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察覺到炎天雪的低落,張彥遠拍了拍她的肩︰「有我在。」
干淨而純粹的笑容,簡單的話卻讓炎天雪覺得窩心,孤單的時候有個人拍拍自己說道‘有我在’,就已經覺得很滿足了,察覺到今晚好像過于感性了,炎天雪揚起個笑臉,消極可不是她的性格,盡量讓自己顯得高興些,點點頭,正想著是不是要說點什麼感激的話。
話還沒出口,卻見張彥遠的眼楮失神了那麼一秒後就轉身站到她的面前,帶著寒氣的衣裳踫到了炎天雪的臉,讓她微微一顫,下一瞬卻已經置身于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這與前兩次救她時的擁抱性質完全不同,帶著熱切和一種難以抑制的感情,炎天雪嚇得不輕,直接愣在了原地,對方的溫度透過衣服傳來,在意識到自己被張彥遠緊緊抱住之時,炎天雪立即推開了他。
連著向後退了兩步。
「你……」情況太突然,導致炎天雪根本不知道該問還是該罵,只是不懂這是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就抱住了她?
卻沒想到張彥遠居然跟痴了一般,雙眼越發迷離,不但沒有放棄,反而在炎天雪退後之後又一次逼近,抱住,嘴里還喃喃道︰「若兒。」
這下炎天雪是知道他一定是把她當成另外一個人了,奮力掙月兌開張彥遠的手,奈何對方這次抱得太緊,一點掙月兌的機會都沒留下,張彥遠畢竟是個會武的男子,若是真的打定主意不放手,她根本就無可奈何,只好開口道︰「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麼若兒!」
那雙手仍舊抱得死死的,周圍已經有人在回頭看他們,炎天雪微微有些惱火,這個除夕夜已經夠多事了,這個人居然還來添亂。干脆用力踩了張彥遠一腳,對方吃痛,手到底還是松開了。
又聞到那一身的酒氣,料想對方是應該是喝醉了,炎天雪知道要和一個喝醉酒的人講理似乎不大可能,眼見著張彥遠又走上前,眼里似乎多了些怒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那一腳惹怒了他,只能希望他能酒品好點,不會因為喝醉了就打她。
「若兒,為什麼推開我?」張彥遠雙手捏住炎天雪的肩膀,質問道。接著盡然俯來似乎是想要吻上炎天雪。
瘋了,這個人瘋了!炎天雪已經完全沒了心情再和他呆在一起,雙肩被捏得生疼,似乎都能听見骨骼的「咯吱」聲,就算是救了她兩次,也不代表他就可以這樣啊,努力拉開張彥遠的手,將兩人間的距離隔開,眼前的人似乎已經陷入瘋狂,一步不讓。
「張彥遠!我是炎天雪!」忍無可忍之下,終于還是發了脾氣,再這麼糾纏下去,她不知道他還會做出什麼事來,看著張彥遠又一次伸過來的手就這麼打了過去。
「啪。」清脆的聲音,這一下讓四周徹底變得寂靜無聲了。
「炎……天雪?」似乎對這個名字很陌生,張彥遠也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眼神漸漸從迷茫變得清晰起來,在意識到什麼後,連忙停下,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眼里滿是驚訝,接著又變成了濃濃的失落。
「對不起。」眼簾垂下,一瞬間竟生出一種頹廢敗落之感。加上臉上那條條鮮紅的手指印,略顯狼狽。
那一耳光炎天雪在生氣之下出手是有些重了,見張彥遠終于恢復過來,終于松了口氣,感覺到周圍異樣的目光,這個除夕夜到底是被破壞了,知道不能久留,搖搖頭︰「我該回去了,那個,再見。」說完後就一個人往回跑,此時哪里還顧得想自己一個人若是被吳大人抓去了怎麼辦,只一心想逃開張彥遠。男子若不是回過神來,炎天雪還真是沒有辦法能阻止他了。
最終,一直到她安然回到張府,張彥遠都沒有再跟上來,也許是因為愧疚,也許是因為知道自己不是他要找的人,不過也總算松了口氣,走進院子時,浮生和若夢正坐在屋前的台階上,似乎正說著什麼,見她回來了,浮生稍微點頭,若夢卻一直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炎天雪勉強沖她們笑笑,知道這姐妹倆還有話要說,有她在一定不方便,所以打了個手勢告訴她們自己先回房了。
「天雪,」浮生卻突然出聲留下她,「守歲是規矩也是傳統,如今府里只剩我們幾人,還是一起吧。」
「好。」
只是如今個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事,哪里還有下午時的好心情,浮生靜靜地望著天空發呆。
若夢只是低著頭,手里的衣服已經被揉皺,她卻還沒發覺,卻像是突然長大了許多,長長的睫毛下,那雙單純的眼里帶著別樣的情緒。炎天雪則在回想剛才的事,他叫她「若兒」,吳大人曾叫她「英若」,他們都誤會她是另一個人,而這兩個名字的出現明顯顯示出應該是同一個叫英若的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像那個英若,可是接二連三的被認錯,一定不會是巧合了,有機會她倒希望能見見這個人。只是,直覺告訴她,也許有些事情會越來越復雜,而她也會陷入更大的漩渦之中。
還有人修長的身影掠上房頂,在確定炎天雪安全回來之後,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不願再上前打擾,卻神色復雜,像是遺失了最重要的東西。
而天工坊內,有的人也注定是一夜無眠。
在這之後,日子一切如常,浮生和若夢一直對那夜的事情閉口不談,妘兒也不是多事的人,當然不會問,炎天雪雖然好奇,也還是忍住了,只是看著越發沉默的若夢,時時都顯得心不在焉,有些擔心。
寒衣和寒聲仍舊隔三差五地出現,送來些新奇好玩的東西,原本若夢對這些都是很有興趣的,只是現在,見到了都只是繞過,其實她不說,大家也能看出若夢對寒衣的態度,顯然姐妹倆都不肯原諒寒衣,而寒衣這麼做也只是想彌補當初爹娘狠心犯下的錯。
炎天雪看在眼里,偶爾幫著說上幾句好話就會被若夢瞪回來,她確實不能體會那種家道中落,就連父親生前的好友也只是冷眼旁觀,將她們趕了出來是什麼滋味,但也知道一定不會好受,而且雖然兩人在張府似乎都很溫和,但炎天雪第一次遇見浮生時就覺得她骨子里帶著一股傲氣,可能因為小時候的遭遇,反而更加不願接受別人的同情,所以寒衣總是被轟出去,就連帶來的東西也一並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