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錄 第一卷 大唐有女初長成 第三十三章 兄妹

作者 ︰ 嘉瀅

張瑩回頭一看,只見馮蔓的右手被茶杯里的水燙得紅腫起泡,她右邊的衣袖也被浸濕了一片。

「死丫頭,我在這屋子里為你準備了八種要人命的花,你吸入它們的香氣居然沒事?」馮蔓看著張瑩一臉驚愕的神情。

因為心中驚駭之極,她忽略了傷處的疼痛。沒想到張瑩吸入她精心設計的迷香一個下午,還能有如此靈敏的反應和伸手。

「我百毒不侵,你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對我自然不起任何作用。」張瑩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馮蔓,她那雙黑大的眸子里面充滿了蔑視的笑意。

「你去死吧。」馮蔓從驚駭中走出來,她目露凶光,手中的匕首帶著死亡的氣息再次刺向張瑩。

張瑩靈巧地轉身躲過,她抓起案上的花瓶向馮蔓砸去,馮蔓閃身躲過,可是花瓶里面的曼陀羅花去迎面打到她臉上。

即使馮蔓事先服下解藥,可是,聞到撲面而來的曼陀花香氣後也覺得頭昏腦脹。

張瑩的動作快得驚人,還沒等馮蔓再度發難,她已經使出擒拿手,奪下了她手中的匕首。

接下來,馮蔓還沒反應過來,她的身體一麻就癱軟在地上再也動不了。因為張瑩點了她的軟麻穴。

眨眼的功夫,張瑩又在生與死之間走了一個來回。

馮蔓沒想到,她精心設計的計策在張瑩面前還沒走過五個回合,就敗得一塌糊涂。

她裝病讓馮蓮出去采藥,又借口說擔心馮蓮的安危,央求方睿陪同馮蓮進山,就是為了留下張瑩好伺機鏟除她。

「紫蔓,我念你撫養乳娘的兒女長大,不計較你把我騙到東部山區喂野獸,沒想到你居然變本加厲。」

張瑩走到書案旁坐下,依舊帶著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面前癱軟在地上的女人。人還是那個人可此時她身上那尊貴無雙的氣度卻使人不敢逼視。

「你都知道了?不可能,連何梅和馮英的那對孽種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紫蔓被張瑩拆穿,臉上露出驚駭之色。

就在她驚駭之際,張瑩那似水如歌的聲音在室內響起來︰

「你們三個人的年紀與乳娘的侍女和兒女相仿,他們兄妹長得和父母相象,我既然想乳娘一家團聚,怎麼可能不注意這個?紫蔓,你當年改名字的時候為了省事竟然沒改掉馮伯伯的姓氏,這是你犯下的第一個錯誤,傲天和玉菡的乳名一個是傲兒一個是蓮兒,你用他們的乳名替換他們的原名是你犯下的第二個錯誤。當時傲天才三四歲,我想你這麼做是的目的大概是想混淆他對自己和妹妹身世的記憶。」

「真是百密難得一疏,我今天算是領教這句話的含義了。」紫蔓的一張面孔扭曲起來。

「紫蔓,你的主人平時對你恩重如山,在逃難的時候也對你不離不棄,你為什麼要蒙蔽他們的兒女?」

「什麼叫他們對我不離不棄?你可知道馮英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當年我哥哥——黑石山的軍師就死在他的劍下。我幾經輾轉到他家為奴為婢,就是為報殺兄之仇。」听到張瑩的話,紫蔓不由得咬牙切齒,她一張臉扭曲著,眼楮通紅,那模樣與地獄里出來的惡鬼不相上下。

「那馮伯伯帶領馮家莊的鄉勇抵抗失敗也一定與你有莫大干系了。」

年幼時听馮英講起當年抵抗匪徒進攻時,張瑩一直想不通為什麼他率領鄉勇抵抗住很多次匪徒進攻都大獲全勝而最後一次損失慘重,听到紫蔓剛才的話她忽然想明白了。

「不錯,我偷偷繪制出一份馮家莊的防御圖秘密送給寨主,還在那些鄉勇的水里放了慢性毒藥。你說他們怎麼會贏得了黑石山的好漢嗎?當時如果不是寨主想要馮家的藏寶圖讓我不要輕舉妄動,如果不是我想讓馮英與何梅吃些更多的苦頭再死掉,我早就除去他們一家人了。」

提起當年自己讓馮英、何梅夫婦吃了很多苦頭,紫蔓倒是一臉驕傲之色。

「為了保護你和傲天、玉菡,乳娘不惜舍棄自己的生命,你就一點不感動?」

「如果不是她因為那個賤人,我早就跳下車與寨主他們匯合,說不定現在我早就成為一代匪首,也不至于會流落到這窮山惡水,我恨她還來不及,怎麼會被她感動?」

「那你把傲天和玉菡撫養長大也是另有企圖?」

「馮英和何梅當年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一定會把藏寶圖的秘密放在他們的孽種身上。傲天應該知道藏寶圖的事情,我這些年盡量混淆他的記憶讓他覺得我是他和玉菡唯一的親姐姐,就是想要他身上藏寶圖。本來我的計劃進展十幾年收效顯著,可是你這個死丫頭一來卻打亂我的計劃。你想讓何梅那賤人一家團聚,我豈能如了你的願?」

