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錄 第一卷 大唐有女初長成 第三十九章 恐慌(三)

作者 ︰ 嘉瀅

黑衣婦人站在廣場上,帶著殷切如火的眼神打量著她身旁經過的年齡在四十到五十歲之間的男子。待所有人差不多都離開之後,她臉上的神情變得黯然,那殷切如火的神情在眼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萬丈寒冰般的冰冷。這一瞬間,她渾身上下散發出危險邪惡的氣勢,仿佛被地獄的惡鬼附體一般。

張瑩這個人膽子大,對于任何邪惡的東西從來都不懼怕,黑衣婦人身上散發出的邪惡之氣不但沒有嚇住她,反而激發她內心的勇氣。此時,她心中只留下一個問號︰「這個黑衣婦人會不會就是殺死若蘭和偉澤的凶手?」

心中思量這件事的時候,她一個不留神,再去尋找那個黑衣婦人時,卻發現她從廣場上消失了。

張瑩很懷疑剛才自己的眼楮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姑娘。」一個渾厚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來。

張瑩回頭一看,忘憂谷的谷主方威。

「不知方伯伯有何貴干?」

「方某有一個不情之請,打擾之處還望姑娘見諒。」說完這句話,方威繼續說道︰「姑娘和安晴都是女孩子,方某覺得有些話女孩子對女孩子說要方便得很多,所以方某想請姑娘協助調查安晴這個人,不知姑娘可願意幫這個忙?」

「我可以幫伯伯這個忙。只是,我是個外來人,伯伯認為安姑娘會同我說實話嗎?」。張瑩說出自己的顧慮。

方威說道︰「姑娘,谷中的女孩子大多對安晴這個人有成見,安晴也很少與她們往來。有她們在場,只怕安晴什麼都不會說。所以這件事只能有勞姑娘去做。」

張瑩听方威如此說,也就不好再推辭,急忙答應下來。

玉菡自告奮勇陪著張瑩一塊調查安晴。

張瑩和玉菡隨同方威從廣場中出來,走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來到了忘憂谷的議事堂。

人坐下後,又有兩個穿著綠色衣裙的女子端來兩杯清茶。張瑩和玉菡一邊吃茶,一邊等候安晴的到來。

安晴很快被人從外面帶進來。此時,她的雙目哭得紅腫,看上去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安晴看見張瑩和玉菡兩個人,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你們……不是……想……問……我話嗎,那就……開始……吧。」

見安晴這副樣子,張瑩只得安慰她道︰「安姑娘,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吧」

「安晴你如果想給偉澤報仇,就不能把身體哭壞了。」玉菡勸說道。

听到她們兩個人的話,安晴又開始哭起來。

張瑩不想再多浪費時間,她直截了當地說道︰「安姑娘,我很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可是,偉澤的仇還沒報,現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你現在能否和我們回憶一下昨晚發生的事情,看我們能不能發現什麼和凶手有關的線索。」

「安晴。你好好回憶一下昨晚有沒有什麼怪異的事情出現?」玉菡附和著問道。

「我現在什麼也想不起來。我不知道是誰害死的楓哥。」安晴梨花帶雨地說道。

「你和偉澤大約什麼時辰相見,又是在哪見的面?你們見面後都說了什麼?又去了哪里?」

問完這句話,張瑩心想,人家情人見面自然是說些只有他們感興趣的話題,這句話問得怎麼那麼八卦?可是,沒辦法,為了能找到些線索,她現在必須讓她把整件事都回憶起來。

安晴抹干了眼淚,她回憶著說道︰「我和偉澤見面的時候是戌時初,我帶著晚飯到忘憂谷第二層防護帶的機關口去找他。正好此時他的師兄趕來替換他回家吃飯,他就隨我一路走到忘憂河邊。」

接下來,安晴的臉上出現紅暈,她說道︰「我們一起到了忘憂河邊後,一邊賞月,一邊吃著晚飯。偉澤還夸我的手藝越來越好,說他希望快點和我成親。」

玉菡問道︰「那吃完晚飯呢?你們還說了些什麼?你們有沒有發現有人潛進第二層防護帶?

安晴神態忸怩地說道︰「吃過晚飯後,我們聊了很多將來的設想。」

張瑩覺得這可真是不好再往下問,因為後面的話涉及到她的隱私。

于是她說道︰「除了情話外,你們兩個人還說了其他什麼事情嗎?」。

「我們昨天在一起的時候沒說過什麼其他的事情。」安晴自言自語著,看她臉上的神情就知道,她此陷入回憶之中。

大約一刻鐘後,安晴說道︰「有,我們說過一件其他的事情。我們說了苑瑤的事情。」

「苑瑤為什麼會說你是凶手?」張瑩問道。

「苑瑤和偉澤是同門師兄妹。他們倆都是二長老的徒弟。她喜歡偉澤。可是偉澤喜歡的人是我。因此她非常嫉恨我。其實,村子里有很多女孩兒都喜歡偉澤,她們看偉澤和我好後,都非常恨我。」

玉菡問道︰「昨天你和偉澤都說了哪些關于苑瑤的事情?」

「偉澤在河邊彎腰洗手時,從他的衣袋里掉出來一個紅色的香囊,香囊上面還繡著一個瑤字。我看到後很生氣,就質問偉澤是不是朝三暮四、一腳踏兩船。偉澤看到那個香囊後也很吃驚,他反復向我保證他真的不喜歡苑瑤。他不知道這個香囊是苑瑤什麼時候放到他的衣袋里的。我看他說得真誠,就相信了他,後來我們就和好了。誰知道,現在我與偉澤天人永隔」

