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末末世 female as partner chapter98.蕭義的表白

作者 ︰ 若水酥酥

白歸澤不為所動,他就那麼站在那里,眼楮看著程明凱的請求,臉上一直帶著說不出感覺的笑意。

程明凱終于明白他說什麼都是做無用功了,但是他又不會是簡單的就放棄的人。

他把目光看向了蘇若,上前走了兩步,「蘇若,剛剛張帝說錯了。最早認識你的人應該是我和白柔她們吧?」

蘇若想了想,其實她認識最久的人應該是劉峰,只是不知道他還在不在這個世上。如果不在的話,應該就是程明凱了。

在這種時間這種場合,忽然說這麼一句好似毫不相關的拉家常一樣的話,看似詭異,但蘇若已經約模感覺出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果然——

「蘇若,我一路走來,自問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現在,我求你,讓我們渡過這個難關,不僅是我們,還有所有來自東北的人,經過一路顛簸,就剩這麼多人了。這對你們是舉手之勞,可是對我們來說,卻是救命之恩。」程明凱的聲音很低很沉,說出這樣的句子時,感覺很有悲壯的力量感。

可惜第一句話就讓蘇若不屑了,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那之前拿她做實驗是怎麼回事?幾千分之一的生存率,他們眼楮眨都沒有眨就讓她吃了,這句話應該她來說,她沒有對不起他們的地方,也沒有對他們有一絲一毫的虧欠。

不過……

「白歸澤,我們跟別的勢力談判得如何了?」蘇若斜過臉問白歸澤。

「該打的打了,不同意的怕了,沒有問題了。」白歸澤很聰明,他一听蘇若的話,頓時就明白了過來,「你想帶他們?」

蘇若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她轉過臉,看到張帝和程明凱臉上一閃而過的狂喜表情。

她轉身找了個椅子坐下,一手拿起一個冷掉的茶水喝了一口,「我只有一個條件。」

「請說。」

「我要當你們這些人的老大。」

這一句擲地有聲,不光是張帝和程明凱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就連白歸澤也詫異的看了過來。

但是沒有人說話,似乎都在消化著這個消息。

「是……」程明凱小心的看了一眼白歸澤,「是收編入部隊嗎?如果是這樣——」

我們願意四個字還含在口中沒有說出,程明凱的話就被蘇若打斷了。

「不,是跟我。」蘇若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發出清脆的鏗的一聲,她緩緩抬頭,認真的看著程明凱,「要進去,就這一個條件,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她對建立自己的勢力這件事,已經考慮了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隊伍,部隊都有編制,只要還服從命令還在這個隊伍內,就別想偷出任何一個人。所以雖然白歸澤的隊伍人多技能好有能力听命令,但她卻連考慮都沒有考慮。

她原想過一陣直接去周邊的城市找找,從零開始,這勢必是一條艱難的路,可是如今卻有一個勢力自己撞到了槍口上。

既然有求于人,怎能不付出代價?

「不可能。」蘇若說的干脆,豈料張帝回絕的更加干脆,他像是受到侮辱一般大聲高叫了起來︰「想讓我們听你的,憑什麼?在春市的時候,你不過就是跟在我身後搖尾乞憐的一只狗現在巴著個男人,向一個軍二代張開大腿求來的地位,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張帝一高聲,那聲音就開始尖銳了起來,蘇若明顯感覺出了不對勁,但是還不等她細想,白歸澤已經把黑洞洞的槍口頂在了張帝的額頭上,聲音一下子變得陰冷了起來︰「你可以再說一遍。」

張帝嘴閉的緊緊的,別說再說一遍了,連出氣都變得小心翼翼,但他的眼光還是不時閃過一絲不屈。也是,一直是高高在上的軍二代,一直是指點江山的角色,並且也活過了末世第一年,及時遭逢變故,性格有了很大的變化,但那高傲仍在。

