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荒野,夜風呼嘯而過,刮起塵土,肆無忌憚的在這片荒漠之上肆掠過。冷而干燥的風吹在臉上,有一種讓人窒息的憋悶感。好不容易尋了一處背風的地方,靠在一起坐下來。
狄懷英模索著將鞋子月兌下,向地面扣了扣,再穿上。
南陽火則是站直了身子,往不遠處眺望。
李元芳將身邊的水袋遞給她,關切道,「喝些水吧,還不知道會走多遠呢。」
狄懷英點頭沒有說話,也沒有客氣。她的確是口渴了。這幾天可將她折騰的夠嗆,渾身酸痛不說,連日的少水和干糧,讓她的嘴唇都起了小泡,可越是這樣辛苦,越讓她卯足了勁頭想要追上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將吉利王子救出來。
喝口水之後,她的口里滋潤了一些,沙啞著嗓子問南陽火,「怎麼楊?」她現在這樣子,就算不用特意壓低聲音,也跟一個男人無疑。
南陽火蹲下來,看著這個倔強又堅強的女孩。他知道她現在很痛苦,很難受,可是她不吭一聲,就為了一個陌生人,就值得她如此的拼命。如果說一起只是因為覺得無聊沒事情做才會跟在她的身邊,現在則是因為敬佩她才會心甘情願的陪在她的左右。
「前面依稀有些火光,應該不遠了。今天我們不能燃起火堆,免得他們發現。休息一會兒吧,等到凌晨的時候,我們再模過去。」南陽火舌忝舌忝嘴唇說道。
狄懷英將水袋遞給他,縮著肩膀坐在最里面,眼里亮晶晶的。不遠了,就快要追到他們了。
忽然一陣風刮過來,狄懷英打了一個冷顫。他們往日都有點火堆,倒不覺得冷,今天夜里不害怕被人發現,自然沒有辦法。夜間的風有些涼,吹得狄懷英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冷顫。
忽然,她落入了一個溫暖又結實的懷抱。
狄懷英吃驚,抬眼看到李元芳關切的樣子,推拒著要遠離他。李元芳輕聲道,「懷英。」這一聲里面,包含了多種情緒,最多的卻是干干淨淨的關心和心疼。
狄懷英明白他的意思。夜間很冷,他想用體溫來溫暖她,可是,她怎麼好意思啊。
南陽火看不過去了,「婆婆媽**做什麼,等會兒天都亮了。現在好好休息一下,懷英,我看你也是個不拘小節的人,被師弟抱一下又怎麼了,難不成他還會吃了你?就你那干癟的樣子,送到嘴邊嫌棄不嫌棄都是一個問題呢。」
這嘴毒的狄懷英翻了個白眼,很想大義凜然的反駁,卻又被一陣冷風吹的打了一陣寒顫。李元芳順勢將她抱著,靠在避風的地方開始閉目養神。這次狄懷英沒有拒絕,再拒絕就顯得她的思想不大純潔了,雖然她始終覺得是自己吃虧。
連日的奔波讓她十分迅捷的進入了夢鄉,溫暖的體溫比起那些篝火,更能溫暖她疲冷的身體。
南陽火走過來,將身上的外袍接下來蓋在她的身上,自己開始在原地打坐。李元芳看著自己懷里的女孩,卻是怎麼也睡不著。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她,感受到她身體的嬌弱和柔軟。她的頭發因為風沙,沒有往日的光澤,模起來,有些干燥的感覺,可是他依舊輕輕的撫模這她的頭發,想要將這種感覺記在心里。
他不敢做出其他的舉動,生怕會驚醒了她。
黑色的夜,除了風聲,就只有三人的呼吸聲。南陽火突然出聲道,「還是放不下嗎?」。
撫模她頭發的手一頓,慢慢的放下來。李元芳勾起一抹苦笑,「如果能這麼簡單的放手,也不會這麼難受了。現在,只要陪著她,我就很開心。」
南陽火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繼續打坐。
深吸一口氣,李元芳看了看懷里的人,心中想著天明可能還有一場惡戰,他就算是毫無睡意也必須的好好休息,哪怕是為了她,便閉上眼靜靜的休息。
黑夜並不長,當最黑的黎明過去,淡淡的青色開始顯現的時候,南陽火將擁在一起睡的像豬的兩人推醒。李元芳最開始清醒,見兩人尷尬的樣子,臉上出現一抹可疑的紅暈,飛快的起身整理衣服。
狄懷英則是打著呵欠懶洋洋的伸個懶腰,才慢吞吞的爬起來。比起李元芳的尷尬,她則是因為沒有睡醒而顯得有些迷糊。
因為那些人的距離不遠,隨意啃了幾口干糧,三人將馬安置在這里,棄馬步行。
狄懷英的輕功比起兩人不怎麼樣,有兩人帶著,倒也不至于落後太多。果然,在前進大概半個時辰之後,他們看到了已熄滅火堆飄出的一縷青煙。
看到青煙,三人停下了腳步,開始慢慢接近。狄懷英此時心里十分的緊張,手心都冒出了汗。
