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皇帝陛下開口了,做奴婢的自然是要把差事做的妥妥帖帖的,可這事怎麼辦才能在不引起方方面面的注意下把這是辦成確實是個問題。
張誠考慮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讓自己的義子馬上帶了自己的名帖趕去大興縣,讓他到大興去找陳琳,鄭家的事讓他看著辦。
這一夜很多人因為鄭月蟬的一句「婬賊」而不能睡覺,可她自己卻睡的很安穩,這是她回到這大明後睡得最安穩的一夜,清晨起來就連空氣也覺得清新了許多。
縣衙那要到下午才輪到自家的案子,不過照著那典吏的說法估計不用去也沒關系,因為那兩個逃奴不可能這麼快就能抓到,那是不是就應該去拜訪下族長?想到這,鄭月蟬笑了,笑得很奸詐。
很多人都是夢想中的巨人,行動中的矮子,鄭月蟬不管是再前世還是在今天對這類人多是很鄙視的,在她的心里一直奉行的是做了再說。
看了天色,已經不早了,卻發現鄭國泰還沒起來,嘆了口氣,搖搖頭來到鄭國泰的門前「篤篤」「哥」
鄭國泰其實早醒了,可這大冬天的手伸出被窩冷得慘人,就貓在被窩里不肯起來,听到鄭月蟬在外面叫門,也不穿衣物,從炕上跳下來哆哆嗦嗦跑到門的起了門栓,也顧不得開門,就又立馬回到炕上,用被子把身子裹的像粽子似的,才對著門口喊到︰「進來把,門開了。」
這古代的的溫度似乎感覺比前世冷了很多,前世自己這個時候可少沒穿了單衣在雪地里操練,可如今就只是在門口站了這麼一會,這手腳就凍得又點僵了,對著小手哈了口氣推剛推開房門,里邊的那位就叫上了︰「快把門關上,絲絲……冷死了。」
鄭月蟬見他就只剩下意個腦袋露在外面了還不停的叫冷,「噗嗤」一聲笑了︰「哥哥怎麼沒燒炕?」進來沒聞道什麼煙火味,就知道他這一晚上沒燒炕,怪不得老喊冷。
鄭國泰抽了抽鼻子,苦著臉說道︰「平時是艾勝家的負責燒炕的……啊……阿嚏」
「你沒了這張屠夫難道就要吃帶毛豬?就不知道叫陳媽幫你燒下?」鄭月蟬望著紅著鼻子打著噴嚏的鄭國泰又氣又好笑,看到炕尾放著的柴火和木炭,走過去拿起一把干燥的稻草,小心的用火石點燃了,這剛要塞進炕堂,就听見鄭國泰叫了起來︰「小妹,你……你……阿嚏……你這是在做什麼?這燒著了屋子可不好玩!"
「還能做什麼?給你燒炕。」說著就把那點著的稻草利落的塞進了炕堂,看著火著了又加了把稻草,然後挑幾根縴細的木柴一並放入這炕堂,等著木柴著了這才把木炭放入。
看著鄭月蟬這一連串熟練的動作,鄭國泰一臉的新奇,抽著鼻子問道︰「噫?小妹你怎麼會燒炕?沒听說你會呀?」
「你沒听說的,你不知道的多了。」說著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整天就知道纏這那陳太監,這家里的事你能知道多少?」
鄭國泰嘿嘿的干笑了兩聲,對月蟬的埋怨也不在意,也不想在這問題上糾纏︰「小妹,我怎麼估模著有點玄,就算我一肩雙挑,但要是大伯還是不肯拿錢出來怎麼辦?」
「好辦,我們就把這房子抵給他們好了。」輕輕的揮了揮手,這炭實在不好,煙的很,強忍著咳嗽,鄭月蟬在走到窗口,輕輕的擠開一條逢,塞了根小木條固定了,估模著炭著了拎起一旁的水壺,放在了炕眼上。
一听要把房子抵了,鄭國泰急了,猛的從炕上站了起來,裹在身上的被子落到了地上也顧不得去撿,氣呼呼的說道︰「那怎麼行?再過兩天就要祭灶了,抵了這房子我們住那去?這大過年的難不成讓我們露宿街頭?」
「慌什麼慌?」鄭月蟬取出帕子,擦了擦手才不緊不慢的說道︰「到時候你既然一肩雙挑了,有了延續大伯長房這一脈香火義務,相應的也就有了住進鄭家老宅的權利。到時候你就是像露宿街頭恐怕也不容易。」
鄭國泰一想,是這麼個理,可真要是抵了房子,先不說自己阿父肯不肯搬過去,就是自己光相像和大伯那兩口子一起住就全身發毛。
鄭月蟬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笑著說道︰「放心,大伯比你更不想我們搬過去。」接著兩兄妹一陣密語,鄭國泰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
沒過多久鄭月蟬就離開了鄭國泰的房間,在此之後不久,鄭國泰也起了床,在吃了幾口清粥後就出門了。
半個時辰之後,他又出現在了城北的族長家門口,沒多久他又攙著老族長,向鄭家老宅走去。
當鄭國泰扶著族長來到鄭家老宅的時候鄭承恩和他媳婦還剛起來,這大冬天的誰沒事起那麼早?
