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能惹他生氣——可是在這之前,我已經揍過他了……
無論是誰,被揍了都不會高興吧,就算不生氣,再次見面的時候也不會有什麼好感吧?縱使知道了閻羅的能力,我們又不能強迫這個可怕的遠古之神……怎麼想,父親都是困難重重。
「父親,我們還是回去吧,地府已經不歡迎我們了。」
我輕聲對父親道。父親「嗯」了一聲,但是不知道有沒有真的考慮我的話,就在我叫他第二聲的時候,他終于低低地說道︰「好了,妖兒,我們先回去好好睡一覺,我有些累了,醒來之後我們再回魔界。」
「……好。」我和父親一起站起來,孟婆為我們準備的房間應該還空著吧。我們上了樓,道了晚安,才分開。
房間中彌漫著清淡的花香,我熟悉所有花的香味,但是這個香味沒有聞過。沒想到,一直在想著父親的事的我居然漸漸地想著其他的事,漸漸地睡著了。
沒想到,第二天起來,卻不見了父親……
「我父親在哪里?你們有沒有見到他?」在小鬼客棧內內外外都察覺不到父親的氣息,也找不到父親的人,我急切地沖到客棧櫃台去問孟婆︰「孟婆,你有沒有見到我父親?」
孟婆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感到我很無聊一般嘆了一口氣,又低頭撥弄算盤核對她的賬本了。
不對,孟婆那麼熱心,又那麼喜歡我父親,不可能會對我父親的事情不著急我一拍櫃台,調大了聲音︰「孟婆,你一定知道我父親去哪里了,對不對?擺月兌你,快點告訴我啊」
孟婆抬頭,卻是皺著眉很是苦惱的樣子,她嘆了一口氣,道︰「還是真像呀,你們兩父女真是不管多急,還是能做出短暫的判斷呢。」
「稱贊什麼的就不必要了,我現在只想知道我父親在哪里」這是什麼?為什麼心里不詳的預感那麼強烈?我應該知道的,應該知道的父親昨天那麼低落,卻那麼平靜地說要休息一個白日再走,那怎麼可能沒事?若父親真的對娘親復活一事絕望了,又怎麼還會留在地府休息,而不是立即就走?
他根本就是——想甩開我
孟婆淡漠地盯著我,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殞哥哥去哪里了,但是傍晚他離開之時,托我轉告你一句話,他要我告訴你——馬上回魔界去,不要再找他了。」
果然是想甩開我
我轉過身︰「謝謝你了,但是我不會回魔界的,而且我一定會找到我父親的。我,絕對不會放任他不管。」說完我就要走出客棧,在走出幾步之後,身後突然傳來孟婆的聲音︰「幽冥地府很大,但是你父親能去的地方沒多少個,慢慢找吧,他應該還沒有離開地府。」
我停住了腳,意識到她的好心提醒後,忍不住笑了。我回頭道了聲謝,爾後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小鬼客棧,處于死魂海中的一個小島上,島上對外建了很多條橋,一條不歸路由人間通往地府,一條地獄道通往閻王殿,還有六條輪回道。鬼魂從人間來到奈何橋,到了閻王殿,若閻王們審判無罪,則押回小鬼客棧,喝上一口孟婆湯,再由輪回道投生人間,相反則判入十八層地獄。
父親心願還未達成,一定還會再去閻王殿的。
沖出客棧門的時候,正好看到骷髏擺渡人和黃泉抱著一堆稻草,正準備去喂馬棚里的黑紙馬。我跑過去,一把牽起骷髏擺渡人的手就沖上地獄道。
「小妖兒,你在做什麼?」骷髏擺渡人的身體飄忽忽地在身後飄著,語調不變,似乎很習慣被人這麼牽著狂跑了。我道︰「有事需要你幫忙。」
骷髏擺渡人傻乎乎地問︰「什麼事?」
「非常重要的事,非你不可。」
骷髏擺渡人樂了︰「非我不可,哦~~~~」(眼楮心形)
沖到了閻王殿,大門口還是被三頭犬龐大的身體擋住了閻王殿三個大字牌匾,三頭犬還是那麼凶地沖我低咆……
「小三,吃骨頭了」我猛地把骷髏擺渡人拋向遠方,三頭犬果然高高興興地追著骨頭跑掉了。
遠方骷髏擺渡人︰「哦,不——」
我沖過大門,果然看到了父親——跪在輪轉殿外的父親
高高在上的魔主,居然在此卑躬屈膝
「父親」我氣憤地沖過去要扯起他,卻被他的力量震開,我無法接近他,只能站在台階下氣得直跺腳︰「父親你這是做什麼」
「妖兒。」父親冷靜從容的聲音傳了來︰「如果你還听從我的命令的話,那就馬上回魔界,不要再管我了。」
我氣得大叫︰「父親你是我的父親,我怎麼可能丟下你不管?」
父親道︰「別管我。」他的力量再一次震開我,拒絕我的靠近。我痛苦地看著他,掙扎一下,才低頭道︰「我知道了。但是父親,地府一行,我作為你的護衛,是不會擅自不顧你的安危而離開的。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站在你的背後,守護著你。」
