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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一片寂靜，雙眼冒火的休伊特惡狠狠地盯著我，仿佛那個溫潤如月的男子不曾存在過。
無止境的拖延只會帶來越發無法彌補的過失，我干咳一聲，垂下頭，「表哥，我一直都把你當做兄長。就算我們沒有了血親之緣，但我還是會延續這種情感。繼位吧屆時就說你忍受不了我的荒yin，即便是解除了婚約，世人都會理解的」
「知道我為什麼不肯接過聖父之位麼？」休伊特步步逼近，我僵直在那里，感受著他的鼻息已經噴灑在我的面頰，盯著他精致的靴子，沒有做聲。
我的沉默讓休伊特忽然笑了起來，「因為想讓你看見我登上聖位。我說過的，聖父之妻會比什麼妹妹，更適合你」
這貨完全油鹽不進，我一時氣結，忿然抬頭，「我不愛你這樣下去毫無意義」
休伊特笑著，褐色短發下是依然出眾的俊顏，卻蔓延著無邊的感傷，他好看的唇一張一合，字字句句敲打著我此刻分外煩亂的腦袋，「我愛你就好尤朵拉.莓琪雅，抱歉，除了愛你，我做不出其他選擇。」
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明黃雙眸中閃現憂郁的男子，我心中五味雜陳，「你」
話題無法再繼續，我選擇了當啞巴，心事重重地起身，打算離開這個讓人喘不過氣的房間。這時，帕西斯和莫莫一路吵鬧著找了過來，見房內氣氛不對，面面相覷。
「尤朵拉，澗嵐的船只修好了，後天就可以出海。不過你的生日，在海上過也不要緊麼？」白胡老頭打著圓場，順便詢問起我的打算。
此刻的兩個活寶就是我的救星，我如釋重負地迎上前去，挽著帕西斯的胳膊，「不礙事的。老師，這次出海除了必要的人員，盡量從簡。」
海洋畢竟是水族的最佳戰場，瞬息萬變的形勢可容不得分神去照顧實力弱小者。至今為止，所有的事情雖有波瀾，但發展得總算順利，或許應該說是太順利了些。
身邊人最貼心的就是絕不會在要事面前糾纏私念，休伊特淡然地面對著莫莫不愉地打量，正兒八經地談論起出海事宜來。
自然聖殿配置的藥劑是針對水族生理特點調配的，不傷其性命的同時，也可以驅逐這些層出不窮的海上霸主。少了水族的干擾，行事會方便很多。
也不知布列茵聖城的情況如何，數百萬人的生計問題一直都是靠外界源源不斷的支援，現在整個布列茵都被古怪禁制包裹，缺少糧食和用水，城中應該會亂作一團吧？
澗嵐目前在布列茵中尚屬勢單力薄，溫尼雅和莉安娜的處境有多險惡，可想而知。想到這里，我不免焦躁，兩個下屬因為絕頂的聰慧一直深得我心，從來也沒把她們當成奴隸，用家人來形容，或許更加適合。
察覺到我的情緒變化，莫莫銀眸微眯，輕輕把我攬在懷里，「丫頭，情況沒你想得那麼糟我選的人，不會那麼不中用」
知我者，莫莫也。
我點點頭，輕靠在神獸大人的胸膛，不期然對上了休伊特深邃的眼，心里止不住哀嚎著，表哥，你就饒了我吧
※※※
在加班加點的辛勞後，自然聖殿的聖使們制出了至少足夠使用兩個月的藥劑。一副走哪兒跟哪兒架勢的休伊特也擠上了澗嵐悄然揚帆的船，身邊無一人跟隨。
月復誹著準聖父孩子般的任性，我一臉無奈地叮囑了幾句，也就任由他滿心歡喜地霸佔了船上的某個房間。休伊特在我消失的八個月中得到了自然聖殿的頂級秘法，修為高了不少，這次出海萬一有不妥，應該足以自保。
原本神氣十足的莫莫像是被曝曬在陽光下的小花，一上船就蔫了。我眨巴著眼，有點不敢相信，神獸大人還會暈船？
我的滿臉揶揄換來了莫莫有氣無力的抗議，一直深處內陸的他確實沒有多少機會在顛簸的海面上晃蕩。前世了解過國寶喜濕的生活習性，可在莫莫身上，倒完全沒看出他對過分濕潤的地方有何偏愛。
作為神獸大人的暈友，塔瑟就沒有閑閑躺下來休息的好命。帕西斯恨鐵不成鋼地批判著便宜堂兄頂了水系魔法師的帽子，在這樣得天獨厚的環境下，應該抓緊修煉才是。
莫莫和塔瑟的幽怨讓我笑開了花，在前路迷茫的無邊大海上，是要找些有樂趣的事情分分心才行。
