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嬌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思春

作者 ︰ 衛幽

白日還在掛念的人倏得出現在自己面前,沈棠自然是欣喜萬分的,但听他一見到自己便帶著幾分莫名其妙的責怪和醋意,心中又微微有些惱怒,她刻意將自己小鹿亂撞的心抑制,語氣平淡地說道,「世子深夜私闖小女的閨房,似乎于禮不合吧?不少字若是被人撞見了,你叫我如何是好?」

「你放心,園外那兩個已經被嚴知引開了,我方才進來的時候很小心,不會有人發現的。」趙譽低聲道。

他的目光在跳躍的燭火之下亮晶瑩閃動,風塵僕僕的紫色錦袍在微弱的光亮下顯得有些凌亂,他的發髻松了,眉眼之間帶著深深的眷戀和思念。

似乎是經歷過艱險萬分的長途跋涉,歷經千辛萬苦才好不容易回來的勇士一般,他的身上整個地透著一股令人心疼的疲倦。

他靜靜地望著沈棠,過了許久,才像個孩子一般嘟囔著道,「我這一月多來日以繼夜馬不停蹄,連飯都不曾好好吃過一頓,更別說舒舒服服地歇過一覺了。我一回京,連王府都不曾回,就跑來找你了……」

听到了響動的碧笙在門外高聲問道,「小姐,睡了嗎?」不跳字。

沈棠凝眉望了眼趙譽,幽幽地嘆了口氣,將聲音略放高了一些,「不曾,我還有些事情要想,你們兩個早些睡吧,不用理會我。」

平素也常有這樣的時候,因此碧笙並不以為意,輕輕「哦」了一聲,果真便不再理會屋內的情形。

趙譽見沈棠面色雖然稍有了些緩和,但卻靜默一旁,並不說話,不由將右手捂住左肩,輕皺著眉頭說道,「也不知道是騎馬太顛簸了,還是沒有好好休息夠,這肩膀一到夜里就生疼生疼的。」

沈棠見他滿面風塵,又說得委屈,想到他肩傷未好又添新傷,餐風露宿辛苦奔波了一月多,心中不由一軟,她輕輕一嘆,指著窗前的美人榻,柔聲說道,「去坐下,讓我瞧瞧傷口。」

衣衫輕輕褪下,露出半邊精壯而有致的身材,他光滑緊實的肩頭上,那突兀丑陋的疤痕顯得觸目驚心,褐色的痂上,在邊緣處還滲著幾絲血色,似乎是新近才又裂了開來的。

沈棠皺了皺眉,「我讓人送過去的藥,你沒帶在路上用?」

趙譽神色柔緩地望著她,笑著說道,「你給的藥,我自然都帶上了,初時倒是每日都用的,傷口也好得很快,新傷舊傷很快都好了。但後來,途中遇到了一些……小麻煩,那些藥都失落了。」

他滿不在乎地說道,「我的傷口愈合地還好,已經能夠提拿東西了,只不過就是夜里時候常常疼,但忍一忍也就好了,算不上什麼。」

沈棠的面上閃過一絲心疼,小麻煩?怕是不小的麻煩吧,他一定是與人打斗過了,說不定還遇到了更危險的事,這才連治傷的藥都失落了。

她從櫃中取出了藥瓶,然後輕輕倒出兩丸藥來,一丸喂入了趙譽的口中,遞過了茶水,讓他吞歷下去,另一丸用手指捏碎了,動作柔緩地在他的傷患處敷了下去,「明日我會讓人再送一些過去,用法用量與上回的一樣。」

趙譽似乎是疲倦極了,斜斜地靠在了榻上,閉著雙眼,任沈棠在他身上動作著。

沈棠無奈,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尋了條干淨的帕子,將趙譽的手臂掰正了,她的動作輕柔,眼神認真,態度又極其嚴謹,像是對待一件珍貴的瓷器一般,一絲不苟地替他將傷口細細地包扎起來。

