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臣已經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凶手是……」
「薛大人,」狄懷英忽然打斷他的話,「太子殿下長孫大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吧。」
薛大人愣了愣,看了一眼李世民,見他面色沒有不滿,將口中的話收了回去,「應該在來的路上了吧。」
這般回答後,李世民閉上了眼楮,不再說話。薛大人看著如此的李世民,越發的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些什麼。狄懷英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衣服,他終于老實下來。
在這種異樣的沉寂中過了許久,李治與長孫無忌才匆匆趕來。
「雉奴,」李世民睜開眼楮,看著自己最喜歡的兒子,目光有些復雜,「最近辛苦你了。」
李治順從的半蹲在床前,任由他撫模自己的臉頰,有些悲傷。昔日的父皇如同天神一樣讓人仰視,如今這個消瘦的十分厲害被毒折磨的老人是自己的還是那個父皇嗎?李治鼻子一酸,眼眶紅了起來,「父皇,你會好起來的,薛大人已經將下毒的凶手找出來了,今天我就是想讓父皇高興一下,才特意讓他來父皇這里,當著父皇的面對宣布這個喜訊。父皇,只要我們找到解藥,你就會好起來的。」
李世民听聞此話,摩挲著李治的手一頓,然後收回手來。
狄懷英看著他這個樣子,心里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覺得他很可憐。
李治以為李世民累了,連忙又將他背後的靠枕順了順,弄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後,轉頭對薛大人道,「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將你查到的消息給稟告給父皇?」
薛大人看著李治的臉色不善,而李世民又用一種復雜到詭異的目光看著自己,無端端的,他竟然有種背脊發涼的感覺。他也不是傻子,皇上擺明了知道那個人是誰,並且想要保護這個人,而太子並不知情,只是一廂情願的想要找到這個人。兩個人的目的背道而馳,讓他有些左右為難。
求助的看了一眼狄懷英,她是皇上的紅人,又是太子的心尖尖上的人,由她來說的話,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的吧。
狄懷英自然是明白他的眼神的,只是這種事情根本是吃力不討好,她也不想沾。偏偏此時李世民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來,「懷英,你記得你曾經當著我的面答應了什麼?」他雖然已經病了,可是依舊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狄懷英連忙跪下去,「皇上,太子殿下和長孫大人可以替卑職作證,卑職只是在查玉璽失竊一事,並未插手皇上中毒一事。」
李治和長孫無忌也替她肯定了她的話,李世民的臉色好看了一些,讓她起來。
狄懷英卻執意不肯,跪在地上繼續說道「皇上中毒一事,雖然不讓卑職插手,可是,卑職對這個下毒之人恨之以骨,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現在薛大人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請皇上快些下旨將其緝拿歸案吧。」
李世民很明顯不想繼續談論此事,對李治道,「雉奴,玉璽失竊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出現這件事?」
李治回復道,「父皇,前幾日御書房失竊,玉璽被人偷走,兒臣已經讓懷英調查此時,今日跟著薛大人一同前來,想來是有了線索,就讓懷英給你說吧。」
李世民又將目光看向狄懷英,眉目中有一種淡淡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說吧。」
「回皇上,這玉璽,並沒有失竊,而是依舊在御書房里面。」她如此一說,讓在場的人大吃一驚。長孫無忌是最吃驚的。因為當時除了太子,就數他最早到達現場,太子指揮太監們將御書房翻了個底朝天,就是沒有發現玉璽,只有那封信,現在她為什麼要說玉璽依舊子啊御書房呢?
