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錄 第一卷 大唐有女初長成 第十章 遠行

作者 ︰ 嘉瀅

新月如眉,璀璨的繁星給靜謐的夜空增添了無限魅力。

望著眼前迷人的夜色,裴耀腦子里忽然冒出幾句話來︰「真是奇怪,我怎麼忽然覺得張瑩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今天這個樣子?可是,她明明是才行及笄禮的?從前是一副小女孩兒的打扮,又怎麼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看來我的腦子現在真的是有點糊涂。一定是我這些天光故著練武沒好好休息的緣故。」

此時,藍萱坐在繡樓上憑欄遠眺,想起劉菲和狄珊對她的調侃和裴耀在眾人面前對她的真情告白時,她臉上不知不覺布滿了紅暈。而心中卻隱隱感到一陣欣喜。

望著天上的點點繁星,張瑩仔細地規劃著自己的將來。

「爹當年在杭州府創立的匯通制糖作坊的地契上面寫著我的名字,而且這個作坊現在沒有關停。我可以選擇去那里制糖。說服爹娘同意我去江南的話我早就想好了,現在該是我請求爹和娘允許我去江南的時候了。」略微思量了一下,張瑩起身走出自己的房間。

來到正堂門口,張瑩看見父母坐在里面喝茶、聊天。

走進正堂,向父母請安後,張瑩把自己想去江南游歷的想法與父母說了一遍。一個女孩子只身外出,父母自然是反對。可是,王婷和張稹是心思機敏之人,他們很快從張瑩的只言片語中體會到她的良苦用心。

最後,王婷和張稹同意張瑩去江南的請求。

同意歸同意,張瑩必須選一個適合遠行的日子後才可以去江南。張稹翻看了黃歷,最近的適合遠行的日子要等到五天以後。

張瑩沒辦法,只得尊照父命。張稹在第三天就回高麗去了。家里又只剩下王婷和他們的一雙兒女。

得到父母的允許後,張瑩就開始著手打點自己的行裝。

張嘉知道姐姐要離開家去江南游歷後,心中很是羨慕,羨慕之余他又很舍不得和姐姐分開。可是,他知道張瑩決定的事情是很難改變的,也就只有無可奈何地看著張瑩收拾行裝準備離開。

「姐姐,你一走這府里面就剩下我和娘了,你可不可以不走啊?」張嘉烏黑明亮的眸子里面滿是不舍的神情。

「不可以。江南我是非去不可的。如果你和娘喜歡,我們一起去那里。」張瑩一邊收拾行裝,一邊說道。

「姐姐,爹現在時不時打勝仗,時不時回東都述職,嘉兒和娘心中都很掛念,所以我們得在家里等他。」

听見弟弟的話,張瑩心中一陣酸楚,可即使這樣她絲毫沒用動搖去江南的打算。因為她必須要想辦法壯大家族的實力。

勉強壓下心中的酸楚,張瑩說道︰「嘉兒現在是一個男子漢了,姐姐不在家的時候,你要照顧好娘和自己。還有,你往後結交朋友的時候要慎重,小心,不要被一些心懷叵測的人騙了。」

「姐姐,你放心吧,嘉兒不會誤交損友的。」怕張瑩擔心,張嘉很肯定地向她保證。

看四周無人,可是,張瑩依舊不敢與張嘉高聲說話,她在張嘉手心上寫了兩個字︰太子。

張嘉看到這兩個字臉上一陣驚愕。他在張瑩手上寫道︰「他是損友?」

張瑩簡短地寫到︰「他打我們家主意已久。我走後,他定會拉攏你。」

張嘉年紀小,卻是心思機敏之人,電光火石間,他明白了姐姐為什麼說太子是心懷叵測之人。象他們這樣家世背景的子弟正是多方勢力爭相拉攏的目標。他也明白這些勢力拉攏自己最原始的目的是利用。他更明白如果一步踏錯,不但是自己連整個家族都陷入勢力的漩渦中,直到最後被吞噬掉。

想到這,他在張瑩手心上寫到︰「姐姐放心,嘉兒會處理好的。」

這回輪到張瑩愕然了。原來這個年幼的弟弟並不象自己想象的那麼沒心機。

張嘉繼續寫到︰嘉兒未成年,與他周旋更容易些。

張瑩還是不放心,她寫到︰「他不好對付。我很擔心你。」

張嘉寫到︰「姐姐放心,我想辦法讓他輕視我。」

看見弟弟一臉胸有成竹的表情,張瑩心中的憂慮稍稍減了些,她又在張嘉的手上寫到︰姐姐不在時,你一切都要小心。

張嘉點了點頭。

想到自己就要離開母親和弟弟外出闖蕩,張瑩心中一陣難過,她依依不舍的目光落在張嘉臉上。此時的他還是個年僅十二歲的孩子,粉女敕的臉蛋上滿是稚氣。

張瑩心中忽然一痛,她心想,如果自己當初不把新型的海船機構圖給父親、父親也不會有再次入仕的機會,父親不入仕,也就不會有現在的權勢,她們家也就不會象現在這樣無端地卷入宮廷的權勢斗爭中,也不至于連年幼的弟弟都要過早地面對那些丑陋不堪的紛爭。

可是,她轉念一想,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既然躲不掉,就想辦法與之周旋。自己現在去江南不就是為了提高整個家族的實力而與那些無謂的紛爭周旋到底的嘛。她一定要想辦法讓自己的家族在這些所謂的紛爭中立于不敗之地。

