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訂閱)
戴瑞依然站在那里,腰桿挺直,仿佛我口中會被搬上砧板的魚肉不是他一樣。
頗為贊許地看了他一眼,我抿了口杯中佳釀,用眼神詢問著梅麗塔是否同意我的提議。只見聖女殿下抬手招來了個聖使,低頭耳語幾句,那人便匆匆離開。
「尤妮閣下,最近水族的狂妄行為,您想必也听說了。布列茵聖城暫時無法接近,里面數百萬人生死未卜,不知澗嵐可有什麼對策?」梅麗塔任侍者布置著餐點擺放,臉上蒙著淡淡的光暈。
下一刻會大唱哈利路亞麼?我嘴角揚起莫名的笑容,不緊不慢地說著︰「光明聖殿向來不遺余力地為米坦尼大陸的和平繁盛做出貢獻,這種天怒人怨的事情發生,如何應對,貴殿應該最有發言權啊」
我沒有出頭的意思,也不想被人當槍使,梅麗塔的一言一行似乎總是透露著無限深意,還是小心為上。
得不到正面回應,聖女殿下依然笑得恬淡,碧眼微眯,「是我唐突了我這次前來就是想出海去親自查探那個古怪禁制的,不知您可願意一同前往?」
不用我出言,莫莫已經冷冷地回道︰「聖女殿下,澗嵐已經三次出海都無功而返,水族又不斷從中作梗,只怕您還需要多添些人手啊」
「澗嵐縱然才俊眾多,但終究歷史底蘊弱一些,光明聖殿出馬可不會耗費這麼長時間。」陰陽怪氣的聲音讓本就說不上友好的氣氛瞬時降到了冰點。梅麗塔偏頭看著發話的巴納德,臉色說不出的怪異。
莫莫輕蔑地看著不知天高地厚的聖騎士,冷聲說著︰「海邊風大,閃了舌頭就不好了不過貴殿法術了得,倒也不用擔心」
笑笑地欣賞著神獸大人輕描淡寫地抨擊某些聖殿的不識趣,他露出的豐唇泛著迷人的光澤,令我不禁有些著迷。回頭直視著我,瞅見我一臉呆樣,莫莫似乎想到了些什麼,嘴角輕揚。
「你」本以為被教訓後會懂得收斂的聖騎士一時氣結,抑郁地瞪著若無其事的莫莫,滿臉不甘。
梅麗塔朝巴納德發方向做了個手勢,像是在告誡他不能再胡言亂語,瞬即巧笑倩兮,「莫大人,尤妮閣下,梅麗塔深知澗嵐非同一般,此次前往也想請二位多提點一二。畢竟救人才是我們的主要目的,對吧?。」
沒有指責自家聖騎士滿嘴噴糞,風輕雲淡地把話題轉移到了全人類的重大事項上來,梅麗塔的功力可見一斑。我對這個女子越發戒備,嘴里倒也答得溫和︰「您說的有理。等解決了這樁煩心事,後話再說吧」
打太極是我的強項,光明聖殿明里暗里表現出的敵意讓我心里不耐,但也不好當眾扯破臉皮,沒道理和心懷鬼胎的人同行,也沒必要不屑一顧,場面話還是要說的,先看看戴瑞的奸污門是否確有其事。
得到了我似是而非的認可,梅麗塔輕點臻首,在「受害人」到來之前,不再提起這些爭議,煞有介事地聊起了人類該如何應對魔獸狂潮和水族來犯。
我和莫莫說的不多,更多是在听著聖女殿下悲憫天人的感言,互視而笑,交匯的眼神里默默傳遞著彼此的念頭,時間也過得飛快。
一頓晚宴吃得各懷心事,草草結束了食不知味的用餐,兩位正主就在光明聖使的簇擁下緩緩而來。魔法燈照亮著整個餐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看到戴瑞後悲痛欲絕的那名女子身上。
長相普通,身材一般,身上華美的衣飾也襯不出她陳善可乏的優點。下意識地看了眼靜默不語的戴瑞,我腦中飛快地閃過些念頭,沉住氣,沒有先吭聲。
「贊美光明女神聖女殿下,貴安听說您找我們來,是終于可以為可憐的妮莫討回公道,光明女神在上,我終于等到這一時刻了」
海群會會長甕聲說著,雙眼惡狠狠地瞪視著依然沉默的戴瑞,輕撫著自家泣不成聲的女兒的後背。我啞然失笑,他有備而來的架勢少了幾分真心疼愛女兒的悲痛,倒多了些演戲的成分。
沒等梅麗塔開口,我盈盈起身,步步走近被嚇了一跳的父女二人,不動聲色地問道︰「妮莫小姐,請問戴瑞那晚是何時進入你的房間的?」
「是酒宴後,我不太會喝酒,也不善應酬,爸爸允許我早些退下休息。我剛有些睡意,他就闖了進來,綁住了我的手腳,封住了我的嘴巴,然後,然後,就」妮莫怯怯地回著,說著說著便哽咽得無法繼續。
戴瑞代表澗嵐赴宴是莫莫指示的,海群會為了答謝澗嵐在水族大肆破壞海洋貿易的危難之際伸出援手的義舉,特意在會長家中舉辦了一個酒宴。
柯基城的名流齊聚一堂,席間,戴瑞被勸了不少酒,根據莫莫他們調查的結果,當時的中心人物已經是頭重腳輕,分不清方向,會長好意留戴瑞在府邸休息,沒想到半夜就發生了據他說追悔莫及的事情。
