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興大明 正文 224問

作者 ︰ 種種花

這第二天朱翊鈞便帶著張誠去了陳太後那里,到的時候李時珍正在給她針灸,這幾天在李時珍的治療下陳太後的身子骨好了很多,現在有時候還能在院子里走上幾步。所以這宮中上下除了極少數的一些人之外對李時珍那都是心存感激。陳太後更是想要讓他空降到太醫院當太守,只是李時珍不願,他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要讓李太後好起來,然後自己能盡快的回到薊鎮去,那里的地中還種著那些西洋作物,這平時他每天都要去看看長勢,並且記錄下數據,現在在京城,那是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記不到,這心里就甭提有多難受。

剛正好陳太後又提起這事,他一邊給陳太後針灸不邊回道︰「太後娘娘,這事並不是李時珍不識抬舉,只是自那里地上種的那些東西,李時珍真的是割舍不下。娘娘,您是不知道,當初鄭姑娘那是拍著胸脯給李時珍保證,那幾樣作物的產量能一畝產出二十擔的糧食。這她說的那個叫玉米的前段時間已近收過一茬了,雖然說第一次種,多是在模索著,但是這產量也到了七擔,眼看著過上半月這第二茬又能收了,這次李時珍有信心這產量能上去很多,至于那個番薯……現在還不知道,一個月之後也快能收獲了……」

陳太後見他一說起這個便滔滔不絕,精神奕奕,也知道了他確實想回去,並不是以退為進的想要更多的賞賜,這正說著話呢,那便就傳來了朱翊鈞過來請安了。便命人傳了進來,這一抬頭便看到張誠,陳太後很是高興︰「萬歲爺今兒個給哀家把張誠帶來了,這一見到他啊,哀家這病便又好了三分。」隨即便轉頭對著張誠笑道︰「張公公,這是什麼時候回宮的?」要說這慈慶宮里自從孫海死了之後,對外面的消息就閉塞了很多,加上這段時間陳太後又病著,朱翊鈞吩咐任何事不要稟報,所以陳太後並不知道張誠什麼時候回的宮。

張誠听得陳太後問起,忙伏在地上回道︰「回太後娘娘的話,老奴是昨天晚上回的宮,當時本想著馬上過來給娘娘您請安的,只是……」

「母後是兒臣攔著的,這請安也不急一時,您呢還是養身體為好。這不這一大早,朕就把他帶來。」朱翊鈞不等他說完便打斷了他說話。

陳太後白了眼朱翊鈞,寵溺的說道︰「你啊,想必是你要拉著他說話,昨天一夜未睡吧?不少字」

朱翊鈞擾擾頭笑道︰「嘿嘿,什麼也滿不過您。」

陳太後輕聲的哼了一聲︰「這賬以後再跟你算。張公公你快起來吧,這一路上萬里迢迢的,旅途勞頓還陪著他瘋了一夜,你也累了,這一會早點回去歇著去。這咱們啊,可都開始老了,得自己疼著自己點,以後你也別老寵著萬歲爺,他現在大了,該是他寵著我們的時候了。」

「母後,你一點也不老」朱翊鈞在一旁說道。

張誠在看到陳太後之前,還沒什麼感覺,現在……眼前的陳太後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那原本烏黑的青絲,現在已經出現了白發,而她的年紀其實比起張誠來要小上很多,才四十不到。這自己離開宮里前她看起來也就是二十七八的模樣,可是這短短的幾個月間,一下子老了這麼多……張誠心中一陣悲戚,宮中這些老主子中,陳太後人是最和善的,可是……忍不住這眼淚便下來了。

陳太後見他掉淚,淡淡的一笑說道︰「張公公你哭什麼啊?其實你應該高興,其實哀家這次病,還真不想好起來,要不是皇帝把這李先生給找來了,或許哀家現在就已經和先帝團聚了,先帝是喜歡熱鬧的人,這一個人在地下,這麼冷清,哀家真的想去陪他啊。」

朱翊鈞一听急了︰「母後,這你要是去陪父皇了,那兒臣怎麼辦?這宮里還有誰疼朕?」

「哎」陳太後嘆了口氣,其實她很想說,你不是還有個母後嗎?但是這話卻是不能說的,她搞不懂,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麼想的。一想到那個女人,陳太後的神情便變得懨懨的了,她說道︰「知道了皇帝你還是趕快帶著張誠去那邊請安吧,要不晚了,到時候她又要挑理。哀家也累了,等李先生一針灸好,便要休息了。」

