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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卿乾和朱雀上了南山,南山山神將南山布置成了與他們在南山鎮上的蘇府一模一樣的別院,讓他們住進去,並使出撒豆成兵的法術,變化出服侍的侍女與僕人,照顧他們的生活。
「兩位,若有什麼需要,大可呼喚小神,小神一定將事情準備妥當。」南山山神施了一禮,便消失在兩人面前了。
再回到南山,時過境遷,兩人不再是當初那單純的廚師與大鳥的關系了,在朱雀的肚子里,有著讓他們的關系再也無法消散的羈絆,那就是兩人的孩子。
南山山神經常調制降火的藥膳給朱雀喝,讓她不會感覺全身法力都涌進肚子里,因而感到難受。山下的地仙們也常常帶著凡人供奉他們的供品上山來拜訪,這樣讓蘇卿乾和朱雀也不覺得煩悶。
其實,蘇卿乾和朱雀在南山上過得還挺逍遙的對不?
朱雀的肚子漸漸地鼓了起來,她不再像剛懷孕的時候那樣感到渾身不適,而是渾身充滿了精力,偶爾興起還變化出一把劍舞練起來,讓撞見的蘇卿乾嚇出了一身冷汗——你媳婦兒要是挺著一個大肚子在做危險運動,你能不嚇壞嗎?
精力充沛的朱雀讓蘇卿乾感到頭疼,因為他現在只是一個凡人,朱雀要是真的想要飛上天或者是遁個地什麼的,他還真的無法攔住。所以蘇卿乾只能拜托南山附近的地仙們好好得看著朱雀,不要讓她總是胡來。
精神變好的朱雀變得有點嘮叨,她會感興趣地和蘇卿乾說說話,以前她和蘇卿乾交流更喜歡傾听多過開口。對于媳婦兒的這一轉變,蘇卿乾感到很高興,這情人終于願意與他互動起來,他當然高興啦。
他偶爾說起以前他們還在一起恩愛的時候的光景,朱雀雖然對過去沒有一丁點兒記憶,但也隨著他的訴說而感到憧憬與向往。
南山的山神已經判定了朱雀會和凡人一樣懷胎十月才產子,在朱雀肚子七個月大的時候,兩人還是一樣的恩愛。蘇卿乾指著天空道︰「雀兒,那個地方就是五層天,我們以前住過的地方,那時候你最喜歡的就是桃花了,你總說桃花像極了你爹爹的眼,所以你愛極它了。我命人在你居住的地方栽種了一大片的桃花林,呵,你說好笑不好笑,只听說過鳳凰是非梧桐不棲的,你卻是獨獨喜歡桃花。」
「桃花長什麼樣?我都沒見過呢。」
蘇卿乾想了想︰「也對,這南山附近沒有桃花,而且桃花開在四月,我們進京趕考那會兒是炎夏七八月,一路上都沒見到過桃花呢。趕明兒我見了山神,請他移來一片桃花林,等明天四月,它就會開滿整座南山了。」
「那一定很好看。」朱雀道。她問道︰「蘇卿乾,你喜歡的是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蘇卿乾笑笑,奇怪得問︰「這兩者有什麼區別嗎?不管以前的你,還是現在的你,不都是你麼?」
朱雀嘟了嘟嘴,道︰「不一樣的,我不記得我以前是什麼樣子,可是你總是在說以前的事情,在我听來,就像是在听另外一個人的故事一樣那感覺都不想我了。你說,你到底是喜歡過去的我還是現在的我?」她淘氣地揪著蘇卿乾的長發,大有你不說個清楚我誓不罷休的意味在里面。
蘇卿乾拿她沒轍,想了想,斟酌了詞句,才小心翼翼得開口︰「說真的,不管是以前的你還是現在的你,我都喜歡。」
「但感覺總有不同吧?」朱雀歪著頭,看著他道︰「在你來吵我起來的時候,你對于我而言就是一個陌生人。土地婆婆說了,若一個人真的愛一個人的話,那麼在她失憶之後,她也一定還會記得另一個人的,可是我卻不記得你,一點親近的感覺都沒有,若不是你烤得一手好肉,我才不會理你呢」
蘇卿乾捧著心,裝出了一副被傷到心的模樣,哀愁得看著她問道︰「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朱雀很坦誠地點點頭︰「真的。」
蘇卿乾的臉更加垮了。
「不過,和你在一起,有一種感覺反而越來越清晰了,那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就只想和你在一起,不管你去哪里都不許把我拋下」朱雀任性地說著,她鼓了鼓臉,又孩子氣地補充︰「不過你把我拋下也不要緊,我還是會跟上去,反正你是甩不掉我了。」
蘇卿乾听了,就像是偷吃的腥的貓一樣,得瑟地咧開了還留有油光的嘴,狡黠極了。「這感覺是什麼時候有的?什麼時候開始的?」
朱雀想了想,干脆地道︰「不知道。」