這剛起來僕人就說有客到,鄭承恩正奇怪呢誰那麼早出來走親戚?來到門口一看竟然是老族長和鄭國泰,見是他們兩個這鄭承恩心里就像是吞了只蒼蠅那麼惡心,心道不好,這夜貓子進宅,準沒好事。
鄭承恩心里再怎麼的惡心,面上卻不敢表露半分,裝模裝樣的喝斥了那僕人幾句後,把老族長迎進了正廳。
雙方在扯了會天氣,收成之後,老族長抿了口茶很隨意的問了句︰「承恩呀,我記得你和我家三小子一樣屬虎的,等過了年就五十六了吧?。」
鄭承恩見老族長提起自己的年齡,心里尤的突了下,這老東西無緣無故問年齡做什麼?可面上卻笑著說道︰「是阿,虧得族叔還記得,這日子過得可真快。」
「承憲,叔有件事一直想找機會和你說道,可又怕你不高興。」老族長一臉為難的望著他說道︰「所以呀就一直拖著,可眼看著要大祭祀了,叔實在是不能不來說道說道。」
鄭承恩听了心里直抽抽,這話怎麼听著就那麼別扭,尋思著是不是成是鄭國泰那小子請他來作保借錢?這真要是借錢,當著老族長的面還真不能不借,可這借多少可是不能有他們說了算得。于是他也不接話,就盯這自己的茶杯看仿佛這用幾十年的杯子突然長出花來了,就等著他們開口自己好哭窮。
老族長也不去看他,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我們鄭家這幾年也算是人丁興旺,眼看著各支各房添丁加口,老夫也深感欣慰,只是,承恩,你們這支人丁一向單薄,如今這小一輩更是只有國泰一人,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老夫的意思呢,這馬上就要過年了,在二十八大祭祀上,正式讓國泰一肩雙挑,好延續你家香火。」
「 當」那用了幾十年的茶杯掉到了地上碎了一地,同他一起碎的還有鄭承恩的心,他怎麼也沒想到老族長過來竟然是要鄭國泰來繼承他家香火,也就在此時才意識到不管他生了多少個女兒,多無法繼承他的香火,他的財產……他計算了一輩子,可最後全都是人家的,他不甘心啊!可不甘心有用嗎?武宗皇帝不也因為無子,把王位傳給了佷子?皇帝多拗不過,自己又怎麼拗得過?
鄭國泰看到自己大伯失魂落魄的樣子也是一陣噓噓,要說這大伯雖然為人不咋地但是確實是個理財能手,這幾年日子是越過越紅火了,雖然說不上腰纏萬貫,但在這大興縣的一畝三分地上也算得上是個有錢的主。
鄭王氏一直在隔壁的小罩房听著,當听到說要讓鄭國泰一肩雙挑,心里就慌了,這當年就是無子才失了那五十畝地,使得當家的心理有了魔障,這麼多年來他心心念念的想這那地,要不要也不會伙同那幾個掌櫃,攛掇著自己二弟在弟妹的喪事上大操大辦,可這眼看著就要到手了,卻跑出個鄭國泰要一肩雙挑,這叫他們情何以堪?
老族長見鄭承憲魔怔似的呆坐在那里不覺搖了搖頭,這鄭承憲對鄭承恩的恩恩怨怨,自己是最清楚的,這算不算是機關算盡太聰明,算來算去一場空,這該說的也說了,也不想繼續呆在這里,對著鄭國泰招了招手,示意可以回去了。
自從進得門來,鄭國泰就沒說過話,這些是並不是他能插嘴的,原本就算是他不過來也是無妨的。就在他扶著老族長跨出正廳的時候,他似乎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著鄭承恩大聲說道︰「哦,大伯,我琢磨著既然我是要一肩雙挑的,那是不是可以幫我在這整理個院子?我想過幾天帶著我父親和妹妹搬過來,你也知道的我們家因為辦我娘的喪事,欠了不少錢。」說到這他的臉還紅了紅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模樣︰「那房子已經決定抵出去還債了,這大過年的總不能讓他們露宿街頭,你說是不是呀?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