新婦 正文 第六十四章

作者 ︰ 收紅包的

姜景濂大叫一聲沖進屋子,一間間的尋找著,家里頭沒有人。

「叫什麼,還要不要人睡覺了」煩躁的聲音在對面響起。

袁彬迷著眼看著一臉抱怨的來人,不知道是因為他身上侍衛的服飾還是因為他周身散發出警告的意思,來人收起了不耐煩。

「七叔公,我家這是……」

「這家是越來越讓人瞧不下去了,祖宗的臉都要被丟光了,混賬東西,一群一群的不爭氣。」七叔公咒罵著,吐出一口濃痰啐響姜景濂。

七叔公身邊的人忙歉意的對姜景濂道︰「十三佷兒,你還是到順天府去看看吧。」

「順天府。十二叔,這是怎麼一回事?」

十二叔不大願意同姜景濂多說,只是叫姜景濂快走,自己則攙了父親回到家中,關上門。

姜景濂拔腿就往順天府去,袁彬一把攔住他︰「我去好了。」

姜景濂搖搖頭執意要自己一個人去。順天府,到順天府做什麼?侯伯又能做什麼?到底怎麼了?他只是一時不在家,怎麼就會出現這樣的事。

袁彬很方便的尋到了順天府的書吏,書吏看了姜景濂一眼︰「入室偷竊被殺,已經定案。既然已經來了,就把人拖回去吧。哦,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

「把人弄到這不費人力啊,仵作還要驗尸不要錢?這麼大熱的天也要我們涼快涼快?十兩銀子,沒有明兒就燒灰丟走。」書吏根本不同姜景濂多說。

姜景濂模了荷包,他身上只有一兩銀子,這離十兩銀子還很遠,但是又怎麼能讓侯伯連個尸首都沒有?他轉身便要回去取銀子。

「這一兩銀子請您吃茶。」

書吏看著袁彬滿意的點頭,隨即填了單子︰「就領回去吧。要不要找人幫你們送回去?」

「有勞了。」

「袁大人,你……」姜景濂看著袁彬,他又幫自己掏了銀子。

袁彬擺著手︰「先去接侯伯,你回去再還給我。」

侯伯並沒有拉回姜家,還是放在了順天府,袁彬給了銀子給書吏容讓照看一日,等明日再來安置後事,至于姜家,袁彬干脆將姜景濂領回了家中。

「怎麼,十三……」錦華看著仍舊跟著袁彬過來的姜景濂,他面色慘白,雙眼紅通,「這是怎麼了?」

「姐姐,侯伯死了,侯伯死了。」姜景濂落下了眼淚。

侯伯死了?

錦華哆嗦著嘴︰「怎麼死的?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到家里偷東西估計叫侯伯發現了,殺人滅口。」是袁彬接上口的。他在注視這錦華,姜景濂家的一個僕人死了,她激動什麼,還有錦華方才明明說的是十三,十三,他記得姜景濂的叔父方才叫他就是叫十三,而且,姜景濂還叫錦華姐姐。他們是……

錦華看著袁彬,大白天的,有人搶劫,搶的還是她家?

袁彬收回自己驚愕的眼神,拍著姜景濂︰「男子漢該為女子遮擋一些,你怎麼這麼容易就掉眼淚?」他說著看了錦華。

姜景濂立馬抹了眼淚。他是男人就該保護姐姐,他自己先哭起來,又怎麼能保護姐姐︰「不是偷東西。」

錦華將目光轉向了姜景濂,這又是怎麼說的?

「我在家里看過,家里的東西都沒有亂,什麼東西也沒有少。」

「或許是沒來得及偷東西就被侯伯發現了,驚慌之下就跑了?」

姜景濂抿口不再說話,袁彬卻是從姜景濂的話中撲捉到了一絲的信息。他跟姜景濂發現地上一灘血跡到姜景濂闖入每個房中,這沒多長時間。一個人在驚慌失措下怎麼可能注意的那麼清楚,怎麼可能會注意到家里少了什麼東西?除非,姜景濂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他意識到那人是來尋那樣東西的,所以第一時間去看了那件東西,才有了什麼東西也沒有少的論斷。到底是什麼東西,讓姜景濂那麼的重視?

袁彬道︰「今晚上就在家里歇著吧。明日一早再辦侯伯的事。」

袁彬一大早讓小向替自己去告假,又是到棺材鋪拉了口棺材,再陪著姜景濂錦華往順天府去。侯伯的衣裳是袁彬幫著換的,在看到侯伯身上的傷口後,他曉得姜景濂的懷疑沒有錯,並不是普通的偷竊。

沒有什麼守靈,直接裝上棺材送出城埋葬。

袁彬提出姜景濂以後就住在他那,理由是一個人在那里不安全。他其實更想探知錦華同姜景濂的秘密,在他的腦海中有一種不切實際的想法……說這個想法不切實際,並不是說這個想法不可能。如果是真的,這事情就有意思的多了。找張家麻煩的越來越多了,不知道張家能不能堅持的住。還有姜景濂在刻意隱瞞著什麼呢?

