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香飄飄 正文 105 被逐

作者 ︰ 最團子

晚上林老爹回來一眼就發現老伴兒神色間有些不對勁,再仔細掃了一眼幾個兒媳婦,也發現了一些端倪,雖然都掩飾的很好。

林老爹微微眯了一下眼楮,掃了屋里一圈,然後不動聲色的問︰「家里今天來人了?」他以為趙氏娘家親戚或者是他林家的一些遠房親戚過來了,卻沒想到自己的大孫子和大孫媳會這個時候回來。

幾個兒媳婦尤其是何氏听到林老爹的提問,都不由得一滯,何氏有些期期艾艾的看了林四金一眼才略微小聲的說︰「爹,方德和他媳婦今天回來了。」

林老爹听到何氏的回答幾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眉,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他那大孫媳這個時候回來的目的,再聯想都老伴兒那極不得勁的神色不用何氏詳細說明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眼中頓時閃過了一絲寒光。

林四金听到自己媳婦說大兒子和兒媳婦回來了眉頭也是一皺,這兩個人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這個時候回來他們想干什麼?自己這個大兒子是越來越糊涂了,還有那個孫氏,也是越來越過分了,看來不讓她吃點教訓尾巴都要翹上天去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林老爹掃了一眼眾人,尤其是大兒子林四金,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將近兩秒鐘然後才緩緩的收了回來,接著便坐到主位上好像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似的說︰「開飯吧,有什麼事兒都要先填飽了肚子再說。」

頓了一下,林老爹才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說︰「方德和他媳婦不是也回來了嗎,方照,你去叫你大哥和大嫂來吃飯。去的時候說一聲,叫他們動作麻利點,大家都在這兒等著呢。」

言下之意就是︰你們兩個真是好大的面子,讓我們這一屋子的長輩等你們兩個,排場未免太大了些!

眾人知道老爺子這回是生氣了,于是大家嚇的大氣都不敢出,何氏更是顯得有些守住無措起來,一想到等會兒老爺子發火,她心里就又氣又心疼。既氣兒媳婦的不懂事又心疼兒子林方德。而林四金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如果這個時候大家仔細瞧他的話甚至能發現他此刻坐著的身子都有些僵直。

可見他此刻有多麼的緊張。林四木他們其實也好不到哪里去,也都是僵直了身子,尤其是林四木,他兒媳婦方氏可是也不太惹人喜歡,誰知道老爺子今天會不會發落完了大哥一家然後又把矛頭對準了自己?萬一給自己安一個管教不嚴啥的罪名那他真的是跳進清水河里也洗不清了。

林方德和孫氏他們很快就到了,林方德來了之後叫了一聲爺爺,然後便低眉順眼的站在一邊充當乖寶寶,孫氏也很怵林老爹,于是跟著林方德一起叫了一聲。林老爹只看了林方德一眼,至于孫氏眼角的余光連瞟都沒瞟一眼然後就嗯了一聲,說︰「開飯吧。」

林老爹的話讓屋里原本有些壓抑的氣氛一下輕松了許多,大家紛紛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不過這頓飯還是吃的悄無聲息,整個氣氛也比平時的凝重許多。吃完了飯,幾個小輩非常自覺的起身想要離開,天知道他們留下來等會兒爺爺發火了會不會牽連到他們?萬一被自家老爹拉出來擋在前面當炮灰那豈不是得冤死?

不過很顯然,林老爹並不想讓就這麼放過他們︰「你們也別走,你們也都不小了,有些話也是應該說清楚才對,免得有什麼誤會說不清楚以後又是個麻煩。」

老爺子都這麼說了,本來還抱著僥幸心理能逃過一關的小輩們頓時蔫頭耷腦的又重新坐了回去,何氏她們迅速的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了又擦抹了一遍桌子,然後也一聲不吭的在桌子邊坐了下來,等著老爺子開口。

于是林老爹掃了一眼眾人,目光最後停在了孫氏的身上,聲音听不出喜怒但是卻有一種讓人心里發沉的低沉︰「你不是覺得咱們林家沒有你們孫家好嗎,連懷個孩子都要跑回娘家去養著,既然這樣那還回來干什麼?」

林老爹的話讓孫氏的臉色瞬間漲的通紅,接著又是一陣發白,她急急忙忙的想要張口替自己辯解,哪知林老爹卻不打算听她說話,直接開口將她的話給堵了回去︰「我現在不想听你的解釋,一個已經嫁出去的女兒卻心心念念的想著娘家甚至還做出詆毀婆家的事情來,這樣的媳婦我們林家不要也罷!」

