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魔法通訊陣那頭接連不斷以愛之名的教育,大傷初愈的我大致了解了各方的情況。在六大管事的協助下,父親準備收網對付頭號大敵,畢竟坎迪斯不死,我們都會心有不甘。反正前期工作都已經就緒,澗嵐那群得力干將會把事情處理妥當,倒也讓我安心不少。
不人不鬼的賈妮被送到了自然聖殿,大伯凱斯特和堂兄塔瑟一路護送前往,爺爺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不難听出他還是希望一家人都能完好無缺的意思。我只好隔著通訊陣寬慰幾句,心里卻暗嘆爺爺的期盼將會落空。
藍迪和泰林有帕西斯這位法神護航,永久友好締約的各項工作皆是順風順水,只是某位剛過了十六歲生日的半精靈皇子有些小小的失落,因為昏迷中的我剛好錯過了跟他說生日快樂的時間。在我軟言軟語的安撫,外加任提補償的揮淚大贈送下,听上去很是愉悅的藍迪非常善解人意地放過了我。
已經過去的夏至月,阿蒂亞諾和科瑞亞尼兩大帝國的聯姻盛事吸引著整個米坦尼大陸的目光。我對帝國聯姻也沒有更多想法,不過若是能透過這種聯姻關系,把人類和異族的矛盾稍加調和,就更為理想了。
就這樣歷經了諸位人士遙遙的無限關愛,不出一周,又可以四處蹦的我主動提出了盡快開始喬姆的龍族試煉,這份積極下也隱藏著無法啟齒的苦悶。看著整天在我面前晃悠的沉默冰山,和那位像小蜜蜂般繞著達修的龍族公主,我滿心的別扭只有錦知曉,他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也隨時刺激得我更是燥郁不已。
喬姆只是靜靜地把一切看在眼底,在確定我的身體確實無礙後,向龍王正式提出了試練的請求。錦一副堅決不會放任我再獨自面對問題的樣子,任憑我如何勸說都不肯回空間靜止結界,讓我很是頭疼。
因為我們馬上要進入從未對外族開放過的龍族秘境,達修在此處逗留的時間也超出了他的計劃,冷然向眾龍辭行後,沖我丟下一句「別以為可以逃開」,傲然離去。我只能看著龍族王室們變幻莫測的神情,一臉訕笑,這朵冷傲的桃花開得讓我無所適從。
達修離開的第二天,莉莉安失魂落魄地封住了自己的龍穴,閉門不出。帶著幾分詭異,龍王夫婦親自送一行三人來到了秘境入口,看上去平凡無奇的小山包隱隱透著神秘的氣息,四頭威風凜凜的巨龍長者早已侯在洞口。
在龍王慎重的介紹後,我飛快地打量著這平日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四位龍族長老,其中通身泛著幽黑暗芒的暗黑巨龍正眼帶怨毒地看著我。
也難怪三長老會怨氣沖天,當時救人之際,我毀了三長老的珍寶暗夜凋零,那個莉莉安的瘋狂愛慕者夏洛特被龍王震怒下關押在了龍族囚禁重犯的禁地里,听說正浸泡在萬年寒潭中經受著懲治。
龍族如何處理破壞規矩的族人,我自是不會多言,不過三長老的眼神仿佛在說一切因我而起,讓我渾身不自在。喬姆見氛圍怪異,在听著長老們講述進入秘境的注意事項時,不著痕跡地擋在了我身前,我暗嘆晦氣,沒想到這次來龍族也會有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要面對。
「陛下,因為是龍神指示,這位尤朵拉小姐才能進入秘境,她身邊的男子決計不能進入。這可不能壞了龍族的規矩啊」三長老悶聲說著,巨大的龍眸中閃著絲絲精光。
