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今天是感恩節,俺是要加更還是要棒棒糖呢?還是兩個都要呢?棒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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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眾人擁戴而入,仿佛一道炫麗的亮光照入了幽暗的水底,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記憶中,他是雍容華貴的紅色,可是今日卻換上了清清淡淡的潔白暇衣,在海水與明珠的映襯下,顯出了淡淡的藍輝——那也許是在向龍族求好的表示。
往日里那凌亂剛硬的長發如今踱上了凡人如夜的黑色,如綢緞般輕輕柔柔地鋪在肩上,彷如流水般靜柔。那是一個禮節,龍族盤踞于人間,以凡人的模樣前來,那更能表明好的決心。
他褪去了九天火神高高在上的稜角,放低了姿態前來,看來是對提親一事極為看重了。思及此,我心里變得極為不快。
耳邊傳來女子們嬌柔的低呼,我不用看也知道她們此時眼中只有對那人的驚艷了——而那是最正常不過的了,他是九天的神將,威名在外,對于居處于凡間而不得上天的仙家而言便就是如神話般完美的存在,見到了自然驚嘆;可那眼中的艷意也是實在的,除去身份、實力,他的容貌于在場仙家而言,是不凡,氣焰囂張時是凌厲入骨般的美,可褪去了凌厲卻也是另有一番靜柔美感。
無論怎麼說,他都是神的寵兒,是神盡心竭力之作,怎麼可能不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我微微地眯起了眼,把這驚艷壓了回去。
焱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飽含春色與笑意的眼微微抬了抬,在與他視線幾乎接上之時,我畏縮地藏到了霖鏡的懷里。
他並沒有發現不僅變裝還變了身份的我,因為什麼異響都沒有。
等我再從霖鏡懷里探出頭來時,他已經到了我面前,我嚇了一跳,忐忑地在想他是否認出了我,他若真的認出了我,我又該怎麼辦?一瞬間、電閃雷鳴間,我便想好了一系列對策……
「龍主,晚輩听聞您回了龍族,特攜禮來拜見。」他恭恭敬敬地對霖鏡拜了一揖,我驚訝地看著這變化,難道他沒有發現我?但是沒有發現,我卻又感到不忿︰好歹我喊了你許多聲娘親了,在羽族時還一直與你朝夕相處、同床共枕的,就算霖鏡施了法子改變了我的容貌,但你也不能什麼都沒發現啊!
我嘟起了嘴。
但這兩位高高在上的大神仙並沒有察覺到我這個小孩子的不快,眼神似交戰也似纏綿地糾纏在一起,面上帶著的溫潤笑容遮掩住了底下的斗爭。
龍族似乎對這個宿敵並無好感,在他到來的那一刻,臉上原本帶有的喜慶全拉了下來,換上了冰冷面容,我察覺到這一點,暗道他這次前來肯定是上門送臉給人打了,若真如此,我倒是很樂意看他出丑。
龍王最先沉不住氣,惡聲惡氣道︰「你來做什麼?!」
那人挑挑眉,我以為他來這里是要放段的,沒想到在龍王這句惡言之後,他竟然又變回了那倨傲而不可侵犯的高神︰「龍神誕辰,各族前來慶祝,歷來龍王都在此日開設筵席招待前來的各族朋友,我可未曾听說過龍王有將客人拒之門外之舉!」
龍王立馬吹胡子瞪眼楮︰「我們水晶宮歡迎任何人,唯獨就是不歡迎你!」
他的叔叔也就是我老爹頓時不高興了,一巴掌拍上了龍王頭戴皇冠的尊貴腦袋,喝道︰「這什麼話呢?人家從九天上下來,有你這麼趕人的麼?來人,賜座!」
于是,小宮女送來了椅子,就擺在老爹旁邊,以示龍族對九天火神的友好。
這時間之內,焱一直都沒有把眼神落到我身上,在他入座之後,我越想越覺得不快,便在老爹懷里鬧騰起來了︰「老爹,我要吃那個!」
孩兒尖銳的童音驟然在這因火神到來而沉寂的大殿里顯得特別突兀,一說出來,就連我都不禁嚇了一跳,但想想我就是故意這麼做的,便一點都不怪了。
老爹不知道我有這個花花心思,一听我的話,就褪下了那英明神武的形象,呵呵傻笑著給我去夾菜了。我的突然發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焱也不例外,他看了我一眼,卻很快就別過了腦袋,連讓我一瞬間表達得意的機會都沒有。
我恨恨地吃下老爹夾給我的菜,氣惱他真的連一眼都不願看我,哼,以後別讓我找到機會,遲早讓你好看!