父親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此時,輪轉王突然破門而出,大怒著咆哮︰「一大晚的就來吵什麼吵?我剛辦完公,就讓我好好睡個晚覺行不行?你們……呃,是你?」他認出了父親,冷靜了不少。他把手插在袖子中,盯著父親,皺起了眉,苦惱道︰「不是了不會幫你的嗎?你怎麼還在這里?難道是真的想我們將你投入十八層地獄?」
「求求你,讓我見閻羅。」
輪轉王嘲笑道︰「背挺得這麼直,這是求人的態度麼?」
父親毫不猶豫地俯子,磕頭︰「求求你,讓我見閻羅。」
「父親」我氣憤地在原地大叫,卻無奈接近不了他的身。
「呵……」輪轉王無情地道︰「每一個來我們這里的人都會大哭上一場,我們若是和孟婆一樣心腸軟,就無法在此鎮守地府數千年了你喜歡跪就跪著吧,但是秦廣大哥決定的事,我們是不會違抗的。」
輪轉王轉身回了宮殿,古老的殿門合上,發出了沉重的回響,重重地、擊到了人的心里。
「你會恥笑我麼?我如此卑微。」父親直起了身子,低聲問我。
「不。」我扶著殿外的柱子直起了身,「無論您做什麼,您永遠都是我最敬愛的父親。」
「呵……」父親發出低低的笑聲,像是自嘲。
之後過不久,不待見我們的冥界人來閻王殿辦公之時,見到了我們,每一個人路過都會冷嘲熱諷一般,只有孟婆會每日送來一碗熱湯……
「喝吧,放心,不是用忘川河水煮的湯,喝了不會忘記你心中最重要的人的。」孟婆微笑著遞過湯水,父親微笑著接下了︰「謝謝。」
孟婆看著父親喝下湯水,心滿意足地笑了。她在父親的身邊坐下,如平時一般和父親展開了聊天︰「那個人能讓你為她做這麼多,真是幸福呢。」
父親听了她的話,輕輕地撫模脖頸上的鳳凰精魄,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意︰「不,我能為她做得太少太少了,而她為我卻做得太多太多,根本就是我無論做什麼都無法比得起她對我做下的那麼多事。」
「但是,愛情不是說誰做得多,就應該得到愛情的回報。只要你做過了,付出的心意是真的,就已經足夠了,不是嗎?。」
「……」父親牽起了溫柔的笑意︰「好像是呢,但又好象不是,因為當你記掛著那個人的時候,就會覺得無論做多少都不會夠的了。」
孟婆怔了一怔,復又微笑道︰「說得對呢。」她望了望緊閉大門的輪轉殿,眼神變得憂傷起來了︰「我在幽冥帶了一千五百八十一年了,只有在耍小性子說要離開的時候,輪轉才會對我說甜言蜜語,感覺好不真實呀,他好像就是只想著讓我留在幽冥煮湯而已。吶……」她轉頭認真得看著父親,問道︰「吶,殞哥哥,我知道你很聰明,你能告訴我,你覺得輪轉是怎麼看我的呢?他……是不是只想把我留在幽冥,讓我給所有人煮飯吶?」
父親沉默了一下,才道︰「不會的,如果只是因為這樣的理由,一個男人是不會願意和一個女人痴纏那麼久的。會做飯的女人,天底下有很多,何必非你不可?除非,那個女人做出的飯,讓那個男人一輩子都不會膩味……不會膩味哦。」
「謝謝你,殞哥哥。」
過不了多久,孟婆就要告辭回小鬼客棧守奈何橋了。她收拾好東西,唯獨倒了一碗湯出來,她走過我面前,把湯碗遞給我,微笑道︰「小妖兒,守著殞哥哥可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你也要好好保存體力,才能好好守護殞哥哥呀。」
「……謝謝。」我誠心得道了一聲謝,把孟婆煮的湯喝了。那個湯里有祝福的味道,我喝下去,感覺一日下來的疲憊一掃而空,精神又恢復了飽滿的味道。喝完了湯,我把碗遞還給孟婆,卻看到她猛地靠近︰「小妖兒要打起萬分精神來哦那些壞閻王們不會讓你們待在門口礙道太久的,到時候他們炸毛了一定會出面趕走你們,作為殞哥哥護衛的你,一定要守好殞哥哥,千萬不要讓壞蛋們把殞哥哥趕走哦。」
我有點一愣一愣的︰「嗯……好……」
「還有一點,」孟婆把碗收回籃子里,「如果他們惱了,叫黃泉出來打架,你一定記得通知我,其實我也很像看看你和黃泉那個強那個弱呢,你們打起來一定很精彩。」
=。=
孟婆說完,就快快樂樂地走了。
篇外話︰
藍懶好像想起了一件事︰殞,孟婆年齡好像一千五百歲以上了,你有那麼老嗎?
殞淡定地喝湯︰沒有,你的設定,我頂多在一千歲左右。
藍懶︰那她叫你哥哥,你可真是安心接受啊。=。=
殞淡定︰我不像你,喜歡裝女敕。
藍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