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深宅 正文 184玉妍使性鬧別扭

作者 ︰ 凌波小同

玉妍這里嘴上雖說著自己不曾吃飛醋。心里到底還是有些不自在。戌時正,褚候派了四喜給花溪苑中送了些上好的北疆干果來,若是往日,玉妍必定要將四喜叫進來細細詢問一番的,今日听見品書來回稟說是二爺那兒送了幾筐姑娘常日里愛吃的干果子來,玉妍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兒便繼續捧著書在燈下細讀。

品書瞧著姑娘冷淡的模樣,有心勸一兩句,卻又想了想,終究還是作罷了。一扭身兒,品書就出了寢閣,故意拔高了音兒告訴四喜,「我們姑娘說知道了。姑娘今日里身子不適。咱們花溪苑抽不出人手兒來,就不跟著你親去給侯爺致謝了。還請四喜姐姐帶句謝了給侯爺吧。」

這一席話弄得四喜也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不過,四喜也是個機靈的,略一轉念,就笑嘻嘻地高聲回了一句,「瞧品書妹妹說的。長公主近日忙著為咱們國公府上下辛勤操勞,二爺送上些干果,也是要謝謝長公主的意思。咱們哪里敢領長公主的這份謝意呢。還望長公主擅自珍重鳳體,咱們可都記掛著長公主呢。」

玉妍在燈下半個字兒也沒瞧進去。听見這倆丫頭在外間兒唱雙簧,心里越加憋著一口氣,索性也不說話,合上了書就坐在燈跟前發呆,眼前全是那一樹開得極鮮艷的紅梅,紅梅樹下立著那個含羞帶怯的文氏九姑娘還有那個俊逸英偉的溫柔男子。

听琴瞧著這倆人兒雙簧唱得恨不能花溪苑外頭都能听見音兒,偏就寢閣里的那個人兒一絲一毫的動靜也無。萬般無奈,只得走上前來,她輕輕推了品書一下兒。「姑娘正頭疼呢,你倒是罕見兒地貧嘴起來。吵得姑娘心里頭不受用看有你好瞧的」

四喜曉得這位听琴姐姐是長公主身邊兒一等一的紅人兒,見她終于肯上前來說句話,忙堆起一臉討好的笑意,和軟著音調就湊到了听琴跟前,「好姐姐,長公主這是著了風寒?怎麼好端端地竟頭疼了。可真是讓……」她拿眼楮向著褚候院子的方向盯了一眼,又接口說道,「真是讓咱們擔著心呢。」

若是往常,听琴見四喜這猴兒一般靈巧的模樣也就笑出來了,今日卻不同往日,听琴的眼楮淡淡地掃過了四喜那一臉的諂媚笑意,輕輕地、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兒,「不敢當」

四喜目瞪口呆地見最是和善的听琴姐姐竟甩下了那麼一句生分的話扭身兒進了長公主的寢閣,「壞了」四喜心里頭說,「這是啥事兒做壞了呢?」她抬起頭兒想自品書口中再探探口風兒,品書也是個機靈的,連連擺手,「我什麼都不曉得,回去問你們侯爺吧。」

四喜丫頭一路上都梗著脖子前思後想,左右思量,想得腦瓜仁兒直疼,最後甚至連三爺跟長公主她們二人復又琴瑟和鳴起來都想到了,可是往褚候面前那麼一立,平日里伶牙俐齒的丫頭四喜立時就成了個鋸嘴的葫蘆,張口結舌半日也沒說出來個子午卯酉。

褚候一心想等著玉妍讓四喜帶話兒回來說這些果子都是她愛吃的雲雲呢。卻見四喜丫頭梗著個脖子滿面的疑惑不解之意,問她句話兒,好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四喜,你可曾將那干果子都親自交給了敬敏柔長公主?」

「回稟二爺,給了。」四喜仍是木呆呆的,吐出來這句話,緊接著又用力搖頭兒,「沒給。」褚慎昀徹底讓四喜這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給惹得微微惱了些。「你這丫頭神思不屬地做什麼呢?長公主她,她責罰你了?」

「沒有。」四喜讓褚候這麼一問,連連打了幾個激靈,人也像是猛然間活過來了。「沒有,二爺。奴婢沒見著長公主。听琴姐姐她們說長公主身子不適,頭疼。許是姐姐們心焦,連帶著對奴婢講話都冷冰冰地,話里話外,像是怨氣挺重的。」

「怎麼?妍兒她病了?怎麼頭疼?可是這些日子太過操勞了?不是跟你們說了麼,暗地里知會了那些管家的婆子們,莫要事事都去煩擾她麼?她原本身子骨兒就弱些。」四喜听著二爺的呵斥,心里頭也萌生了一股子委屈出來。

「二爺您說的是,奴婢在您離府後的那個下午就求了奴婢的親娘、干娘跟五位姨母們把管家娘子們都收買了個遍兒呢,這不是麼,您給奴婢留的那五百兩雪花兒銀這些日子都打點了那些媽媽們了,二爺您回來得晚,奴婢還求了奴婢的娘墊了二十兩在里頭呢。」

