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錄 第一卷 大唐有女初長成 第四十四章 宿怨(二)

作者 ︰ 嘉瀅

蕭夢涵與方睿打斗正酣,可是對身旁發生的事情仍然一清二楚。看到張瑩拿出解藥給莫天風等高手,她心中大驚。

因為這意味著她即將再度面對幾大高手的聯手攻擊。為了盡快擺月兌這種不利局勢,她必須盡快把面前的白衣少年除掉。

可是,事與願違,方睿沒有她想象的那樣好對付。他的招式中找不出絲毫破綻。

蕭夢涵剛才與莫天風和四大長老打斗半天,體力已經消耗大半,想在很短的時間內取勝無異于痴人說夢。此刻,見張瑩拔出寶劍沖過來,她心中萬分焦急。

盡管如此,蕭夢涵臉上卻是一副波瀾不驚的神態,在與方睿打斗空隙,她說道︰「小女孩兒,怎麼你也來和我交手嗎?虧我還把你當成一個好女圭女圭,想把我的所有的功夫都傳給你,原來你和那幾個死老鬼一樣,是個不可理喻的家伙。」

「美女前輩想收我為徒,是我的造化。可是,總得讓我看看前輩有什麼功夫是值得我學的。」張瑩精致的面孔上上露出一個明**人的笑容。

她口氣天真,手上絲毫不留情,對著蕭夢涵身上的要害一連刺出三劍。

碧波漣漣、波濤洶涌和巨*滔天是三連招,正是莊蘭君獨創的劍法碧波流光劍里的絕招。蕭夢涵被她的劍光罩住。一時竟覺得有一種壓迫感。

這古怪的招式,蕭夢涵從未見過,她心中不免有些吃驚。可是,嘴上卻諷刺道︰「臉上笑得這麼天真,下手卻如此狠辣,果然是個聰明女圭女圭呢。」

她這一說話不要緊,一個分神,險些被方睿一劍刺中。

與方睿一個人交手時,蕭夢涵大佔上風,心中並沒把這個少年放在眼里。可是,現在多了個張瑩,而且她的劍法怪異。仿佛招招克制她,登時變得手忙腳亂。

這碧波流光劍是莊蘭君年老之後博采百家劍術之長創出的。無巧不巧,這套劍法的招式正好與蕭夢涵的武功套路相克,所以,張瑩一個初出茅廬的女孩子才會在與她交手時佔據上風。

不過蕭夢涵是老江湖,雖然知道自己現在處于下風,可是,臉上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她一邊抖動手中的長鞭一邊說道︰「兩個不知死活的女圭女圭,你們膽敢和我作對,等著,我一定用最殘忍的手段來懲罰你們。到時候,我讓你們倆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滋味。」

她的聲音里充滿陰戾之氣,讓人听了不寒而栗。

「那你可得好好表現一下,讓我也開開眼。」張瑩嘴里調侃著,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看張瑩加入進來,方睿心中又是擔心,又是焦急。面對蕭夢涵這樣的惡人,他並不懼怕,可是,他怕張瑩有閃失。心中一急,他的招式更加狠辣。劍鋒斜削,儼如狂風掃葉,劍尖直刺有如暴雨摧花。

既然現在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張瑩置身事外,他拼命也要護她周全。

見方睿的劍術突然變得狠辣無比,而且他臉上現出擔憂之色,蕭夢涵嬌笑著問道︰「小家伙,你劍招怎麼忽然變得如此狠戾,難道你怕這個丫頭出事?你喜歡她?」

她嘴上說著話,是為了讓方睿分神,以便從他這里找破綻。

方睿急于求勝,出招不免受到影響,蕭夢涵眼明手快,很快發現方睿的招式里破綻,急忙揮鞭猛攻。方睿登時被她的長鞭繞住。

蕭夢涵手上用勁想讓方睿手中的長劍月兌手,可是,她卻忽然發現,這個少年的功夫並不想她想象的那樣差。

就在方睿全力以赴地和蕭夢涵拼內力之時,莫天風身上的毒素已被化解。又恢復了些力氣,他怕蕭夢涵會傷害張瑩和方睿,急忙站起來沉聲說道︰

「蕭夢涵,你要報仇盡管沖著我來,別傷害這兩個無辜的晚輩。」

「師兄,你這算是求我嗎?可是,我現在非常想要他們兩個人的命呢。我偏要你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倆死在你面前。只有這樣,我的仇才報得痛快。」蕭夢涵媚聲說道。

「我說美女前輩呀,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說話的聲音別那麼嗲好不好?」張瑩嘴上取笑著蕭夢涵,劍招卻是毫不留情。

「死丫頭,你少廢話。」蕭夢涵氣得叫道。

就在她說話走神之時,張瑩一劍險些刺中她右手腕上的列卻穴。

她一抖手,長鞭月兌離開方睿的寶劍。

蕭夢涵大怒道︰「你們以多勝少、恃強凌弱,就是打贏了也不光彩。」

張瑩說道︰「你叫師伯師兄,該是我們的師叔,武功和年紀高出我們很多倍,可你卻想治我們兩個人于死地,這算不算是恃強凌弱?你殺死兩個手無寸鐵、絲毫不懂半點武功的女孩子算不算是恃強凌弱?對付你這樣的人采取小人行徑是最好的方式。」

