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麼?」警告的同時,李畫敏拍開伸來的大手。這個家伙,明明知道這小小的衣兜,不可能藏三嬸娘的箱子,仍要伸手進兜里,分明是要趁機動手動腳。
趙世宇縮回手,笑嘻嘻地看李畫敏,央求說︰「敏敏,嬸娘把這樣貴重的箱子存放在咱家,沒有親眼看到這箱子確實仍在,我睡不著。若是弄丟了,把你我都賣了,都陪不起嬸娘呢。」
趙世宇堅持要看箱子,不放心嬸娘的貴重物品是其中之一,另外他也要借機弄明白,李畫敏到底將東西藏匿在什麼地方。趙世宇心中一直有個疑問,明明知道媳婦手中有一大筆銀子,需要銀子時也看到她從房間里往外拿銀子,可是搜遍整個房間,銀子的影子都沒有。
李畫敏仍想拒絕︰「有什麼好瞧的?我說過,已經藏起來了。阿宇,難道你不相信我?」
「呃,可我實在想看看。敏敏,要是沒有親眼看到,我不敢確信嬸娘的東西仍在。敏敏,你想我整個晚上都睡不著覺?明天還要打起精神陪伴嬸娘他們說話呢。」趙世宇不放棄,不斷央求。
李畫敏無奈︰「阿宇,你真的要看嬸娘存放在這兒的箱子?」
「當然啦。敏敏,我要親眼目睹才放心。」趙世宇說得可憐巴巴的,睜大眼楮盯住李畫敏的一舉一動,看她從哪里變出箱子來。
看到有人目不轉楮地望自己,李畫敏暗笑︰「想窺破自己的秘密?沒有這樣容易。」李畫敏嘆氣,無可奈何地說︰「既然如此,我就告訴你。嬸娘的箱子,我藏在廳堂的櫃子里。沒有想到吧,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
「真的?」趙世宇不相信。
李畫敏嚴肅地︰「不騙你。真的。」
趙世宇一陣風走出東廂房。李畫敏趁機關上房門,叫什剎幫忙從幽幽盒子里取出嬸娘的箱子。
趙世宇將擺放在廳堂的櫃子打開,沒有看到箱子,方想到李畫敏在戲弄自己,氣得他狠狠地關上櫃子。月娘由外面進來,驚訝地看生氣的趙世宇︰「阿宇,你在找什麼?」「沒,沒有找什麼。」趙世宇放輕了關櫃子的力度,將櫃子都關上後,跑回東廂房,推開房門剛要質問李畫敏,掃見地上擺放一只暗紅的精致箱子,定形在原地。
李畫敏笑吟吟地指地上箱子,沖剛進來的人說︰「瞧,箱子在這兒。阿宇,你今天晚上可以放心睡覺了。」
趙世宇拉長了臉,不回答,走去嘗試提起箱子,很是沉重。趙世宇不能理解,以她的力量,無論如何是提不起這箱子的,她剛才從哪里弄出來?環顧整個房間,看不到哪里異樣,不可能存在機關之類。
這個小東西,把自己騙離開了,才取出箱子,她是不可能跟自己講真話的。
趙民宇冷哼一聲,從竹竿上扯下干淨衣服,走出房間。不久,外面的小天井里傳來嘩啦啦的水響。李畫敏心中不安,過去他都是先提水給自己淋浴的。這家伙生氣了?
李畫敏趴在桌子上,無精打采地看燈焰兒搖曳,大為苦惱︰幽幽盒子的秘密,要不要告訴他?
趙世宇提滿滿一桶熱水進來,一眼掃見地面空蕩蕩的,暗紅的箱子已經無影無蹤。趙世宇很響地推開小淨房的門板,將熱水提進去,走出來便到竹床上躺下出神地望屋頂,他自進房間後沒有說過一句話。李畫敏忐忑不安地沐浴,出來時趙世宇仍保持之前的姿勢。
嗯,真生氣了並且氣得不輕。
李畫敏也不吭聲,走去躺在床上,總覺得整個房間里寒氣逼人。在床上糾結半晌,李畫敏走向竹床,坐在竹床邊沿踫了踫竹床上的人,小心翼翼地問︰「阿宇,你生氣了?」
竹床上的人不理睬。
「阿宇,我知道你在為箱子的事生氣。我不是故意戲弄你的。呃,我會一點法術,可以藏匿東西不讓其他人看到。不過,我不能當別人的面表演拿東西。」看到竹床上的人慢慢坐起,李畫敏補充︰「我不知道當你的面取東西,會有什麼後果,如果你一定要看箱子,我現在就拿出來給你瞧。」
趙世宇把李畫敏研究許久,悶聲悶氣地問︰「那一千多兩的銀子和五十畝水田的契約,你都是用法術藏匿起來的?」
某人終于肯開金口,李畫敏覺得委屈,過去都是他對自己陪笑臉討好服軟的,如今倒過來輪到自己去討好他了,鼻子就酸溜溜的,說出的話便帶了顫音︰「嗯,被阿榮偷去了五十兩銀子後,我就用法術把東西藏匿起來。我害怕又被偷麼。」
趙世宇听這話音中帶出哭腔,心疼地摟住了安慰說︰「別哭,別哭,我相信你。」
