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小幾案上香爐,彌漫開了裊裊的香霧,蔓延開了整個屋子,淡淡的檀香香味十分的讓人喜歡。
洛洛倒是沒什麼顧慮的就靜靜地站在那里道︰「我騙你的話天打雷劈。」
灰褂子老頭想著那天平洲翡翠公盤的情況,就覺得十分的有意思,不由得對洛洛揮揮手,「不用發這麼毒的誓言,我沒什麼特別的意思。」
洛洛猛然眯起眼楮,瞧著這個「笑眯眯」的老頭,一股被算計的感覺猛然劃上心頭,「這位老先生,您已經用威脅的了,還說沒什麼意思,想說什麼,直接說。」難道是周家派人跟蹤我,這兩個人是周家的人……不,要是是周家的,應該看過我照片,不會跟我兜這麼久的圈子她蹭的站了起來,而在洛洛站起來幾乎同一時間,林琦也站了起來,瞬間就站在了洛洛面前,他直覺告訴他,洛洛察覺到了這兩個人的什麼身份。
洛洛看看林琦的動作,笑了,這個家伙就是這麼愛操心
不過金發少年和那個洛小姐的動作頓時讓在場的幾個人頓時繃緊了神經,幾個老頭連同那個燒水的小伙計,全都有點詫異……這個防衛的舉動,是為何?
灰褂子老頭頓時有點不知所措,看看自己,又沒帶刀,又沒帶其他的,怎麼做出這種防備的姿態,忙站起來,食指伸長了,刮了刮額際,嗓子干澀著,尷尬道,「小姑娘為何如此防備我……我,我真沒什麼意思……」
「你看你板著一張死人臉,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是個人都覺的你有陰謀……快快,一邊去,一邊去讓我來。」藍褂子老頭忙也站起來,掀了一把灰褂子老頭,一臉的鄙視,可隨後他看向洛洛之後,「小姐,洛小姐,別怕啊,我長的可不像他那麼可怕,我笑起來十分溫和的……」猛搓著手,笑的像個狼外婆似的。
這怎麼也稱不上溫和吧……洛洛從有點無語,對這兩個底細不足的老頭實在是沒轍,不過看樣子,似乎不是周家的,那到底是什麼人……不過這里可以肯定是他們絕非善類。
「兩位老先生,有話就直說,我不想和你們浪費時間了,既然是敵人的話,那我只有選擇其他的店鋪做生意。」
藍褂子老頭十分夸張的憂郁了,「小姐,別這麼說……傷心了,我只是想……」他顫抖著嘴唇,又欲言又止了。
洛洛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個藍褂子老頭的表演,神情十分的肅穆,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兩位都知道我的來歷,現在又假裝做無事發生的樣子,你覺得這樣子可能嗎?。」林琦動作十分冷靜的站在洛洛的右邊,蓄勢待發,如果對方要是動手的話,他一定是毫不留情。
灰褂子老頭看出了洛洛的一本正經,也似乎了解了幾分,頓時拉下了藍褂子老頭,然後道︰「小姑娘為何如此驚懼,我倆真沒別的意思……冒昧問一句,是不是我們認識你讓你很害怕……」
仔細的探究,想要從這個老者的目光中看出什麼來,卻端詳了半天,洛洛也沒看出個所以然,索性攤手道︰「呵呵,可能是我多疑了。」
灰褂子老頭語帶詢問︰「多疑?」
「恩……沒事,你們繼續說吧……你們是什麼人,怎麼認識我?」洛洛岔開了這個話題,因為她可不想讓人知道她在想啥。
灰褂子老頭弗了弗衣袖,自然而然道︰「喔,我們只是在平洲翡翠公盤那邊,不,應該不止是我們,很多人都看到過你,只是聯合你身旁的這個金發少年,再加上大概的情況,所以剛才算是試探了一下罷了……」
試探只是稍微的一下試探就被人炸出來了,看來還是修煉不夠,缺乏和這些老江湖談話的經驗。洛洛有點自嘲的信箱。
