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崔氏在灶上燒火,杜小魚過去問道,「大嬸,我看你家那條狗是母的,到時候生了小狗賣一只給我們家啊。」
「賣什麼啊,又不值錢的。」崔氏果然這樣答,「等生了過來拿就是。」
杜小魚忙道,「白要可不行,我娘說了,不能白白受人恩惠。」
「哎喲,咱們兩家哪兒來什麼恩惠不恩惠的,再說,這狗我送別人還不是送,從來不賣錢的。」崔氏道,「哪家要我都給,又不是什麼好狗,是他爹有次在路上撿到的,腿都折斷了,他爹也是好心,還給綁了下,後來好了就留我家不走了。」
原來還有這段故事,但杜小魚仍堅持,「要是送我就不要了。」
崔氏有些不悅,「這孩子咋那麼倔,不然我去跟你母親說。」
「娘會罵我呢,肯定說我跑你們家來要這要那的。」杜小魚道,「大嬸,到時候就賣一只給我吧。」
「好吧,好吧,給你留一只。」崔氏也懶得跟她費口水。
見目的達到杜小魚就走了,等到找到白蓮花房間的時候發現杜黃花不在,便問道,「我姐人呢,不是說在教你繡花麼?」
白蓮花笑笑,「一會兒就回來的。」
干什麼不直接回答要拐彎了,這不符合她的性子啊,杜小魚便有些懷疑,「到底是干什麼去了?你快說。」
「出去拿個東西。」白蓮花低下頭捏著繡花針玩。
仍然說得不清不楚的,杜小魚看她這個樣子越發覺得詭異,追問道,「拿什麼東西啊,去哪兒拿?」
白蓮花不說話。
杜小魚急了,上去一把抓住她手臂,喝道,「我姐到底去哪兒了?你說不說?」
這時,杜黃花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來,「小魚你干什麼呀?」
「姐?」杜小魚回頭一看,杜黃花正立在門口,她不由得很驚訝,難道是她擔心錯了?白蓮花根本就沒有任何目的?她忙問,「姐你去干什麼了?」
「蓮花剛才從炕頭上摔下來扭到手了,我去找藥水。」杜黃花邊說邊拿出瓶藥水,細心地倒了點在軟布上,然後翻開白蓮花的袖子。
杜小魚在旁邊看著,心道,真是奇了怪了,白蓮花摔傷了干什麼不喊她娘?非得杜黃花去找藥水啊?這死丫頭肯定有什麼意圖她又扭頭盯著白蓮花看,可她依舊一副天真模樣,杜黃花給她涂藥水的時候還疼得要掉眼淚,看上去真不像是裝的。
但時機已經過去,這時候不方便細問,杜小魚只好把一肚子的疑問暫且壓下,後來就再也沒有離開這個房間。
而杜黃花也從始至終在認真得教白蓮花繡東西,只不過有個關注她的妹妹在身邊,任何一點反常都逃不過她的眼楮,比如杜黃花居然把手指頭戳破了好幾處
這在平時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看來這個晚飯鐵定不能吃了,杜小魚找了個借口就扯著杜黃花要回家。
在路上,她實在憋不住得問,「姐,剛才蓮花摔跤要你找什麼藥水啊?不會喊她娘嗎?。」
杜黃花道,「她說怕她娘擔心,又怕知道了被罵,我就幫著找了。」
又不是摔斷腿,正常人都會自個兒帶著人去拿的,哪兒會讓客人在自己家里亂翻?不是有鬼才怪杜小魚吸了口氣,慢慢道,「姐,你是不是去東邊第二間屋找了?就是白蓮花她哥白與時的房間?」
杜黃花整個愣住,目光閃爍道,「你,你怎麼知道?」
果然如此,這死丫頭,杜小魚磨著牙齒,光顧著防崔氏還以為白蓮花真那麼蠢,沒料到就把杜黃花騙去白與時那里,她盯著杜黃花,「姐,那白與時听說是有病的,村里頭都在傳他活不長呢,請什麼大夫來都沒用。」
杜黃花又豈會不知道,嘆口氣道,「他也是個可憐人。」
可憐是可憐,但不能拖累別人,杜小魚皺著眉,雖然現在知道杜黃花見著白與時了,可也不好再問下去,難道問她有沒有看上別人?這不太可能,瞧著也是個理性的人,也許真是她多慮了,就算看見又能怎麼樣?如果男女一看見就會發生些什麼,那整個就不能出門了。
嗯,一定沒事的,杜小魚就沒再提這件事,以後避免去白家就是了,這一家子都打的什麼主意啊,是想來個親上加親不成?
