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的情形實在不適合跟便宜表哥探討入戲問題,我抽出了被他緊握的手,淡淡說著︰「表哥,我們還是先把大薩滿抓住再說吧?。」
休伊特點點頭,再次確認我的身體無礙後,與我攜手臨空而立。大薩滿身上不知有何法寶,土系防御結界在莫莫和達修的聯手打壓下,竟還是屹立不倒。
「丫頭,這賤人的力量有古怪。得想辦法把他從地面拎出來」莫莫見我衣裙下擺斑駁的血跡,臉色愈發難看,沉聲說著。
達修正在嘗試用水系魔法沖散渾厚的土元素,飛快地瞥了我一眼,琥珀雙眸分明在說一會兒有我好看的。我癟癟嘴,心知自己這次魯莽了些,他們的怨氣可不是那麼容易驅散的。
微微頜首,我查探了一下面內的情況,發現自己精神海里的土系魔法晶體正萎靡地外泄著能量。剛剛陷在流沙里就已經隱隱覺得不對,土系魔法元素的大量流失更像是被源源不斷的吸收。
運著神力,暫時將土系晶體包裹起來,我怒極反笑,飛快地催動著植物系魔法,密密麻麻地藤蔓從地底鑽出,將大薩滿所藏匿的防御結界團團圍住。
便宜表哥很快便領會了我的想法,也將加持術用在了那些粗壯的藤蔓上,達修不斷引著水流侵襲著結界底部,莫莫則在把神獸之力幻做了千絲萬縷的脈絡,勾住藤蔓往空中扯。
四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即便是大薩滿身上的法寶再厲害,他厚重的龜殼在各種作用力下,緩緩地被迫離地。
我們猜想的果然不錯,一旦離了地面,大薩滿的力量就會漸漸被削弱,在閃耀著五色光芒的魔法持續攻擊中,牢不可破的龜殼終于應聲而破,片片龜裂,慢慢現出了那個狂妄的身影。
感到了我周身縈繞的魔法波動,大薩滿面具後的眼珠縮成了一道縫,陰鷙無比。「你是那個人類大魔導師?」
身懷異寶的高手,優勢在于能準確感應對手的魔力波動。我也沒有被揭穿的慌張,要死的人是不會有機會泄露我的身份的。
「我是誰都無所謂,臨死前記得是誰要了你的命就好」我唇角勾著上揚的弧度,語氣清冷,邊說著吸引他注意的話,邊飛速地結起了光明魔法的困敵陣。莫莫很熟悉我的打法,與我遙空相對,怒意不減地宣泄著暗藏殺機的乳白光暈。
既然這貨的部分能量是暗黑體系,那直接以相克的光明元素侵蝕他的本體應該錯不了。被達修的水牆和休伊特的植物牢籠縛住身形,大薩滿眼中閃過些驚慌,厲聲尖嘯,在光明魔法困敵陣,僅靠薄薄的土元素護身,使出千斤墜地的招數,妄圖再次回到地面。
四個人的力量都只是勉強撐住了這貨的土系終極魔法,如名字般沉重的魔法招式是對付空中部隊的最佳招式,只要在招式攻擊的範圍內,就算飛在空中也會被大地母親親熱地召喚,回歸她廣闊的懷抱,順便摔個粉身碎骨。
就在情勢膠著之際,我體內一直處于蠢蠢欲動狀態的神力突然不受控地直奔懸在半空中的困敵陣。神力這般亢奮我也只見過一次,就是不久前與暗黑魔法師哈迪大戰的那次。那時是因為哈迪身懷黑色圓珠,莫非這次?
