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懷英不理她,笑盈盈問狄春,「春哥哥,你出去麼?今日怎麼不在房里多看看書?是累了麼?」
狄春寵溺的微笑,「筆尖有些出毛,想換根新的。」
狄懷英壞壞瞟了一眼文道陽,故意用他能听到的聲音說道,「你既然要路過衙門,記得去衙門里說一聲,我們這里來了個不明人士,他不願意回家還賴在我家中不走,還請汪頭兒趕緊過來。」
狄春心中一動,明白她的意思,接口道,「行,我去去就回,你在家可要小心些,別被一些個不明人士給欺負了去,不然我也只好帶著伯父上門去討說法了。」
文道陽見他們二人一唱一和,還听不出她的心思,那他這二十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既然有所要求,定是要幫助自己的了,他假意一邊拍灰一邊說道,「小妹妹,你既然有心留我,又何必故意將話說的那麼讓人寒心。」
她抿嘴微微,卻不回答,只是看向狄春。
狄春笑道,「文兄果然機敏,只要你答應英兒的條件,她幫你就是了。」
文道陽也笑了,只是那笑容確實不好看,「听聞你們二人自幼有婚約,還沒過門就這麼听她話,過了門之後,那還不得將你吃的死死的呀。」
這文道陽原本也只是調侃一番,卻沒有料到竟然說道了兩人的死穴之上。兩人臉色微變,狄懷英心中惱火他哪壺不開提哪壺,而狄春則是因他勾起自己的傷心事。
好在這些事情不足為外人道也,狄懷英只是心中記著,想著哪天逮著機會刺他一刺,便將這火氣給咽下去了,平復了心情說道,「就是因為太過多管閑事,才會變得這麼淒慘,竟然還不知吸取教訓,我看你就是那天底下屬黃瓜的典型。」
狄春忙問,「我只听說有屬豬屬狗的,怎麼沒听說過屬黃瓜的?」
文道陽也表示很疑惑。
狄懷英捂著嘴巴輕笑,「我說你是屬黃瓜的,欠拍呀!」
狄春立馬就笑了,而文道陽卻是哭喪著臉,「我這不是找罵嘛!」
正了正色,狄懷英問他,「別哭喪著臉了,你想留在我家也可以,不過你得告訴我你為什麼不回家,還有,你那解毒的解藥送我十顆八顆的,萬一有事,我好救救急。」
文道陽不解,「前一個問題還好理解,至于這解藥,你要來何用,這解毒講究的是中和藥性,你連中的是什麼毒都不知道,能解什麼毒。」
狄懷英故作苦惱裝搖頭,擺出一副無可奈何卻又不得不為的架勢,「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雖然與春哥哥有婚約,不過卻因為邊城一行,結識了太子殿下,他竟然看上我的美貌,想要我進宮當他的妃子。」
「想著以後在宮中明爭暗斗的生活,我這麼善良,早晚被人給毒死,所以要點解藥來防身而已。至于這解毒藥嘛,既然是文少主親自出馬,像寧總鏢頭面都沒見到都能解毒,我以後中個什麼鶴頂紅或者是七步斷腸散之類的簡直是小意思了。」
文道陽這才明白她這話的意思了,原來他給寧總鏢頭解毒的時候露出了馬腳,讓她知道自己有解百毒的解藥,也明白了剛才為什麼提起兩人的婚約之後,兩人的表情有些怪,不由得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狄春。
狄懷英本是胡亂說的,目的是為了誆文道陽,不料說者無心,听者有意,狄春心中猛的一跳,想起在邊城的時候,那太子殿下對英兒的態度的確很奇怪,還有那王爺李治,她對他的態度也很讓人起疑,莫非……她不願意與自己成婚的原因是想進宮?
轉念間,他想了許多,心中雖是波濤洶涌,面上卻是平常,不見絲毫改變。只是眼神變得有些黯然。
文家是醫藥世家,出了不少的醫仙毒聖,家里的靈藥毒藥一大堆。那些個老不死的沒得事成天在文家研究新藥,這能解天下大多數毒藥的萬靈丹只不過是其中的一種而已。
由于這種解毒的萬靈丹的作用太好,生怕引起別人的覬覦,因此並沒有拿出來對外使用,只是在文家家族中身份特殊或者是有特殊貢獻的人才會有一顆。這萬靈丹雖然造價不高,可是煉制的過程極為復雜,一不小心就會報廢,成品率極低。他是文家少主,又是醫仙毒聖的徒弟,理所當然的便比人家多了那麼幾顆。可饒是如此,也才不過五顆,加之已經用掉的兩顆,現在只剩三顆了。她竟然還大言不饞的想要十顆八顆,把命給她要不要。
心中郁悶,不過還是依言將萬靈丹掏了兩顆給她,見她還不願意接,沒好氣道,「你以為這東西就跟蘿卜似的滿地長麼?我就剩三顆了,難道不留一顆給我應應急呀。」
狄懷英想了想,最後還是嘟著嘴巴收下了。
見她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文道陽更郁悶了,心想,這還是個小姑娘麼?分明就是一個老奸巨猾的老滑頭。
想起一事,他忙問,「你怎麼知道我是文家少主的?」這點疑問在他心中憋了很久了,只不過見面到現在,一直沒有機會問。
狄懷英翻個白眼,一副你很笨的模樣。
「你昨天暈倒之後,你的令牌掉出來了。我當然不認識,可是李大哥是江湖中人,他認識呀。」
文道陽氣憤不平指責她道,「那你當時既然知道我的身份,為什麼不讓默默知道,還讓我……讓我……」他竟然听她的教唆,半夜去救人……他根本忘記當時她只說了兩句模稜兩可的話。
狄懷英眨眼,指著自己鼻尖道,「我怎麼啦,我讓你做什麼啦?再說了,我見你一開始都沒有表露身份,以為你不想借用文家少主的身份接近她,這才幫你隱瞞,讓李大哥趕緊給你掩飾住了,你不感激我便罷了,竟然還敢凶我指責我,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就沒見過你這麼無恥的人!」
文道陽心道,無恥的人是你吧。他算是明白了,這小姑娘一開始就給自己設了套呢,自己倒好,求著巴著趕著往里鑽。不過事已至此,他後悔已經無用,倒不如安安心心的住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