錦華一直陪著姜景濂,在一定程度上,侯伯扮演了父親的角色。姜景濂是其生父的遺月復子,家里的兄弟眾多,也因為這兩點他被挑選成為嗣子繼承過來。從小到大,家里只有侯伯這個老僕陪伴著他,對他來說,侯伯就是父親。

姜景濂垂喪著從錦華的書桌上模出一本書來,隨手翻著,又丟開,又翻了一本書,最後定格在一本書︰「姐姐,這個是……」

「怎麼了?」

「這是姐姐寫的?」姜景濂抖著手中的書本子,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錦華,「姐姐這個是……」

「這個是我的故事。覺得好看麼?」

姜景濂質問著錦華︰「姐姐,你這是要做什麼?」看著這個明明就是戲文,姐姐把自己的事情寫成戲文,那不就是要把自己的事情傳出去。被張家知道了,被族里的人知道了,姐姐不就是一個死麼

錦華平靜的道︰「你覺得好看麼?」

「姐姐」現在不是好看不好看的問題,而是……「姐姐,你知不知道若是這個流傳出去,首先有難的就是姐姐。」

錦華微微一笑︰「你听說過一句話麼?置之死地而後生。」

姜景濂開口想勸姐姐。

「有件事我沒告訴你,張家的人已經知道我還活著。」

姜景濂頓時緊張起來︰「姐姐。」

「這是我自己闖得禍,是我自己跑到賈氏跟前把自己抖了出來的」

姜景濂一把抓住錦華的手︰「姐姐。」

錦華不由笑道︰「你老叫我做什麼?」她拍著姜景濂的手,「你不要怕,我什麼都沒有了,還怕這個?我們越是怕他,就越沒有出路。十三,你說張延裕他怕什麼?」錦華自顧的說下去,「他怕我活著,怕我把事情抖出去,可是他越怕我就越不怕,憑什麼只有他來算計我讓我不好過,他自己樂哉樂哉的過?他已經過了半年的好日子了,也夠了。」

「姐姐,有什麼我要做的,我能為姐姐做什麼?」其實他不是擔心害怕,而是希望自己能為姐姐做什麼。

錦華將寫有故事的本子遞給姜景濂︰「那你替我看看這故事,看看怎麼寫更好看,還有這些詞曲,不但音律要好,就是詞藻也要好,要極妙。不但要朗朗上口,還要…」

姜景濂已經領悟到姐姐的意思,接口道︰「還要文人們都愛。」

錦華笑著點頭︰「正是,還請秀才相公替奴看看。」

姜景濂笑著唱了聲諾。

屋里其樂融融,但听見外頭悶哼聲,姜景濂疑惑的看了看外頭,接著又听見幾聲悶哼,

姜景濂頓時站起身來,率先走到門口,想了想抓起一把椅子,將錦華護在後頭。

這幾聲悶哼之後就再也沒有聲音了,一切靜悄悄的。

「出去看看?」

姜景濂搖頭︰「姐,還是我出去。」

弟弟這麼護著自己,錦華心里著實高興︰「一起去吧。」

姜景濂點點頭,卻示意錦華要小心,自己則抓起椅子慢慢的將門打開,還不敢全部打開,先是開了一點點的縫,先是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外面什麼也沒有,姜景濂這才敢大膽的開了門。

「你們怎麼知道我回來了?」左邊突然傳來說話聲。

兩人迅速而緊張的望向了左邊。那邊是……「誰?」

袁彬從廊下走出來︰「是我。」

「你不是在宮里當值麼?」錦華看見突然出現在家中的袁彬,她記得他今日要到宮中值夜,所以才到弟弟的屋子來。

袁彬走到錦華的面前︰「明早有差事武大人叫我今日回來休息。」他的目光落在了姜景濂手上,不禁一笑,「姜小弟,你這是……讓我坐?」

姜景濂不自主的將椅子往後挪挪,對著袁彬笑笑。

袁彬笑笑拱了手︰「那我先歇著了。」他轉身走進屋,門合上的那一瞬間,他們分明听到悶哼聲,聲音是從袁彬的屋子里傳出來的?

錦華同姜景濂對視了一眼。袁彬的屋子里有什麼?是袁彬受傷了?

錦華同姜景濂好奇的靠近袁彬的屋子︰「袁大人……你怎麼了?」

屋子里的悶哼聲在錦華聲音響起之時有停止了。

「沒…沒什麼,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沒事。」

「哦。」錦華他們雖應下卻沒急著離開。

果然過一會兒就听見屋里頭小聲的道︰「大哥,別打了,我招我招,銀子是我拿的。」

「拿的?」

「偷,偷,是我偷的。」這聲音分明是小向的。

「你又去賭了?」

「不不不。大哥我是……」

「銀子呢?拿來。」

「大哥……我……花了……」

「都花了?」又是一聲悶哼,「你讓我明天怎麼請客?」

「大哥,大哥……」

卻是為了錢,錦華拉著姜景濂離開。

待他們一離開,小向立馬道︰「大哥,走了?」他從地上站起來,「真是要命。」

袁彬只看著他︰「這幾個狗東西就交給你了。另外,你方才要跟我說什麼?」

小向湊到袁彬耳邊輕聲道︰「大哥,要找的那個人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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