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雪,隨我去汜水,我們成親吧。」
這回炎天雪是徹底愣住了,一直以來陳平都站在不近不遠的距離,兩人之間也都對這件事情避而不談,因為陳平了解她的心思,所以兩人相處下來才能如此輕松,因為對方一直不逼迫她,所以心里一直都很感激。沒有想到如今陳平會將事情說開,那麼就是連一點逃避的機會都不給她了,逼著她必須表態。
「我……那個……別開玩笑啊,」不知該給什麼反應,炎天雪明白自己是不可能再喜歡上另一個人了,喜歡張良用了太多的力氣,筋疲力盡的結果是面對所謂的愛情,她只想想都覺得好累。如今面對如此赤果果的求婚,她一時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不過答案是肯定的,只是考慮著怎麼樣回答才不會讓陳平太過尷尬,「那個,其實我怎麼想你也知道,其實……」
「算了,這事也不急于一時,府里已經準備好一切。先暫時隨我去吧,有個人你是一定想見的。」打斷炎天雪混亂的話,陳平站起身走到窗邊,眼中一絲落寞劃過,今夜的雪好像越來越大了。轉身時,已經恢復笑吟吟的模樣,好像剛才什麼都不曾發生。
「是誰?」
「林姑娘,」見炎天雪面露疑問,陳平接著解釋道,「前些日子她在大牢前暈倒,听守衛說是想要見一個楚將,正好被我遇到就把她帶回府上了,後來才知她與你竟是舊識。」
「林姐姐沒事吧?。」情急之下炎天雪拉住陳平的手臂,卻又察覺貌似剛剛才決定不能再給陳平任何誤會,又慌忙松開。事到如今,她是真的不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的了。一直追逐的人太遙遠,可偏偏她就在那一棵樹上吊死了。
「沒有大礙,只是知道我來尋你,希望有機會能與你見上一面。」
「我……」原本她也是一直擔心阿林過得怎麼樣的,但是現在跟陳平回去,又怕會被誤會。炎天雪有些氣悶,明明一向最討厭如此拖泥帶水的感覺,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雖然陳平對她真的很好,剛才那一番話在驚訝的同時也著實感動。可是這並不能成為自己接受他的理由。可是如今跟著走了,會不會又產生什麼心的誤會?
「不用多想,在你沒有點頭之前我也不會誤會什麼,先見見林姑娘,之後你決定如何我都不會阻攔的,」看穿了炎天雪的心思,陳平走到她的面前,漸漸彎下腰來。見這架勢,炎天雪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僵硬坐著,緊張地看著陳平想要做什麼,結果對方只是伸手端起旁邊案上的一杯熱茶緩緩喝下,眼里漸漸升起戲謔之意,「怎麼樣,這下是不是覺得在下格外溫柔體貼?只要是女子,都不能拒絕的吧?下次用這方法,興許汜水的新花魁也就到手了。」
「你耍我?」陳平的意思很明顯,你炎天雪被我當成小白鼠了。
「沒辦法,誰讓在下和一人先後看上了那花魁。」
炎天雪抬頭望去,見陳平笑意更盛,立刻生氣地站起來,腦袋卻正好踫到了陳平的下巴,疼得淚眼漣漣,又即刻坐了回去,捂著腦袋瞪陳平。一定要在她如此傷感的時候發生這樣的事嗎?如今什麼歉意都沒了,她只覺得頭很痛
「炎姑娘若是嫌在下的下巴不好看,直說便是,在下下回易容會記得改些,何苦如此為難自己?」
炎天雪那個恨,力的作用不是相互的嗎?為什麼自己那麼痛,對方只是輕輕模了模下巴依舊談笑風生,難道練武功連下巴都變成銅皮鐵骨了?哼了一聲就站起來推門出屋。
「天雪,好歹給個話,走還是不走?」
「走但明日我要先去一個地方。」咬牙切齒地丟下這句話,炎天雪怒氣沖沖地消失在陳平的視線里,只是才一進自己的房間,又瞬間聳搭下肩膀。
背靠著門,完全沒了剛才的氣焰。什麼是玩笑話什麼是真話她怎麼會分不清楚,何況是如此拙劣的借口?她拒絕的話本已經要月兌口而出,只是對方願意這樣,她也就沒有機會再說出口,只好繼續裝作懵懂,興許這樣也是個不錯的結果吧。看著漆黑的屋子,能听見屋外呼嘯而過的風聲。
阿索抬頭見炎天雪坐到榻邊,站起來舌忝了舌忝她的手。
炎天雪笑笑︰「阿索,我對陳大哥是不是真的有些殘忍了?」
看著炎天雪憤怒而去的陳平坐回了榻上,黑眸沉了下來,嘴角的笑意瞬間消失不見,寒風從窗戶肆無忌憚地灌入,吹亂了陳平的發,一向重視享受的他若在以前自然是不會讓自己受一點寒冷的,可這一次並沒有起身去關,只是靜靜看著外面。