說完,安晴的眼楮里又開始淚花飛濺。她這一哭起來就沒完沒了,張瑩和玉菡勸了半天,才讓她止住哭聲。

「听說你昨夜沒有回家,有這件事嗎?」。玉菡帶著八卦的神情問道。

安晴說道︰「我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我的家離忘憂谷的第二層防護帶很遠,所以我就去離那比較近的姨媽家過夜。我去姨媽家時應該是戌末時分,當時還有人看見我的。」

張瑩又問道︰「你和偉澤一起的時候,你有沒有听到什麼異常的聲音?或是看到什麼人影從你們身邊經過?其實,問了你半天話,這個才是關鍵。」

玉菡接下來說道︰「如果你想給偉澤報仇,就仔細想想當時有沒有什麼異常發生?」

安晴陷入了沉思,想了半天後,她說道︰「我想起來了,當時偉澤對天發誓說他一生一世不會喜歡別的女子,只喜歡安晴一個人的時候,我嘆息了一聲。可是,不知為什麼我覺得在我嘆息的時候,我似乎听到還有一個女子也同時與我嘆息了一聲。我一直覺得是錯覺,就沒把它當回事。」

「如此說來,那個凶手真是個女子。」這樣想著,張瑩眼前又出現那個黑衣女子的身影。

「你是這個案件唯一證人,而凶手現在又極有可能已經混進村落里,為了你的安全著想,請你在這耽擱一會兒,我去請谷主派人保護你。」

「姑娘所言極是。」張瑩的話音還沒落,方威就走進來,說完這句話,他對安晴說道︰

「安晴,你暫時先住在議事堂的偏廳里。我讓風、雨、雷,電四個丫頭負責保護你的安全。」

安頓好安晴後,方威說道︰「我果然沒有猜錯,那個凶手原是一名女子。」

張瑩說道︰「伯伯所言極是。殺偉澤的凶手卻是一名女子。」

玉菡說道︰「可是,若蘭和偉澤沒有什麼瓜葛,為什麼說他們兩個人死在同一個凶手的手下?」

「凶手曾在忘憂谷入口的山石上留話說,她要谷里的一個負心人血債血償,這說明她對負心人的痛恨已經達到極致的程度。在她潛進第二層防護帶時恰好撞見安晴和偉澤兩個人,听到他們的談話,她認為偉澤是個負心人,所以就下手殺了他。」張瑩說出她的推想。

听到張瑩的話,玉菡靈氣逼人的杏眼里又露出不解的神情︰「這個凶手是用西域的邪門功夫害人的,那若蘭應該也是她殺死的吧?可是,她不是說她要找她的負心人報仇嗎?她又為什麼殺死若蘭?」

張瑩說道︰「凶手是個極端變態的人,或許,若蘭身上有什麼東西刺激到她,她才對若蘭起了殺心。」

說完,這句話張瑩的腦海里又浮現出那個妖嬈、邪惡的黑衣女人來。

她不由得開口問道︰「谷主,忘憂谷里除了我是外來人之外,最近還有其他外來人進谷嗎?」。

「三省堂里有一個名籍冊,上面專門記錄外來人名單。最近除了姑娘之外,就是離開的梅絳雪是谷外人士。再沒有其他人進來。」方威言簡意賅地回答著。

接下來,他又問道︰「姑娘為什麼想起來問這個?」

「谷主,我剛才在廣場上看見一個黑衣女子……」

听到張瑩的話,方威臉上露出恐慌的神情,她打斷她道︰「姑娘是說那個凶手現在已經潛藏在村落里?」

張瑩說道︰「那個女子的氣質與忘憂谷的人格格不入,特別是一雙眼楮看上去很邪惡,而且她身上似乎有上乘武功,從這幾點上看,她倒與凶手有很多相似之處……這樣,我把她的畫像畫下來。」

「有勞姑娘。」說完,方威命人擺好筆墨。

張瑩提筆作畫,那個妖嬈、邪惡的黑衣女子很快就躍然紙上。

這幅畫很傳神,方威見到黑衣女子之後,心中斷定她就是凶手。

接下來,又派人找來幾個工匠把畫上的女子刻板,準備印制一些畫像給巡邏的護衛,以及張貼這幅畫像到各個村落。以便這個女子盡快落網。

為了盡快印制出黑衣女子的畫像,張瑩和玉菡幫助工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不知不覺,一個上午過去了,方威留她們兩個人在三省堂的公共飯廳里用了午飯。

玉菡和張瑩回到集賢莊的住所時已是午後時分。

兩個人前腳剛一進門,外面又響起了讓人心緒不寧的鑼聲,這個聲音听著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漸漸的外面開始人聲鼎沸。哭聲、喊聲、咒罵聲連在一起。

張瑩听得出此時外面的人似乎是異常恐慌。她的玉靈心法練到第七重後,即使外面的人說話聲音再吵雜,她也能毫不費力地挺清楚個數。

就听一個充滿恐懼的聲音說道︰「那個潛進來的凶手到底是人還是鬼?我們防範得如此嚴密,她是怎麼進來殺人的?」

另一個聲音說道︰「杏花是一個多好的姑娘,她怎麼會遭遇到這樣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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