孫氏一听林老爹的話一張還算豐腴的臉頓時灰白一片,張口想要說話卻被被林老爹掃過來的一個凌厲的眼刀子給嚇的什麼話都忘了,只得呆呆的坐在那里任由後脖頸的冷汗一滴兩滴的往下落。

林老爹訓完了孫氏便把目光又停留在其他幾個孫子身上,凡是被林老爹的目光掃射過的小輩身子全都是不由自主的僵直起來,他們心里對老爺子的敬畏一點都不比自家老爹少。

兒子和孫子們的變化林老爹自然是能夠看的一清二楚,可是他卻故意不說話,直等到他們額頭上都開始冒冷汗了才緩緩的開口道︰「這次把你們留下來我就想說明一件事。」說完林老爹的聲音又頓住了,本來心里稍稍松下一些的小輩們又繃直了身子,全都正襟危坐,豎著耳朵仔細听老爺子說話。

一時間屋子里的氣氛變得異常安靜,甚至能听到眾人輕微的呼吸聲。

林老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這時候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于是才又開口道︰「前幾天咱家幫忙給你們姑姑買了一塊地……」林老爹故意把「幫忙」這兩個字的字音咬的特別重,「我也知道大家心里都猜測這塊地是我暗地里出錢偷偷給你們姑姑買的,但是我今天在這里跟你們說清楚,那塊地是你們姑姑和姑父自己出錢買下來的,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而且我也可以跟大家明說,那地加上這些天請的那一百多口的工人的錢和伙食錢一共將近二百五十兩,這麼一大筆錢我根本拿不來!」

頓了一下,林老爹又道︰「你們也都是大人了,應該也明白咱家的開支,慢說是二百兩了,就是一百兩我一下子都拿不出來。要是我能拿出這筆錢來那塊地早在幾年前我就給買下來了,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行了,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們都回去好好想想吧。」林老爹揮了揮手便把幾個孫子給攆了回去,「天兒也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如何又遣散了其他的兒子和兒媳婦只留下林四金一家。

等眾人都走了之後,林老爹才淡淡的看了一眼林四金,緩緩的開口道︰「老大,大孫媳婦怎麼說也是你大兒媳婦,這件事我這個做爺爺的卻是不好管的,至于如何發落你自己看著辦吧。」

林老爹說完便與趙氏一齊離開回了正屋,至于林果香一家一吃過晚飯便被林老爹早早的攆回屋去休息了,所以今晚的事情根本沒有參與。

林四金送走了老爺子和老太太,這才折回身瞟了一眼兒子兒媳一眼︰「招弟,我本來以為你是個聰明懂事的,沒想到原來是我看錯了眼。」說著便吩咐林方德出去套車,「方德,你出去把家里的驢車套上,等會兒送你媳婦回孫家去,咱們林家沒有這樣惹是生非不把婆家放在眼里的媳婦。」

孫氏本來就嚇的灰白的臉變得更白了,她嘴唇哆嗦了一下眼淚當即就掉了下來,也不顧身子是否沉重了,「噗通」一聲便直接跪在了地上︰「爹,我知道錯了,求您和娘原諒兒媳這一回吧!」

孫氏現在是真的害怕了,她娘家的生活條件其實一點都不好,家里八個女兒中就數她是嫁的最好的,平時全靠她和幾個嫁出去的姐姐妹妹們偷偷的接濟家里,要不然就沖老爹那好吃懶做的人根本就就養不活娘和弟弟。以前她回去之所以能夠呆這麼長時間是因為爹娘看在林家的面子上,而且那些吃食都是林方德自己出錢買回來的,家里人自然是十分樂意把她留在家里,可是現在她要是被林家人給逐回去那待遇肯定是不一樣的,以後能不能吃飽飯還不一定呢。

一想到以後懷著孩子還要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苦日子,孫氏的眼淚就嘩啦啦的直往下掉,抱著何氏的腳直嚎,一邊大聲認錯。

林四金這回是真的怒了,哪里還會給孫氏求饒的機會?他怕何氏會心軟,于是不顧孫氏的哭號和拉扯直接把何氏給拽出了屋子。林方德知道這回自己媳婦被送回去是不能改變了,于是只能咬咬牙出去套了車。讓她吃點苦頭也好,免得她尾巴翹上天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

盡管孫氏不願意,大聲哭號掙扎最後還是被強迫著拉上了驢車給送回了孫家。林果香在自己屋子里听見院子里孫氏臨走時那撕心裂肺的哭號聲微微的嘆了口氣,眼底閃過一絲黯然。看來以前還是她想的太美好了,以為林家人都像幾個哥哥一樣的,沒想到卻還是惹來了這麼多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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