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許多店鋪早已關門歇業,路上的行人少之又少。一輛青布的騾車在京城大街上行駛。這樣的騾車在京城隨處可見,算不上什麼稀奇,也就沒有人注意。
騾車左拐右駛,在京城繞了一大圈,最後在一處偏僻的地方停了下來。
先下來的是一個年輕人。他先四下瞧了瞧,然後敲開了門。
門後迅速閃過一個人,在看到是那個年輕人後,門開了。
隨後,馬車上下來兩個女子,都帶著觀音兜瞧不清樣子。
打頭的女子進入後,後面的女子被開門的男子攔下了,不許她跟上。
「這是做什麼?」被攔下女子的聲音偏蒼老。
開門的男子毫不客氣︰「說好兩個人的。」
「我陪人來的。」
那人還是不許。
老年女子干脆扯著前頭女子︰「若不許我進去,我們就不去了。」這是明顯的要挾。
那人絲毫不理會︰「那就算了。」說完便把門關上了。
年輕人對著老婦人道︰「大娘,有勞你今日在外頭。」他雖嘴上說的是有勞,可是卻帶著一絲命令的語氣。
老婦人顯然對年輕人的命令不理會,只是拉扯女子要走。
女子站子不肯動,用眼色示意著老婦人。
「老爺吩咐過。」
女子搖搖頭,使勁掙開老婦人的手,她往前踏上幾步。她用行動表示著自己的堅持。
「姑娘。」
女子沒有理會,舉手敲門。
「想的怎麼樣了?」
年輕人忙上前道︰「就我們兩個。」
門再次開了,又關上。只是臨關門那一刻,年輕人沖著老婦人吐著舌頭,炫耀的將門關上。
沒有進屋子,而是從邊上繞了過去,走到邊上的小門,開了邊上的小門,示意他們從這走。誰會想到,最後的地方是在隔壁。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最後的位置並不是在屋里,而是在地下。從地面下去後,居然藏著那麼大的乾坤。
四面都是石壁,排得仔仔細細的,這不是臨時弄好的地方,顯然是為了長期的準備。怎麼會尋到這樣的地方?
女子探究的看著身邊的男子。
男子也是一籌莫展。他負責傳話,負責帶人,卻不曉得目的地到底是什麼樣的。
這個地方空空曠曠的,沒有任何隔間,唯一讓人覺得不舒服的便是滿屋子的刑具,陰森森的叫人感到害怕。
男子請兩人坐到一塊木板之後。那是掛刑具用的。這個地方,也只有這麼一處地方可以藏人。
兩人才坐下,男子便退了出去。
接著,便听見腳步聲,隨後听見有人道︰「把人帶上來。」
一听到這個聲音,女子詫異的轉過臉,同自己身邊的男子交換著眼色。居然是他
男子點著頭,表示自己知道。
很快,他們的注意力便被一聲聲的申吟聲所吸引。有人被拖了過來,接著,是重重的摔倒的聲音。
「二子啊。你說你欠我的錢該什麼辦?」
「我還,我還,我一定還。「那人滿口應承著。
「你還?你拿什麼還?是你媽啊,還是你妹子呢?」
「我妹子,我妹子。」
邊上站著的年輕人不由的笑了︰「你妹子不是已經叫你頂了債麼?你還有幾個妹子?」
「我沒錢,我妹子有。」
「你妹子?好,寫個借條,我們上黃老狗家要去。」
「不不不。」那人滿口否認,「不是我那個妹子,是另一個,我表妹,表妹。」
「表妹?」問話的男子隨腳就給了那人兩下,踢得那人滿地的打滾,滿口的哎呦,「你哪家的表妹那麼有錢啊?」
「我表妹沒有……」
「說實話了,沒有,剁了他的手,明日賣到山西黑煤窯去。」
「別啊,別啊,我說,我說我全說。不是我表妹,是我表妹婿。啊」話沒說完,又著了那人幾腳,那幾腳重的他都要吐血了。
「二子,你如今也會消遣人了啊。得,那咱們都消遣消遣。讓我們二爺坐坐凳子,這地上涼。」
