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揉著扭疼的手臂憤憤然的說道︰「這是不講理,還有沒有天理國法?」
鄭月蟬白了他一眼︰「你才叫不通天理!不懂國法!打個比方,就拿現在的蒙古來說事吧,你說當初大明成祖為什麼要遷都北京?還立下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的祖訓?」
朱翊鈞笑著說道︰「那就是為了防止皇帝在江南太平地界呆久了,忘記了還有蒙古還在虎視眈眈,在江南也看不到蒙古來關內打草古,以為天下太平。」
「恩,果然老師教的還不錯,那我再問你,難道是要用孔老二的禮教去防他們嗎?。」鄭月蟬看似隨口的這麼一問。朱翊鈞卻是一愣,隨後說道︰「不是,要修長城,要在九邊布置重兵把守。前幾年朝中國庫空虛,可再怎麼沒錢,也從來不會少了九邊應有的糧餉軍需。」
鄭月蟬這才笑道︰「這不就結了,你沒有了拳頭,禮教什麼的多是空中閣樓。呵呵其實大明雖然沒少糧餉軍需,但是卻忘記了兵是需要練的,老關在關內做什麼?吃著糧餉,白天種地,晚上老婆孩子熱炕頭?我不認為這樣的兵養著有什麼用。兵麼應該時常牽出去遛遛。」
「遛遛?怎麼溜?你沒听過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真要是出去遛遛了,朝中大臣還不吵翻了天?我可以想到他們的理由不外乎這麼幾個,一是浪費錢糧,二十挑釁可能會引來大規模的戰爭,到時候生靈涂炭,三是有為聖賢之道,有欺壓外族的嫌疑。朝中自皇爺爺到現在一直是這個論調。」朱翊鈞感覺到很無奈︰「其實皇帝也覺的很無奈。」
鄭月蟬又送了朱翊鈞一個白眼,今天的白眼送得有點多,都感覺到眼皮子好像有點快要抽筋的樣子了︰「以戰養戰!以軍隊變強盜,遇強則跑,遇弱則燒殺搶劫。土匪都能發財,你個正規軍還不能養活自己不成?」
朱翊鈞嘆了口氣︰「這……這……這朝堂上怎麼能通得過呢?還不給那群滿口禮義廉恥的大臣們罵死?」
「那就不要在朝堂上說唄!據我所知,現在俞大猷,戚繼光等現在不多還在世?他們的練出來的兵應該不錯,我要是萬歷那個小皇帝,我就會把俞大猷叫過來示意讓他把一部分兵偷潛出長城,在開春後對蒙古敵後采取騷擾政策,消耗他們的實力,搶劫財物,以戰養戰。」鄭月蟬對于這兩個還活著的練兵宗師級別的偶像向來推崇,歷史上這個俞大猷享年七十八歲,直到過世前一天還在練兵,而他的俞家軍聲威赫赫。俞大猷文武全才,武功之高強,已經可以算當世天下第一的地步了。金老說天下武功出少林,但他能以一己之力單挑整個少林,這武功絕對獨步整個大明天下,所以在鄭月蟬的心里,這個俞大猷可以說是訓練特種兵的超級導師,培養出來的人應該個人能力十分突出,用來放到敵後去,絕對是有奇效。
「至于戚繼光,可以讓他加緊推廣鴛鴦陣等小規模的作戰配合,但最應該的是讓他去研究火器。」鄭月蟬侃侃而談。相對于俞大猷而言,鄭月蟬更喜歡戚繼光,因為戚繼光喜歡用火器,最喜歡的就是研究和開發火器。這對于鄭月蟬來說絕對是在這大明唯一一個可以說是志同道合,有著共同愛好,共同語言的一個人。鄭月蟬對于他發明的「木發」很是好奇,因為在後世不但沒有實物,連描述也很少,只知道他在嘉靖四十二年的時候就已經發明了這種火器,殺傷力也不錯。而戚家軍里最常備的「虎蹲炮」「三將軍」「纓子炮」「毒火炮」……等等鄭月蟬這個火器發燒友那是每次想起就會流一地的口水。而她更知道在過不久的將來世界上的第一顆地雷也將在戚繼光的手中誕生。