「你覺得自己有那個本事嗎?」。張瑩看著紫蔓的眼神就象是看著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一樣。

「你還不知道吧?我早就把自己和那兩個孽種的名籍修改過了,即便是谷主也查不出任何不妥來。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讓他們記起自己的身世。」

說完這句話,紫蔓忽然目露凶光,她的腳狠狠踢在一個柱子上,就听嘩啦一聲,張瑩的座位上彈出幾條繩索,把她捆了個結實。

「死丫頭,你看我有沒有那個本事。你去死吧。」說著紫蔓硬從地上坐起來,她的穴道雖然沖開,結果還是渾身無力,無法向前移動一步。

「你等著,我一會兒就送你歸西。」雖然暫時無法移動可是,卻不耽誤她說出惡毒的話語。

紫蔓的話音剛落,一個長身玉立的身影就從外面沖進來。

下一刻,溫潤清朗的聲音響起來︰「馮蔓,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在後面搞鬼,我果真沒有看錯。」

說完,他又點了紫蔓的軟麻穴。紫蔓就又癱倒在地上。

接下來,方睿走到張瑩身旁,三兩下就扯斷捆在她身上的繩子︰「忘憂,為了傲天和玉菡與父母團聚,難為你了。」

「時間掐得剛剛好。」張瑩對方睿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你平時不是听機靈的嗎?干嘛被捆綁也不掙月兌?」方睿把張瑩從座位上拉起來。

「我就是想讓他們兩個人知道他們平時那個溫柔可親的姐姐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對了,他們兩個怎麼還不進來?」

張瑩的話音沒落,馮蓮和馮傲或者說是馮玉菡、馮傲天就從外面走進來。

「姐姐,這麼多年你和我們相依為命,我們對你的話深信不已,原來你一直在騙我們?」馮蓮的眼楮里滿是淚水。

「我是你們的姐姐,怎麼會害你們?你們兩個別中了張瑩的詭計。」紫蔓說道。

「姐姐,當年進忘憂谷後你對我說,怕有仇人追殺讓我們隱姓埋名,原來你一直在處心積慮欺騙我們。」馮傲天眼楮里也滿是痛苦的神情。

和他們兩個人相處了十幾年的姐姐,雖然有時候對他們兄妹很苛刻,可是,他記得自己和妹妹的命是她救的,對她從心底里感激和尊敬。沒想到他這個姐姐那層溫情的面紗背後對他們兩兄妹的心思是那樣不堪。

這使他心中的痛達到極點。

原來,馮玉菡給張瑩送胭脂時留下一塊手帕。

當時張瑩並沒在意,可是,當她從東部山區回來時無意中發現手帕上蓮花的刺繡方法正是何梅獨創的一種套針繡法。何梅說過,她只把這套針繡法手把手傳授給侍女紫蔓。

張瑩從小在何梅身旁長大,對于套針繡法極為熟悉。當她向馮玉菡請教這手帕的針法時,馮玉菡告訴她這針法是她姐姐傳授于她。

這種刺繡針法和馮氏兄妹的年齡以及外貌揭開了張瑩心中的一個謎題,她可以確定馮蓮兄妹就是乳娘的一雙兒女。而她也確定馮蔓就是那個與馮氏兄妹一同逃難的侍女紫蔓。

而紫蔓明明知道她要找的傲天和玉菡兩兄妹就是馮蓮和馮傲,卻給她假消息,以幫助她為名,實際卻是想除去她,這說明她這個人心存不良。

就在張瑩思考這件事的時候,方睿來送名籍,于是她和方睿說了這件事情。

對于馮玉菡和馮傲天的身世,方睿雖然不清楚,可是,他記得他們的名籍上表明的是他們和馮蔓來自谷外。

可是,當他連夜去名籍館查詢的時候卻發現原來的很多事項都被改動。她們姐弟三人來自谷外的記錄被涂抹掉。在名籍核對人一欄,赫然顯示著馮蔓的名字。

直覺告訴方睿,馮蔓這樣做有問題。

他回去後同張瑩商議之後,決定想辦法讓馮蔓原形畢露。

第二天方睿與張瑩表面上是去附近村莊尋人,實際上他們兩個人是外出尋找在外面辦理事務的馮傲天。

當張瑩把何梅的全家福拿出來放到馮傲天面前時,馮傲天腦海里對父母僅剩下的那點記憶恢復了。知道父母尚在人世,他心中激動萬分。

只是他不理解紫蔓為什麼會阻止他和妹妹與父母團聚。

于是張瑩告訴他自己有辦法在三天之內讓紫蔓說出實話。只是,他只能躲在暗處觀察,

沒想到,張瑩的辦法還沒來得及實施,紫蔓她倒裝起病來。

她氣若游絲地懇求方睿陪同馮玉菡去山中采藥,又求張瑩留下來照顧她。

透過紫蔓的眼神,張瑩看到她眼底存在一絲狡詐狠毒之色,她知道紫蔓一定會對付她。因此事先把一顆雪靈丹在口中含化。

方睿如何看不出紫蔓是在裝病,他將計就計帶著馮玉菡離開,到了外面後踫巧趕上馮傲天回家,他帶著這兄妹倆悄悄躲在暗處觀察。

如此一來,紫蔓的所作所為盡數被他們看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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