這話說得褚候頗有些不自在。他拿起狐皮大襖就要往外頭走。「二爺,您,您這是要…….」四喜追出門去,也顧不得尊卑了,一把就拽住了褚候的衣袖。「二爺,奴婢瞧著……瞧著她,不像是病了,听著姐姐們的意思,像是心里頭不痛快。品書還說讓奴婢回來問您呢。」

「問我?」褚慎昀瞪大了眼楮盯著四喜瞧了半晌。四喜咬著唇仔細回想了回想,「對她說這話的時候兒還像是滿月復的怨氣兒一般呢。」

褚候那狐皮的襖也顧不得往身上穿,兩人就立在大黑天地兒里頭愣愣地發呆。花溪苑中听琴一邊兒給姑娘鋪床,一邊兒小心翼翼地瞧著姑娘的面色。「姑娘,那干果子都是極好的。顆粒飽滿,有的那香氣都能溢滿屋子呢。您要不然嘗嘗鮮兒?晚膳您只用了半碗湯,實在是太過少了些。」

重又捧起出讀了盞茶功夫兒的玉妍並未接茬兒。她自己此刻也不曉得這是在跟二哥置氣,還是在跟自己過不去。她自然心中知曉二哥待自己的那一番心意,她也明白若是他有意于那位文氏九姑娘,前頭也不必那麼堅決拒婚了。可是她就是心里頭惱怒,一想到那紅梅樹下立著的兩個人她心里頭就十分不自在。

「听琴,莫要說了。這事兒守口如瓶。你告知她們幾個。我心里頭都是明白的。不過就是自己勸不了自己。這個事兒一輩子都不能從咱們口中讓他知曉了。若是反過來,他是女的,我是個男的,這事兒說與他知曉也還是個情趣兒。」玉妍煩惱地放下了一頁都沒翻的那本書。起身踱步到窗前,覺著氣悶,一把就推開了窗子。

「可偏偏他是個男子,是男子嘛,就難免會有粗枝大葉的時候兒。他一回到府中就做下這等授人以柄的事兒。讓他自己跟婆母說去吧。我猜著呀,這話早就到了婆母耳朵里了。保不齊這兩日婆母就要把先頭兒給二哥定的那個妾先接進來呢。緊接著就是給他跟文九姑娘拜堂。唉他怎麼就忘了瓜田李下這四個字兒了呢。」

听琴頭一回見向來貞靜溫婉的姑娘惱恨得直跺腳。一時間也不曉得該怎麼解勸開來。又想著若是夫人果然將先頭兒給二爺定下的那個妾抬進來,那姑娘跟二爺能順利離開國公府又不曉得要拖到何年何月去了。

「姑娘啊,」听琴將姑娘的棉衣拿起來給玉妍披上。「夫人有這個打算也非一日兩日了。便是二爺今日未曾與文氏九姑娘在紅梅樹下頭讓人瞧見了,那抬妾跟拜堂也是早晚兒的事兒呀當務之急不是計較二爺粗心的這事兒,姑娘您總該跟二爺仔細計議一番,那個妾是霍媽**親佷女兒,若果真抬了進來,這府里頭的人都是雄伯個霍媽媽幾十年的老交情了。還有哪個向著咱們,怕是終究要被她們捉了蛛絲馬跡去,鬧到夫人跟國公爺面前可就糟了糕了。比文九姑娘還要難纏棘手呢。」

玉妍心里頭煩惱的也是有這一層的緣故。今日之事傳到了國公夫人耳中,她必然是歡喜的。任是哪個人見了那麼一幅場景,都要以為是二人在梅樹下互訴衷腸卿卿我我呢。先頭兒的韋貴姨娘打發出去了,前頭有一個妾也早就郁郁而終了。如今新女乃女乃入府,國公夫人為著兩個孫女兒,也會在文氏進門之前先放一個自己人在二爺院子里頭做妾,既是預備了服侍新女乃女乃的,又是預備了節制新女乃女乃的。

玉妍正望著窗戶外頭漆黑的一片蕭索樹景兒正一籌莫展呢,侍畫丫頭進來回稟說是文九姑娘跟前的司墨求見姑娘。

听琴本能地先瞅了一眼桌子上的沙漏,已近亥時了,不由得听琴就皺起眉頭來。「都是這個文九姑娘生事,若不是她這一場大鬧,如今姑娘已在那夕落城中穩穩當當當她的褚二女乃女乃了。哪里還有今日的這些煩惱。」

正要開口勸姑娘莫要見那什麼勞什子的司墨呢,就听見姑娘已吩咐了侍畫,「你叫她在前廳先候著,我穿件子衣裳。」。

「姑娘」听琴滿月復的不樂意,喚了玉妍一聲兒,卻見姑娘沖著自己搖了搖頭兒。

待玉妍穿戴完畢到了前廳,丫頭司墨正規規矩矩立在前廳恭候著呢。玉妍瞧了這丫頭一眼,那司墨半點兒不含糊,跪倒在地就行叩拜大禮,行罷了禮,還不起身,膝行至玉妍跟前,「長公主,這兒有我們九姑娘的親筆書信一封。還求長公主您費神一閱。我們姑娘的生死榮辱全都在長公主您的一念之間了。從前是我們姑娘不對,求您大人有大量,救救我們姑娘吧,求您了,求您了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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