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錄 第一卷 大唐有女初長成 第三十四章 嘗試

作者 ︰ 嘉瀅

制糖機器改造成功後,並沒有正式投入生產。因為有了這些機器後需要大批工人晝夜開工,而此刻面臨的問題是作坊內現有的人手不夠。

張瑩親自書寫招收制糖工人的布告,在上面加蓋了作坊的印鑒後,命人四處張貼。匯通制糖作坊招收工人的薪金每個月三錢銀子,這在當時算是高薪。而其他方面的待遇也非常優厚。

一般的作坊主招收工人的條件苛刻得要命,而匯通制糖作坊招收工人的工錢和待遇的優厚程度是人們聞所未聞的,這樣的招工布告讓很多人覺得不可信。

布告張貼出去後看的人很多,卻沒有誰敢去匯通制糖作坊做工,

布告張貼出去三天卻沒人到作坊來見工。張瑩不由得開始變得焦急起來,她在地上走來走去,一邊走一邊叨念著︰「我開出的條件已經很優厚了,為什麼沒人來見工?」

「丫頭,你沒看過其他作坊的主人貼出的招工布告是什麼樣。那些作坊主就差說工人做工後得倒找錢給作坊了。誰象你,把薪水和待遇開得那麼高?就是因為你開出的條件太優厚了,看了你那個布告之後,人們自然會覺得不可信。」唐青捋著胡子笑著說道。

「可是,如果做工條件差,薪水低,也不會有人願意來作坊啊。再說,布告已經張貼出去,現在修改招工條件,會有人說我言而無信。」說完,張瑩有些煩悶地垂下頭去。

這時,菜水根從外面進來,他給張瑩見了禮後就開門見山地說道︰「郡主,小人的三個兒子都已成年,而且也會做一些工匠活計。作坊現在急需用人,小人想讓他們來這里做工,不知郡主能否應允?」

「對呀,我還可以招收作坊的工人子弟。」張瑩一听不由得來了精神,她很高興地答應了菜水根的請求。並且跑出去向眾人宣布一條作坊的新規定,就是作坊的工人子弟來見工可以優先被錄用。

工人們一听都欣喜若狂。因為這樣一來意味著他們的收入會比從前多很多。大家紛紛給自己的兒子選擇作坊內的新工種。並向一再向張瑩保證自己絕不會辜負郡主的恩德。

如果把工人們願意把的子弟送到作坊做工的事情傳出去,就不愁招不到額外的工人。想到這,張瑩靈機一動,又向眾人這般這般交代一番。

當天下午,制糖作坊的工人帶著自家子弟從四面八方涌向制糖作坊,當看到熟人時他們就把非常開心地送子弟到匯通制糖作坊做工的事情說一遍,並且又把作坊內招工的優厚條件說一遍,最後把作坊人手不夠的消息散了出去。一些人听到之後臉上露出羨慕之色。

如此一來,那些不相信匯通制糖作坊會出高價雇工的人和躲在一旁觀望的人現在也相信了。

就在工人們帶著子弟趕到制糖作坊後,又有很多人跑來見工。

一下午的時間,匯通作坊的招工處忽然擠滿了附近村莊里的年輕人,往日寬敞的過道內變得水泄不通。

來了如此多的見工者,匯通制糖作坊的用工問題自然是非常圓滿地解決了。

人手招收齊備後,張瑩和唐青開始教工人們如何操作制糖設備。

一開始,只有作坊內從頭到尾參加機器改造的工人能夠正確使用好制糖設備,新招收進來的工人見都沒見過這種機器,更別說是正確使用了。張瑩讓老工人做師傅帶新工人。很快,新入行的工人也學會了使用制糖器械。

花費半個月的時間工人們對怎樣操作制糖設備了如指掌。

見到工人們都掌握了制糖設備的操作要領,張瑩給制糖工人們分成四組,每組輪流替換,做好所有事情後,作坊開始試制赤砂糖。

砂糖制造過程可分為︰壓榨、清淨、蒸發、結晶、分蜜五個步驟。因為作坊現在有一套完整的制糖設備,這五個步驟由人工變成半自動化生產。

甘蔗經過運送、起卸、稱重後,由傳送帶均勻地卸送到切蔗機、撕裂機等破碎設備中將甘蔗斬切撕裂成絲狀細片的料蔗,其目的是將甘蔗的細胞膜破壞,並使蔗料密度增大,以備提取蔗汁。

在甘蔗經過高效撕裂機撕碎後,被輸送到壓榨器械里面壓榨出蔗汁。

蔗汁具有酸性,加入石灰中和,再經煮沸,放入沉澱槽靜置,這樣一來雜質和甘蔗中其他一些大顆粒的懸浮物分離至液體之底部或表面,沉澱後的蔗汁分為三層,中間那層就是透明的糖液。