「三長老,這位是尤朵拉的契約獸,主僕向來一體同心,不算違背龍神的指示啊」龍王佐恩淡淡地回應著,語氣談不上和善。
三長老輕蔑地看了錦一眼,「不是這位小姐的入幕之賓嗎?我還以為除了那個被傷的龍騎士外,尤朵拉小姐還有很多體己人啊」
「三長老,請您自重女圭女圭當日出手救下龍騎士,已經幫了龍族天大的忙,現在更要涉險助我族尋回聖物,您說這樣的話,有**份啊」喬姆臉帶慍色,身上的聖獸氣勢宣泄而出,令本來就有些怪異的氣氛更添了幾分凝重。
「四殿下,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曾幾何時見過人類與自己的契約獸這般親密的?她若不是與龍騎士有私情,又怎會出手救人?這樣不知檢點的四王妃,恐怕得不到族人認可啊」
三長老陰陽怪氣的話語瞬時讓空氣一凝,一聲暴跳如雷的怒喝在我耳邊響起,「四腳臭蟲,你找死」
話音未落,熟悉的白焰燃著空氣 啪作響,風馳電掣地直逼一臉驚愕的暗黑巨龍,雖是不起眼的火系攻擊,但從未見過的白焰蘊含著致命的殺傷力,也讓眾龍心驚。
「三弟,還不退開」一直在跟喬姆絮叨著注意事項的大長老出言警示著,長長的龍嘯震得群山為之一顫,可出言已晚,淒厲的慘叫聲響起,三長老已經被白焰灼傷,胸月復位置被剌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血肉模糊不說,還帶著被烤得焦糊的惡臭。
眾龍齊齊圍至三長老身前,我只是靜默地站著,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按住了錦打算繼續攻擊的後招。
「尤朵拉小姐,您的契約獸也太放肆了」大長老原本還有些歉意的長臉,因為自家三弟被傷而憤恨不已,疾聲厲色地說著。
我揮了揮手,卷開了三長老摔落在地騰起的灰塵,淡淡答道︰「大長老閣下,錦要是出手再狠些,您現在看到的,怕是一具尸體他算是手下留情了,我可不覺得他有何放肆之處」
喬姆依然挺立在我身旁,雖然看向錦的眼神有些怪異,但還是為我開月兌著︰「幾位長老,三長老出言不遜在先,也怨不得女圭女圭的契約獸發怒。別讓我家女圭女圭看輕了龍族的禮儀和教養」
不等長老們出言反駁,龍王佐恩在仔細辨別傷口後,驚呼道︰「是天外之火幾位長老,先別糾結誰是誰非,保住三長老的性命要緊」邊說著,邊和龍後艾貝爾夫妻同心地施起了龍族特有的治愈法。可惜,錦的白焰之傷可沒那麼好解決,不然莫莫也不會沉睡那麼久還不醒。
趁著這個空檔,喬姆輕輕嘆口氣,把我圈在懷里,在我耳邊細細說著︰「女圭女圭,難听的話听了就算,別往心里去。」
我仰起頭,輕聲說著︰「喬姆,我早已想到了會有的閑言碎語,不礙事的。你還是去看看那個三長老吧錦的威力你是嘗試過的,萬一真的一命嗚呼,倒成我們的不是了」
把喬姆往族人的方向推了推,我便看向了還是滿臉郁卒的錦,瞪了他一眼,故意凶神惡煞地小聲說著︰「錦,你是不是想在空間靜止結界給我添個外人啊?」
「任何人都不能侮辱您,他該死」錦戾氣難消,但對上了我的眼,還是不自覺地降低了音量。想到莫莫曾經說過,他都舍不得欺負的人,怎麼能讓別人欺負,不由輕笑出聲,心里也對這個血瞳男子的維護有了些不同以往的感動。
「知道你一片丹心,這事就算了,下次先打個招呼,在別人的地盤上這麼囂張,會有麻煩的」我語中帶笑地說著,雖然說是提醒,但自己也不以為意。或許是融合了那顆黑色圓珠的緣故,最近的念頭變得強勢得不像話,這個異狀也惹得我一陣沉思,難道暗黑元素過盛,影響了我往日以和為貴的風格?