「如此拙劣的借口啊,」嘴角緩緩勾出一抹苦笑,喃喃著,隨即又將手中的茶飲盡,「天雪,也只有你和我一起演下去才行。」
第二日,兩人出發前先去了姬離的家。
「姐姐回來了」在院子里堆著雪球的寶寶率先看到一身紅衣的炎天雪就撲了過來,拉著炎天雪走到他滾成的一個小雪球前,「姐姐來一起玩,咦,叔叔也來了?來一起玩吧。」這才看到炎天雪身邊一襲黑衣的陳平,小手也去拉住陳平的衣袖往雪球的地方拖。
炎天雪听到寶寶的稱呼後就忍不住撲哧一笑,打趣道︰「來一起玩唄,叔叔」故意加重了最後兩個字,轉頭就見到陳平臉上無可奈何的笑,兩人視線對上的同時,炎天雪慌忙轉回頭去。有些東西,說出來始終會改變的,也沒看到陳平的目光忽然一黯。
「舍得出現了?」
抬頭見是柳箏,雙手叉腰站在雪地里,這次終于有點婦人的味道了。不過是面對孩子不听話而生氣的婦人,瞄了一眼站在一邊的陳平,柳箏繼續生氣地道︰「難為我還擔心了那麼久。結果……快說,昨晚你倆哪里逍遙去了?還知道回來?」
呃。這話怎麼听起來都有歧義,炎天雪還是決定無視之。拍拍身上的落雪站起身︰「柳姐姐,我答應了寶寶要回來的,順帶著向你和姬大哥道別了。」
柳箏一愣,隨即又看了陳平一眼,點頭了然地笑笑。
炎天雪知道柳箏肯定誤會了,想解釋,卻已經被對方拉到一邊︰「敢情這人才是你的情郎?」
「當然不是,我們……」
「得了,人家張子房對你百依百順的可沒見你這種態度對他,相視一笑,嘖嘖,還真是郎情妾意,你說要是我身邊也有這麼個人,保準讓姬離泡醋壇子里。」
「你真的誤會……」
「也虧得張子房還特意寫信來要我們照顧好你,現在看來也用不著了。不過我還是站在他那邊,這公子雖然生得也好,那日來尋你時著急也像是真的,不過總有點風流味道,你以後小心這些,別被外表騙了。」
「這點就不勞柳姑娘費心了。」陳平突然插進話來,兩人一起轉頭,發現他還是站在原地逗寶寶玩,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但顯然兩人剛才說的話已經一字不漏的傳入了他的耳朵里。
柳箏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我去找姬離。」
一一道別之後,最舍不得炎天雪的就數寶寶了,她只能再三保證以後有機會一定會回來再跟寶寶玩,寶寶才萬分不願地放了手。
「對了,其實為什麼寶寶要叫寶寶?姬寶寶這個名字不是很奇怪麼?而且他還是個男孩。」趁著車夫牽馬車過來的空擋炎天雪問道。
「因為當時姬離要我取名字,我又懶得費神去想,這名字不是挺順口的麼?」
頭上好像有烏鴉飛過。炎天雪頂著頭上三根黑線坐上馬車,真的有些懷疑寶寶是不是柳箏親生的。
汜水。
炎天雪從馬車內看去,才剛見了刻著陳府兩字的牌匾立刻來了精神,門口牌匾下已經站著兩人,顯然是知道他們今日會來,特意在門口等著。馬車剛一停穩,炎天雪立刻跳下去跑向其中一人面前︰「林姐姐。」
許久不見阿林了,如今看起來卻比當初分別時還要憔悴幾分。回想起那時為了怕再給阿林帶來麻煩自己就一個人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他們的消息,今天看起來,阿林的氣色也不算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吃了什麼苦。
阿林看見炎天雪後卻露出個笑,迎了上來。
「林姐姐,我走後你過得怎麼樣啊?是不是又發生什麼了?陳大哥說你一個人在大牢外面昏倒了,是病還沒有好還是怎麼了?你去大牢做什麼?」
陳平跟著炎天雪下了馬車就听她這麼 里啪啦地問了一出,好笑地拍拍炎天雪的肩︰「外面天寒,林姑娘身子還未康復,有什麼也先進屋再說。」
「知道知道,就你憐香惜玉。」炎天雪見陳平又露出公子的笑容,忍不住就跟他抬杠,說完才發覺自己這話是不是有些……好吧,希望別人沒注意到,她是真沒那個意思啊連忙拉著阿林往里走,阿林只得匆忙向陳平一禮就被拉了進去。
「公子。」站在一邊的管家走上前作揖。
「屋子可備好了?」
「是,可需要吩咐侍女先伺候炎姑娘休息?」
「不必,這一路都沒說話也悶壞她了,就讓她們先說說話吧。我們去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