因為在船底安裝了特制的魔法裝備，澗嵐的船只比其他船只快了很多。多年未在海上駕船奔馳，我悄悄來到了甲板上，海風卷著寒意，帶著腥咸的濕味撲面而來。
低頭看了看船體破開海面激起的浪花，我揉了揉帶著千幻的面頰，十七歲就這麼悄悄地過了。自打出了夢魘之森，我長期處于要麼昏迷，要麼東奔西跑的狀態，或許內心渴望和平的其中一個原因，是希望能安定地生活一段時間吧？
正在心里大發感嘆，退下了面具的莫莫不知何時模到了我身後，從背後緊緊抱著我。有些眼熟的造型讓我想到了曾經紅遍全球的催淚電影，啞然失笑。
「丫頭，快到水族活躍的範圍了，臭老頭忙著布置防御結界，不懷好意的家伙也在幫忙。本大人不願落人口實，自動請纓來陪伴我們的小壽星，風景還不錯吧？。」
扭頭看著強忍著不適的莫莫，他稍黯的銀眸中閃著「表揚我吧」的深切意味，惹得我轉過身，伸手環住了這個嘴硬的家伙。
「莫莫，之前也這麼辛苦嗎？那為什麼還要一次又一次地來呢？」我有些心疼，用額頭輕蹭著他好看的下巴。
「父神帶你到混沌空間是有理由的。我等你回來也會很無聊，順便逛逛而已。」莫莫吻了吻我的頭頂，滿口不以為然。
他說的越輕松，我就越在意。心里清楚他竭力為我分擔的想法，不禁慶幸著自己何等幸運。
溫柔地將手纏繞上莫莫的脖頸，我低笑著，被幻形面具變幻了的聲線也帶著分外的嬌媚︰「莫大人，您還真是貼心啊」
大手滑過我魔法斗篷下的豐臀，莫莫仿佛精神了不少，不輕不重地揉捏著軟肉，滿臉受用。他埋頭輕嘬著我的頸子，熱熱的鼻息噴灑著清甜的竹香︰「我的丫頭變成女人後，越發嬌俏可人啊」
我一僵，帶著些心虛，支吾著︰「我跟嵐」
「我都知道，你到柯基城的第一天我就發現了。丫頭，你體內父神的力量越來越充沛，這可不是普通的修煉就能達到的。」莫莫伸出舌細細舐舌忝著我的耳根，像是受了委屈般，將我的耳垂重重含在嘴里。
畢竟是跟在嵐身邊最久的神獸，對于偉大父神的氣息，莫莫感應起來毫不費力。我本來也沒想過要隱瞞，只是眾男子得知後此事的反應我無從揣測，只好先沉默以對了。
正當莫莫想加大懲罰力度時，一陣如天籟般的歌聲蓋過了喧天的浪鳴，我和身前男子都愣在那里，飛快地交換了個眼神。
听了一陣，漸漸陷進了美妙的旋律中。歌詞具體在唱些什麼我不清楚，但如清泉緩緩流淌在心間的婉轉歌聲讓我對海洋的某個方向心馳神往。
我眼前出現的是這樣一幅畫面。笑意盎然的父親和母親正在向我招手，許久未見的喬姆金發洋洋灑灑，沖我咧著一口白牙，還有我牽掛著的心上人們。一切那般美好，不正是我所期盼的麼？
往日的思念在此刻如潮水般淹沒了我的內心，忍不住朝船沿挪了挪，還緊緊卡在我腰間的鐵臂突然一緊，乳白的光暈將我包圍，莫莫喝道︰「丫頭，清醒過來」
這一嗓子令眼前的畫面漸漸淡去，我揪著衣襟，很快恢復了清明。暗啐著自己大意，驚覺莫莫結起的隔音層也無法阻止歌聲的傳播。
這歌聲極厲害，讓人完全興不起反抗之意，要不是莫莫的反應快，估計要著道了。
來不及想更多，一船數十人都搖搖晃晃地走上了甲板，因為沒人掌舵，偌大的船身緩緩停了下來，隨著波浪上下起伏著。
所有人的臉上都掛著如痴如醉的表情，尤其是那些實力稍弱的澗嵐成員，連光明魔法也沒能喚醒他們的神智。
這當中還包括了帕西斯和休伊特。我大驚，照理來說以這兩位的精神力應該不會迷失才對啊
白胡老頭臉上掛著甜蜜的笑容，從未出現過的表情讓我有些惶然，急切地走到帕西斯身邊，各色治愈魔法齊出，大聲叫著︰「老師老師」
「安吉爾」帕西斯口中念叨著一個美好的名字，語氣溫柔得像在呼喚情人。
情人？我被自己的想法鬧得越發不安，在帕西斯身側的休伊特唇角也溢出了一聲讓我心悸的呼喊，「尤朵拉」
到底他們看見了什麼？該死我捏緊了拳頭，眺目向海的那端看去，驀然發現一群身影正迅速地游近，在夕陽的斜暉中，仿若水中神祗般撥開浪花而來。
看到了他們身後漂亮的魚尾，我愣了愣，人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