狄懷英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對李治道,「你說是不是呢,太子殿下。」
李治臉色變了變,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皇,發現他似乎沒有放在心上,反問道,「是與不是,不是問我,而是讓人查看一下就知道了。吳公公,你親自去看看,看她說的是否是真的。」
吳權反射性的看了一眼李世民,見他微微點頭,便去了。
待他走後,長孫無忌問道,「懷英,這玉璽明明是失竊了,怎麼會在御書房,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狄懷英看了一眼李治,見他此時面上的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心里暗暗鄙視他的偽裝功夫,「大叔,等吳公公回來我們就知道了,現在重要的是,讓薛大人說出誰是下毒的凶手來。」
這一句話,無疑又將薛大人置于了水火之中。薛大人剛準備說話,李世民就打斷了他,「不用說了。」
狄懷英嘿嘿一笑,對李世民道,「毒殺皇上,犯的是弒君的重罪,可是要誅九族的,對不對,當初大皇子不過是因為蘇氏父女兩有了這點心思,就被皇上重重責罰,現在卻名字都不讓薛大人說,這里面是不是有什麼難以啟口的秘密啊。」
薛大人听得她如此一說,背上的冷汗是刷刷的淌,這個丫頭,果真是個不要命的,膽子奇大,竟然敢這樣跟皇上說話。
長孫無忌呵斥道,「懷英,怎麼對皇上說話,還不快快給皇上請罪。」又討好的對李世民道,「皇上,懷英年少氣盛,沖動魯莽,說話不知道輕重,就當她是小孩子說話胡話,皇上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李治也求情道,「父皇,懷英心直口快,你身子不不好,千萬不要跟她置氣。」
李世民微微一笑,「你們也太緊張了吧,我說了要怎麼她了嗎?」。他又看向狄懷英,「看來你是不將這個人揪出來就不會罷休,那好吧,我給你說一個故事。」
薛大人想要起身告退,李世民叫住了他,「你別走,你也知道這件事,留在這里吧。」
一時間,他陷入了回憶,臉上露出一種淡淡的向往的神色來,像是回憶起了人生最美好的事情。長孫無忌也意識到了他即將說出什麼事情,神色也是說不出的古怪。他猜到了這個人是誰,因此,目光也很復雜,看著狄懷英有種懇求的意味,似乎是希望狄懷英阻止李世民去講這件事。
他們如此,讓一門心思想知道真相的狄懷英有些後悔了。往事並不全是美好的,有的往事刻骨銘心,讓人永生難忘並且不願面對,她一時的好奇挖起人家的傷疤,這種行為讓人生厭。
「皇上,你不用說了。」狄懷英出聲阻止,「我再也不會問了。」
李治听得莫名其妙,還想問什麼,被李世民趕了出去。
「這兩件事情就到這里吧。你們出去,我累了,要休息一下。」
幾個人面色各異,準備出來,李世民又說道,「你們出去,無忌和懷英留下,我有事情要說。」他這句話是對李治和薛大人說的。
李治想要說什麼,可是看到李世民一臉疲憊,忍下了,恭敬的對李世民行禮道,「父皇,兒臣告退,兒臣就在門外等候,有什麼事情就吩咐兒臣。」
李世民絲毫不領情道,「不用守在門外,待吳權回來,將玉璽帶走,去做你該做的事情。」
他如此一說,李治的臉色微微發白,最後只是行了一禮,低頭最了出去。薛大人跟在他的身後出去了。
待他們出去之後,李世民才慢慢對二人說道,「懷英,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狄懷英看了看他又看看長孫無忌,後者顯得有些無奈和擔憂。她笑道,「什麼都瞞不過皇上,卑職卻是對這件事很感興趣,可是,現在我不想問了。」
李世民吃驚,「哦,你不好奇了?」
狄懷英點頭,「能得到皇上如此重視並保護的人只有那麼幾個,用排除法就可以知道是誰了。」
「那你說說看?」
「真的要說嗎?」。狄懷英看著他,有些猶豫。
「讓你說就說。」他可能是有些疲憊,閉上眼楮養神。
狄懷英點頭,「這個人就是武才人武媚娘。」
武媚娘三個字一出來,李世民忽然睜開了眼楮,長孫無忌則是一副吃驚的樣子。
「你真的知道了?」意外的是,李世民沒有提出反駁,卻是這樣一句反問。這無疑是說明,狄懷英的說法是正確的,李世民知道下毒的是武媚娘,也的確想保護她。「你是怎麼知道的?」
狄懷英低頭,「其實都是皇上給我的提示。」
「我?」
「對,皇上如此遮著掩著,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相信大叔也知道吧,只是皇上心意如此,大叔才不說出來。一般說來,謀殺都是有動機的。總的說來也就分為情殺,仇殺,和利益糾葛。和皇上過不去的人,只能是前兩種。皇上後/宮中妃嬪眾多,如果說絲毫怨念都沒有,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可是想要毒殺皇上,卻是有些牽強。可是如果是仇殺的話,誰又與皇上有仇呢?我听薛大人說過,這毒很有特色,就連皇宮大內也沒有。可是我借玉璽失竊的事情,翻閱了歷練的案卷,發現在二十一年前,曾經也有人中過此毒。而這個人,就是武才人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