程明凱陰沉著臉,這話確實說得太過了,讓他連圓回來的余地都沒有。

蘇若定定的看著張帝,她現在真的不怕誰血濺當場,她和張帝一沒有什麼交情,二他說話又這麼過分,就算白歸澤開了槍,她也不會有絲毫的愧疚。

她只是在想,張帝現在這個時候死,合適不合適。

顯然是不合適的。

她對那個勢力還一無所知,一上來就殺了人家的首領,地下的人會怎麼看呢?她不想冒這個險,而且張帝也不值得讓她冒這個險。

她一手搭上白歸澤橫舉在張帝太陽穴的手,微微用力往下一壓,白歸澤再次陰沉的看了張帝一眼,然後回頭看了看蘇若,換上了無奈的神色︰「你決定了?」

蘇若堅定的點了點頭。

白歸澤舉手,想揉揉她的頭,想告訴她,只要留下來,她和她的母親都不會有任何危險,只要留下來,他就會拼盡全力的護她周全,護她幸福。

沒有必要這樣,這樣堅強,這樣倔強,這樣冷漠,好像誰都不可相信。

但是他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轉過身的時候,蘇若似乎是听到白歸澤輕嘆了一聲,但她還來不及分辨,便听白歸澤低低緩緩的說道︰「答應她。否則——」

「長安將不會有你們的容身之處。」

這是什麼意思?程明凱猛地抬起頭,這句話說得聲音雖低,但在他耳邊听來,一點不亞于驚雷在耳邊炸響,這是一句濃重的帶著威脅意味的話語,答應她,不然死。

不在長安,像他們這樣的隊伍,就沒有了核心的凝聚力,隊員都不差,沒人願意到周圍的市縣,肯定紛紛月兌隊去加入別的勢力。末世就是這麼赤luo果。

可是沒有了領隊勢力的他和張帝,想要東山再起那就更難了,他們原計劃就是以這麼多的人的首領身份加入軍隊,混個營長團長什麼的,然後靠著爸**關系再一步步往上混,本來很有把握的一件事,因為他們兩個可以肯定的說,他們比這群養在溫室里的花朵要能干多了。

可是現在這個計劃被蘇若打破了。

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或者一個生存的機會?

對曾經冒著生命危險也要擴展異能來變強的程明凱來說,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從小的家教便是,不做強者便去死,可是在末世活了這麼久,所有的一切卻在告訴他,生命是最重要的,遠比你想象中更加的重和慘烈。

「你們可以考慮一晚。」蘇若勾起了唇角。

這一晚,其實是對他們生命的考驗,如果選擇乖乖讓位,在先期她是不會動他們的,可是在之後的話,那就保不準了。

不過起碼生命延長了不是嗎?

如果他們選擇不給的話,她也是要這股勢力的,不過是有些麻煩罷了。

所以她真心西希望,他們能有個理智的決定。

「不用考慮了」出乎意料的,張帝先開了口,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蘇若,里面包含的壯烈讓蘇若心中為之一顫。

可是他卻再沒有朝蘇若說什麼,而是轉向了程明凱︰「我不會答應的,你呢?」

「……」程明凱沉默。

「我們張家和程家的孩子什麼時候懦弱成這樣了建國之初我們的先輩是如何做的?」張帝看程明凱選擇了沉默,干脆雙手抓住了他的肩,猛烈的搖了起來,就像是要把一個沉睡中的人搖醒一樣,那麼瘋狂,那麼憤怒

「我們的先輩怕過死嗎?我們的先輩屈服過嗎?屈服過侵略者,或是一個女人?是,我們爬在這麼高的位置上,我們一出生就含著金勺子,但就能說明我們沒有生出那根屬于先輩的傲骨嗎?不變強,毋寧死你們程家的家訓啊,你難道忘了嗎?」。

