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得人恩惠千年記,滴水之恩涌泉報,這是書上說的最多的兩句話,作為書呆子的鄭老爹更是一直以這標準來處世的。這時候心頭一軟,忍不住便說道︰「好吧,過幾天我對月蟬說說,只是這主簿,縣丞,典吏什麼真不怎麼可能。幾位佷女婿只是讀過幾年書,沒功名……」
不等他把話說完,只听得「啪」得一聲響,頓時把鄭老爹嚇的一跳,愕然的看到鄭大伯狂怒的站了起來,沖上去就抓住了鄭老爹的衣領子。
正在這時候鄭月蟬突然高聲說道︰「大伯,你這是在做什麼呢?這不是在吃飯麼?怎麼拎起我爹爹的領子來了?難不成這幾年里大伯拜了那個武林高手為師?學得一手好武藝,想要和人切磋切磋?」
三年前,鄭大伯就吃過鄭月蟬的暗虧,知道這丫頭雖然人小,但是做事狠辣,豁得出去。雖然不知道她吃不吃軟,但是這硬她是肯定不吃的,加之本身自己這一家人是過來求前程的。這對著自己那軟蛋二弟一個人,那當然是要強硬點,但是她……此時見她出來,鄭大伯頓時便訕訕的松開了手,說道︰「佷女,出來了啊?」
而隨著鄭月蟬的出來,整個飯廳的氣氛頓時便一滯,她那幾個堂姐,堂姐夫,這時候全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月娥等更是往鄭王氏的身後躲了躲。
鄭月蟬看到那幾個堂姐夫,手足無措的站在那里,顯得呆呆的。窩靠這樣的人還想當縣丞?當主簿?當典吏?捕頭?也虧他們想的出來。呵呵好麼,這麼一來,這大興縣算誰的了?肯定不能算是老朱家的。人蠢不是罪,跑出害人便不對了。她此時心里是怒極了,面上卻是掛著淡淡的笑意,而她身後的李癸銅眼楮瞄到她的笑容,這背脊上頓時便是冒了一身冷汗,這表情他是太熟悉了,每次看到這女孩臉上這幅表情的時候,總會發生什麼事情。
見那鄭大伯訕訕的說不出話,鄭月蟬微微一笑說道︰「大伯,這你要是想要練手,那也要找對稱點的對手啊?找我爹這種手無縛雞之力,身體弱不禁風的書生,那能顯出你的能耐來啊」說到這她突然拔高的聲音說道︰「李侍衛,就請你把我這大伯帶下去,好好的陪他過上兩招,讓他松松筋骨,別憋出病來了。」
李癸銅笑笑說道︰「姑娘,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好還的陪著鄭老爺過過手。」說著便對著花滿一使眼色,兩人走到鄭大伯的跟前,左右一夾,便要拖著鄭大伯下去了。
這時候鄭大伯才猛的清醒了過來,大聲的喊道︰「佷女,佷女,這是做什麼啊?剛才大伯只是和二弟玩玩當不真的,二弟……二弟快讓月蟬叫他們停下來啊。」
隨著他的尖叫,鄭王氏等一眾人,也恢復了過來,眼見到自己相公就要給人拖了出去,頓時便沖了過去,一把抓住了鄭大伯的領子,對著鄭月蟬大喊了起來︰「天啊,怎麼有這樣的佷女,不孝啊,叫著外人來欺負自己的親大伯啊,街坊四鄰啊快來看看啊,咱們老鄭家家門不幸啊,出了這麼個忤逆不孝的東西……」
鄭月蟬笑笑,讓李癸銅他們停下了腳步,笑著在他們兩個面前蹲了了下來,伸手挑起鄭王氏的下巴,很是溫柔的一笑,說道︰「大伯母,你好想忘記了,我以前的在這大興的名號。你以為我還會怕什麼名聲不好嗎?」。
經她這麼一說,鄭王氏頓時響起了,自己這個佷女當初在大興就便已經凶名赫赫了,這時候她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以前你還小當然不怕,但是現在你快找婆家了,必然是想要名聲的……」話雖然說了出來,但是心里卻是一陣心虛,這三年前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已經這般的難纏了。現在……
鄭月蟬此時心情仿佛很好,慢條斯理的說道︰「是啊,我要找婆家的所以便要好名聲。多謝大伯母提醒。」她慢悠悠的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轉身對李癸銅說道︰「李侍衛,你以前是在那里當值的?」
李癸銅看了,那鄭大伯一家,嘴角微微的一翹對著鄭月蟬中規中矩的抱拳回道︰「回姑娘的話,屬下是錦衣衛北鎮撫司下屬千戶。」
