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一邊故作閑逛,一邊留意身後尾隨之人。轉過幾條街,見某處有許多人圍著看雜耍,她靈機一動,鑽進人群,左鑽右鑽,然後竄進一條小巷,躲到一個垃圾筐里,待二人從巷口跑過才趕緊出來,往反方向跑去。
甩掉兩人後,她靠著牆直喘氣,嘆道︰「這壞蛋真是無處不在,幸好自己留了個心眼,要是當時真把人參拿了出來,現在肯定被吃點連點渣兒都不剩。」
她找到一處平民聚居地,先在附近轉悠幾圈,選了一家家里只有一寡婦和一個七八歲小男孩的人家,敲門進去,跟寡婦商量︰用自己身上的衣衫換她兒子一套衣服。寡婦很是猶豫,她趕緊把頭上的珠花也摘了下來,那寡婦才勉強同意。
換裝後的悠悠就是一個白白淨淨、七八歲的俊俏小男孩,她對自己的打扮很滿意,然後繼續尋找賣人參的地方。剛剛吃了當鋪的虧,這次她想到藥鋪試試,這人參是極好的藥材,藥鋪應該會收。
這次她不敢隨便找藥鋪進去。先是裝著為父尋藥的小孩,向周圍大姑大嬸打听。結果真打听到附近有一家叫回春堂的藥鋪信譽不錯,也收草藥,周圍小山村很多賣藥的都是賣到那里。
為防萬一,她找了把黑灰把自己臉、脖子、手都涂黑了才進店去。伙計見只是一個黑瘦的小男孩,卻並沒有惡言相向,反而好言好語道︰「小弟弟,你有什麼事兒嗎?。」
這態度讓她對這藥鋪立生好感,問伙計︰「你們掌櫃的在嗎?。」
伙計將她打量一遍,有點狐疑,不過卻是沒多問,「你稍等一會兒,我這就去叫掌櫃的過來。」
悠悠听說過這掌櫃的名王道德,做生意童叟無欺,很是受附近居民尊重。片刻後,小伙計便帶了一人出來,這人五十來歲,長得胖乎乎,略有些將軍肚,臉龐紅光滿面,應該就是王掌櫃了吧!
王掌櫃走到她面前,見只是個黑瘦的小男孩,笑著模模她的腦袋,道︰「小娃兒,你找我有事?」
悠悠看看他身後的伙計,掌櫃會意,「那跟我去後堂吧,那里清淨。」
她有些擔心,沖著掌櫃招手道,「不用了,掌櫃的,你將耳朵湊過來,我就告訴你一個人,好不好?」
王掌櫃笑笑,費力的彎下腰。悠悠湊過去,悄聲道︰「您這里收五百年的人參麼?」
王掌櫃有些詫異,還是點點頭,「那多少錢一支?」
王掌櫃想想,道︰「要看品相、保存完好度,不過只要上了五百年,至少這個數兒」王掌櫃伸出一根手指。
「就十兩銀子!?」
王掌櫃笑著搖頭,「至少一百兩。不過小娃兒,你真的有麼?」
悠悠一听,心里早已高興萬分,原以為對方看自己是小孩,最多能拿到五十兩,現在這價兒她已經很滿意了。她有些猶豫要不要相信這掌櫃,但目前別無選擇,衡量一番後還是決定一試,于是點點頭。
王掌故笑眯眯的眼楮睜大了些許,看看周圍,道︰「小娃兒,這里不太方便,你跟我到後堂去如何?我們詳細談談。」
她想了想便同意了,王掌櫃帶著她進了後院一間房間,屋內正中一張桌子,兩邊各一把椅子,一側牆面上固定著一個大大的博物架,上面擺滿各種鑒定藥材的工具。
二人坐下,王掌櫃開門見山,「小娃兒,把你的人參給我看看如何?」
她小心的從懷里掏出人參,遞給王掌櫃。
王掌櫃一見人參,眯眯的眼楮頓時睜得大大的,雙手寶貝的接過人參,迫不及待的拿起放大鏡翻來覆去的查看,一邊嘆道︰「好參、好參啊!老夫開店幾十年,寶貝見過無數,千年人參也見過不少,卻從未見過如此靈氣十足的好參啊!」
王掌櫃高興地放下放大鏡,捧著人參卻不願還給她,問道︰「小娃兒,你這人參卻是極好,你想賣多少錢?不過這人參各年份各等級都是有明碼標價的,你可不能亂喊價哦。」