張帝完全不顧及自己的情緒,那種尖利的不自然的嗓音又冒了出來。

「張帝……」程明凱躲閃了一下,才勉強抬起了頭,「張帝啊……活了這麼久了,那麼多都死了,就我們活著,你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嗎?想要活得更長更久強不強的……」

程明凱還沒有說完,張帝就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嘲笑道︰「我還以為程家能強多久呢,從老程棄軍從政我就知道了,不就是軍中樹敵過多嗎?不就是四面夾擊嗎?就這樣就退縮了,就這樣就窩在春市十年不出一步哈哈,不變強,毋寧死這就是個天大的笑話,你們程家骨頭軟了就算沒有末世,你們也撐不過富貴三世」

張帝說罷,不再理會程明凱,他轉過身子,直對著白歸澤,收了瘋狂的姿態,露出一股陰沉來︰「白歸澤,哼。」

「你們是先驅部隊就這麼猖狂,我叔叔還在後面的路上呢……」

「寧折不彎是張家。」白歸澤輕輕贊了一聲,他眼光漠然的掃向張帝,「憑這一點,我敬你。」

別人都看到白歸澤的冷漠,而蘇若卻覺察到他一閃而過的悲涼之意。

見沒有嚇到白歸澤,張帝最後把身體轉向了蘇若,他的聲音恢復了平靜,平靜中卻有著狠戾的意味︰「我最看錯的人就是你。當初那麼柔弱的一個小女孩,如今卻也有了逼迫我的實力,我害怕你的成長,我敬佩你的野心早知今天,當初在春市的實驗中學的後巷中,我就該把你一把擊殺。」

他頓了頓,忽然笑了,別有深意︰「或許你應該感謝你這張臉,讓人不忍下手。」

他轉過了身,舉起了槍,抵住了自己的太陽穴。「我不會答應的。殺死我的,是永遠不會變強的絕望,而不是你們。」

沒有人說話。

張帝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帶著徹底的瘋狂和一絲絲的解月兌之意。

「寧」

「折」

「不」

「彎」

這四個字不是喊出來的,而是笑出來的,伴著最瘋狂的笑聲,卻有著連希特勒的演講都不及的震撼,那震撼不是從外而內慢慢滲進來的,也不是輕輕的捶打你的心,那四個字不是驚雷,不是鐵錘,更不是一把利劍。

它是一把匕首,直直的,毫不留情的,無法阻擋的戳進你早已結成盔甲的心,那麼狠那麼堅定,伴著槍聲,讓人的心瞬間裂開一道口子,鮮紅的血就那麼輕易的流了出來。

白歸澤沉默了,他看著張帝倒在地上,臉側向一邊,眼楮睜得很大,臉上還殘留著瘋狂的笑意,眼角眉梢卻盡是不屑和解月兌。

「他一直在等這一天。」沉默中,程明凱忽然輕輕說了這一句。

蘇若抬頭看他。那雙眼楮里震撼依舊,這是權力的游戲,不是黑就是白,不是生就是死,從來都不允許灰色的存在。

她不後悔。

程明凱長長舒了口氣,忽然抬頭看向白歸澤︰「听說白家家訓是從不濫殺一人?」

白歸澤沉默。

程明凱猶自輕笑了一下,「也許白少校你是最無愧于心的人了,因為光明系但求無愧于心,唯一還恪守著家訓的這一代,也就剩下你了吧。……張帝他,呵呵,自從失去了作為男人的資格之後,他就變得不正常了。」

程明凱向張帝的方向看了一眼,眼里還是不可抑制的流出了哀傷的眼淚,他微微低了頭,掩飾了一下自己的眼淚︰「我答應你們。」

蘇若拉了一把白歸澤,輕聲道︰「我們走吧。」

走出前廳,那種壓抑的氣氛才算稍稍淡去,氣氛雖淡,但總有些留在心底的東西,卻越發深了。

兩人都沒有什麼心情聊天,只是並排沉默的走著。也不辨方向,就好像散步一樣在營地里隨便的走著。

「不濫殺任何一個人……」白歸澤低笑了一聲,他忽然抬手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白皙而骨節修長,有著優美的弧線和長長的手指,看起來冰清玉潔好似冰凌一般,但誰知道,這雙手曾經沾染了多少血腥?