「哦」鄭月蟬好整以暇的對著從窗口上投射進來的陽光看著自己雙手,好像那上面突然開了朵花似的,半響之後這才說道︰「听說你們錦衣衛有很多的手段,不知道是真是假?」
李癸銅低著頭回道︰「回姑娘,其實也沒多少手段,不過就是那些老套。」
這時候徐青石從一旁端了把椅子來,讓鄭月蟬坐了上去。鄭月蟬對著徐青石,問道︰「徐侍衛,什麼是老套?」
徐青石是個實誠人,他很是憨厚的干笑兩聲,抓著頭皮說道︰「不就是,梳洗啊,剝皮啊,腰斬啊,灌毒藥啊,請君入甕啊,麻姑獻壽啊等等……姑娘,今日個怎麼想起問這個了?」
鄭月蟬吐氣如蘭,微微一笑道︰「沒什麼,只是突然心血來潮,想起了隨便問問。對了要是讓你們把某家人家一家滿門滅口,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一般你們是怎麼做的?」
「這個啊……讓我想想。」沒多久,徐青石嘿嘿一下說道︰「這事很方便啊,只要隨便給他們家下點蒙汗藥,然後點上火也就是了,到時候官府來查不過就是個酒後失手打翻了火燭罷了……咦……鄭姑娘,你那幾個姐夫怎麼了?」
鄭月蟬抬眼瞄了一下,很是不解的說道︰「月娥堂姐,大姐夫,二姐夫,你們這是怎麼了?這飯還沒吃好,怎麼就朝外面走去?現在正是吃飯的檔口,你們要是出去了,這別人家見了,還不說我刻薄親友?這傳出去了,我的名聲會不好的。」
原來听的李癸銅他們剛才這幾句對話,這幾剛才還有著潑天的氣焰的人頓時便嚇的只差尿褲子,便想偷偷的溜了出去。這時候听的鄭月蟬這麼一說,頓時便站在當場一動也不敢動了。其中鄭月珍的夫婿最是不堪,頓時便跪了下來,想要撲到鄭月蟬腳旁求饒,但是有著李癸銅他們幾個在,可能會讓他踫到鄭月蟬一個手指嗎?開玩笑,這可是當今皇上定下的人,這要是讓一個男人踫到了一手指頭,那也是他們的失職,該以死謝罪了。當即便給花滿一腳揣到了門口,只听的‘喀嚓’一聲,像是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隨即便听到他那殺豬般的大叫。
噪音鄭月蟬的眉頭微微的風皺起,花滿見了滿說道︰「姑娘,都是屬下的不好,學藝未精,這一腳力道用的不對,沒直接踢斷氣了,污了姑娘的耳朵。屬下這就讓他叫不出聲來」這話說的很是平淡,仿佛只是很隨便的一句話,卻頓時讓所有人一震。
最先醒來的便是鄭月珍,她補到鄭王氏那里,哭道︰「娘,娘……吳旦……你要救救吳旦啊,我才十六啊,我不要當寡婦啊。」
鄭月珍的哭聲,頓時把鄭王氏給驚醒過來,她一咕嚕從地上爬了起來,鄭月蟬對此非常之佩服,這麼多的肉,竟然還能有這麼敏捷的身手還真是不容易。她很玩味的看著鄭王氏,就像是一只頑皮的貓抓到了老鼠……
鄭王氏爬了起來,幾步便跑到正目瞪口呆的鄭老爹的面前,高聲的質問道︰「鄭承恩,你怎麼教養的女兒?這是對長輩,對姐姐,姐夫的態度嗎?你今天必須給我個交代。」
這番話,頓時讓鄭月蟬高看了她幾眼。真沒想到,這個大伯母竟然也有這麼個一面。要不是這個正在被質問的人是自己的便宜爹爹的話,鄭月蟬都忍不住想要給她拍手叫好了。只是不知道自己這個爹爹,會是什麼的反映,好期待啊……
鄭老爹這時候中算是回過神來了,他看看大嫂,再看看大哥,幾個佷女佷女婿,最後看到坐在那里看好戲的女兒,頓時一跺腳,站了起來,沖到了鄭月蟬的面前,憤憤的怒道︰「月蟬,你這是做什麼?說的什麼話?這種事情也是你一個女孩子能說得做的的?你要明白這是你的大伯,你的大伯母,還有你的堂姐,堂姐夫。是你的親戚」
鄭月蟬站起身,淡淡的說道︰「親戚怎麼了?爹爹,是親戚便要由著他們作踐你?作踐我?爹爹我是你女兒,你怎麼不心疼?」
「你……你……」鄭老爹被女兒的一句話嗆得說不出話來,你了半天,竟然一口氣沒順過來,昏了過去。這時候鄭月蟬搶上前一步,抱住了正在倒下的鄭老爹陶陶大哭了起來,這哭聲之大,語音之悲慘,讓人目瞪口呆。
「爹啊……爹啊……快醒醒啊……就算是大伯,大伯母他們這麼逼你,你也不能氣成這樣啊……嗚嗚……你要是氣出個什麼病來,讓我怎麼向娘,向哥哥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