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錄 第一卷 大唐有女初長成 第五十二章 離去(三)

作者 ︰ 嘉瀅

這為首的年輕人以及他身後的手下衣服上均繡著繡著統一的標識。他們一個個身上似乎有上乘武功,臉上的神情卻恭順、肅穆。

「瑩瑩,那些是什麼人?」玉菡好奇地問道。

「他們是我的手下。」張瑩回答。

就在她們兩個人說話的當口,馬隊已經行至張瑩面前。為首的年輕人連同他的手下翻身下馬,跪在地上口中說道︰「屬下鷹隼率眾護衛恭迎郡主。」

「諸位免禮」張瑩說道。

听到張瑩的話,鷹隼和眾護衛並沒有起身,他一臉愧疚地說道︰「屬下失職,險些讓郡主被惡人所害,請郡主治屬下之罪。」

「鷹隼,你們都是很忠誠的護衛,沒有人是失職的。上次的事情只是個意外而已。我不會治你們任何人的罪,快起來吧。」

「是。」鷹隼遲疑了一下,終于帶頭站起身來。

「諸位怎麼知道我今天歸來?」張瑩問道。

「郡主,追風回來報告說它發現了你的蹤跡。在一個月前,追風就發現了你在蹤跡。只是,屬下無能,無法找到你。就一直派追風追查你的行蹤。」鷹隼恭順地回答。

站在他肩頭的追風昂著頭,顯得格外神駿。

看見鷹隼等人,張瑩忽然想起白若華那個女匪首。

那個女人害得她身受重傷,流落在忘憂谷那樣陌生的地方。

從小到大張瑩哪吃過這樣的虧?她一定抓住那個女人,狠狠報復一番。否則她咽不下這口惡氣。她暗下決心,等處理完手邊的事情,就親自帶人把白若華揪出來。

「瑩瑩,原來你是郡主。我只在話本上讀到過你這樣身份的女孩子。認你當妹妹,我原是高攀了。」玉菡咋舌道。

听到玉菡的話,張瑩才想起,她在忘憂谷里與眾人相處時從沒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即使是和方睿獨處的時候,她都沒想起仔細同他說起自己的身世。因為她當時覺得有些事情不需要多說,等將來他們自會明白。

可現在忽然听到玉菡說出這樣的話,她覺得自己當時的想法很是不妥。現在方睿會怎麼想,他會不會覺得她是在有意欺騙他?

張瑩現在忽然覺得把方睿從忘憂谷帶出來,很象是名門世家子弟拐帶一個身份低微的良家女子。

如此想來,她那明艷端麗的臉漲得通紅︰「玉菡姐,你快別說這樣的話了。如果沒有你照顧我,我哪里會康復得那麼快?你對我有恩,哪里什麼高攀不高攀的?」

她明著是同玉菡說話,可實際上卻是說給方睿听,同時她的眼楮也迅速在他臉上瞟過。

出乎意料的是,方睿臉上並沒有任何憤怒之色,他看著她眸子里露出釋然的神情,臉上依舊帶著若有若無的清淺笑意,宛如春風拂面般讓人覺得溫暖。

「方睿了解我的良苦用心。」看懂方睿的眼神,張瑩心中很是安慰。

「郡主,這幾位是……」鷹隼警覺的目光從方睿和馮氏兄妹臉上掠過。

他是大內侍衛,自幼受過嚴格的訓練,保護主人的本就是一種本能,更何況他們前些時候被人暗算,致使自己的主人遇險,這使他們尤為顏面盡失,所以看到張瑩身後的陌生人才格外警覺。

「他們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同門。」張瑩簡單地說過這句話之後,又對方睿和馮氏兄妹做了詳細的介紹。

帶著手下給傲天玉菡等人見過禮之後,鷹隼說道︰「屬下現在護送郡主回府。」

張瑩率領眾人策馬揚鞭,不多時,到了她在西湖邊上的住所——華芳園。

一進大門,只見趙氏帶著匯芳園里的佣人整齊地站在宅門外等候。

眾人眾星捧月一般地把張瑩等人迎接進府門。

「小姐,你可回來了奴婢都快擔心死了你如果有個什麼閃失,我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趙氏看見張瑩眼里閃出淚花。在她身後的侍女僕婦也都流出眼淚。