見陳太後這般說話,朱翊鈞便也只能再囑托了李時珍幾句之後,帶著張誠離開了。

一等他們離開,李時珍便問道︰「娘娘,怎麼這麼快就趕陛下走了?」

「哎」陳太後又嘆了口氣,卻不回答,反而問道︰「李先生,哀家這病到底怎麼樣?今天你給哀家句實話。哀家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這都只是時間的問題。李先生,哀家這樣的身份,這要是突然就這麼走了,少不得會出點亂子,要是有時間,哀家想要安排點事情。」

听了這話,李時珍沉吟了半響,這才說道︰「娘娘,您這身體當年便傷了根基,好在這些年保養的好,所以一直沒有復發,這次因為情緒過于悲傷,一下引發,確實很是凶險,現在草民雖然已經控制住了,但是這是治標不治本,只要一遇到什麼能引起娘娘您情緒的事情,恐怕就要復發,到時候……」

「到時候會怎麼樣?」陳太後平靜的問道。

李時珍猶豫了下,說道︰「到時候就算是大羅金仙來了,也無能為力了。」

陳太後听了淡淡的一笑說道︰「這個麼,哀家知道了。要是哀家以後呆在宮里不問世事,小心將養著呢?哀家還能活多久?」

李時珍沒有說話,只是把手伸到她的面前收起了兩根手指。陳太後看了點點頭,說道︰「知道了,麻煩先生費心幫哀家醫治。哎哀家雖然很想去和先帝團聚,但是這宮里現在不讓人省心,皇帝雖然大婚但是怎麼說也才十五歲,哀家不放心,當初先帝臨終前拉著哀家的手,一再的囑托哀家,要讓哀家看著鈞兒在長大成人,生兒育女。這些事情還沒完成,哀家便沒臉去底下見先帝。」

李時珍只得低下頭應了聲,隨後便專心的醫治起來。他雖然沒進過宮但是當過幾年的王府醫官,心中明白那些宮里或者府里的事那是知道的越少越好。而他本身本就是個不怎麼喜歡八卦的人,對他來說與其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還不如回去對這那些植物呢。

待到他醫治完成,已經是過了中午了,陳太後在治療過後便沉沉的睡了過去,他這才從殿里走了出來,這剛踏出殿門便見到張誠站在回廊那里正對著自己招手,想來他在這已經等了不少時間了,要說他和張誠也算是老相識了,在薊鎮的時候兩人就整天個一起混在暖房內伺候那些西洋作物,見是他趕忙便走了過去。

隨即兩人寒暄了幾句之後,張誠便神神秘秘的問道︰「老李,咱家出來的時候,鄭姑娘便吩咐咱家要去薊鎮找你,可不曾想你在宮里,這也好免得咱家再跑次薊鎮。」

李時珍忙問道︰「這鄭姑娘在那倭國還好吧?不少字有沒有水土不服?還有她找我什麼事情?難道是問那些西洋作物?」

張誠搖搖頭說道︰「你呀,說話還是如同是放炮仗一般, 里啪啦就是一陣,讓人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那就慢慢說只是這里人來人往的,不是說話的地方,走我帶你去我的住處,正好我還沒吃飯,咱倆弄壺酒,邊喝邊說。」

張誠听了點點頭說道︰「也行,只是這酒,你可不能拿宮里的那些酒糊弄咱家,咱家要和你泡的那些老酒。」

「沒問題。」李時珍在宮里呆的這些天來,那真是如履薄冰,現在和陳太後也說開了,心中高興,再加上又在這宮里見到了這個唯一的熟人,難道的豪爽一回。

于是兩人便來到了李時珍在慈慶宮臨時的住處,那是偏殿的一間耳房,打開門,桌子上正擺放著酒菜,兩人便你來我往的喝了起來,在席間,李時珍絮絮叨叨的問了很多的問題,張誠也一一回答了,最後,張誠便對李時珍說道︰「鄭姑娘說你醫術高明,見識廣博,想問問你,有沒有對付安南這般瘴氣的藥物。」

李時珍一听安南,這酒頓時便醒了七分,問道︰「怎麼?她想去什麼地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也不知道那里來的這些個想法。我說張公公,你在她身邊也不勸著她點?她一個小孩子不懂事,你難道就這樣跟著她一起瘋?」

張誠不悅了︰「老李,你怎麼能這麼說鄭姑娘呢?還好咱家知道你是為她好,但是她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她要是決定的是,那是咱家能勸得回來的嗎?再說了,她那也不是什麼發瘋,咱家倒是覺得她說的很是有道理,所以……」

「所以,就陪著一起瘋」李時珍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說道︰「我也知道我就算是再說那也是沒用的,這樣吧,這早些年我也去過安南,知道哪里的毒蟲和瘴氣厲害,那時候也配過幾個方子,過幾天我寫給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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