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娘親和隨風在起爭執。
「隨心真的不是她殺的嗎?她為何會一睡不醒?!」
「隨風難道你就這麼糊涂,相信那些流言蜚語?妖兒之所以會一睡不醒的,是因為我對她施了法,讓她不要醒來搗亂。你也知道妖兒是什麼性子,現在我們族里已經夠亂的了,不能再讓她添亂。」
「……」許久,才听到隨風恨恨的聲音︰「焱,我希望你不要騙我!」說完便摔門而去,不再回頭。
我爬起來,也許是起來弄出了聲響,讓他給听見了。他走過來,低聲問道︰「醒了?」
我模模肚子,可憐巴巴地道︰「肚子餓了。」
他嘆了一口氣,在床邊坐下,伸出的手指尖上燃起了一簇火焰。我高興地撲過去,「啊嗚」一聲含了上去。吃飽之後,我幸福地模模肚子,靠到在娘親的身上,看見他眉色間不解憂愁,我忍不住問道︰「娘親怎麼了?」
「……」他黯淡地垂下眼瞼︰「沒什麼。」
過了不久,等我醒來,不用再老是睡覺的時候,羽族已經恢復了平靜,至少不會再想那時剛出事時那樣吵吵嚷嚷的。但我出門去玩,那些人看我的眼神本來就很奇怪了,如今就變得更加奇怪了。
有懼怕,也有仇恨。
也許,他們在憂慮著我是不是那無聲無息就殺害了他們最尊重的青鸞殿下的凶手。
反正我來到這里就沒有人陪我一起玩過,現在我自己一個人玩自己的也和以前沒什麼不同。哼哼,你們不稀罕和我玩,我也不稀罕和你們玩~!
娘親這個時候應該是在自己的書房里干活吧,我要去找他玩~!
跑到娘親房門外,還沒探頭進去就听到有人在說話了︰「我奉天帝之命,前來帶走魔界公主。」
娘親︰「你要把她帶去哪里?」
那人道︰「自然是東海龍宮了。」
東海龍宮?我嚇壞了,那個地方全都是水,我要是去了那里會死的!絕對不能讓他把我帶去龍宮!
我沖進書房,一股腦地扎在娘親身上︰「娘親我不要去東海龍宮,我不要和你分開!不要!」
娘親抱著我,一時無言。我悄悄地抬起頭,娘親怎麼不說話?要是平時,早就該火冒三丈地把我甩得遠遠的,還喊著「太好了,終于可以擺月兌你了」這樣的話,可是為什麼現在卻什麼話都不說?
抬頭了才看見娘親臉色凝重地盯著前方,那表情很可怕,我不由地提防起來,看來來帶走我的人的身份很不簡單,不簡單到讓娘親不敢輕松應付。
「喲,許久不見,沒想到你已經當娘了呀,而且我更想不到的是你居然‘下嫁’給魔主了。」那人揶揄道,我忍不住奇怪,這人究竟是什麼身份,讓娘親都不敢以往常一樣面對,還能揶揄娘親。這麼奇怪著,我便回頭看過去……
白色的……是他?!
我倒抽了一口氣!在他的眼中也看到了與我一樣的震驚!
「你……」在他開口之前,我已經驚訝地指著他叫出來了︰「白色的老頭子!」
他的臉色馬上就變了,氣得跳起來叫道︰「什麼白色的老頭子!我這是天生毛發是白色的!還有啊,我……我只是忘記剃胡子而已!」他說完便氣惱地變出一把剃刀,當著我們的面刮起胡子來。
我可惜地跳出娘親的懷抱,跳到書桌上,對他道︰「你怎麼就剃毛了呢?我覺得銀色好好看的,你怎麼就剃了呢?真是可惜了那漂亮的銀色。」
他氣鼓鼓地瞪了我一眼,也不管我的話,而且還加快了速度刮胡子。
我看著那一縷縷長長的銀色飄到地面,真的感到很惋惜。那銀色掉一根到地面上,我就重重地嘆息一聲,等他剃完胡子,要收起那討厭的剃刀的時候,我抬頭奇怪地問道︰「哎,你怎麼不剃了?你頭上還有好多銀色呢。」
「你……」他氣呼呼地拿著刀子指著我,半天都不說出話來,等他緩過一口氣,那剃刀已經變作一把白玉梳子了。他一邊梳理自己亂七八糟的頭發,一邊得意洋洋地道︰「頭上的這些不剃,是要梳的。」
他梳好之後,更加得意了︰「小丫頭,你瞧我這樣俊不俊?」
我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哎呀,白色老爺爺變成大叔了。」
他又不高興了︰「什麼大叔?要叫哥哥!」
我鼓起臉︰「明明就是爺爺……」
「你……」
這時,娘親突然插進來打斷了我們︰「龍王,看來您剛才說的是一個笑話了。您難得降臨我族,不如多留幾日,讓我們好好招待您……」
我驚訝地抬頭,我可沒听見過娘親會說出這麼客套的話,不過對于像他這樣擁有地位的人而言,說出的話即是命令。但是……客套是客套了,如果眼神能不那麼充滿殺氣的話,那就是完全的客套了……
「不行。」剛才那和我打趣開玩笑的男人又變回了我進書房之前的冷漠聲音,我奇怪地轉頭看去,看見他臉上掛上了優雅的微笑。
咦,為什麼有種劍拔弩張的氣味?