上陣殺敵,他從來沒有過心理負擔,他落拓而坦蕩,光明而內斂,從光明異能被激發出來之後他的每一件事都自問對得起天,對得起地,更別說區區一條家訓。

可是自從卜耀的政變之後,一切都不同了。是他的錯,他比誰都明白,那個核彈是他偷出來的,所以理應由他承受懲罰,卜耀不過是借機上位而已。

可是他放不下一個人。

如果沒有了他的庇護,這個人會怎樣?這個問題讓他想得心疼到無法自抑,讓他覺得即使自己的死亡,都好像無足輕重了一般。

什麼時候種的情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深……這些問題他根本無暇去細想,身體了所有的細胞,腦海里每一絲意志,都在告訴他,保護她保護她保護她

即使背叛信仰,在所不惜

家訓……那是很久遠的事了。

而他也早已不是光明系那種純潔而明亮,高貴而溫暖的那種光,他的能量中帶著地獄的業火,好似墮落之光,它帶來的不是溫暖,而是炙熱和灼傷。

這一切,又與誰人說。

家訓……

程明凱說錯了,在這個世界,要背叛的東西太多了,他的信仰,也早已拋棄。

因為不拋棄的,都死了。

就像張帝一樣。

手忽然被輕輕的握住,耳邊傳來一聲低語︰「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畢竟朝夕相處了這麼久,又親眼見證他的變化,蘇若就算是猜,也隱約知道了點什麼,他的氣息又變得悲涼而哀傷,這麼濃郁的變化,她怎麼可能不察覺。

「你們這些世家,似乎都有家訓啊,族規啊之類的東西。」蘇若看向路的遠方,「我家沒有,我家就那麼簡單的三代,也沒有族譜什麼的。就是很普通的2012年的那種家庭,還是屬于拖了國家人均收入後腿的那種。」

「我媽媽從小教會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不許撒謊,不許把今天的事拖到明天做,不許浪費糧食,不許欺負幼小,不許罵人……好多好多,多得都數不清。可是很多很多都隨著成長而慢慢違背了,第一次撒謊是什麼時候?第一次罵人呢?……我不知道這算好算壞,我只知道,成長了就必須付出點什麼。我無力改變這個世界,只能隨他而改變。」

蘇若看了眼白歸澤,發現他在很認真的听著,便繼續說道︰「我媽媽沒有說過不許殺人,但她肯定預料不到我有一天會真的殺人。她也預料不到我為了一部車子,就殺了一個人,那麼干脆利落,那人的頭滾下來的時候眼楮直等著我呢,那是活生生的人,鮮紅的血就像泉眼一樣一股一股的就往出冒……」

蘇若停下來深吸了口氣︰「如果你能對抗這個世界,就不需要改變;如果無力去對抗,改變會讓你活得更久,更容易。……也更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這是什麼理論……?」白歸澤迷惑了一瞬,現實主義?拜金主義?但好像有那麼點道理,卻與他一貫接受的東西又有那麼明顯的沖突。