這時,方才還合著眼的男子忽然又睜開眼來,他的目光爍爍,帶著幾分幽怨,低聲問道,「那個穿著天青色衣裳的男子,是誰?」

沈棠正在動作的手便是一頓,她無奈地搖了搖頭,「你派人跟蹤了我?」

趙譽輕輕地哼了一聲,「我今晨才入了城,連王府都不曾回,就來侯府,想……看看你。後來你們去了般若寺,我便想許是有機會能見著,結果……看到靜虛長老的禪院里,那個天青色衣裳的男子和你親親熱熱地,你竟然也沖著他笑。」

他嘀嘀咕咕地說道,「你從來都不曾這樣對我笑過。」

那聲音里充滿了委屈羨慕嫉妒恨,倒讓沈棠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她心中微微一動,安遠侯外圍著不少青衣衛,府里的護衛又多加了幾撥,去般若寺的時候更是帶了不少的侍衛,趙譽想見自己一面,定是費了千辛萬苦的。

想及此,她的面上不由染過紅霞朵朵,心里更是淌過淡淡的甜意,她的語氣柔緩了下來,「容覺的父親與我舅父乃是知交好友,我和榕兒幼時去過幾次雲州,與容覺都是少年時的朋友。一別經年,此回在靜虛長老那再遇著他,我心中甚是歡喜呢。」

趙譽皺著眉頭問道,「是雲州容氏的大公子?」

沈棠點了點頭,「阿覺的父親正是容氏這代的家主,她母親卻是保國公最小的女兒,因他**早逝,容伯父又續娶了繼室,這回怕是保國公夫人怕繼夫人對阿覺的婚事不上心,因此才接了他回京城的。」

在靜虛長老的禪室時,容覺並沒有說清楚突然來京的緣由,只是這話中的意思,沈棠卻是多少能猜出來幾分的,但她向來不是喜好八卦的人,平素是斷然不肯將自己的揣測隨意說出。

但這會看著趙譽酸溜溜的神情,頗覺好笑,也不知怎得就將這話說出了口來,等她察覺到了不妥,已經話從口出,再也來不及了。

她面色微微有些羞澀,但手上的動作卻轉得飛快,不一會兒,一朵漂亮的蝴蝶結綻放在了趙譽的肩頭,又將藥箱放回了原處。

沈棠心中又羞又訕,偏偏還覺得趙譽的模樣頗是好玩,忍不住想逗弄他一番,于是便故作深沉,假裝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一般,再不理會他怨婦一般的刀子眼,怡然自得從書案上隨意抽出一本書來,借著燭火的亮光,看了起來。

趙譽的心中又酸又澀,太子對沈棠虎視眈眈他倒是早有察覺的,但他深知太子的身份立場,與沈棠是斷然沒有可能的,又加上沈棠從來都不曾對太子有什麼好感,因此他還能放心地離開京城。

但誰料到,這會卻突然來了一個青梅竹馬的容覺,她一見到他就對他笑得那麼開懷,這是自己從來都不曾有過的待遇。細細地想來,似乎她就沒對自己笑過幾次,可她卻對容覺那樣笑了。

越想越覺得委屈,越想越覺得危險。

沈棠一手執書,一手托腮,她的眼楮雖然是盯著書冊的,但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飄向了窗邊。

她看著那疲倦的背影又添了幾分失落和緊張,他靜默無聲地將衣服修整好,頹然地起身,一臉落寞地望著她,作勢欲走,卻又很想留下。

那期盼的眼神,無辜的表情,委屈的模樣剎那間萌到了她,不由自主地,她放下手中的書冊,望著那個寂寞的背影,柔聲說道,「阿覺他寬厚和氣,我和榕兒都拿他當哥哥一樣看待。」