壓濾機又可以再次分離透明糖液中的濾滓,濾滓經水洗浸出。

透明糖液用後世的先進方法減壓蒸發濃縮成粗糖膏,糖液之蒸發系在蒸發罐中進行,蒸發罐通常有三個或四個,互相連接,稱為多重蒸發罐。

糖膏再送到結晶罐煎煮至某一程度,即得砂糖結晶與母液混合物,此混合物放入助晶機攪拌,生成結晶。

糖膏中大部分為已經結晶的糖粒,糖粒與糖粒間有純度較低的糖液,即為糖蜜,最後用分蜜機除去糖蜜,產生晶粒整齊之分蜜糖。

在運用機器制作赤砂糖的試制階段,工人們模索出了很多經驗,現在很多人可以通過觀察分辨出蔗汁的差別,並根據這些差別來確定如何處理,哪怕是比較陳舊的甘蔗到了工人們手里照樣提純出高品質的蔗汁。熬糖師們根據蒸發、結晶、分蜜三個不同階段總結出不同的經驗來。

管理維修的工人能夠根據機器運轉時發出的聲音正確地判斷出哪里出了毛病,該怎樣修理。

很多人在制糖過程中還提出很多有意于作坊生產的建議,有些建議能夠給作坊創造很大收益。張瑩也兌現了自己當初的承諾。給予這些人金錢和物質上的獎勵。工人們的勞動積極性再次被空前調動起來。

從前匯通制糖作坊每日壓榨甘蔗平均在二十噸左右,可產半噸至一噸含蜜的赤糖,這種糖是一種含蜜糖,混一些渣滓,礦物質及有機質,糖度也很低。制糖過程中,一切僅靠熬糖師多年的經驗和猜測制糖,故同一師傅,同一熬糖室也熬出不一樣的赤糖,砂糖品質參差不齊。

而張瑩對作坊的機器改造後,作坊內的赤砂糖純度高、味道甜,產量和品質與原來相比是天壤之別。因為是大規模機械化生產,赤砂糖產量巨大,價格比其他作坊低廉得多。

匯通作坊的赤砂糖物美價廉,在機器試生產期間就招來很多商號的老板前來訂購貨物。現在作坊內的賓客室每天都門庭若市。剛生產出的赤砂糖就被搶購一空。這種零庫存的生產倒給作坊節省出一大筆管理費用。

此時,張瑩又要每天監督機器運轉狀況,又要和前來訂貨的商號老板談生意,還要清理、核對每天的賬目……她象一個高度運轉的陀螺一般。

錢象水一般流進作坊,張瑩卻因為過分勞累而日漸消瘦。

在飯堂吃午飯時,唐青對張瑩說道︰「丫頭,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就累壞,師父勸你還是想辦法,讓自己輕省些。」

「師父,你的意思是想讓我提拔或者再雇佣些人來幫我,可是,現在作坊的機器和工人還處于磨合期內,工人已經適應我的管理模式,如果現在驟然換別人管理,工人們或許不適應,這樣會影響砂糖產量。等過了這段時間,一切事情都運轉正常,我再請人來幫我管理。」

張瑩明白唐青在說什麼,可是,她也明白現在把手中部分權利交給別人使用不是時候。

「你這丫頭,小小年紀,心眼倒比大人還多。看在你累得筋疲力盡的份上,從明天起師父負責帶人監督機器運轉狀況。」張瑩的固執讓唐青唐青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那就謝謝師父了」張瑩不客氣地說道。

看到張瑩的笑容,唐青說道︰「丫頭,從明天開始,你就多休息吧。」

「師父最好了。」張瑩在感動之余說出來的話非常動听。

接下來她又說道︰「師父,我還有你沒看過的機器圖紙,你要不要看?」

「丫頭,那厲害的機器是什麼樣的?你什麼時候能讓師父看到?」听到張瑩的話,唐青不由得來了精神,他的眼楮變得分外明亮。

「等作坊正式投產之後,師父一定會看到新型機器圖紙……」

唐青幫張瑩管理機器運轉後,張瑩還真的抽出時間做一些其他事情。她招來一些人負責采購蔗糖,又招來一些人負責推銷作坊的赤砂糖。一些小事有人分擔後,她又開始組織工人們在一起學習一些在當時看來比較先進的制糖技能。這樣做不為別的,她要為後面煉制白糖打基礎。

在學習完之後,她對眾人說道︰「作坊的管事、還有庫管、司料等空缺需要大家共同選舉來產生。」

「郡主,這作坊是你的,想啟用誰該是你說了算啊。為什麼你要讓我們選舉?」工人們臉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因為這些人直接管理的是你們,他們為人的好壞直接關系到大家的切身利益。我不想作坊內再出現第二個古槐。還有,如果大家發現被選出的人有問題,可以聚集在一起把他撤下來。如果這個人錯誤嚴重,大家也可以把他開革掉。」張瑩緩緩地說道。

听到張瑩的解釋,一個工人恍然大悟地說道︰「郡主這個提議真好,這回再也不用擔心會有人欺壓我們了。」

「對呀,這回我們真是活得揚眉吐氣了。」工人們情緒格外高漲起來。

第二天,大家先是選舉出了作坊的管事。然後庫管、司料的空缺也被選出。多了幾個幫手,張瑩的工作強度也低了很多。

這時,她終于可以抽出時間思考一下該用什麼方法提煉白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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