過不了幾天,秦氏就有好消息,說有個雇農姓鐘,這人力氣大脾氣好,又是肯吃苦的,若是杜小魚家要請的話,她可以去說說,工錢也公道的很,正好跟他們娘家有些交情。
杜小魚有了籌碼立時就去找她娘談判了,听到小女兒說要找雇農,趙氏顯然很吃驚,這丫頭越來越有主見,現在還要幫著她姐來決定大事了,她第一個反應就是不行。
這早在意料之中,畢竟以前家境窮困,別說雇人種地了,自個兒都喂不飽,當然不會有這種想法。杜小魚便說雇農很便宜,而且平時她也會幫忙,最後把杜黃花扯進來說她如何如何想學蘇繡,又歷數幾年來挑起家里重擔的艱難,把趙氏說得心肝都疼了,好像自己有多對不起大女兒似的。
「娘,我那天賣花生醬不是賺了二兩銀子麼,大不了都用來請雇農行不行?讓姐去學吧娘,求你了」最後她又使出了殺手 ,撒嬌。
趙氏實在擋不住,便答應了,杜小魚就說起簽契約的事。
「什麼,還要簽契約,多少年?」趙氏口氣立馬又不對了。
「三……」杜小魚天人交戰一番後,最後道,「簽一年,娘,大姐那麼聰明,指不定半年就學會了不是?您大可放心。」為了杜黃花騙人就騙人唄,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不簽也簽了,大不了讓趙氏罵一頓,她受得了的。
趙氏被她磨得已沒有多少耐心再為這事商談,最後終于點頭同意。
杜小魚這才興高采烈得跟杜黃花說起蘇繡的事,其實她哪兒知道杜黃花一早就曉得,這會兒還得配合的露出驚訝的表情,也實在太難為老實的杜黃花了。
「姐,你準備準備啊,元宵節過後章卓予就會來接我們的。」她興奮道,完全沒想過被拒絕的可能,因為她相信杜黃花的技術。
「好。」杜黃花揉著她的頭發,這個妹妹整日為家里操心,也真累著她了,這回又不知道想了什麼法子竟然讓娘都同意了。她也暗暗下了決心,怎麼也不能辜負妹妹的心意
杜小魚一樁心事解決,心里別提有多痛快,跑到杜文淵房里跟他分享了一下,說起來,其實這個二哥是跟她最親的,至少任何事都能跟他商量,一般也會得到支持,不像杜黃花向來瞻前顧後,性子跟她實在相差太大。
「那就好了,但願大姐能拜師成功。」杜文淵也很高興。
杜小魚這時卻嘆了口氣,「那天看萬太太也挺忙的,大過年的還得給知縣夫人繡衣服呢。」
「知縣大人是鎮上最大的官,哪個不巴結,萬老爺還不是每年都要去送東西。」杜文淵倒不覺的有什麼。
「所以說,二哥你要努力啊,咱們家就靠你吃香的喝辣了啊」杜小魚真有抱大腿的打算,要是杜文淵能當上大官,作為家屬自然是沾光不少,這世道就這樣,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都是萬古不變的真理。不過官道一途變幻莫測,有時候剛登上青雲,下一刻會掉下來也指不定,她想著又有些憂慮。
看她表情變來變去,杜文淵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二哥,你自己想不想做官呢?」他要不想,也許他們也不該給他壓力,杜小魚是很開明的。
杜文淵笑笑道,「太遠的事誰知道,等考上秀才再說吧。」
「不想當官就不用考科舉了啊」杜小魚道,這八股文又不能學到多少知識,要補充知識可以看其他書,何必要折磨自己呢。
「這話你去跟娘講來試試。」杜文淵輕笑一聲。
杜小魚忙吐舌頭,這不是尋死啊她翻了個身,趴炕頭上翻看起農書來,這書是隨身帶的,有空就拿出來翻翻,其實在他這兒看最好,不懂就問多方便。不過平日里趙氏可不準她來打攪,現在過年期間算是比較放松的。
杜文淵見她不講話了,看得全神貫注的也便低頭去看自個兒的書了。
年初十這日,吳大娘終于從鎮上回來,說起她媳婦的時候不知道有多高興,看來早就巴望著抱孫呢,而杜小魚自從那件事後對她也更加喜歡,纏著說著說那,至于趙氏那更不用說了,兩個好姐妹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兩人聚一起別提有多好。
吳大娘很關心他們家境況,听到老李頭毀約時捶拳幫著痛罵,而知道跟張家合計耍邱氏又笑得眼淚都出來。
趙氏向來跟她推心置月復,最後免不了還是要提到買田的事,邱氏再多銀子也不可能總是上當,而開春就要播種,買田是勢在必行的,吳大娘人面廣,就說這事她來張羅,找個不怕村長又不貪銀子的便行。
杜小魚在旁邊心道,這似乎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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