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涼了,落葉掉了一地,杜小魚掃著院子就見黃立樹喜氣洋洋的走進來,那嘴兒恨不得咧到耳朵邊,像是了遇到什麼天大的好事。
她就奇怪了,問道,「張老夫子夸你了?」
黃立樹一愣,「啥?」
她又重復一遍。
黃立樹搖搖頭,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
「那你高興什麼?」杜小魚盯著他看,現在黃立樹是重點保護對象,青蘭一日不嫁出去,他都有可能做出什麼禍事來。
黃立樹被她這麼看著,心里慌亂起來,「誰說我高興的?你哪只眼楮看到了?」
「兩只都看到了」杜小魚指指自己的眼楮,「你還是老實交代的好,別指望能騙我。」
知道瞞不過去,黃立樹拉著她到角落里,輕聲道,「青蘭送我荷包呢。」
「什麼?」杜小魚一驚,「給我看看。」
黃立樹立馬彈開,皺眉道,「我才不給你看。」
當個寶了,杜小魚想了下道,「是她親自送給你的?在哪兒送的?」她怎麼看都不覺得青蘭喜歡上黃立樹了,雖說最近跟著杜黃花在學刺繡,可是都見不著面的,根本培養不起感情來,怎麼就突然送他荷包了呢?這事實在太詭異
「是叫她弟弟送的。」黃立樹喜滋滋道,猜測她自個兒大概害羞不好意思,才叫了她弟弟來。
青蘭的弟弟秦仲比黃立根還小幾歲,听說前幾日也送去私塾念書了,杜小魚冷哼一聲,只怕這東西不是青蘭叫著送的,但也沒有挑破,說道,「她最近跟我姐學繡花,听說技藝長進不小呢。」
黃立樹很高興,「她本來就聰明。」
「我也想繡個荷包,你拿出來,給我看一下行不行?」
黃立樹狐疑的看著她,「你不會跟大表姐借啊?」
「她不在家啊,又沒有現成的荷包。」杜小魚敷衍兩句,瞪一眼道,「就看一下都不成?以後你想跟青蘭傳個話什麼的,別來找我。」
「成,成。」一听這話,黃立樹立馬奉上荷包。
她接過來仔細看了看,其實陣腳不算有多整齊,花樣也普通,顯然沒有用多少心思,若是當真是個信物,豈會這樣隨隨便便?她把荷包還給黃立樹,看他高興的樣子,不禁暗嘆一口氣,真是個傻小子呀
沒過幾日,杜黃花回來了,按照慣例,青蘭這兩天應該都會來學習的,杜小魚便提早去了白家。
結果一進屋,只見崔氏正在流眼淚,白士宏在傻笑,白與時也是極為歡喜的樣子,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
「小魚,黃花,黃花有喜了,你快去告訴親家一聲」崔氏是喜極而泣,剛才兒媳婦在吃飯的時候吐了,她當時心里隱隱就有些感覺,忙叫白與時去請了大夫來看,原來真是有喜了,兒子總算有後了
卻是這樣的好消息,杜小魚也差點流下淚,上前抱住杜黃花,道,「姐,恭喜你。」又看看白與時,笑起來,「恭喜姐夫。」
白與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看著杜黃花,這一刻,兩人的眼楮里好似都容不下任何東西了。
杜小魚自是不再停留,忙跑回家把這事告知杜顯夫婦,一家子都極為高興,一直到晚上都在興奮的說笑,久久平靜不下來,問荷包的事也就拖到了第二天。
曉得妹妹有話跟青蘭講,杜黃花就避開了。
看著對面神情嚴肅的杜小魚,青蘭有些莫名其妙。
「你最近是不是繡了一個荷包,上面是有梅花圖案的?」杜小魚開門見山。
青蘭一愣,「你怎麼知道的?」
「你曉得這荷包現在在哪里嗎?」。
青蘭擰起眉,「我是繡了給二哥的。」不過好似也沒見他戴上,但她早就習慣了,這個二哥何時珍惜過家里任何一樣東西?她做了也是白做,他從來不會承任何人的情
杜小魚在她臉上看不到一點羞愧與不安,便知道這事確實跟她沒有關系,緩和了臉色,淡淡道,「這荷包現在在我表哥那兒,你知道是誰送給他的嗎?是你弟弟秦仲」她哼了一聲,「他說是你叫他送給我表哥的。」
「什麼?」青蘭驚怒,「我何時叫他送的?怎麼可能」
「可是確確實實在我表哥那兒呢。」
青蘭眉頭擰緊了,她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是送給二哥的,怎麼會跑去黃立樹那里呢?