向導老頭在那邊一直注意著這邊的情況,表情變得更加的趣味十足,心中暗忖著,「原來這個小姑娘還去過平洲翡翠公盤,那就怪不得了,但是,進去過平洲翡翠公盤的小姑娘,除了大型的珠寶集團的子女……不過那些人他都見過,在各種報紙上這個孩子和這個少年可是沒見過的啊……怎麼回事?」托著下巴端著茶杯,咬著杯沿兒在那里發呆著。
小伙計扇著扇子燒水的手已經停下了,用白毛巾抹了一把額頭的汗,一雙充滿了好奇的目光盯著這邊看。
洛洛佯裝猜測了一下,「恩,那……兩位是什麼人?也是去公盤的買家?」轉而又笑著道︰「看起來不太像……」
藍褂子老頭一看氣氛緩和了,頓時神秘的笑笑,「恩,嘿嘿,待會告訴你,先不說這個了,先說這個金黃翡吧……切出來多大啊,有白棉沒?有裂綹嗎?。」他著急的是這個問題。
卻是沒想到洛洛有點生氣了,在這里糾纏著就真沒意思了,她甩甩手上的包,「……老先生們,你們要是準備待會告訴我你們的身份,那就咱們所有的事情等待會說吧。」目光十分鎮定又自信,自信對方一定會說,又帶著滿臉的無所謂。
「你這個丫頭……我們的話挺長的……你理解一下。」藍褂子老頭笑容頓時僵硬了,可惡,這個丫頭真不給面子。
洛洛擺擺手,聳聳肩,更加無所謂的道︰「恩,我金黃翡事情的事情應該說起來比你們的身份更長,還是先說你們的。」
那一副「你不先說,你就別想從我嘴里套出半個字」的神色,讓人恨得是牙癢癢。
藍褂子老頭張大了嘴巴,「哈……」
洛洛看看牆上的時間,一副快走的樣子,「最好長話短說,我可沒什麼耐性,最多我待會去別家去。」
這倆老頭是你不激勵他,他就不說的那種,典型的不見棺材不掉淚。
藍褂子老頭看到洛洛這個架勢,就知道自己不先說不行了,他道︰「好了好了,我們雖說不是什麼翡翠公盤的買家,但是……我們是……」
吞吞吐吐的樣子真急死洛洛了,「是什麼?」說著,晃了晃左手帶著的那個貴妃鐲,貴妃鐲在日光下面顯出了十分晶瑩的色澤,讓人恨不得把它據為己有。
藍褂子老頭吞咽了一下口水,有點恨自己的對翡翠沒轍,尤其是這種極品的,頂級的,他道︰「好了好了,別用那個金黃翡誘惑我們了,我說就是了,誒,等等……那個誰,你領著他先出去」指著一直坐在旁邊咬著茶杯杯沿兒假裝雕像的那個老頭對小伙計道。
小伙計清醒了過來,忙放下手中的扇子,然後就二話不說的拖著那個老頭往下面走,只是傳來了十分不合作的聲音,「為啥啊,為啥啊,我也想听一听八卦啊,別讓我出去啊,我不要啊……」
藍褂老頭悠閑的拍拍手,道「好了,現在沒人了,我們倆是……」
他覺得像他這等大人物,必然要裝一下神秘,準備看看那個小丫頭好奇的臉色,可是回頭就看到了洛洛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把玩著左手帶著的那個金黃翡極品貴妃鐲,他咳嗽了一聲道,「哎,你這個小丫頭,就不能表現的一點激動的情緒嗎?。」小孩子,沒見識。
洛洛心想,你還沒說呢,我激動個啥,又不是小孩子了,有毛病。
灰褂子老頭老神自在的坐在對面的椅子上,喝著茶,藍褂子老頭站在前面,唾沫橫飛的道︰「好了好了,說就是了,我們是……平洲玉器珠寶協會的成員……」
洛洛倒是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反問道︰「也就是說,上次的平洲翡翠公盤組委會……你們也是組委會的一員。」
「恩,對。」藍褂子老頭頗有一點洋洋自得,覺得這個身份算是一個值得驕傲的。
「哦。」
這個冷淡的反應著實是傷了藍褂子老頭的自尊心了,可是想到這個小丫頭運氣好到隨手就切出了一塊金黃翡,他決定不予以計較,換了一個話題,「那既然現在知道了,那可以告訴這個金黃翡還剩下多大了嗎?。」
洛洛只是問︰「我可以選擇不說嗎?。」這個事情暫時說了,就曝光了,她不想這麼早的讓人知道。
藍褂子老頭忽然換了一個十分正經的臉色,這讓洛洛不怎麼的適應,他一板一眼的道︰「小姑娘,我們想知道件頭還剩下多大,那是有原因的。」
