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賜良緣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章 證明

作者 ︰ oo雪

只要一眼,她就上前告訴他這輩子是纏定他了。所以良良,回頭看我一眼吧。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炎天雪的心里已經百轉千回,從一開始的激動中漸漸平靜下來,終是還等不下去了,有些猶豫地開口問道︰「良良……那個,英若說你為了救我失去了讓浮夢醒來的機會……是不是真的?」

張良還是看著眼前的琉璃棺沒有回頭,也不回答,反而伸手撫上了棺壁,動作輕柔,像是怕一不小心就會將棺弄碎,如此的珍惜。

「那,那是不是說明你還是在乎我的?」炎天雪繼續問道,其實良良肯為自己放棄若夢,心里當然是不好過的,她也並非想要在這種時刻逼他承認他是否愛她,只是在乎就夠了,一個輕輕的點頭就夠了。

沉默。

沉默。

再沉默。

石室里炎天雪的回音仿佛還未完全消散,卻讓此刻的安靜顯得有些可怕,她豎起耳朵,睜大雙眼不想要錯過男子任何的動作,可偏偏對方一動未動,連撫著棺的手也停了下來,宛若一個定格的畫面,讓炎天雪產生時間已經靜止的錯覺。

「沒有。」斬釘截鐵的聲音回蕩在空氣中。

炎天雪楞在原地,她沒有問他是否愛,對張良,她甚至不敢期望有愛,只是要在乎啊,就算是點點的在乎,那都夠了。愛一個人,當真是卑微到了塵埃里一般,仰望著,只需對方一點點的心就心滿意足,可偏偏,張良還是毫不留情地否定了。可他明明已經做了這麼多,炎天雪當然不會就這麼輕易死心,繼續追問道︰「那你為什麼還要救我?」

「你替漢軍盜取楚軍軍機,我當初就說過此恩必報,如今我還你一命也屬應該。」張良的手漸漸收緊,捏著冰涼的琉璃棺,關節已經微微泛白。

「難道只是因為這樣你就放棄浮夢來救我了嗎?。」炎天雪難以置信地問道,她不相信,如果僅僅只是這樣,良良怎麼可能會放棄他最愛的人反而來救她如果只是報恩,多的是別的機會來報答,但卻從來沒有提過,當初她在陳府他沒提,她去齊國他沒提,卻偏偏要在浮夢和她之間只能選擇一個人的時候來報答,開什麼玩笑

「沒錯。」

炎天雪搖頭,她不信

「那你明明是天工坊主,明明是想讓我跟你走的,這又是為什麼?」在陳平說出他就是天工坊主的那一刻炎天雪就明白了,良良從來沒有想過丟下她,反而一直想將她保護起來,如今她又怎麼可能還會相信他對自己一點都不在乎?

「只是……不想讓你成為第二個英若罷了,愛而不得,若是你走了與英若一樣的路,我並不樂見,所以即使你入了坊,我也定然不會再見你的。」

「良良你別騙我,不要再像以前那樣騙我了你怎麼可能不在乎我?不在乎我的話,你為什麼要為我做那麼多事,為什麼要在我面前演那麼多的戲?為什麼……」炎天雪不死心地上前扯住張良的衣袖,讓他看向自己,對方並未反抗,只是緩緩轉身。

在見到對方冷漠的眸子那一刻,炎天雪的眼淚全都失控地落了下來,卻又咬著牙不肯哭出聲來,張良每一句簡短的回答都無疑將她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一點點推向又絕望,再這樣下去,她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樣了。

「我說過只是報恩而已,從此以後你我兩不相欠,炎姑娘若是毒清了就請和陳大人一起快些離開張府吧。」相較于炎天雪的激動,張良卻冷靜得可怕。

「那為什麼我種的瓊花會被你放在寢室里?粉色的瓊花獨一無二,只有我當初在張府種的那一株不要說是什麼巧合」算是最後的一點希望,炎天雪以為這一次他們終于可以在一起了,可是卻換來對方的一句一傷,如今這是她最後的讓張良承認他在乎她的機會了。

「粉色?炎姑娘大概是誤會了,不論瓊花還是粉色,皆是浮夢所好,子房此生唯一鐘情的女子唯有浮夢一人。」張良淡淡的笑,眼里淡淡的疏離,眉角是淡淡的倦意。

停止哭泣,炎天雪就這麼瞪大眼楮看著張良,似乎在某個瞬間,听見了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面對這樣的結果她反而哭不出來了,原本抓住張良衣袖的手漸漸松開,無力地垂了下去,向後退出幾步,接著炎天雪就沖出了石室,提起氣以最快的速度穿過竹林回到主院里,迎面正好撞到綠意,炎天雪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喊道︰「帶我去浮夢以前住的地方」