李畫敏原來只是鼻子發酸,給趙世宇如此一勸,眼淚真個奔涌上來,嗚咽著濕潤了趙世宇的衣服。慌得趙世宇摟抱在胸前,百般撫慰,又檢討自己剛才不應該生氣。李畫敏伏在趙世宇胸前,哭泣一段時間,哭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再繼續,便擦眼淚。
「阿宇,我現在取箱子來給你瞧?」李畫敏幽幽地表示。
「啊,不用了。敏敏,我相信你。」趙世宇只想讓這不愉快的事,盡早結束,他輕輕在李畫敏額頭吻一下,重又將她摟抱在懷中。如此沉默一會兒,趙世宇忍不住疑惑地問︰「敏敏,你真的會法術?」
「嗯,會一點點。不過,我的法術在你眼前不靈驗的,在太陽底下也不行。」稍稍歪曲事實,小小泄露一點,以後再請小鬼什剎幫忙時,便不用遮遮掩掩的了。
有人不敢相信︰「也就是說,你在其他人面前,在太陽曬不到的地方,可以施行法術的?」
「是的。」索性承認了。
兩人又沉默。
「敏敏,你每天喂小雞的蟲子,是用法術捉來的?」
「嗯。」
「敏敏,開墾那幾畝荒地時,你用法術來幫忙?」
「嗯。」
「我當時就奇怪,就憑咱倆,不可能在短短幾天里,能夠開墾出這般多的荒地。羅家那三只手被掛到樹杈上,是你干的?」
「對,這渾蛋偷我的銀子,我得教訓他。」
很響地吻一了下她。趙世宇想了想,又問︰「敏敏,你真的不能在我眼前施法術?」
「真的,我嘗試過,都失敗了。」小鬼不敢靠近這位憨哥,可不就是不能當他的面施法術麼。
趙世宇將信將疑,聯想到當前建房子的工作,就問︰「敏敏,咱家建房,你可曾施用過法術幫忙?」
「有的。你們平整宅基地時,我暗中幫忙過,割草時也使用過。」李畫敏來了興趣,抬起小下巴說︰「不是我夸口,要不是害怕別人瞧出端倪,我可以在一天內把所需要的草都割夠,可以在一個夜晚把所有的木材都搬回家。」
嗯,如果真是這樣,建房的工作輕松多了。不過,真有這回事嗎?
趙世宇把李畫敏足足看有幾分鐘,遲疑不決地問︰「敏敏,頻頻施法術,你會不會很累?」
「不累,但是得有酒。呃,我施法術前需要酒來敬天地鬼神。」如此講開了,以後可以光明正大地買酒犒賞小鬼了。
「酒麼,容易的。以後買酒,多買幾壇回家就可以了。」在趙世宇看來,敬鬼神的酒極容易解決。
兩人和好如初,李畫敏又開始在油燈下教趙世宇認字、念書。
天亮了,湛藍的天空一碧如洗。李畫敏到張家陪同三嬸娘用早餐。趙世宇和李祥柏由外面走來,李祥柏一瘸一拐的。等候用餐的三嬸娘、月娘、李畫敏和李月蓉等都焦急地問為什麼會腳受傷。
李祥柏沒事人一般坐在椅子上,輕松面對各位緊張的人︰「沒關系的,不過是受點小傷。剛才我跟別人比武,打不過他,就受傷了。母親,原來這里有很多人習武,我跟他們練習對打,才知道自己的武藝差勁。平日各位護院夸我武藝過人,原來都是騙人的,我在他們面前不堪一擊。母親,我不去縣城了,留在這里習武。」這位十四歲的小少年,越說越起勁。
三嬸娘挽起祥柏的褲腿看,李祥柏小腿處青了一塊,虧他仍說沒關系。三嬸娘叫人取來藥酒,給李祥柏涂抹。
李畫敏問趙世宇︰「阿宇,誰把祥柏弟弟踢傷的?下這種重手。」
趙世宇說︰「是羅家的阿貴。」
「我就知道,除了他們羅家人,沒有人會干這種缺德事。他看到是我們家的親戚,肯定狠狠地整治的。」月娘憤懣地叫起來。
李祥柏卻說︰「這個不怪他,比武本就是拳腳無情,是我武藝不如人。若是手下留情,就分不出武藝高低了。」
月娘、李畫敏不好再說羅振貴的壞話。
餐桌上,圍繞李祥柏學武藝的話題,進行了愉快的談論。原來,李祥柏兩年來都是白天習武,晚上習文,這並不影響他考取功名,去年已經在鄉試中了秀才。
李畫敏對這位年方十四歲的小少年折服︰文武雙全,難得的奇才。
早餐後,無人處時趙世宇悄聲說︰「敏敏,你不是會法術麼?幫祥柏把傷治痊愈了,免得他忍受痛苦。」
李畫敏申吟︰「阿宇,我沒法幫祥柏治傷,若是把阿貴打得雙腳走不了路,替祥柏報仇還可以。」
「怎麼,你的法術只可搞破壞,不能做好事的?」趙世宇瞪眼。
慚愧其實姐不會法術的,只因為拖住一只小鬼做跟班,偶爾請它幫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