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一覺醒來或許就能發現讓自己煩悶的也許只是個夢,誰又能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夢中還是清醒的,萬歷在紫禁城里夢到了自己和那個鄭家小娘子快樂的生活著,沒有李太後,沒有張先生,更沒有朝堂上那群嗡嗡,嗡嗡的言官,在夢里鄭家小娘子教會了他吹口哨,當然萬歷真的是在做夢。
因為還不等他夢醒,人就給張誠叫醒了,五更了,李太後已經在乾清宮的台階上等著了,萬歷望著一溜小宦官捧著的服飾,有些個茫然,張誠給他準備的竟然是玄衣黃裳的冕服,這可不是日常上朝所穿得服飾,沒什麼重大的事這套服飾是不能隨便穿的。
萬歷是張誠抱著長大的,他那點心思,張誠又怎麼會看不出來,于是壓低了聲音告訴他是他母後李太後讓準備的,因為經過李太後,張首輔,加上一眾朝臣一至評選,把王家的嫡長女定為皇後人選,今天在朝堂上要確定去王家納采,問名,這是皇帝大婚事宜必須隆重對待。
萬歷木然的任由張誠帶領著一眾小內侍幫他穿戴那套冕服,看著衣服一件一件往自己身上套,他終于確認了那一切真的只是個夢,現實就是不管他願不願意喜歡喜歡他都要娶那個大家給他挑的王家長女。
穿好衣服,萬歷在乾清宮的們口看到了正在等候他的李太後,麻木的伸出手任由自己的親生母親牽著走上了龍攆,木然的看著眼前的浩浩蕩蕩的儀仗,這就是現實。
萬歷認命的上朝去了,鄭月蟬給餓醒了。
沒辦法!誰叫她晚飯也不肯起來吃,也不知是不是自我催眠催得太成功,反正這一覺她整個就是在做夢,夢到了那個小婬賊,還和那個小婬賊一起吃飯,那小婬賊很壞,滿桌的飯菜就是不讓她吃,她看得那叫口水那個流呀,這正擦著口水呢,那邊就給餓醒了。
迷迷糊糊的爬下床,剛穿好鞋就撞上了個溫熱的物體,有人睡在她的踏板上,這是她的第一個反應,被踢的物體,揉著眼楮站起身︰「阿娘是天亮了嗎?。」
阿……娘!鄭月蟬這才想起今天自己買了個小丫頭,模索著來到靠窗的桌子旁,找到火折子,點了燈,果然是小良玉,那小丫頭還迷糊著呢︰「你怎麼睡在這?」
小良玉眨巴眨巴眼楮迷茫的說道︰「陳媽媽叫我睡這的呀。」
「她為什麼叫你睡地上?不知道地上涼,你小孩子家家的睡地上受得住呀?」
小良玉低著頭支支吾吾地說道︰「陳媽媽說,我以後是姑娘的丫鬟了,就應該給姑娘守夜,只是……只是剛才……剛才我……睡過去了。」
鄭月蟬一陣無語,自己怎麼忘了古代的丫鬟都是要給主子守夜的,雖然想通了這點可是看著眼前這七歲的小女童,讓她在自己炕邊守一夜,這感覺就怎麼就那麼的怪異。
小良玉今天剛從王牙子那里領來,這衣物本就不多身上更是單薄,現在正是臘月里,鄭家又不是什麼大戶人家沒有那多得錢財燒什麼地龍,鄭月蟬這屋子里也只是燒著炕比一般緩和點,真要是在這房里坐一夜身子骨差點的少不得要病上一場。
鄭月蟬看著她冷得有些個發紫的嘴唇,不禁回想起前世在孤兒院的自己,也是每到冬天就凍得瑟瑟發抖,心中一片柔和,伸手模了模她的頭對她說︰「去炕頭的矮櫃里取條被子,自個睡炕上去。」
小良玉听到能睡炕上去,興沖沖的去矮櫃里取被子,卻因為被子過大,自己人又小整個人就埋在了被子里。
鄭月蟬搖搖頭,這丫鬟到底是買來伺候自己的呢,還是買過來讓自己伺候的,但現在買多買了,總不能不管吧,苦笑了下走過去幫她把被子抱到炕上,又在炕尾幫她鋪好,再把那小東西抱上炕,月兌好衣服,完了還不忘在她小上拍了下。
小良玉捂著小吱溜一下鑽進了自己的被窩,只留一個小腦袋露在外邊。
鄭月蟬見她躺好了,剛要坐下,就听到咕嚕咕嚕的聲音,不禁啞然失笑,她這才想起自己是餓醒的,撫著還在叫喚的肚子,是熬到天亮呢還是頂著寒風去廚房里找點吃的,糾結了一會最後還是決定去廚房找點吃得墊下,這餓肚子的難受實在是不想再經歷了,于是便拿起油燈,便欲要走了出去。
小良玉躺在炕上,睜著兩只大眼楮,看著鄭月蟬,不知道她要做什麼,現見她那著油燈出去,想到這屋子里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不禁害怕起來,開口問道︰「姑娘這是要去那里?」