長話短說,很快到了張瑩離開家的日子。這一天張瑩起得很早,她收拾停當後,就去給母親請安。雖然答應張瑩外出游歷,可是,王婷還是舍不得女兒離開。她一遍又一遍地叮囑張瑩在外面要事事小心。最後她含淚說道︰「瑩瑩,娘知道這個小小的公爵府是關不住你的。因為你的心里裝著的是外面的世界。去實現自己的夢想吧。娘等著你的好消息。」

「娘放心,瑩瑩一定會打造出一片屬于自己的天空。」張瑩跪在母親面前說道。

……

早飯過後,張瑩的好友都來為她送行。

望著即將離去的張瑩,裴耀的心忽然變得空蕩蕩的。

此時,陸瑜和張瑩告別後退下來,發現裴耀怔怔地站在一旁一言不發,不由得推了他一下道︰「裴耀,你怎麼不過去和張瑩告別?」

裴耀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急忙走上前去擠出笑容說道︰「張瑩,你放心地去吧,我會幫助你照顧好嘉兒和嬸嬸的。」

「那就多謝裴師兄了呵呵,等我回來時,一定帶些新發明送給你」說完,張瑩朝裴耀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

「嗯,好啊」裴耀嘴角一勾,露出一個張揚、桀驁的笑容來。

接下來他仔細一琢磨張瑩的話,突然覺得不是滋味,這個小丫頭的語氣明顯把自己當成孩子。他不由得生氣地叫道︰「張瑩,我、我可是你的師兄。你怎麼可以把我當成小孩子看待?」

張瑩的頭腦里存有超越大唐一千五百的知識,再加上她心靈手巧,經常自己設計玩具玩。

裴耀生性頑皮,從小到大經常好奇地跟在張瑩身後索要她的新發明,時間一久,張瑩自然而然地把他當成弟弟一樣的人看待。

「哈哈哈……」見裴耀又急又氣的樣子,張瑩心中一陣好笑,她暫時忘記了離家的痛苦,大聲笑了起來。

她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笑得彎成兩道月牙兒,那藏在眸光中的靈秀之氣瞬間傾瀉出來,使得她那張精致的面孔如同初升朝霞般明麗照人。

裴耀本來心中有氣,可是,見到張瑩明艷無匹的笑容後,胸中的怒氣蕩然無存,竟然跟著張瑩嘿嘿傻笑起來。

笑過之後,張瑩低聲對裴耀說道︰「裴師兄,我走後,你要替我多照顧蛤蟆伯伯一家人,還有葉山和夏海的家人。別忘了,這三個人是我和你的救命恩人。如果當初沒有他們的搭救,我和你恐怕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放心,我是最講義氣的人,蛤蟆伯伯、夏大哥和葉大哥的家人我一定會照顧好的。」說完這句話,幼時的記憶象潮水一樣涌入裴耀的腦海里。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和張瑩一起經歷過如此多事情……。他心中忽地一喜。

就在這個當口,張瑩已經坐上馬車。眼見著這個兒時好朋友即將離去,裴耀心中又是一悲。

「我是個男子漢,千萬不能婆婆媽**象個女人。」心中告誡自己之後,裴耀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大聲張瑩說道︰「祝你一路順風。」

他的話音沒落,就被劉菲擠地一個趔趄。他剛想火,只見劉菲哭得象個淚人一樣,拉著張瑩的手不放,他那生氣的話也就說不出口。

……

在親友的眼淚和祝福聲中,張瑩踏出了通往她夢想之路的第一步。

張瑩身邊除了帶著海棠和彩菱兩個貼身丫鬟外還有八個平時保護她的女護衛。武則天知道張瑩要出門遠行後,又另外派了十個大內武士暗中保護她。

眼看著離家越來越遠,張瑩的心中忽然感到一陣不舍,這畢竟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離開父母,一個人去外面游蕩。

「張瑩,從現在開始你要時時為自己的家族著想。你不能再象小女孩兒一樣戀家。」她暗自給自己打氣。

馬車的速度很快,不多時,洛陽城里的繁華景象被它盡數拋到後面。出了洛陽城,馬車的行進速度更快了。張瑩清理好自己的思緒,就掀開車窗的窗簾欣賞外面的風景。

忽然一聲馬匹的嘶鳴聲傳到張瑩耳朵里,她定楮一看,只見踏燕繞過幾個護衛跑到張瑩的馬車旁,它嘴里發出開心的突突突的聲音,算是和主人打招呼了。這次出門張瑩雖然听母親的話坐馬車,可是她還是踏燕帶了出來,因為她想在去江南的途中,一定能夠用得上這匹小馬的。

張瑩溫聲說道︰「踏燕,這次出門你要乖乖地听話,知道嗎?。」

「突突……」踏燕又開心地叫了兩聲。張瑩知道踏燕是听懂她的話了。

「踏燕,看到你,我現在踏實多了。」張瑩美麗的容顏上露出欣慰的神情。

年輕人的心永遠是向著好的方面想的。沒一會兒,張瑩和海棠、彩菱三個人一邊欣賞窗外的風景,一邊有說有笑起來。張瑩馬車外的女侍衛也被她們三個人感染,臉上露出開心的笑顏。

而武則天派出的十大高手潛伏在暗處,一路上精神集中沒有絲毫懈怠。

張瑩的出行路線是她早就定好的。在她每個落腳的城鎮都有張家或是王家的別院。因此,她此次出行還是很方便、很順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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