「這是弱者的生存之道。」蘇若笑了,「俗稱小市民心理。」

白歸澤看她笑了,便也跟著笑了,那笑容依舊那麼溫暖,好似他還是原來那個溫暖光明的白歸澤,好似時間沒有流動,什麼都沒有發生。

白歸澤恪守了多年的人生信條自然不是蘇若的一番歪理就可以打動的。

只不過第二早醒來的時候,他忽然覺得也沒有什麼可憂郁的,選擇了就是選擇了,背棄了就是背棄了,活下來或者死去,沒有誰比誰更加高貴。

蘇若正在洗手間洗臉,從鏡子里看到白歸澤,模模糊糊的喊了一聲早。

她似乎不在意他之前利用她的事了。

白歸澤忽然上去從後面抱住她的縴腰,蘇若驚慌的轉過身子,卻被早已料到的白歸澤吻了個正著。

嘴里的漱口水全部渡了過去——

蘇若一臉古怪的看著同樣一臉古怪的白歸澤,白歸澤鼓著臉,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沒……沒什麼,是我第二口漱口水了,不髒,不髒的……」對于這種尷尬場景,蘇若的思維也開始風中凌亂了。

白歸澤轉身,吐到了一邊,轉過頭,表情無辜而幽怨︰「我要你賠償。」

「賠償什麼?」蘇若乖乖上當,心里涌起了羞愧之情。

「嫁給我嘛,好不好?」這貨開始撒嬌。

蘇若當機立斷扭頭就走,邊換衣服邊想︰民政局都沒有了還結個毛的婚啊,現在所有在一起的男男女女放末世前不是姘居就是通奸

呃……她和白歸澤不算,頂多……頂多算個緊急避險之下的一夜*嘛

這麼想著,她一路走到了程明凱昨晚睡的屋子,撩開簾子,就看他呆坐在一旁,她人都進來好久了,他才想剛剛發現一般急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有些局促的看著蘇若︰「你來了。」

蘇若示意他坐下,醞釀了以下,才開口。

「以後你和蕭義還是照常管吧。起碼在進入長安之前都是這樣。」她有些頭痛的揉了揉額頭,怎麼換取一批真心的人呢?這真是一個令人頭痛的問題。

「對了,白柔、高琦和焦堯,你有消息嗎?」。蘇若忽然想了起來,問道。

「他們在蕭義的隊伍里。」程明凱揉了揉腦袋,眼楮里還有著明顯的紅血絲,蘇若看剛剛她進來時程明凱的樣子,就估計他一夜都沒睡。

「雖說是還在一個隊伍里,但其實我和程明凱手底下都是原先部隊的人,蕭義手下都是幸存者,結果一路下來我們手下人越來越少,蕭義手下的人倒是越來越多了。」程明凱苦笑了一句,「真有高祖當年的風範。」

听到高琦她們沒事,蘇若的心就放下一截,但是現在她卻急著去看她們,眼下最大的事就是如何去管理這麼一個勢力,而且她勢必去一趟程明凱那邊。

蘇若的指尖在桌子上一劃而過︰「你們一共有多少人?」

「蕭義那邊不清楚,我們還有一千來人。……或許不到。」程明凱苦笑了一下,「其實要我們整個勢力,你還得跟蕭義說說清楚,我們的關系這一路上,完全就是搭個伴,其實是互不相干的。」

「哦?」蘇若輕輕發出一個意味不明的聲音。

「不許去。」白歸澤挑了簾進來,看著蘇若,眼楮里有她看不清楚的神色,「我現在就開始後悔了。」

這神色,像極了被拋棄的小狗。

蘇若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可是她內心極大的不確定感讓她不敢相信任何人,于是只能回避他的目光,她看了看程明凱︰「明天帶我去吧,今天我把這里的事了解一下。」

程明凱說了聲好,就繼續坐在他的椅子上發呆。

蘇若看他還是沒有恢復過來的樣子,干脆走了出去,白歸澤挑簾也跟了出去。

他想說很多,那些挽留的話都到了嘴邊,卻終究沒有說出來,他很明白,蘇若就如同沙子,抓得越緊跑得越快,他多麼想抓著她,狠狠地抓在手中,干脆就鎖上,讓她哪里都不要去,就呆在自己身邊,可是理智卻告訴他不能。