鄭月蟬知道這小東西一定是害怕了,便轉過身安慰道︰「我去廚房找點吃的,一會就回來。」
「肚子餓了?」小良玉眼神一亮,模模小肚子,晚飯吃得早,這個時候早就餓了︰「姑娘不用去廚房了,晚飯的時候陳媽媽說你晚飯沒吃會肚子餓的,讓良玉拿了兩饅頭過來。」
鄭月蟬這個時候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听房里有饅頭,那還會想去廚房呀,立馬叫小良玉找了出來,原來這兩饅頭陳媽怕冷了不好吃,蒸在了炕眼上的大水壺里,這炕燒著饅頭就暖著。
她拿起饅頭就要往嘴里送,一抬眼正好看到,小良玉正盯著饅頭直咽口水,便把另外個饅頭給她。
小良玉拿著那饅頭也不推讓,吃了起來。
兩個人吃這熱饅頭,就著大水壺里的熱水,吃了個半飽。熱饅頭熱水進肚整個人都緩和了起來,這時鄭月蟬看看時間還早,兩個人便鑽進了各自的被窩,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第二天,當鄭月蟬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回頭一看小良玉早以不在被窩里了,想到自己睡得那麼熟,連旁邊的小女孩什麼時候出去的也不知道這臉不由的有些個發燙。
在收拾了一通以後鄭月蟬來到前院,平常這個時候鄭父早就在他的書房內讀書了,鄭國泰也早就去縣學上課去了,陳媽也一定在打掃屋子,整個前院會顯得空蕩蕩的,誰知今兒個這所有人竟然都在前院的正廳,還有一個老太太和一個十七八歲的半大男孩,帶著個十一二歲的小胖子坐在左邊上首,一旁的八仙桌上還放著幾個包裹,想來是他們幾個帶來的。
見有外人,鄭月蟬不免的大量起來人,只見那老太太穿著青色無領對襟的馬甲,下穿著青黑色及地百褶裙,拄著深黑色的老楊木拐杖,頭上還戴了個黑箍,那黑箍斜斜的插向兩邊,中間瓖著個翠玉,那玉綠油油,顯得很通透,月蟬不懂玉,前世也沒那個閑錢去研究這類奢侈用品,老太太頭上那玉,她看著討喜,估模著價格不菲。
而那男孩長得眉目清秀,鼻子挺直,滿臉聰慧,身上穿了件玉色圓領大袖儒衫,頭帶皂條軟巾也就是後世常說的‘襦巾’,那一身打扮配合著他的氣質身材,顯得分外內斂和諧。鄭月蟬這時候才知道什麼叫君子溫潤如玉,眼前這男孩給她的感覺就是看到了一塊上好的和田籽玉,而那小胖子頸上掛了個銀質長命鎖,兩只眼楮溜圓。
鄭父見月蟬進來,便介紹說道︰「月蟬,這是你外家的二姑女乃女乃,是你外公的嫡親妹妹,快過來見禮。」
月蟬大大方方的走到那老太太面前,照著往常的慣例對著那老太太深深的一福,輕輕地說道︰「二姑女乃女乃萬福!給您請安了。」
「好……好!好」那老太太一邊叫著好,一邊拉起月蟬,上下仔細打量起來,活月兌月兌就是自己佷女小時候的模樣,一時想起故去的佷女這眼淚就流了出來。
她這一哭,鄭父也想起亡妻當初的溫柔體貼這眼圈不覺的就紅了。
月蟬見狀忙扶著老太太勸慰起來。好一會那老太太才止住了眼淚,攜著月蟬的手指著那半大的男孩說道︰「這是你廷佑大表哥。」
月蟬起身,屈膝對著廷佑大表哥福了福道了聲︰「表哥萬福。」
廷佑忙起身向著鄭月蟬深深一揖︰「月蟬表妹安好。」
老太太又指著那小胖子笑道︰「這是你廷弼表弟,和你一般年紀就是小了幾個月,是個皮猴子,廷弼過來給你月蟬表姐見禮。」
小胖子見他女乃女乃召喚,便學著他大哥深深的作樂一揖,誰知起身的時候在只有兩人能看到的角度,對著月蟬做了個鬼臉,看到月蟬明顯一愣,不由得咧著大嘴一笑,眼楮亮晶晶的。
月蟬一看果然是個皮的,這類小孩在前世可沒少見,心道就這一手,本姑女乃女乃還治不了你了?于是便也偷著還了他個一模一樣的鬼臉。
那小胖子笑容沒散,原以為得逞,忽見鄭月蟬也還了個鬼臉,嚇了一大跳,原本想著嚇唬嚇唬這個表姐,這招用來嚇唬小姑娘他屢試不爽,很多親戚家小妹妹多被他嚇哭了,為此他沒少挨女乃女乃罵,可誰知在這跌鐵板了,這個月蟬表姐的反應怎麼就和別的小女孩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