好不容易等他們暫緩了三長老的傷勢惡化,眾龍的表情都變得有些難堪,我和錦站在一旁,臉上沒有歉疚,也沒有傲慢,只是沉靜地等著龍族發話。龍王佐恩輕咳一聲,和藹地說著︰「尤朵拉,這次進入秘境頗為凶險,你和喬姆要相互照應。若是應付不來,及時使用回送水晶,試練重要,但也別拿安危開玩笑啊」
既然一族之王都發話了,其他龍就算再心有不甘,也只能悻悻作罷。大長老嗡嗡地念著如火星語般晦澀難懂的咒語,轟隆聲頓響,金光閃過,小山包霎時裂開一條狹長的縫隙。不知是他有意為之還是本就如此,通道窄得僅容一人側身經過。
「佐恩叔叔,艾貝爾阿姨,各位長老,稍後再見」我笑笑,捏著手上龍王遞過的回送水晶,走在喬姆和錦中間,坦然地踏進了未知的世界。
※※※
左右手分別被兩個不放心的男子緊緊抓著,在不知走了多久之後,一道迷幻的亮光閃現,眼前豁然開朗。
印入眼簾的是一望無垠的開闊之地,稀疏的植被,罕見的生跡,與外世相差甚遠,處處透露著蕭索之意。撲面而來的寒意,以及各方涌動的古怪能量也讓初來乍到的我們暗暗起了戒心,我微微皺眉,開口問著︰「喬姆,我們要從何入手呢?」
「女圭女圭,父王給了我一塊苜岩晶,黃金巨龍的純種血脈加上苜岩晶,這是能感應到幻璽晶的唯一方式。不過龍族至寶向來喜歡地肥水美之地,放眼看去這般荒涼,不像是它會存在的地方,我們不妨往生機較強的地方去找」喬姆顯然做足了功課,眼前的場景倒也像是在他預計之內,沉著地說著自己的想法。
輕點臻首,我扯了扯有些楞的錦,他來回地環視著四周,一臉錯雜,自家契約獸的反應引起了我的好奇,「錦,怎麼了?」
「主人,這里好像有一股奇怪的能量壓制住了我的力量,我現在可以調動的力量不到三成」錦的話讓我和喬姆也急忙查探起自身,在不到片刻的沉默後,三人面面相覷,果然,我們的力量都被悄無聲息地壓制著,在這個未知的秘境里,確實令人愈發不安。
既來之則安之,我拍拍兩位美男的肩膀,笑眯眯地說著︰「沒關系的,既然那麼多巨龍都能通過這當中千奇百怪的考驗,沒理由我們這麼厲害的高手會倒在這里喬姆,對吧?。」
喬姆畢竟不凡,短暫失神後,臉上便掛著自信滿滿的微笑,「那是女圭女圭的男人怎麼會不如自己的族人呢?」
嬌嗔地瞟了喬姆一眼,雙頰不由得飛起兩朵紅雲,私下里真是沒個正行我暗啐著,心情倒也輕快不少。錦看著笑靨如花的我,血瞳中也浮著淡淡的笑意,抄起我落空的左手,細致地緊握著。
也習慣了錦的舉動,我哼哼兩聲就任由他牽著,喬姆自然不會落于下風,牢牢扣著我的右手,示威似的朝滿臉不屑的契約獸晃晃,換來錦更為明顯的嗤之以鼻。敢情我就是那個被用來攀比的道具,心中嘀咕著,倒沒忘了還身處秘境,沒好氣地扯扯兩個幼稚的男子,飛快地釋出循跡之風,尋找起生機勃勃之地。
青色的氣流急速飛逝著,可回饋過來的信息卻不盡如人意。因為實力被壓制,臉最基本的探尋魔法也只能使出之前的百分之三十,這漫無邊際的荒蕪之地何時才能找到頭?
正有些郁卒,錦勾著魅惑眾生的笑,淡淡提醒著︰「主人,我們可以透過水系魔法來感知什麼地方的水元素最多,循著那個方向去就好」
錦的話讓我茅塞頓開,不過隨即他就被我狠狠地剮了一眼,說話就說話,非要貼著耳朵說,他的鼻息還隱隱地纏繞在我耳畔,害得我耳根驀地燒了起來。
不想理會這個越發百無禁忌的契約獸,我心神一動,細細地感應著水元素的存在,在都相對稀薄的情況下,東南方略顯活躍的水元素也令我精神一振。「我們朝東南方向走,應該會有些發現。」
早早得知了龍族秘境是無法御空飛行的,一行三人便徒步疾行著,我身體畢竟剛恢復沒多久,在趕了長長一段路後,止不住有些乏。留心著四周動靜同時也不忘關注著我的兩個男子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在一番偵查後,選了個頗為平坦的地方稍事休整。
幸好神戒里有早已備好的各種食材,久違的BBQ便成了本次試練最受歡迎的環節。我看著吃得滿嘴流油的喬姆和錦,心中也頗為自得,雖然長時間不用親自打理膳食,但手藝一點沒退步。
咬下一口外焦里女敕的旱牛肉,喝著熱騰騰的鮮蔬湯,心里好不愜意。就在三人正在享用進入秘境後的第一頓美味時,一個身影驀然出現,「好久沒有聞到過這麼香的味道了你們,還不把食物雙手奉于本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