于是承擔所有的不確定性,成了他唯一的出路。

「騎士隊你帶走吧。」

挽留最終換成了這一句話。

蘇若有些詫異,她轉過來︰「不用了……」

「那邊沒有親信不成,你剛剛過去,一個人太危險了。」白歸澤打斷了她,堅定的說,「騎士隊你必須帶走。」

「軍隊我怎麼可能隨時帶走。」蘇若急急的回絕,「況且我帶走了,你用什麼?」

騎士隊同樣是白歸澤的親信,就是他的手腳,沒有了騎士隊,白歸澤干什麼事都會不方便。

「我就派他們去執行一個幫助蘇中尉的任務。」白歸澤笑了一下,「你比我更需要他們,相信我。」

……

討價還價的最終結果,就是蘇若被迫帶走了一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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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一個雨天,蘇若在前一天把什麼事都了了,其實也沒啥,就是把母親放在了這邊,並且好好解釋了一下她的行為,跟另一對隊的騎士分別,最後,她還去芳營看了看,她只是去看了看,並沒有打擾到她們。

然後,她帶著前二十四號的騎士隊,向程明凱的駐地走去。

雨天地面泥濘不堪,視野不好,極易遇到鬼煞,不過這一路並不算很長,運氣也還算好,只殺了些喪尸,就順利的到了勢力聚集的地方。

第一眼看到的,竟然就是蕭義。

本來她沒有發現他,只是當她走到一棵樹下的時候,蕭義從天而降,依舊是一身黑衣,頎長的身材,眼楮看著她。

「我听說了。」這是他見她的第一句話。

然後他忽然單膝跪下,仰面看她,雖然是卑微的動作,卻一點不見奴顏婢膝,揚起的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傲氣。

「這一切,本就是為你準備。」

這是他的第二句話。

蘇若又回想起了當初在沈月分別時候的場景,那時候,他也是把一切都留給了她和高琦,然後一個人離開,從此,生死不知。

而如今,他又要把一切拱手相讓嗎?

蘇若忽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蕭義卻很干脆的讓開了身子,走到她身後,略略彎腰,將唇湊近她的耳朵,笑道︰「那一跪,不是沒有條件的。」

「什麼?」听到這一句話,蘇若才有些反應過來,習慣了談條件的她,還是比較喜歡這種開門見山。

只要有出價,她就有機會去衡量、去取得。

「給我一個機會。」這句話才剛剛說完,蕭義自己就笑了,「不不不,那只是一個訊號,要不要給我機會不是你決定的,我不會再放手了。這次這些人,就是我送你的一個禮物。」

「禮物?」蘇若同樣也笑了,「我不喜歡禮物,我喜歡買來的或者是搶來的東西。」

「你怕給不起同樣討喜的禮物?」蕭義挑眉看她。

「對于你的禮物,我不能接受。」蘇若看了看蕭義,她很明白他的每一分情感,可是當年不可以,現在更不可以。

不清楚這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她把自己包的太緊太緊了,緊到似乎沒有任何人能進來,蕭義不能,白歸澤也不能。

朋友可以,再進一步,不可以。

蕭義聳了聳肩,帶著蘇若走進了他自己的屋子。

就是個城郊的小民居,里面也非常的簡單,幾乎除了床和桌子,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件家具或者是雜物。

蘇若無奈,桌前的椅子被蕭義佔著,她只好坐在床上,騎士分隊的人跟了進來,屋子里一下子顯得擁擠了起來。

「出去。」蕭義淡淡的命令。

騎士分隊的人沒有動,都把目光投向蘇若。

蘇若看了看蕭義淡淡的表情,只能無奈的吩咐︰「你們先出去一會兒。」

蕭義再怎樣,不會殺了她。不會對她不利,她就是有這個直覺,起碼現在不會。

她坐定,蕭義也坐定,他的姿勢很是不羈,從來都不是軍隊那種凜然的坐姿,很隨意但就像一頭豹子一樣,充滿了攻擊性。

「你變了很多。」蘇若先開口。

「你也變了很多,變漂亮了。」蕭義笑著說,「等階提升了,技能提升了,地位提升了,甚至連氣勢都提升了,現在又在謀取著勢力,有時候我真搞不懂你,明明依靠個男人就可以舒舒服服的活下去,為什麼非得這麼拼命。」