我眼前一亮,不動聲色地向三位男子傳音,三人心領神會地配合著開始在大薩滿身邊轉悠的神力。在休伊特的加持術下,達修將困敵陣下方催生出了在戈壁荒灘難得一現的巨大冰塊,徹底隔絕了大薩滿與地面的接觸,而莫莫和我手中的光明元素更是歡騰不已地向困敵陣奔去。
灰色神力的主動出擊導致的是雄渾的土系魔法元素突然萎靡不振,在最後一層保護膜碎裂後,大薩滿被困敵陣全方位無死角的光明元素團團困住,發出了淒厲的叫聲。他臉上的面具裂成兩半,一張布滿了蛇鱗的臉猙獰不已,加上那長長的蛇信,讓他看上去異常恐怖。
原來是個除了臉,其他地方都進化得很像人的蛇族啊?蛇族在獸人的地位可沒那麼尊貴,他憑什麼能做大薩滿?瞬時化身為問題寶寶的我,沒有立刻結束他性命的打算,趁著大薩滿心神極度混亂的時刻,精神力直接入侵了他的大腦。
這貨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我揀著重點翻閱,終于弄清了他的身份。
他原本是個蛇族暗黑天賦極佳的天才,在一次與鷹族的沖突中被重傷,當時的愛人在他面前受辱,連他也沒逃過惡趣味地玩弄。事後被身強力壯的鷹族扔到了荒原之地,就在以為會命赴黃泉時,一個看不清容貌、連是男是女也無從分辨的人救了他一命,並給了他一塊奇怪的土黃色晶石。
按那人的囑咐,他蟄伏數十年,一舉修煉到了相當于大魔導師的級別,五年前戴著面具的他,以絕對的黑馬之姿出現在了爭奪大薩滿之位的聚會上,重創了所有競爭者,如願地掌握了獸人的大權。
鷹族被一夕滅族的神秘事件是他多年後的血腥報復,為了填補制空領域的殘缺,他通過各種方式尋到了翼族所在,挾制族長後,脅迫翼族參與到了入侵人類領地的戰爭中。
對鷹族的恨意也讓他對同樣有著漂亮翅膀的翼族仇視不已,所以才會辱了和他當年處境多少有些相似的翼族少族長。原本想在成功侵佔人類土地後將所有翼族慢慢折磨致死,可惜被我這個半途殺出的程咬金壞了好事。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但我卻對大薩滿沒有半分同情,因為他手上的血腥已經把他的悲哀人生遠遠推向了萬劫不復的地步。
我冷冷地看著被光明魔法元素侵蝕、全身修為盡廢的大薩滿,不期然想到了在精靈手鐲中的那張淚臉,步步逼近像爛泥般匍匐在冰塊上的蛇族,朝幾位明顯不滿我留他一命的男子說道︰「翼族的族長和少族長在精靈手鐲里,你們稍等,我一會兒就出來。」
在不情願的首肯後,我拎著抽搐的大薩滿進入了精靈手鐲。優美的環境並沒有讓兩個如臨大敵的翼族放松下來,我把大薩滿往他們身前一扔,帶著說不清的意味嘆道︰「他是你們的了」
見面容可憎的男子紫發散亂地匐在那里,漂亮的翼族少年突然發瘋似的沖到他身前,拳腳並用地招呼著連哼都沒力氣哼的大薩滿。瘋狂地毆打後,少年張開了秀氣的小嘴,狠狠地朝大薩滿咬去,不解恨地將他的肉一塊一塊地咬了下來。
這樣癲狂的撕扯也讓我靜默地觀望著,眼看著翼族少年凌亂的衣褲染滿了殷紅,連潔白的羽翼上也沾滿了鮮血。他哽咽的聲音惹得我不忍地別過眼,不讓他宣泄滿腔的郁結,以後還如何生活?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翼族少年終于跌坐在地,呆呆地望著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大薩滿,悲愴的一聲長吼後,暈厥了過去。
翼族族長慌忙上前查看著兒子的情況,我丟了小簇烈焰,將罪孽深重的大薩滿化成了灰,猛然想起了狐族先知的預言,滿心嘆然,預言什麼的,真是恐怖啊
灰燼中閃著黃芒和青光的兩塊晶石引起了我的注意,卷開令人厭惡的灰燼,我彎腰撿起了兩塊晶石,正打量著,翼族族長諾諾開口道︰「風暴之晶?閣下,這是我族至寶啊」
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就算是翼族至寶,也不能這麼大喇喇地說出來,想任我宰割嗎?恨鐵不成鋼地瞥了眼緊抱著兒子的翼族族長,「先關心你的至寶吧」