趙譽的腳步微頓,松弛緊張的身體一下子便輕松了下來,他暗地里長長地舒了口氣。

沈棠繼續說道,「我們的父輩是摯友,幼時彼此之間常有走動,我和榕兒又正好與阿覺一般,母親早逝,情感上頗覺孤苦,因此便比別人又更相投了一些。後來,舅父事務繁忙,雲州又與淮南隔得甚遠,所以就鮮少走動了,及至舅父突然離世,我和榕兒被大伯父接到了京城,便和阿覺徹底斷了聯絡。」

等再轉過身來時,他的面上卻又恢復了一向的漫不經心,他輕昂著頭,嘴角微微翹起說道,「你不必向我解釋這些。那姓容的小子長得又丑,看上去還呆頭呆腦的,哪里及得上我半分?我才不會將他放在心上。」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看他方才的緊張,這會的輕松,便可以知道他有多在意容覺這個長相智慧都不如他的小子了。

沈棠無奈已極,搖了搖頭,便又將視線轉到了書冊之上。

趙譽望著她靜謐如百合花一般的姿態,狡黠地一笑,他低聲說道,「時辰也不早了,你早些歇下吧。以後,不要再這樣幽暗的燭火下看書,尤其是小心傷了眼。」

話剛說完,他便如同一陣風一般,從她的窗口消失不見。

沈棠怔怔地望著半開半合的窗台,細細咀嚼著他話語中的意味不明,想了好久都不甚明了,等她低下頭去,想將書冊合上放回書案時,卻猛然發現,自己手中的書冊,竟然是顛倒了的。

她的臉上立刻漲得通紅,又羞又臊,將手中的書冊往榻上一扔,鑽進了毯子里緊緊地將頭蒙住,不讓露出分毫來。

門外傳來碧痕關切的聲音,「小姐,您睡了嗎?是什麼聲音?」

沈棠不想惹了兩個丫頭懷疑,羞紅著臉,從毯子里露出一小半臉來,訕訕地說道,「沒,沒什麼,不小心踫掉了書冊,你們兩個快睡吧,我也要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沈棠便去了松濤院。

沈榕滿臉驚喜地說道,「阿覺來了?住在他外祖父家?那今日等我下了學,便去一趟保國公家,這幾年都沒見過了,不提起倒也罷了,這會知道了他在京城,我還真是想他得慌。」

他將衣衫整好,拿起了書冊便要去上學,卻被沈棠叫住了。

沈棠從碧痕手里接過一個藥箱,笑著說道,「你派雙福將這些送去瑞王府吧。」

沈榕雖然接過了藥箱,但臉上卻寫滿了狐疑,他悄聲地嘀咕道,「上回給的藥並不少呢,就是使勁地用,也用不了這麼多啊。」

說歸說,他卻依然叫過了雙福,將藥箱遞給了他,然後叮囑了幾句,就催著雙福出門。

不管怎麼說,世子都是因為他受的傷,他心中還是十分感激的,這會像防狼一樣地防著世子,倒並不是對世子有什麼成見,不過就是舍不得姐姐嫁去北疆,吃那些苦罷了。

送走了弟弟後,沈棠便去給頤壽園給老夫人請安。

她進得正堂時,毫不意外地見著了大伯母莫氏,她正與老夫人說著什麼,見了沈棠進來,與往日一樣,笑著招呼了聲,「棠兒來了,快坐吧。」

沈棠輕笑著坐了下來,桔梗手腳麻利地替她倒了茶水,又趁著別人都不注意的時候輕輕踫了踫沈棠的手,沈棠會意,便沖著隨伺一旁的碧痕說道,「方才出來時來得急,忘了叫碧笙將荷葉包飯蒸上,你就替我去走一趟吧。」

碧痕是看見了桔梗方才的小動作的,因此機敏地點了點頭,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老夫人卻十分感興趣地問道,「荷葉包飯?這是什麼什麼有趣的玩意?」

沈棠淺淺一笑,「這荷葉包飯是孫女兒最喜愛吃的一道飯食,是將細米和著肉塊菜丁包在荷葉中,然後用細繩扎緊,放到蒸籠里蒸熟。等熟了之後,飯食的香味,肉塊的香味以及荷葉的香味交相輝映,吃起來甚是美味呢」

