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錄 第一卷 大唐有女初長成 第八十一章 辭行

作者 ︰ 嘉瀅

見張瑩瞪著烏黑的眸子默不作聲地望著自己,裴耀抱著手中的仙人掌自顧自地走到她面前坐下,說道︰

「張瑩,你別這樣看著我,我不是來和你吵架的。明天我就要啟程回洛陽,今天是特來向你辭行。承蒙你這段時間對我多加照拂,我無以為報,特準備一盆花聊表謝意。希望你笑納。」

「大清早跑到這里送仙人掌,裴耀不會真的瘋了吧?。」

想到裴耀這個人驕傲、狂妄,從小到大沒受過挫折,昨天的事情對他來說即使不算挫折,至少也讓他很難堪,張瑩很怕他心里一時承受不住而想不開,不由得仔細地打量了他一下。

但見,他那雙黑亮的眸子里充滿善意的笑,神色也並沒有什麼癲狂之態,再看他穿著一襲華麗的紫色貢緞袍服,如墨長發一半用玉冠束起,另一半披在肩上。

這服飾穿戴得很是得體,看樣子倒不象是精神出問題之人。她不由得松了口氣。

張瑩本想對裴耀態度冰冷些,可是,裴耀口口聲聲說此番前來是辭行加感謝,而且語氣懇切且充滿善意,她如果擺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神情倒顯得不豁達。

于是,她臉上露出一抹禮貌、疏離的笑,說道︰「師兄言重了。」

對于張瑩身上那明顯的疏離感,裴耀倒不以為意,他繼續笑盈盈地望著她說道︰「張瑩,這盆仙人掌擺在適當的方位上能鎮宅、趨吉避凶,保你太平無虞。」

說完,他也不等張瑩搭話,照著仙嵐老道教給他的擺放方位,把這盆仙人掌擺放在張瑩日常處理事務房間內的窗台上。

其實,裴耀也知道所謂的仙人掌擋桃花是無稽之談,可是,在自己的感情不被喜歡的人接受時,他卻寧可信其有。在他看來張瑩的品貌和才情都極為出眾,吸引個把權貴子弟是很自然的事情,他不想在自己離開之後,再憑空多出幾個情敵

看著裴耀的舉動,張瑩對昨天自己到底有沒有真的拒絕過他的表白感到懷疑。

就在她滿心疑慮時,裴耀那飛揚跳躍的聲音又響起來︰

「張瑩,你雖然不喜歡我,可是,這盆仙人掌好歹也是條生命,收下它後,你要盡心照顧它。還有,這個方位對你有益處,你別把它從這個位置上挪走。」

听裴耀的語氣,張瑩覺得昨天的事情對他似乎沒產生太大影響,她那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雖然不想接受他的感情,可是她也不想傷害他太嚴重。

「我會善待這盆花,祝師兄一路平安」張瑩婉轉清脆、禮貌有加的話語里依然帶著很明顯地疏離感。

「張瑩,我還有話沒說完,你別這麼快就趕我走好不好?」裴耀擺放完仙人掌又走到張瑩面前坐下。

雖然是征求性的口氣,可是,他沒等張瑩說出允許與否,盯著她那明**人的容顏,語氣溫和地說道︰

「張瑩,你盡管安心在這里經營你的制糖作坊,回到洛陽城後,我會把嘉兒和張嬸嬸照顧得非常好。」

「多謝如果師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事情也盡管開口……」

裴耀心中琢磨著張瑩的話,她這麼說是不想拖欠他的人情,同他算得如此清楚還是想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可是,轉念一想,張瑩現在肯開口同他說話,就代表她對他並不討厭。否則她早就命人把他趕出去。這個丫頭怎樣對付伏準等人的糾纏,他不是沒有耳聞。

「怎麼說我也是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她念著這分舊情,就不會對我太過絕情。」

如此想來,他心中一喜,想也不想地就月兌口說道︰「張瑩,你昨天說過的話不是沒有道理,我們確實不是同一種類型的人。所以,我願意為你而改變,如果我和你成為同一類型的人,你一定要接受我。」

張瑩覺得昨天已經把該說的話都說清楚了,以裴耀高傲的性格是不會再同她做任何表白的。現在驟然听到他又說出表白的話來,她有些驚訝,不知不覺一抹顏色極淡的玫瑰色紅暈飛上她的臉頰。

「這丫頭羞紅臉的樣子真是可愛,她會不會被我的話打動呢?」裴耀的眼楮緊緊盯著張瑩的臉,他想通過她臉上的神情,揣測她此時的心理。

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語言,張瑩開口說道︰

「裴耀,你有你的好,只是你的好我不懂得欣賞,你將來自會遇到欣賞、喜歡你的人。所以你不需要為我而改變什麼。」

看見裴耀的眼楮盯著自己的臉,張瑩覺得有些尷尬,她偏了下頭,又繼續說道︰「你曾經說過,你的夢想就是成就一番功業,去抓緊時間實現你的夢想吧,別把好年華浪費在這些無謂的事情上……」