丟了個光明禮贊和寧神術到翼族少年身上,眼角還掛著淚的漂亮少年眉頭舒展地昏睡著,我也輕嘆著,踱步到了翼族族長身前。把翼族近期的遭遇向滿臉羞愧的男人敘述著,我蹙眉看著自責得想一頭撞死的翼族族長,冷聲說著︰「你兒子的情況不佳,最近先呆在這里靜養吧你族人那邊,我會去說明的。」
「偉大的父神在上閣下,感謝您的相助不知如何才能報答您的恩情,只要我能做到的,萬死不辭」還算有點族長的氣勢,愧疚不堪的男人朝我行了個大禮,誠懇地致謝。
我胸中那口濁氣也被長長呼出,他心里的內疚我可以想象,保護不了兒子,保護不了族長,換了是我,也好受不到哪兒去。想到這兒,語氣總算溫和了些,「族長閣下,風暴之晶我要借用一下,如果不是我所尋之物,會原封不動歸還你們」
翼族族長沒想到我要的是晶石,沉思片刻後,坦然回應︰「死物怎能比得上閣下的大恩?還要叨擾您些日子,多謝您的慷慨」
頗為意外地看了翼族族長一眼,我微微笑著,調了些用品給他們,交代幾句,就徑自出了精靈手鐲,臨出去前,眼角瞟到安睡的翼族少年,不覺又嘆了口氣。
剛出去,就被興師問罪的三人包圍得嚴嚴實實,不得不大方贈送了幾個香吻,才平息了某幾位實質化的怒火。因為大戰剛過,我身子止不住的乏,于是幾人另覓了一塊適合野營的地界,翩然離開了一塌糊涂的戰場。
解決了近期最大的危機,我心情也說不出的好,把情況跟某位臭屁的契約獸說明,安撫了神戒中焦躁不安的翼族,順便關注了一下半死不活的坎迪斯,跟掛念我的家人們聯絡了一番,輕松地泡進了達修貼心結起的水池里。
清澈涼爽的水流在我身上柔柔地包裹著,我斜斜地靠在池壁上,悠哉地撥弄著指尖清涼的觸感,愜意地哼起了小調。
洗去了滿身鮮血和塵埃,我有些提不起精神,腦中卻一刻不停地回想著上次融合黑色圓珠的過程,也有些丈二和尚模不著頭。也沒敢冒然試探兩塊晶石蘊含的能量,還不知是何物,只好等身體稍作恢復再做打算了。
困意來襲,我自在地舒展著身體,正打算小眯一會,水池周遭的防窺探結界晃了晃,一個析長的身影出現在我眼前,以極快的速度褪去了自己的衣物,也進入了水池中。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身材一流的男子快步走近,長手一撈,就把我圈在了他懷里。臉頰驀地就燒起來,不安地把自己不著片縷的身子跟散發著濃濃男人氣息的胸膛稍稍隔開,面紅耳赤地低吼著︰「莫莫」
低低笑著,莫莫懲罰似的輕吮著我的脖頸,語中夾雜無限的揶揄,「看到的,可滿意?」
又是一陣口干舌燥,我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羞惱地反手打了他一下,「又這麼光明正大地參觀我洗澡你,你」
「我是怕你太累,進來幫幫你而已本大人從來不伺候別人的,丫頭」
莫莫說著,張嘴就咬上了我微顫的雙唇,我也敵不過他的柔情,伸出小舌跟他應和起來。
孤男寡女的,很容易天雷地火地一發不可收拾,在某位神獸大人欲更進一步之時,我總算想起了嵐的警示,氣喘吁吁地止住了莫莫游走的大手。心跳得像快從胸腔蹦出來般,想到他積極地幫我支起結界,就是打算甩開另兩人一親芳澤,沒好氣地拍開了他還想作怪的魔掌。
在好容易平息了結界內節節攀升的高溫,我嬌嗔道︰「莫莫,是不是想跟我說什麼啊?」
「我听說那怪物會一統獸人領地,今後你身邊沒契約獸也不行,不如把那猴頭簽下來吧?。」莫莫輕輕揉捏著我的小手,銀眸中還閃著無法輕易消退的欲念。
「哦?波比還挺合你的心意啊」我調笑著,想起錦那霸道的宣言,也有些頭疼。
莫莫盯著我,嘴角噙著懶洋洋的笑,「能把你和那怪物隔開些,也不錯我在那猴頭體內做了手腳,如果能反之利用反噬血禁,給那個自以為是的聖母些苦頭嘗嘗,更好」
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那便宜姨媽可不好打發。他們隨時牽掛著我的安危也讓我倍感窩心,我暖暖地笑著,可想起錦說過不願我再有其他契約獸的問題,又一陣無語。
見我有些支支吾吾的,莫莫目光如炬地冷笑著︰「丫頭,那怪物該不是逾了主僕之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