老夫人笑著說道,「難為你這丫頭心思巧妙,竟想得到用這荷葉包著飯蒸來吃。」

沈棠見老夫人頗有興致,笑著說道,「既然老夫人喜歡,孫女兒待會便差碧笙蒸得再透一些,然後送過來給您嘗一嘗吧。」

老夫人點了點頭,「那便送一份過來吧,你秦夫人和二妹妹今日出來,這許多天不曾吃過肉食,定是想念地緊了,正好她二人有口福,也一塊嘗嘗這荷葉包飯。」

沈棠心中微動,但面上卻露出恬靜的一笑,她說道,「也好,那就勞煩祖母差遣位姐姐過去,替孫女兒再吩咐一句,讓碧笙丫頭多蒸幾個,您這兒要,大伯母那自然也少不得。」

這時,許久未見的喬嬤嬤卻忽然從外間進了來,她笑呵呵地向老夫人福了一福,「稟老夫人,秦夫人和二小姐已經從家廟接了出來,這會正去各自的屋子梳洗,稍候便來向您請安謝恩。」

老夫人的面上淡淡的,擺了擺手說道,「我知道了,你的身子還不曾大好,這兒也沒什麼要緊事,先下去歇著吧。」

這本來是主子的恩典,但喬嬤嬤卻是一臉委屈的模樣,她作勢抹了抹眼淚,聲情並茂地說道,「老夫人,你這幾日身子不好還強撐著處理這諾大的侯府事務,芳娘只不過是一個奴婢,也沒得什麼大病,怎用得著歇那麼多天?」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老夫人便是有心將她譴走,卻並不好再開口趕人了,只得任她立在身後。

沈棠冷眼旁觀著這出戲,心中對喬嬤嬤越發覺得奇怪了。

從碧笙與府中老人們的閑談中可知,喬嬤嬤是老夫人自永寧伯府帶出來的陪嫁丫頭,她們自小一起長大,感情可說是非比尋常,自隨著老夫人到了沈家後,也是個忠心不二的臂膀,不管什麼事件之中,有老夫人插手處,必然也有喬嬤嬤的身影。

論起來,高門大戶中小姐的陪嫁,除了幫助小姐將來能有個使得順手的人,同時還充當著備用通房的功用。為了固寵將夫君留在房內,也為了從別的妾侍那奪寵,陪嫁丫頭有時候甚至會比小姐還要美貌幾分。

喬嬤嬤便是如此。

她與老夫人的年紀相差不大,但她身量苗條修長,皮膚白皙,看起來卻足比老夫人年輕十多歲,單論相貌,老夫人不及喬嬤嬤多矣,由此時推及彼時,想來當年喬嬤嬤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坯子。

祖父安遠侯沈謙並不是不近的衛道士,相反他年輕時也頗有些風流的名聲,府中也從來沒有少過妾侍通房,只不過老夫人手段了得,那些近過沈謙的女人皆不曾留下半條血脈。

便是唯一有機會懷上了孩子的江姨娘,也在生產那日難產而死,一尸兩命,母子俱亡。

但美艷如喬嬤嬤,竟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大好的年華,立志終身不嫁,要永遠伺候著老夫人,因此對鏡自梳了。

沈棠心下暗自計算著時日,算起來孫嬤嬤派去喬嬤嬤老家探查的人也應該回來了,只是不知道結果如何,到底能探听出什麼來。

她正自想著,忽然便柳絮急匆匆地進了來,然後恭身向老夫人回稟道,「回老夫人,侯爺身邊的全叔在門外侯著。」

老夫人眉頭一皺,忙問道,「侯爺派阿全來,是有什麼吩咐嗎?」不跳字。

柳絮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侯爺請大小姐到他的書房去一趟。」

老夫人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隨即卻笑了起來,她沖著沈棠和藹地一笑,然後揮了揮手,「你祖父喚你不知道是有什麼事,既然他都派了阿全急匆匆地從我這兒喚走你,想來還是要事。那我就不留你了,你且過去吧」