「戴瑞,你說當時自己喝醉了。怎麼醉到妮莫小姐的床上去了呢?」莫莫淡淡地問著,語中毫無偏袒之意。
「莫大人,我確實喝醉了,根本不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麼。」
戴瑞神色如常,恭聲回答,卻引來了一陣尖銳的哭喊︰「你騙人你那時很清醒還說是故意裝醉留宿好接近我你還威脅我不準告訴別人,說澗嵐權勢極大,就算我告發你也沒有用我不怕你有光明聖殿的光輝照耀著,我才不怕你這樣齷齪的男人」
台詞說得很順溜,就是那張哭花了的臉顯得有些猙獰。我若有所思地看看沉靜的梅麗塔,淡然出聲︰「那妮莫小姐需要我們怎麼處置毀了你清白的人呢?」
「按照帝國的法律,我有權要求澗嵐賠償要麼這男人被送上絞台,要麼」妮莫喘著粗氣,頓了頓,目光短暫地在巴納德身上停留,又很快挪開,接著說道︰「將澗嵐那只天價空間聖獸送給我」
我認真听著,細細打量著因為太激亢而漲紅了臉的妮莫,淺笑道︰「據我所知,你並沒有魔法斗氣天賦,需要聖獸有何用?」
這時海群會會長開口了︰「我女兒的名聲已經被損毀,她今後的生活還得繼續。我也希望她能有個好歸宿,如果有聖獸作為財產附送給她的未來夫婿,並在簽訂契約後發誓對妮莫不離不棄,對她來說,是一個絕佳的保障」
何等偉大的父愛,這理由听起來確實也合情合理。能簽訂聖獸的人寥寥無幾,若有這麼誘人的嫁妝,相信海群會會長的未來女婿也非凡人。再者說為避免澗嵐的打擊報復,需要有個實力強橫的歸屬也情有可原。
可惜,一切都太順理成章,讓我不得不懷疑這背後究竟是誰真正在打哮的主意。「這空間聖獸可花了澗嵐不少金幣,不太合適吧?。」
帶著幾分猶豫的話語引來了大嘴巴聖騎士的嗤笑連連,「澗嵐為了救出自己幾人不惜與全大陸為敵,肯用暗黑公會的至寶交換了管事的平安,現在反而不肯補償無辜的受害者。看來不花錢搶來的東西很容易再拿出去,花了錢的倒是舍不得了」
冷嘲熱諷的話語讓善于忍耐的我都動了怒,更別提本來就一肚子火的莫莫了,他倨傲地站起,沉穩有力地踱步至巴納德身前,狠狠地說著︰「輪不到你品頭論足」
莫莫在人前一直克制著自己的神獸威壓,但與生俱來的氣勢還是驚出了巴納德額頭滾滾的汗珠。正當廳內的氣氛一觸即發時,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不知有什麼我能效勞?」
我一驚,朝門口看去,那抹風塵僕僕的青色身影快步向我走來,來人臉上帶著無法遮掩的喜悅。
「聖子殿下,您也來了?」梅麗塔笑靨如花地打著招呼,碧眼中閃過些許厲色。
背脊不由得有些僵直,我捏了捏沁出冷汗的拳頭,強迫自己面對沒有預計到此刻會出現的休伊特。由于堅持不肯登位,眾人對他還一直保持著聖子的稱呼,只是態度比往常不知恭敬了多少。
見我站在那里發愣,莫莫微不可聞地輕哼了一聲,走至我身側,慵懶地說道︰「殿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休伊特明黃雙眸中浮著極力壓抑的思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俊朗的臉龐揚著溫潤的笑意,「各位,貴安听說澗嵐最近有些麻煩,我是特意趕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的。」
我還是沉默著,想不起有必要在人前裝出與休伊特來往頗深的樣子,只是站在那里,滿心嘆然。
梅麗塔奇怪地瞅著我,笑容依舊,「正好,不知您有何高見」
「很簡單,籮儷草會告訴我們一切」顧不上自己面容上的淺淺倦意,休伊特抬手一揚,閃著璀璨光芒的綠意飛快地朝呆若木雞的妮莫飛去。
那位身心備受煎熬的嬌小姐腳邊瞬時開滿了美麗的紫色小花,藤蔓纏繞著,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紫色和綠色極速地交替著,綻放出誘人的光暈。
驀地,一道紫光飛出,籠罩在了另一個人身上,被照耀的人不知所措地看著身邊觀眾,休伊特嘴角微彎,「有人想瞞天過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