好吧,有時候糊涂也是一件好事,至少會愛得一塌糊涂。蘇卿乾妥協地想到。這時朱雀搖了搖他的手,不放棄得問︰「那你呢,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說你到底是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以前的我真的就像你說的那樣好嗎?」。
「我都說過了你和以前的你是沒差多少的,兩個我都喜歡」蘇卿乾開心地笑道︰「以前的你聰慧至極,我在決策上有許多想不到的地方你都會發現,並告訴我;你很細心,像我們這些大老粗的老爺們總是有許多不周到的地方,你總是不著痕跡地把事情弄好,既處理好了事情也保留住了我的面子,實在是不可多得的賢內助你還很體貼,知道什麼事情該提,什麼事情不該提……」
說著,蘇卿乾的笑容忽然僵住了。
是啊,他們當年之間橫著的是仙魔兩界的戰爭,所以他們小心翼翼地相愛著,不敢提及半個字。可是後來呢?後來還是無可避免地提了——他傷了疼她寵她的親哥哥。
朱雀察覺到他的變色,奇怪地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蘇卿乾回過神,輕輕地抱住朱雀,輕輕撫模著朱雀鼓起來的肚子,他有些感嘆地說道︰「你說對了,我對你究竟和是以前不一樣的。以前,因為我們都是同脈,我總覺得這天底下之後你能和我匹配了,所以我才那樣地纏著你,完全沒有想過其他——這樣的愛真的太膚淺,不管我做過什麼,總是及不過你對我所做的一切。所以我才沒有勇氣去放棄手中的一切,只追隨著你而去。」
以前,因為鳳凰是一脈傳承的,是無父無母的,自然也就沒有親情。他不知道親情是什麼樣子的,所以無法理解他打傷七決對她而言意味著什麼,也無法得知,她為了愛他,背叛了生她養她的父親、魔界又意味著怎樣的痛苦。現在他明白了,因為他轉生之後,也有了愛他、疼他、寵他的父母,他們雖然平凡,但卻帶給了他比鳳凰真火還要溫暖的感情,他終于明白了朱雀當年的心情。也正是明白了,他才知道當年他的自私讓她感受到了多大的痛苦。
「以前的我們,就好像是打架一樣,非要分出個勝負一樣。那時候,我想我把你視為一個敵手更多于作為一個愛人,所以那才是我們最後一拍兩散的最根本原因吧若是當年我多信你一分,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了。」現在想想,當年他傷了她哥哥,她知道之後,並沒有想過要背叛他,而是更多的是等著他給她一個清楚的解釋吧,她給他機會,可是他卻錯過了。
「那現在呢?」朱雀歪著頭問。
「現在?」蘇卿乾模著朱雀的頭,輕輕地印上一個吻,道︰「現在,就更加愛你了現在的你眼中只有我一個人。」他的手輕輕地劃過朱雀的眼楮,里面只有他一個人清晰的倒影︰「以前,總感覺你就像一陣風,是那樣自由地闖蕩在天地間。你不屬于任何人,只屬于這個天地。現在,你是我一個人的了……」
朱雀笑了︰「嗯,我是屬于你一個人的。」
失去記憶重生後的朱雀,傻傻的,笨笨的,很單純,眼中也只有他一個人,是全心全意地信賴著他的。
這樣的朱雀,怎能讓他不心動?
他希望,讓朱雀永遠這樣下去,永遠這樣的純真,永遠這樣的無憂無慮,也永永遠遠地只屬于他一個人。
直到朱雀懷孕的第八個月的一個晚上,朱雀在噩夢中驚醒,驚慌地抓住他的手,道︰「蘇卿乾,為什麼我看到你用劍指著我?你為什麼想要殺我?」
蘇卿乾說︰你做噩夢了,這只是一個噩夢而已,不用怕,我永遠都不會用劍指著你的。
對,這只是一個噩夢而已,但卻是所有噩夢的開端。
朱雀常常在睡夢中驚醒,然後驚慌地抓著他的手,問他︰「蘇卿乾,為什麼你要傷我哥哥?」
「蘇卿乾,為什麼你不信我,為什麼你要把我交給別人的手上?」
「蘇卿乾,你對我說,你願意為我付出自己的生命,可是你最後卻為了天界的安危將我放棄,將我交到別人的手上,讓我去接受天規的嚴懲……難道你以前所說的一切都是騙我的嗎?」。
蘇卿乾終于意識到,在朱雀的噩夢中,她漸漸地找回了她的記憶,那些當年驕傲的妖兒問不出來的話,終于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如海地傾倒而出。
直到,她問︰「蘇卿乾,你為什麼要毀了焚天的精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