那白色的男人突然抱起我,微笑道︰「不行,我的確是奉天帝之命前來帶走這孩子的,請羽主你不要多加阻礙。」
「……」娘親皺起好看的眉,卻不做聲。
「那,我走了。」他笑一笑,抱著我就往外走。我回過神來,馬上掙扎起來︰「娘,我不要走!我不要離開你!」
但是不管我怎麼叫喚,娘親都無動于衷。
……
「T0T你這個壞人,快放開我!我要回去找娘親!」我哭喊著掙扎。
「哎喲!我知道啦!不要再踹我的臉了!」那男人無奈地把我放下。我咬著唇,不服氣地瞪著他,別以為把我放下來了,我就會原諒你!壞人!
他嘆了一口氣,蹲下來,溫柔地擦掉了我的眼淚,笑了︰「從很久之前,我就很奇怪,鳳姬怎麼會有你這麼一個愛哭的孩子……」
「……」咦,被知道了?這樣,再裝哭也是沒意義的了。
「走吧。」
「咦?」我奇怪地看著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如果是帶我走,為什麼自己卻毫無動作?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別再回來了。」
他那似乎在趕人的語氣真讓我不快,我忍不住挑釁︰「即使是魔界也無所謂?」
「沒關系,天界已經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了,若是魔界願意收容你……那也沒關系。」後半句話說得那麼違心,我得逞地笑了,走過去親昵地靠近他︰「你騙人,你根本不想我去魔界。吶,霖鏡,你跟我走好不好?天界不容我,你又不願意我去魔界,不如你帶我走,無論去哪里,我都願意。」
他不快地推開我︰「夠了,妖兒,妖魔的游戲到此為止吧。你要走就趁現在,趁著我還沒有改變主意之前!」
我委屈地叫道︰「怎麼了嘛,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凶……難道你就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那難道你就願意和我在一起,去東海龍宮?」他笑著拍拍我的頭︰「夠了,我說了,妖魔的游戲要到此為止了,不管你是怎麼想要誘惑著我跟你走還是想要做什麼,都要在此打住。如果你現在不走,一旦跟我去了東海龍宮,你就走不了了。」
「……」我不高興了!
「听著妖兒!,你是火,若是去了被水包圍的東海,會是怎麼樣的結果,我想你已經知道了吧?。」
切!我不爽地別過頭,就是因為知道,我才不想不想要去龍宮!被水包圍的火,不管是多猛烈的火,最終只有被澆滅的命運罷了。
「看來天帝是打算將我囚禁了,你要違背天帝的命令放我走麼?」我皺著眉頭問他︰「你會有怎麼樣的責罰?」
「大不了再被關回九天陪那無聊老頭子下棋唄。」他無所謂地說,下一秒卻又淚流滿面了︰「好不容易才被放出來的,又要被鎖回去了嗎?嗚嗚嗚……」
(*^__^*)嘻嘻,他還是像以前一樣沒有什麼變化呢,不管多重要的事情也能這麼輕松地去談笑。我笑著湊過去問︰「那,要不要考慮和我一起走?」
「那是不可能的吧……」他抽抽鼻子,扁著嘴巴的樣子比我還要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我自出生就已經注定了要守護這個天界,所以抱歉了,我不能跟你走。」
這麼好听的語言配上了掛著鼻涕眼淚的臉,真是看著就忍不住笑。真的,一百過去了……不,也許是從很遙遠的歲月起,他就沒有變過。娘、青琉、紫璃,還些與他同一時期的人們都變化了,可是他還是守在原地,什麼變化都沒有,就連笑容也還是一樣的。
我微微一笑︰「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唉……」他沉重地嘆息,可是我只能微笑著向他告別,至少現在的我們還是朋友。
也許,再見面的時候,就是敵人了。
我微笑地離開,沒走幾步,突然被一陣狂風卷住,等我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娘親?!」
那熟悉的人緊緊地抱著我,平日里靜默的紅眸已經燃燒出戰斗的火焰︰「龍王,我不能讓你帶走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