本來張瑩被封為郡主也有三四年的時間,趙氏和張府的人也都改口稱呼她為郡主。可是,一到她著急或是有什麼狀況之時,她還是習慣稱呼張瑩為小姐。

「趙媽,你別擔心,我現在很好。」見趙氏真情流露,張瑩心中感到一陣溫暖,不由得出言安慰道。

「郡主,都怪海棠沒保護好你,讓你受苦了。」海棠嗚咽著說道。她的眼楮上下左右打量著張瑩。生怕自己面前出現的是幻覺。

「哪有那麼嚴重了?你看我這不是很好嗎?」。張瑩安慰海棠後,就把方睿和馮氏兄妹介紹給眾人。

趙氏和海棠等縣公府的舊僕與何梅的感情都很好,對她的遭遇也很同情,知道馮氏兄妹是她的兒女時,態度里自然而然透露出親昵之色。

而方睿是張瑩的救命恩人兼同門,眾人對他的態度也是恭順尊敬兼而有之。

趙氏忙著吩咐人為遠道的客人準備客房,以及為他們配備佣人。

張瑩看著方睿和馮氏兄妹被安頓好之後,才回到自己的紫華苑。

離開這里月余的時間,可她心中卻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海棠和彩綾服侍張瑩沐浴之後,為了讓她更好地休息,都退了出去。

房間里此刻變得異常安靜,張瑩開始清理自己的思緒,即將帶著方睿和馮氏兄妹回洛陽,她必須想清楚後面的事情該如何處理。

和方睿認識的時間不過月余,可在這短短的一個月里,她卻與這個溫潤如玉的少年心心相印,而且和他私下訂立了婚約。

明知道方睿和自己身份相差懸殊,可她還是接受他的情感。她這樣做不是一時被感情沖昏頭腦,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

方睿是個博學多才、文武雙全之人。在她眼里他們兩個人身份相差懸殊根本不是問題,因為憑借方睿的才華和她的頭腦,她足以能夠幫助方睿獲得名利、地位以及與她相匹配的身份。她有信心使他成為同自己一樣的人。因此,她才在方睿求婚的時候有了那樣的說辭。

「後面的路一定會是艱難無比,可即使這樣我也要走下去。方睿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我不可以讓人因為他的身份低微而小瞧了他去。我要把這世界上最好的東西給予他。可怎樣做才能使我的計劃萬無一失?」

張瑩開始思量起來。這萬無一失的計劃,她在忘憂谷時已經了然于心,可現在眼看就要實施了,為了安全起見,她又一次開始衡量著︰

「眼看就要回家了,幫助方睿成功獲得與我相匹配的身份之前,我首先要在爹娘和親朋面前隱藏好自己的感情……」

這一次,她考慮的很詳盡,連每一步計劃的細節都考慮進去。

午後的日光透過精美的雕花窗欞斜射進來,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印記。

張瑩的思緒理順清楚後,想起該安排廚房布置晚宴為方睿和馮氏兄妹接風。

她急忙出去吩咐趙氏辦理這件事。

莫天風剛死不久,眾人心中的悲痛還沒消散,如果此時大肆鋪張置辦酒席給方睿和馮氏兄妹接風,並不妥當,于是張瑩吩咐趙氏去準備尚好的素席,再讓人把華芳園內用水晶燈裝扮一番。

接下來張瑩又吩咐趙氏道︰「傳我的話,就說今天有貴客到,華芳園上上下下都要好好慶祝一番。」

趙氏忙不迭地應聲跑出去安排。她是個辦事穩妥之人,沒一會,就按照張瑩的吩咐辦好所有的事情。

當太陽的余暉消失在天際的時候,匯芳園里懸掛在綠柳、海棠、丹桂諸樹上的水晶風燈一個接著一個亮了起來,遠遠望去如銀花雪浪。諸燈上下爭輝、晶艷氤氳,那些花樹越發顯得風姿綽約。置身于這里如同置身于夢幻般的仙境。

考慮到失去師尊之痛,張瑩才選擇了琉璃、水晶風燈來裝飾匯芳園里的花樹。這樣既讓傲天玉菡等人覺得溫馨,又全了他們對莫天風的哀思。

酒宴設在聚芳泉畔的碧晶館。這碧晶館的牆壁上瓖嵌著巨幅的水晶和琉璃,坐在碧晶館中如置身于晶宮鮫室之內。這里本是賞月的好去處。

雖然今夜沒有滿月,讓人覺得有些美中不足,可是天上那一彎新月,象是女子的蛾眉一般。在新月的四周聚集著璀璨的繁星。這看著倒也是另一方景象。

玉菡一面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一面說道︰「原來你平時過的都是這樣的日子,這樣想來,你在忘憂谷和我們在一起的那段日子真是太委屈你了。」

張瑩搖頭說道︰「玉菡姐,不是你說的那個樣子的。我和你們在忘憂谷的那段日子過得無拘無束、逍遙自在,那才真正快樂。」

說完,她快速瞄了一眼方睿。這個時候她忽然才發現,他那雲淡風輕的外表下似乎埋藏著重重心事。

張瑩不好當著傲天和玉菡的面詢問,微一沉吟,有了計較。

「大家不用客氣,動手吧。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幾個人一邊吃,一邊山南海北,海闊天空地聊著天。張瑩因為學識淵博,再加上見多識廣,自然成了眾人的焦點。她談吐雋雅,說起話來妙趣橫生,很快把室內的氣氛變得活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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