李元芳和南陽火走在她的前面,忽然,李元芳回頭對她說道,「你在這里等著我們,我們救了人出來就走。」
南陽火點頭,表示同意。
狄懷英張了張嘴,想要跟去,可是又想著自己這三腳貓的功夫,估計只能充當拖累,沉默的停下了腳步。
狄懷英躲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前方。她現在躲藏的位置比較好,正在兩塊石頭後面,只要匍匐在石頭後面,她可以從石頭縫中看對方,對方卻看不到她的身影。
前方一共有三個帳篷,不清楚里面有多少人,只能看到帳篷外面有兩個守夜的人。此時天色還沒有全亮,正是人最為疲憊警覺性最低的時候,那兩個守夜的也不例外,都坐在已經熄滅的火堆邊打盹。
南陽火悄悄模近,一瞬間就劈昏了二人。李元芳則是模進一個帳篷,開始尋找吉利王子。
南陽火也鑽進另外一個帳篷。
不一會兒,兩人徒勞的鑽出來,將目光對上最後一個帳篷。不期然,從帳篷里面走出一個人。這個人光著膀子,閉著眼楮,手還在褲腰上面動作,狄懷英只覺得如果繼續看下去可能要長針眼,立即將眼楮閉上,沒有看。
開始這麼順利,李元芳和南陽火也沒有預料到此時會有人出來小解,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麻利的將這個人捂著嘴敲昏。
不過還是晚了,在他們動作的時候,帳篷里面的人依舊醒了,當然也看到李元芳和南陽火。
帳篷里面除了他,還有另外一個人。他穿著一件破損的突厥服飾,雖然神情憔悴,不過還是難以掩蓋他一聲的氣質。李元芳一眼就看到了他,當然,也看到了橫在他頸間的匕首以及綁在身上的繩索。
「退出去,不然,我就殺了他,」那個人一手抓著吉利,躲在吉利王子的背後激動的吼道。他清楚的知道,這兩個人的武功不弱,他絕對不會是他們的對手的。他吼這麼大聲,也是為了讓同伴發現,好來幫自己的忙,只是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過來。
李元芳老神在在的抄著手,得意說道,「喊吧,就算是喊破喉嚨也沒有人來救你的。」似乎這話有些怪,他怔了怔,又一臉求證的問被挾持的某位王子,「你就是吉利王子嗎?」。
吉利王子用眼神掃了掃自己脖子上的匕首,一臉正經的用唐朝語言回道,「正是。」
李元芳露出笑容來,舒了一口氣道,「幸好你會說我們的話。現在終于找到你了,快跟我們回去吧,突闕和大唐已經因為你失蹤已經打起來了,你再不回去,估計就要兩敗俱傷。」
吉利王子嘆氣,「在被抓住的那天我就已經知道這個結局了。」在被抓的這段時間里面,他也思考了很多東西。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被誰抓走了。如果是他的哥哥加力,他現在已經小命不保,如果是大唐的人,又為何將他帶到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關著。不過,他的失蹤,絕對會讓加力作為戰爭的借口,所以說,他一點也不意外。他意外的是,為什麼是兩個大唐人來救他,他的那些親衛呢?
那個拿著刀的人覺得很憤怒。他是壞人好不好,為什麼人質在手里的他反而被人忽略了。
「你們……」他插話。
「你閉嘴」李元芳憤怒的吼道。就因為這些人,他們才連著吃了這些天的灰塵,風餐露宿的。
那人脖子一縮,壯壯膽子又說道,「你們再不走,我們就殺了他……」話音未落,他就呆呆的發現手中的人已經不見了。
南陽火掏掏耳朵,不屑的說道,「聒噪」直接一個手刀將他敲昏,步上了其他人的後塵。
將吉利王子身上的繩索解開,又將這些冒充大運鏢局的人拖出來綁在一起。只是他們搜索過後也沒有看到蕭山。得到安全的吉利王子感激的對他們行了一個突厥的大禮,「感謝兩位勇士相救之恩。」
兩人將他扶起來,滿臉笑容,「吉利王子客氣了,說起來,你應該感謝的人不是我們,而是另有其人,如果不是她,我們還不知道你被關在這里呢。」
吉利王子疑惑,「敢問勇士這位恩人是誰?」
「她可是我們大唐的第一神捕呢。」李元芳朝石頭處一喊,「出來吧,歹人已經被我們制服了。」
石頭後面沒有人回應,狄懷英從另外一個方位慢慢走了出來,神情有些尷尬,「李大哥,好像漏了一個。」話音落完,就見她的背後慢慢伸出了一只手,一柄鋒利的匕首從她的頸側慢慢繞到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