人直接被拖上了長條凳子,雙臂反綁死,雙腿伸直,在大腿部死死的捆綁住。
二子被這樣的坐法嚇住了,滿口的求饒,可是那人卻不听,一手撈起地上的兩塊青石磚,一面掂著玩︰「二爺。咱們兄弟前兒認識了個錦衣衛的,大家聊的十分的投機,喝了不少的酒。人家告訴我一個法子,說讓人說實話這是最管用的,只要三下什麼話都說。哥們听著挺稀奇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怎麼樣?陪兄弟一會兒?」
二子慘白著臉,猛得搖頭。
那人猙獰的笑著︰「沒事,沒事,你放輕松,咱們就試試。」他說著,將手中的磚頭塞在了那人的腳下。
「啊」二子頓時發出一聲慘叫。
那人卻替二子按著雙腿,口中極盡柔和的道︰「放松,放松,不過才兩塊,還有一下呢。」
二子忙道︰「我說實話,我說實話。我表妹夫真的是有錢。我這就去找他藥,明日一定還。」
「呵呵還不說實話?再給二爺加一塊。」
二子道︰「真的,我不說假話,你們若不信,跟著我就是了。」
那人停了動作,卻仍舊在手中掂著磚塊︰「你還真有這麼一門富親戚啊。說說是誰,咱們也模個點。」
二子很是猶豫。
只是那麼一點點的猶豫,第三塊磚塊塞到了他雙腿之下。
「啊」
二子熬過這痛苦的一陣後,忙道︰「我說,我說,我表妹夫是壽寧侯世子。我表妹就是嫁給了他。我表妹娘家姓賈。一打听就知道了。」
「哦?人家一個世子,怎麼會幫你還錢?恩?你當我是傻子?」
「是真的,是真的。」已經不用人再問,只要看到那磚塊,二子便已經招了出來。
「真的?憑什麼?」
二子搖著頭︰「只要給錢不就行了麼?我這就帶你們去。」
可是,這時候人家不願意了︰「二爺,這錢已經不重要了,兄弟們更想知道這錢怎麼來的。」
二子仍舊不肯開口。他緊緊的閉上雙眼,準備忍受著雙腿上的劇痛。
可是,這一次,沒有再往他雙腿下加磚塊,而是,拿出了一面鼓。
「二爺,你瞧瞧這鼓,做的多好。這鼓要能敲的響要好,就要用號皮。你知道用的是什麼皮麼?」
二子緊閉著雙眼不去回答。
「是人皮。既然你不說,咱們也不多問。畢竟人家是皇親國戚,咱們也得罪不起,咱總不能到國舅家要債吧兄弟們還想多活兩年。你這債既然收不回來了,那就把皮留下來吧,怎麼也值個一百兩。二爺,這剝人皮吧,要完整,要想剝的好,就在你腦袋上開個洞,倒些水銀,一會兒這皮就下來了,一點也不痛。」
「我說,我說,我說」二子的心理防線頓時崩潰,他哆哆嗦嗦的道,「其實我表妹沒嫁給壽寧侯世子」
沒嫁坐著的女子頓時站了起來,想要沖出去,卻被身邊的男子拉住。
「你不是說你表妹嫁的是壽寧侯世子麼?」
「那只是借個名兒。我表妹真的沒嫁」
「那你表妹呢?」
「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我都說了實話了,你們就饒過我,我保證我不會告訴他你們威脅我,我老老實實的把錢還上。」
再問已經問不出什麼來,那人被拖了下去。
女子往男子手心寫了幾個字後,男子立馬走到前頭︰「袁兄多謝,還要請袁兄幫個忙,找出壽寧侯府中那個賈氏真正的身份。」
「一定一定。」
來的一男一女正是林君復同錦華,而問話的人則是袁彬。
錦華此時已經明白了一件事。張延裕這麼做不是因為他于賈氏婚姻私相傳授,而是這假賈氏她有著更讓張家人難以接受的身份,這才是張延裕這麼千方百計做的手段。找出這個假賈氏的真實身份,會讓所有的事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