沒等張瑩說完,裴耀就急急打斷她︰

「張瑩,我會去建功立業,可同時,我也不會放棄你,在我心里,你和我的夢想一樣重要,而且你和它並不沖突。你一天沒找到心上人,我就有一天的希望。除非看見你找到自己喜歡的人,否則,我是不會死心的。」

頓了頓,他又說道︰「張瑩,我們以三年之期作為約定好不好?如果我在三年內建立功勛,而且也成為你那種類型的人,你就得接受我。只是,這三年里你不可以再接觸別的男子,我也不去接觸其他女子。」

「裴耀,我不能和你定什麼三年之約。因為,這三年的時間足以讓你找到一個喜歡你、真心真意待你的女子。我不喜歡你,更不想你因為我而耽誤自己。同時,我也不想因為你而錯過我真心喜歡的人。」

「冷酷無情的丫頭,說了半天就是怕我耽誤你找如意郎君。為什麼你連個希望都不肯留給我?」裴耀緊抿著唇,一張俊臉上露出清冷之色,給他增添了一絲冷酷的氣息。

「裴耀,我不喜歡你,就不能給你任何不切實際的希望。或許,你會覺得我絕情,可是,當有一天你找到一個和你真正相愛的女子時,你會感激我今天所說的話。」

「你……」

裴耀站了起來,因為憤怒他的臉又漲得通紅,可是,就在他即將爆發的時候,他的神色忽然又恢復了正常。

「張瑩,我會讓喜歡上我的。我們走著瞧。你將來要嫁的人不能是別人,只能是我。你敢和我打賭嗎?。」他說話的聲音听上去無比霸道,又偏偏帶著一種奇異的溫柔。

心中的執念硬化了他那稜角分明的臉部線條,使他那輪廓分明的五官里透露才一股極度自信的魄力。

從來沒有人如此挑戰張瑩的底限,她氣得提高嗓門︰「我說過,我……」

這時,她感覺到外面有人經過,只得壓低聲音說道︰「我說過,我不喜歡你」

「你現在不懂欣賞我,等你懂得的時候就會喜歡上我的。」裴耀也壓低聲音說道。

「你去死吧。」張瑩氣得把書案上的烏木鎮紙朝他擲了出去。

「你這麼生氣是怕到時候會真的喜歡上我吧?。」裴耀伸手接住烏木鎮紙放回到書案上。

「出去,別讓我再看到你。」張瑩直接下了逐客令。

「張瑩,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嫁給我。」裴耀盯著張瑩的臉狠命看了一會後,昂著頭象馬球比賽奪冠時那威風凜凜的模樣,大踏步向外走去。

張瑩本想讓裴耀知難而退,以此消除他對自己的感情,可是,她忘了裴耀這個人的性格里有固執的一面,很多越是被人認為不可能事情,他就越要去挑戰。

「死大白,越來越不可理喻。往後別讓我再看見你。」張瑩氣得心中暗罵。

第二天,裴耀和朝廷其他推廣機械化的欽差啟程回洛陽城。在離開杭州城之前,他把觀湖居的名字改成耀園。因為,他想張瑩看到那個牌子時就會想起他。

裴耀走後的第二天,劉菲也離開杭州回洛陽城。張瑩派了雪竹和其他四個大內護衛一路上親自護送她。

劉菲走了,華芳園恢復了從前的安靜,缺少朋友的陪伴,張瑩忽然間倒覺得有幾分不習慣。

這時,作坊在她的手中已經開始走上軌道。

因為管理得當,再加上王婷又給張瑩派來兩個助手幫助她打理日常事務,現在她比從前要輕松得多。

作坊業務變得輕省後,張瑩又把精力放在幫助尋找何梅一雙兒女的事情上來。

想起卦象上的提示,張瑩命令小飛去比較偏僻、閉塞的地方搜尋,並要它特別留意那些被山川圍繞的荒野之地。看有沒有那個看似荒涼、實際上卻有人居住與外界完全隔絕的地方。

小飛出去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就一副很受傷的樣子飛了回來。

它報告說,此番搜尋,看到過一個和張瑩描述非常相象的地方。在錢塘郡西南大約兩百里之處,有一個群山環繞的山谷,忘憂谷。有一條河流通向那個山谷內,它外圍方圓一百里內毫無人煙。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一靠近那里就變得失靈,似乎那附近有很強的電波干擾它的系統。

「這個山谷與卦象的提示倒有些象。不知道里面會不會有人居住?我應該去那里查看查看,沒準會有什麼新發現。」想到這兒,張瑩急忙動手收拾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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