這些的話提醒了方睿,他虛晃一招,拉住張瑩腳尖輕輕一點地,飛身向竹林深處而去。

蕭夢涵怒道︰「你們兩個想逃,沒那麼容易。」

說完她緊追其後。

莫天風怕方睿和張瑩遭到蕭夢涵的毒手,他提著長劍也奔向竹林深處。

翠竹林里的機關和陷阱是按著五行八卦陣法而設置的。方睿拉著張瑩進了竹林後,就躲到事先想好的方位上。

「壞了,中了這兩個女圭女圭的奸計了。這里四下空空,他們明明就是想暗算我。」跟隨張瑩和方睿走進竹林里,蕭夢涵知道自己上了當。

她心里有些發毛,想退出去,無意中被一顆橫在地上翠竹拌了一下。

緊接著嗖的一聲,幾根削尖了的竹竿從四面八方襲向蕭夢涵。

一般人遇到這種襲擊,應該早就命喪黃泉了,而蕭夢涵究竟是功夫了得,只見她微晃身形,竟然從尖刀一樣的竹竿中間躲了過去。

「小壞蛋,你們居然敢暗算我看我捉到你們後怎樣收拾你們」蕭夢涵破口大罵。

「她這回真的發怒了」看著外面蕭夢涵氣得暴跳如雷的模樣,張瑩心中不由得一陣好笑。

皎潔的月光透過竹枝斑駁地照進來。她發現方睿正瞪著璀璨的眸子看著她,好象在說,沒有你跟著,我早就把她擒住了。張瑩瞪了他一眼,好象在說,如果沒有我在這里,你們早就被她毒死了。

兩個人誰也不敢說話,生怕蕭夢涵知道他們的藏身之所。或許,真的是心有靈犀,兩個人居然明白了對方通過各自的眼神表達內心想說的話。

這時,莫天風追到。他說道︰「夢涵,你不是要找我報仇嗎?現在你就把我的命拿去吧。可是,求你答應我,我死之後,你不可以再殺害忘憂谷里無辜個人。我還求你放過剛剛跑進林子里的那兩個孩子。」

蕭夢涵听到莫天風出言求她,她心中忽然一軟,幾十年埋藏在心底的毒怨,似乎一下都灰飛煙滅、無影無蹤。恍然間,她有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眼前白發蒼蒼的老者,宛然還是當年那個令她刻骨銘心的少年。

方睿在里面看到莫天風追來,又听到莫天風的話,他心想︰「師父這麼說,等于和自殺有什麼分別。」

他想出去制止莫天風。可是,張瑩去拉住了他,並用眼楮說道︰「你放心,蕭夢涵現在不會殺大師伯的。」

「你怎麼知道?」方睿不解地用眼神問道。

張瑩在他耳畔用低得不能在低的聲音說道︰「因為我是女孩子。只有女子才能理解女子的心理。」

方睿不信,他還想出去。

「你現在出去正好激怒那個蕭夢涵,到時候師伯也會被你連累的。」張瑩烏黑靈動的眸子里露出焦急的神情。

「為什麼?」方睿愕然地問道。

張瑩說道︰「你真的沒看出來嗎?即使這把年紀,那個蕭夢涵對師伯還是余情未了。她說是來忘憂谷找負心人報仇,其實,她只是想見師伯一面。她找不到師伯,就一連殺死三個人把他引出來。」

「為了一己之私,不惜殺害他人,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狠毒的人?」方睿眼中再次露出愕然之色。

張瑩的話音剛落,就看蕭夢涵眼中閃出淚光,接下來,她忽然放聲痛哭了起來。

果然,她沒有進一步襲擊莫天風的舉動。

「這個女人把一生都耗費在等待一個永遠不會回心轉意之人的身上,她也確實是夠痴的。」這樣想著,張瑩暗自搖了搖頭。

就听蕭夢涵說道︰「我這一生都毀在你的手里。殺了你有什麼用?」

「我這輩子唯一喜歡的人就是蘭君。幾十年前我就告訴過你,這個你是知道的。我從沒有騙過你。如果你要怨,恐怕你應該怨恨自己才對,因為你的一生毀在你自己手里。」莫天風說

蕭夢涵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短短的幾句話就抹殺掉一切嗎?」。

莫天風說道︰「我這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不曾對任何人做過有愧之事,包括你在內。」

「那我現在就給你提提醒。」

接下來,蕭夢涵說道︰「當年我是江南有名的美女,容貌、家世、樣樣都在莊蘭君之上。無數的青年才俊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可是,我單單喜歡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你。」

「你我都是幾十歲的人了,還提及那些舊事做什麼?」莫天風知道張瑩和方睿兩個人並沒走多遠,他不想讓這兩個晚輩听到自己和蕭夢涵的話。

「師兄,你害怕那兩個小壞蛋听到你年輕時做下的缺德事嗎?」。蕭夢涵歇斯底里地說道︰「我要說,這些話話憋了幾十年了。我跋山涉水、歷盡險阻找到你,就是想把話和你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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