悠悠一直仔細觀察著王掌櫃的表情,見這王掌櫃雖極其寶貝這人參,卻沒有一點兒想要謀算的神色,她心下暫定,合計了一下價錢,伸出兩根手指。
王掌櫃微微一笑,道︰「二百兩?好,成交!」
付錢時她要求要一百五十兩銀票,四個十兩的銀錠子,剩下十兩換成散碎銀子和銅錢。
她收好錢,準備離開時,王掌櫃叫住她,道︰「小娃兒,你這錢財一定要放好,附近有不少坑蒙拐騙的壞人,可要小心一些。」
停頓片刻,王掌櫃又道︰「小娃兒,你要是再有這樣的人參,盡管給老夫送來,老夫定會給你個滿意的價錢。」
她點頭應諾後離開了回春堂,心里挺高興,來這丘中城,遇到的盡是些壞人壞事,這王掌櫃雖不算好人,作為生意人能做到如此地步,卻是很不容易,也算對得起他‘王道德’這個名字。
沒走多遠,還沒高興多久的悠悠忽然覺得不對勁,又被人盯上了?!轉了幾條街,那人還跟在身後,她停下來回頭望了一眼,準備竄進小巷。
才剛起步,「悠悠?悠悠?」身後之人帶著疑惑的喊道。
她停下來,轉過身搜尋,只見十丈開外站著一個白淨瘦弱的少年,見到轉過身的悠悠,憔悴的臉龐變得欣喜起來。悠悠看清了,那少年正是自家後山的鄰居衛子軒。
衛子軒沖上前來,雙手握住她的肩膀,驚喜道︰「悠悠,真的是你?!」
她抬頭望向衛子軒,一直以為衛子軒是瘦小的,近看才發現他其實比自己高出半個頭,身體也明顯比自己大一碼。
見衛子軒看到自己如此欣喜的表情,她有些感動,問︰「衛子軒,你怎麼到城里來了?」
衛子軒還沒從興奮中清醒過來,仍拉著她喃喃自語︰「真的是你,太好了,太好了!」
「衛子軒,你怎麼到城里來了?」她只好再問一遍。
「當然是來找你的!」衛子軒月兌口而出。
悠悠愣住,‘自己什麼時候跟衛子軒這麼熟了?’
衛子軒見她半天不說話,低頭一看,發覺自己有些逾矩了,趕緊松開手,雙手背到身後,臉紅道脖子根,喃喃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衛子軒,你進城是專門來找我的?」
他本想搖頭,見悠悠疑惑的望著自己,不自覺的點點頭。
悠悠很高興,看來好人還是有好報的,自己以前幫過衛子軒幾次,沒有白幫勒,又問︰「你知道回家的路嗎?。」衛子軒點頭。
「那麻煩你帶我回家好嗎?。」
「好!一點兒都不麻煩,真的!」衛子軒使勁搖手表示自己說的是真的。
悠悠笑了,「謝謝你,衛子軒!」
兩人相對站了一會兒,衛子軒道︰「悠悠,你為什麼變得這麼黑,我差點兒認不出來了,藥鋪門口看到有個男孩身影極像你,就一直跟著,走了好幾條街才確認是你!」
衛子軒沒有說的是他這二十天,每天到處轉悠,看到與悠悠相似的女孩都會跟上去看個究竟,被人家打過幾次後便只敢尾隨其後,仔細辨認;蒼天不負有心人,總算今天讓他找到了她。
悠悠又是一陣感動,道︰「謝謝你,衛子軒,沒想到最先找到我的是你,我叫你子軒可以嗎?
「好!」衛子軒點頭、滿臉笑意,心理像吃了蜜一樣甜滋滋的。
「我們以後就是好朋友了!」她大氣的拍拍明顯高出她不少的衛子軒的肩膀。
「我的臉是故意涂黑的,你知道哪兒有成衣鋪嗎?我去買身衣服」兩人邊走邊說。
二人找到一家成衣鋪,悠悠洗淨臉,換了一身衣服,看衛子軒身上衣服又髒又破,似乎很久沒換洗了,也順便給衛子軒買了一身。以前客氣之極的衛子軒這次沒有推月兌,欣然換上悠悠給買的衣服。
她本想給老娘弟弟小陽子都買些衣服,可又怕到時候不好解釋,以後找機會跟老娘解釋清楚了把銀票給她也是一樣,不急在一時。
下午一切準備妥當後二人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