沈棠忙立起了身來,輕輕福了一福,「那孫女兒便就去過去了。」

她徐徐地轉身離去,卻感到背後有四道灼人的目光盯著她,一直到走到了院子里,這刺人的感覺才逐漸消失。

全叔立在頤壽園的門口,正不好意思地對著碧痕說著什麼,見了沈棠過來,立刻迎了上來,笑著說道,「大小姐,侯爺有情。」

沈棠見全叔的臉上滿是笑意,不由問道,「是好事?」

全叔神秘兮兮地點了點頭,「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好事,但我看侯爺臉上笑呵呵的,想來至少不是什麼壞事。」

剛出了頤壽園的門,沈棠便與秦氏和沈紫嫣迎面相遇。

本來這家廟靜修的懲罰還不曾過去,但因為榮福替沈紫嫣說定了林恕這門親,沈紫嫣的婚事一下子定了下來,便需要立刻著手作些準備,因此老夫人便向沈謙求情,將她母女的懲罰給解了。

自從永寧伯在站位的問題上並沒有與安遠侯府的利益保持一致後,沈謙從前對秦氏的幾分顧忌便徹底地沒有了。他向來厭惡秦氏跋扈的性子,又暗恨她不懂事放引子錢,差點替沈家惹來天大的麻煩,所以這回雖然是沈紫嫣犯錯,但他卻以管教不力的罪名也將她一並罰了。

既然郡主已經有了打算,也並不再理會秦氏的事情,沈謙便命人將秦氏母女一並解了禁閉。

老妻的面子,他還是顧及的。

但這一月多青燈古佛的日子,似乎並沒有對秦氏和沈紫嫣產生什麼大的影響和改變。

沈棠望著這對華服艷麗的母女暗自搖了搖頭,秦氏也就罷了,沈紫嫣甫一出家廟,便就打扮地如此華貴艷美,不僅在頭上插滿了珠翠,還涂脂抹粉了起來。

這般地光彩照人,著實不像是吃過苦的模樣,到時候便是在老夫人面前哭訴告狀起來,也不太容易讓人信服。

沈紫嫣一見到沈棠,便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立刻沖了上來,若不是有全叔和碧痕攔著她,怕是要將沈棠整個地扭住了,她滿面怒容地厲聲喝道,「是你搞的鬼對不對?你見不得蘇表哥對我好,所以才算計我的,對不對?」

沈棠冷冷地說道,「蘇表哥對你好,也是他做表哥的本份,與我無關。至于搞鬼算計這些話,你最好吞回肚子里去,不要信口雌黃,胡言亂語。對于你,我只能說四個字,咎由自取。」

沈紫嫣听了怒極,恨不得將沈棠撲倒在地,狠命地廝打一番,她淒厲地吼道,「你這個賤/人,若不是你搞的鬼,祖父怎麼會讓我嫁給林恕那個色鬼?祖母又怎麼會同意這樁荒唐的婚事?祖母答應過我的,將來會讓我和蘇表哥配成一對,以後一輩子留在她的身邊,祖母答應過我的。肯定是你,肯定是你在祖母耳邊說了些什麼」

沈棠眉頭一挑,冷笑著說道,「這年頭,世風日下,竟然還有在光天化日之下思春的,真是可笑之極。說起來,你沈紫嫣算是什麼東西,也配讓我費心思算計你?」

她丟下這句話,便帶著全叔和碧痕揚長而去,只留下氣得跳腳的沈紫嫣和一臉陰戾的秦氏。

秦氏朝著沈棠的背影恨恨地淬了一口,然後語氣陰沉地沖著沈紫嫣說道,「前幾日娘親對你說的話,你都忘記了嗎?你身份尊貴,豈是沈棠這個小賤/人能比得的?氣什麼,急什麼,將來有你整死她的時候。」

沈紫嫣咬牙切齒地點了點頭,沈棠,將來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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