「如果換成一個女人呢,你會不會依靠一個女人活下去?」蘇若反問道。

「如果是你我就會。」蕭義開了一句玩笑,這才認真說道︰「蘇若,女人和男人是不同的,你可以柔弱的。」

蘇若搖了搖手︰「我來這里不是為了跟你說這些的。」

「好吧。」蕭義擺了擺手,「你想說什麼,說罷。外面那些人,凡是听從我的,我會讓他們都听從于你。你還有什麼說的?」

「我要說的是關于你。」蘇若有些頭痛,「我這樣的人並不值得你愛,你懂嗎?你懂嗎?我天生就不會愛人,就算你付出更多的東西,我也不會喜歡上你,我還是喜歡等價交易的感覺。」

「這些我早就知道,在沈月的時候我就知道的清清楚楚,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早在半年前就知道了,你以為我不想放棄嗎?你以為我沒有想過離開嗎?你以為我天生是這麼沒有自尊沒有骨氣的跟在女人身後搖尾乞憐的人嗎?你以為我變成現在這樣,像一個不顧一切的瘋子一樣,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拱手相讓,是我願意的嗎?」。

蕭義大吼道,那聲音里帶著的悲涼和刻骨的愛戀讓即使覺得自己沒心沒肺的蘇若都感覺心里一震。

「我不是這樣的,我不是這樣的,蘇若啊。」蕭義忽然低下了聲,「起碼在遇見你之前,我不是這樣的……」

「我要是有一個辦法,哪怕有一個辦法,能夠離開你,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我會扭頭就走。可是我試過離開你了,我試過了,我沒辦法,我更想你,發瘋了的想你,只要一想到你死了或者被別人壓在身下,我全身的血液都會倒流,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就像是中了罌粟的毒,即使你離開了那麼一段時期,即使你好似戒毒成功,那種誘惑的感覺會折磨你一輩子」

蕭義的急劇的呼吸著,眸子死死地盯著蘇若,似絕望,更似刻骨的愛戀。

「所以我來了。帶著絕望的來了,既然不能逃離,那就狠狠的接近吧,我別無選擇,你給不給我機會,給不給我選擇,都無所謂了,真的無所謂了,我別無選擇。」蕭義看著蘇若,輕聲道,「你懂嗎?我別無選擇,我不能阻擋自己,你不能阻擋,就連上帝也不能。」

他自嘲般的勾起唇角。

「這支隊伍給你吧。」他站起身看了看蘇若,「能給我一個吻嗎?如果你非要交易條件的話。」

蘇若呆著沒有動,實在是她還處在被剛才的告白震撼之中,充滿了絕望與瘋狂的告白。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一天讓人愛戀至此,無死無生。

蕭義一步步的靠近她,她都沒有知覺,直到蕭義一手按上了她的後頸,一手捉住了她的下巴,抬高——

他看進了她的眸子。

「你的眼中充滿了不確定感,你在害怕什麼?」

蘇若沒有回答,她看著他,露出了迷茫的神色,這似乎就是深藏在骨子里的不信任之感,像跗骨之蛆一樣難以拔除,她不信任任何人,即使這番表白在外人看來感天動地。

「你在害怕什麼?」

「我害怕到了最終,還是我一個人,誓言多動听,也不過只是一時的沖動而已,沒有什麼抵得過天長日久,茶米油鹽醬醋的消磨。」像是被蠱惑了一般,蘇若著魔的說出了最心底的話。

「你信不過我?」

「不,我只是信不過愛情。」

「你不相信我愛你?」

「我相信。我只是不相信你會永遠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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