「洗耳恭听。」洛洛知曉了這倆人和周家沒什麼關系,頓時的就放心了,坐了下來,也示意林琦坐了下來。
藍褂子坐在對面,吃著小點心,有點絮絮叨叨的開始說著,「上次平洲翡翠公盤,其實較以往來說,不,不應該說平洲,本源是緬甸那邊……翡翠玉石是不可再生資源,過去一直采用人工開采,產量並不高。近十年卻進入了爆發性開采階段,各個礦場均引進機械挖掘,甚至不惜用炸藥炸,一個來月就可以挖去一座山頭,雖挖到毛料數量龐大,但切開之後,絕大多數毫無加工和銷售價值,翡翠原石還不到出土總量的三成,但這些有價值的絕大部分都是低檔和中低檔的原石,要開采到一塊種色俱佳的高檔毛料只能是靠運氣,有時候有的場口一年也不一定能挖到一小塊……如今,因為翡翠原石的過度開采,目前開采的難度越來越大,成本也越來越高,翡翠原石的資料在日益的枯竭……」
洛洛終于打斷了他的繼續演講,皺著眉頭,直接道︰「簡單的說,就是沒有進行可持續發展的開采資源,恩,理解。」
灰褂子老頭終于忍不住的露出了對藍褂子老頭的鄙視之情,他歪著嘴角道︰「瞧瞧人家說的,你看你解釋的就跟老太太的裹腳布一樣。」
藍褂子老頭冷哼一聲,反唇相譏,為自己辯解︰「我哪里裹腳布了,就是認真的解釋了一番,認真也錯了嗎?。」
還沒等灰褂老頭說話,洛洛就首先的開口了,表情十分冷淡的道︰「先生,認真是沒錯,可是嗦就不對了。」
「……」藍褂老頭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朝天翻了個白眼,氣呼呼的坐下,不說話了,對著茶碗開始生悶氣
可是,貌似沒人在意他生氣不生氣,他等著別人給他認錯,結果剛回頭,就看到那倆人在一塊聊開了,灰褂老頭還十分意味深長的只是說了一句︰「一句話,近年來挖到的高檔翡翠原石十分的稀少……」
洛洛只是看著他,半響,听他沒了下文,她問,「然後呢?」
「然後……恩,想看看你的那塊金黃翡……就,就是那樣。」灰褂老頭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這個舉動是錯誤的,可是已經開始問了,就不能在收回這句話了,他有點緊張,右手的食指不斷的摩挲著左手大拇指上帶著的玉扳指,這是他每到緊張或者思考時的慣性動作。
等了許久,那邊悠悠的傳來一個……「哦。」
「……」灰褂老頭和藍褂子老頭兩個人下意識的對視一眼,都不曉得這個小姑娘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兩個人都十分的忐忑,仿佛等待著最後地獄的審判結果。
又過來長久,那邊又悠悠的冒出一句……「我可以先在你們這里買兩塊毛料,做點正事嗎?。」
灰褂子老頭神色一喜,看來有戲,不由得十分熱情的道︰「有的,有的,請隨便挑,幾類的都在那邊放著,價錢也都標好了,不過可以給你打九折……前提是你讓我們看金黃翡……」他說著說著就扯到金黃翡上去了。
果見洛洛臉色頓時一沉,本來正隨他往外面走的腳步頓了頓,冷哼一聲道︰「老先生,你已經威脅我第二次了,請弄清楚,我沒有要你打折,你就按照你這里類別的價錢賣給我就行,我能解出金黃翡就不差那幾個錢,請別把我認為成那種天真無邪的任由你揉圓搓扁的傻瓜」
語氣冷冽無比,倒是讓那兩個老頭頓時的面面相覷,灰褂子老頭表情頓時尷尬,他這個習性唷,以前和人做生意留下來的惡劣壞習慣,恐怕是一時半會的改不了了,忙把話語權讓給了那邊的藍褂子老頭,藍褂子老頭十分不滿的站起來,看著灰褂子老頭就跟看仇人一樣,遂轉向洛洛看時,已經喜笑顏開,那額頭的皺紋都可以夾死幾只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