綠意並沒有詢問原因,只是在前面帶路,走到一個院子前便停了下來︰「就是這里了,姑娘進去吧,我在外面候著。」

炎天雪徑自推開院門走了進去,步子十分緩慢,在看清整個院落的布置之後,嘴角泛起一絲苦笑,真是熟悉的場景,涼亭假山小樓,一切的一切她又怎麼可能不熟悉,這里的一草一木一亭一樓皆與當初彭城張府里那個無人居住的小院一模一樣。同樣的場景,回想起自己在很久以前也曾站在小樓下抬頭仰望著那個月下吹笛的男子。

白衣翩飛,宛若謫仙。溫潤如玉,風華絕代。

卻原來,他是為自己修了個一模一樣的院落用來懷念一生的摯愛,笛聲里的淒涼婉轉,思念哀傷全都只為那一名女子而已。

走進小樓里,深吸了一口氣後才推開房門,沒錯,她是要來證明的,她不相信那株粉色的瓊花會與浮夢有什麼關系,所以如果浮夢真的喜歡粉色,就一定能在她原來住的房間里找到證據。

粉色的帷幕隨風飛舞,說不出的飄逸,而內室一邊粉色的衣裳整齊的疊放在架子上,就像主人還在一樣,就連榻上也是粉白色的錦被和玉枕,一股若有似無的瓊花香味飄過鼻尖。如此溫馨的顏色卻看得炎天雪渾身顫抖。

那一日,炎天雪在浮夢的屋子里蹲了下來放聲大哭,像個孩子一般沒有顧忌沒有忍耐,只是放聲大哭,像是想要宣泄這麼久以來所有堆積在心中的難過和痛苦。她的心卻沒有覺得好過一點,好像被什麼沉重的東西壓住,不論如何都解月兌不得。

整個院子里都能听到她的哭聲,卻沒有人進來打擾。

不知過了多久,炎天雪哭過了,也累了。沒有要起身的打算,只是直接坐到了地上,靜靜地看著周圍的一切,溫馨而浪漫的粉色,不知怎麼,突然覺得有些刺眼了,干脆閉上眼楮不去看。

總是這樣,為什麼總是這樣,在自己好不容易升起一點希望的時候,對方就要全部否認,而自己不得不面對這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願,自作多情的結果。當初,她僅僅因為長得像英若,張良都已經如此對她了,現在,自己反而直接成了讓浮夢永遠無法醒來的凶手,就算真的如他所說是為了報恩,張良,又豈能不恨她?終于明白解毒之前他的態度為何如此奇怪,黃石老人又為什麼會說出那一番話,可是明白的同時也更加清楚,有些事就算追一輩子也沒可能了。

這麼想著,炎天雪慢慢站起身走了出去,這里都是他們的回憶,自己直播不過是個多余的存在。張良心里,至始至終沒有自己的位置,不甘心也好,什麼都好,這里她從來都是一個多余的人,這個世界,從來沒有真正容納過她,她是異類,是侵入者,卻堅持要慘和到這歷史里,所以如今報應來了。

徑自走出了院子,綠意果然站在門口一直等著。

炎天雪撇過臉,剛才的哭聲他一定都听到了,更何況自己現在是滿臉淚痕,不想再讓人看到自己的軟弱和狼狽了,對張良,她已經做了最軟弱的挽留,幾近哀求。這是最後一次了,在這份感情里她是卑微了些,可是也僅限于這次,她再也不會說出任何挽留的話,如此的傷害一次就夠,否則就連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的。

綠意也沒有多話,只是帶著炎天雪回到她的房間就退下。炎天雪關上房門自己倒在榻上,剛剛解毒的身體根本經不起連續動用輕功的折騰,如今早就一絲力氣都不剩。明明想休息的,可腦子卻轉的飛快,以往的事情一一浮現,就是不放過她。

一直以為,喜歡一個人會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感情漸漸變了,最初只是單單純純的喜歡,並不在乎張良是否能接受自己,只想著總有一日,他看見了她的堅持,她的執著,也許就會被打動,可即使不動心也沒關系,只要自己還跟著他就夠了。可是什麼時候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證明他其實是喜歡她的呢?而每次的證明卻都在對方冰冷的話語里知道,原來被打動根本是她的一廂情願,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論自己多麼努力,對方的心從來不曾有過半分動容。到頭來,一切卻都是自己的錯。是她不該奢求什麼愛情。

炎天雪怔怔看著前面,是什麼時候,自己開始逼著良良接受自己的愛了呢?她總是自己決定所有的事,追他,離開,再追,從來都沒有問過他的感受,如此的感情對他來說其實是個束縛吧?就像英若那樣自私的喜歡,甚至不惜去傷害浮夢。

也難怪他會擔心她成為第二個英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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