筵席又恢復了火神到來之前的嘈雜,又熱鬧起來了,只有這個主桌沉默異常。
在這個桌子上,靜靜地流淌的,是敵意與友意。
只有我,不亦樂乎地催促著這桌子上輩分最大的主人——老爹給我夾菜吃。
天界高層間的明爭暗斗,我雖然很感興趣,然而在此時也只能乖乖扮一個孩子。
沉默片刻後,焱輕咳一聲,引住在桌諸人的注意。他對霖鏡笑道︰「晚輩此次前來是應天帝之命來向氤氳公主提親的……」
他話還未說完,便被龍王粗魯地打斷了︰「羽族與氤氳的婚約早已解除,你又何必假惺惺地舊事重提?」
焱道︰「此次晚輩前來是經過天帝之允的,晚輩的前生太任性,負了氤氳公主,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彌補往日的過錯,與龍族重修歸好,共同聯手抗擊魔界來襲。」
淡淡的話語間並沒有拉下任何架子,也沒有帶上任何感情,卻是輕飄飄地點明了這是天帝的意思,而且還是毋庸置疑的命令——在這魔界大軍入侵天界的關鍵時刻,難道你龍族不願與羽族重修歸好,敢放天界的安全與不顧麼?
但是出乎意料的,龍王敢!
他氣惱地拍桌而起,怒道︰「你們羽族欺人太甚!三百年前在天庭當著諸位仙家的面悔婚,讓她從此嫁不出去,現在卻又來和我說什麼?說想要娶我妹妹?你們羽族當我妹妹是什麼人了?!想要就要,不要就不要?!」
龍王的嗓門便就是雷聲,一嚎出來便把整個筵席又喝住了,一瞬間又是一堆眼光齊刷刷地望向這邊來。
龍王這舉動是故意的,就是要所有人都看向這邊來。就算是心知肚明最後是必須承了天帝的旨意,將氤氳嫁過去,但現在卻是一個極好的羞辱火神的機會,新仇舊怨也不知積了多少百年,他此刻自然是不會放過了。
老爹皺了皺眉,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龍王一見他問話,臉上露出得意之色,聲音一揚,我便猜到這小心眼的龍王一定是要將舊仇添油加醋地說一番了。這我能想到的,老爹自然也想得到,在龍王剛揚了一個調之後,老爹就揮手打斷了他的意圖,揚聲對在場賓客道︰「抱歉打斷大家了,沒事,大家請繼續。」
老爹這麼說了,賓客們雖然有些奇怪,卻也很快就恢復了原有的熱鬧。
龍王對此很不滿,但在老爹的怒瞪下,還是灰溜溜地坐下了。
老爹看了龍王和氤氳一眼,淡淡地問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龍王想要開口,老爹卻把眼光移到了焱身上,道︰「你說。」
呵,這下可好了,讓焱說,真是給足了他面子,當年多不好的事,他就算是掩蓋過去,老爹也是不會再追究了。
焱道︰「是晚輩的前生痴戀于另一名女子,無法放下那女子,前來迎娶氤氳公主,于是到天帝陛下面前解除了婚姻。也許是前生太過年少氣盛,在陛下面前頂撞了龍王吧。唉,前生之事,晚輩記得也不是很清,若當年真有不對,晚輩現在此向龍王陪個不是了。」說完便舉杯對著龍王道︰「晚輩敬龍王一杯,若龍王願意不計前嫌,便喝了這一杯吧。」
哈哈,我幾乎要在老爹的懷里鬧騰起來了,這算是什麼道歉的態度?不把龍王給氣死才怪!這不,龍王又在吹胡子瞪眼了。
龍王憤怒地一甩袖子,想要把那杯子甩到一邊去,可是沒想到撲了個空。等他的袖風停下時,那杯酒已經端在老爹手里了。老爹朝焱微微一笑,道︰「那是你前生犯下的事,與今生無關。」言罷,將酒一飲而盡。
龍王怒了︰「叔叔,你欺負的不是別人,是你的女兒!」
「是嗎?可是我都沒見氤氳說什麼呀?她一定是沒有生人家的氣,哈、哈。」老爹干笑了幾聲,我在心里也不由得干笑幾聲,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場戲的主角在九天火神踏入水晶宮之時,便鐵青了一張臉,咬緊了唇,瞪著焱的眼仿佛藏了什麼吞人的野獸——這看起來是沒生氣?老爹您老眼花了?
焱微微一笑,卻是笑得狐狸一樣︰「龍主寬宏大量,晚輩實在佩服,不知聯姻一事……」
「你喜歡,便就娶回去吧。」老爹揮揮手,不是很在意地笑道,這話一出,把氤氳的臉氣得更白了,但是她能怎麼說?也只能跪禮謝恩應了一聲「是」。
說來也奇怪,這氤氳平時那麼囂張,一旦到了老爹面前,卻是乖巧得像只小兔子,什麼都是順著老爹的。
接下來便是這兩個未來親家在飯桌上你一言、我一言地打起太極來了,看到他們談笑得如此親密,我不知怎麼的,原本的好胃口全沒了,那桌上的美味佳肴卻是看一眼便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