「那荷包是你自己要做的?」杜小魚繼續問。
青蘭心里微微一沉,是娘叫她做的,莫非?她對董氏的心思也了解一些,可沒想到她竟會做出這樣的事這麼一想,她的臉色難看起來,她向來光明磊落,此刻卻覺得有些難以面對杜小魚。
這神情變化都落在杜小魚的眼里,她差不多猜到是怎麼回事了,正色道,「青蘭,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可以嗎?」。
「什麼事?」青蘭沒想到她突然就轉了方向,竟要她幫忙。
杜小魚沉默會兒,確認般的問道,「你一定是沒有看上我表哥吧?」她們兩人的性子很相近,她知道青蘭也不是個害羞的主,所以便索性直接問了。
青蘭有些不明白,「這話什麼意思?」
「若是你不喜歡我表哥,可否向他表明一下這個意思?」杜小魚頓了頓,「我知道這事有點強人所難,可是三嬸什麼想法,我知道你肯定也曉得。我不妨實話告訴你,我表哥是喜歡你的,他收到荷包很開心。」
青蘭沒有看出來黃立樹的心意,此刻便愣住了,「他……」
「他是個一根筋的,現在只當你也喜歡他,肯定會跟我小姨鬧。」她看著青蘭的眼楮,「當然,假若你也喜歡我表哥的話,今天的這些話便不作數了。」
青蘭怔了怔,過會兒搖搖頭,很確定的道,「不,我沒有這樣。」
「那你能幫我這個忙嗎?」。杜小魚道,「我是把你當朋友,所以才實話實說,我表哥怕我小姨不答應,都想不去考院試呢。」
「啊,這怎麼行」青蘭大驚。
杜小魚嘆口氣,「我也是擔心這事鬧大,不過你也別怪三嬸,我表哥人是不錯的,所以她才看得上,也是為了你好。」
青蘭閉一閉眼楮,她娘的苦處她不是不曉得,一個人撐著這樣一個家談何容易?可是要讓她事事順從娘親的意,那也不可能辦到,她只能盡自己的力給家里減少些負擔,吁出一口長氣,她點點頭,「好罷,我幫你就是,不過這事不能讓我娘曉得。」
真是個好姑娘,她沒有看錯人,若是以後青蘭改變心意看上黃立樹的話,杜小魚想,也許她是不會反對的了。
有這樣明理的性子,想必是能處理好自家與娘家的關系的。
三日後的傍晚,就見黃立樹神情頹敗的回來了。
受到打擊的少年幾天都沒有好好吃飯,可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自尊,他又什麼話都不能跟別人講,只是沉默著,消化著失戀的痛苦,所以這事成了家里的一個秘密,除了杜小魚外,誰也不曉得他發生了什麼事。
董氏自是失望的很,她精心謀劃的事情就這樣失敗了。
明明那個少年是喜歡自家女兒的,她都在等著黃立樹去跟趙冬芝提出來他們家說親呢,結果什麼都沒有等來,而自家女兒又說學刺繡學得差不多了,沒有再跟杜黃花繼續學,任她怎麼說,青蘭也不听,只得作罷。
幸好還是有好事讓她安慰一下的。
杜小魚賣了一只母的紫兔子給她,雖然不是純種,但這樣的紫兔皮每張也能賣二兩銀子左右,她好好繁殖的話,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當下也算心里舒服了一些。
當然,杜小魚這麼做,全是看在青蘭的面子上,因為她的幫忙,化解了一場母子間有可能會惡化的矛盾。
黃立樹終于又正常了,只是比以前沉默了些,偶爾會發發呆,緬懷一下曾經喜歡上某人,而今漸漸消淡的情懷。
因為杜黃花懷上了孩子,家里暫時都是以她為中心。
「我看索性就叫黃花在家里養著,這來回坐車的總是不方便。」杜顯翻著手里的菜單,又道,「今兒燒個魚片粥吧?咱們那塘子里魚又多起來了,白老哥釣的魚吃不掉全扔在里面呢。」
那菜單還是以前趙氏懷孕的時候,杜小魚做出來的。
「才兩個月,小心些沒事的。你讓她現在就不做了,哪兒對得住萬太太?」趙氏提反對意見,「多動動也沒有壞處,再說,她婆家都還沒提呢。」
杜小魚笑道,「就是,急著燒什麼吃的,姐回來,那邊肯定也燒了一桌子,你讓她哪兒吃得完呀?」
「吃不完就你們倆吃唄,還有福蛋跟小葉子,還怕壞了不成。」杜顯笑道,「我現在又不下地,閑得慌,多弄些吃得伺候你們幾個」說罷興高采烈的去塘子里撈魚去了。
「咱們家要出個廚師了。」趙氏忍不住笑。
「咱們以後有口福咯」杜小魚也笑起來。
杜顯現在閑著,本來還沒事干,杜黃花有喜了,就專心研究起菜式,如今是一發不可收拾,每天都要燒好幾個菜,吃都吃不完,指不定真能鍛煉出高水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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