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記得曾經跟汪捕頭出來查案,曾經路過這個地方,再往前面走,就是一個小小的鎮,住著五六戶人家,如果能走到那里去的話,她倒是可以買點吃的,順便借宿一晚。
她第一次自己出遠門,雖然打扮成了男孩子的模樣,卻依舊忽略了很多東西,根本沒有想過自己一個穿著上好棉布繡著滾花的小小少年獨自一個人走在路上,在有心人的眼中是多麼的眼饞。
狄懷英不是笨蛋,在獨自翻過一座山的時候,終于注意到尾隨在身後看起來似乎是路人的路人甲。起初,她並沒有在意,可是當她發現他與她的距離始終保持在十幾米遠的時候,她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一個成年男子的速度怎麼連一個孩子都趕不上?而且還是維持在一個可以隨意控制的距離之類,只要他稍微一發力,便可以迅速的追上狄懷英。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看著手中的包袱,她心中一沉。
眼看前面就是一個樹林,一條彎彎曲曲的路在樹林中若隱若現,真是好一個殺人劫貨的好地方,難怪這人先前一直忍著不動手,原來等得就是這個時候。
她也在暗暗後悔,早知道就跟著鏢師走了,雖然辛苦一些,可是好歹也比現在孤身一人好呀。看來,不得不想一個辦法了,必要的時候,她可以放棄這些身外之物,畢竟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跑,肯定是要跑的,可是怎麼能擺月兌這個人的追蹤是個問題。她可不想錢財損失了,人也沒有跑掉。
她看著自己這小胳膊小腿的,心中頗為無奈。要是這個她有輕功就好了,打不過還可以跑嘛。狠下心,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包袱向叢林中扔去,然後頭也不回使出渾身的勁往前跑去,希望在那人找到包袱之前能夠跑出這片樹林。
可是沒過多久,她還是听到了沉重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並且有越來越近的趨勢。看這人的穿著,也不像是殺人劫貨的強盜土匪,只是一個臨時起意想要發筆橫財的狠心人,得了包袱怎麼也不會再次對這一個弱小的少年緊追不舍。
隨著這人的目光,她心中一沉。原來竟然是腰帶上的玉佩惹的禍。這玉佩就是長孫無忌送給她的見面禮,原本是準備回長安的時候送人的,想來也不是什麼便宜貨。她對這些東西沒什麼概念,只是覺得很好看,就順手系在了腰帶上,天天戴著。這次去邊城也是臨時起意,也沒有想著取下來。
偏偏就是這玉佩惹了禍事。
她眼中除了好看就沒別的用處的玉佩在有心人的眼中,那就是一大堆的銀子,可以說,如果兌換的順利的話,起碼是這包袱中所有銀票的幾倍,因此,這個人才緊追不舍。
雖然有些不舍,不過,怎麼也比不得自己的安全來的重要,她只好將玉佩取下來向後面遠遠的丟去。這玉佩比包袱體積小,扔得倒是比包袱遠多了。趁這人折返去揀玉佩的時候,她趕緊開溜。
這人撿到玉佩的時候,生怕狄懷英去衙門報案,想再次追上去,可惜早已不見了她的蹤影,只得作罷。
他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林間的小路,沒過多久,樹林又恢復了之前的安靜,像是重來沒有發生過這起搶劫案一般。
突然,悉悉索索的聲音從旁邊的灌木叢中傳來,像是有猛獸要鑽出來一般。猛地,一團灰撲撲的東西從灌木叢中連滾帶爬的滾出來,連帶的還有不停的咒罵聲。
「該死的!咬死我了!」灰影不停的上下抓撓,咒罵聲連連。待其站正抬起頭來,卻原來是狄懷英,只不過這個時候的她早已經不復之前那般翩翩俊俏小兒郎的模樣,一身原本白色的衣服已經被染成了灰白交加,像是從地底爬出來一樣。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她此刻一刻也不放松的使勁抓撓著手臂,背上,臉上,似乎這樣身上才能好過一點兒。
只不過抓撓的後果卻不讓人怎麼滿意,反而有讓人崩潰的感覺。原來被抓撓過的地方,都起了拇指般大小的紅疙瘩,而且越抓越多,並且越來越癢。養尊處優待在狄府生活了十一年的狄懷英狄大小姐平生第一次生出了後悔的感覺,恨自己竟然忘記了這個世界還有山蚊子這種讓人恨的牙咬咬的存在。
主要是她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落的個躲在灌木叢中避難,也沒有想到夏季的灌木叢已經有了這種狠角色。
強制自己忍住繼續抓撓的沖動,她現在只想找一戶人家,然後在好好的洗個澡換身干淨的衣服。只可惜老天爺也似乎不幫她的忙,待她努力在太陽下山前走出這片樹林並到達上次去的那個村莊的時候,她傻眼了。
入眼的只有荒廢的田地和閑置的泥房,甚至有一座挨著泥房建造的茅草屋已經倒塌。從屋頂結的蜘蛛網的多寡來看,這里已經荒廢了很久。狄懷英不相信自己的運氣這麼差勁,竟然會遇到這樣讓人崩潰的事情,就如同在沙漠中斷水許多天的人發現前面有水源,走近一看卻是海市蜃樓一般絕望。她不死心的挨著每一間屋子都查看了,可是莫說一個人,連只狗都沒有。
這真是太奇怪了。
這個村人口也不多,也就四五戶人,男耕女織,自耕自足,只有打了野味或者是豐收之後才會去城中販賣一些東西,人與人相處和樂融融。記得上次路過這個村,也不過是一年時間而已,這一年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是有什麼仇家來尋仇?或者是發生了什麼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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