史料上稱,在萬歷八年的四月,戚繼光當時任鎮守薊州、永平、山海等處總兵官,已是獨鎮一方、統兵十多萬的大帥了,但仍親自研究和改進武器。《戚少保年譜耆編》第12卷載︰為了防止韃靼和朵顏等衛的入侵,戚繼光在「沿邊台牆之下,擇其平廣虜可集處,掘地埋石炮于內。中置一木匣,各炮之信,總貫于匣中。而匣底叢以火藥。中藏鋼輪,兼置火石于傍,而伏于地上。虜馬躡其機,則鋼輪動轉,火從匣中出,諸炮並舉,虜知其所自」。明朝人把這種埋在地下、不用人工點燃、讓敵人自己踏上就會自動爆炸的新式殺傷武器,叫做「自犯鋼輪火」。這就是世界上最早的地雷。戚繼光發明地雷是1580年,比歐洲人發明地雷大約要早300年左右。
當然現在這個時間又給鄭月蟬提前了兩年,她造出來的地雷相對于戚繼光兩年後才研制出來的在火力和制作成本上不但火力大,而且成本低了不知幾個檔次,但鄭月蟬知道自己這是佔了穿越的便宜,真實的和人家比起來,自己不知道差到那去了。她心中感慨不由的月兌口而出︰「在這個時候就能看出未來的戰爭是火器的天下,這戚繼光不愧是第一名將,見識非一般傳統意義上的猛將所能比擬。」
朱翊鈞畢竟還只是個剛剛十五歲的孩子,人說每個男孩子在心里都有個將軍夢,馳騁沙場,決勝千里是每個男孩子小時候必有的夢想。(事實上這朱翊鈞在歷史上還真能算是好戰分子,雖然他礙于朝中言論沒去主動招惹欺負過別人,但是只要別人敢打過來,他就要打回去打贏了才罷休,歷史上的萬歷三大征那可是赫赫有名。)所以一听鄭月蟬的論調那是眼楮一亮當時就說道︰「為什麼說未來的戰爭會是火器的天下呢?這幾年戚繼光為研制火器花費了不少得銀兩,朝中大臣也對此頗有微詞。我覺得這火搶,鳥統雖好但是怕潮,下雨天就不能用了,裝彈還慢,在戰場上最多發射一輪,沒什麼大用處。這火炮雖然殺傷力強勁但是有個致命的弱點,移動不便。雖然現在有了虎蹲炮等,只有四十多斤重,但是還是重的很移動不便,裝備起來不方便,另外行軍的速度也會減慢。」
朱翊鈞這一番對大明現在火器的評論,倒是讓鄭月蟬開始從新打量起他來,一直以來朱翊鈞在她的心里只是一個肢體殘缺但心地良善,讀書讀的有些呆的形象。而這一番言論雖然對火器還有些偏見,但確實對當下的火器給了個很正確很客觀的評價。鄭月蟬突然認識到這戚繼光現在已經快六十了老了歷史上他六十歲就過世了,自己是不是該給大明培養個戚繼光的繼承人?鄭月蟬心有所想,身有所動,看著朱翊鈞的眼光越來越火熱,眼前這個人對火器有這足夠的了解,又有文化,在自己的指導下搞武器研究必然是事半功倍,再加上身處內宮年紀輕輕便以混得風生水起待遇不錯,以後少不的進什麼司禮監,御馬監什麼的,身處高位,要是有這樣一位火器發燒友,這大明軍隊的武器絕對會領先在世界前列……
朱翊鈞給鄭月蟬盯的心里直發毛,他不解的看看身上的裝束,和剛才沒什麼大的變化啊?怎麼這鄭家小娘子的眼神越來越古怪呢。正當朱翊鈞有些個忐忑不安之時,鄭月蟬伸出只手來,拳頭捏的緊緊的顯然里面藏了東西,隨後笑得很賊的說道︰「你猜我手里面是什麼?」
朱翊鈞搖搖頭說道︰「我不猜,這天下萬物那麼多,我怎麼知道里面是什麼呢?」
「那好我給你看了,你再猜。」說著鄭月蟬攤開手掌,一顆雞蛋大小的黑糊糊的土球出現在她的掌心,鄭月蟬笑道︰「現在你猜這是什麼?你可以拿起來仔細看看。」
朱翊鈞果真拿起來就著燈籠仔細的看了遍,還是沒看出什麼來,當下把那土球放回到鄭月蟬的手里說道︰「不知道,沒見過。」
鄭月蟬用兩拇指和食指抓起那個土球說道︰「剛才你該看到過在廣場上放得爆竹和禮花了吧?。」見朱翊鈞點頭,鄭月蟬接著說道︰「那是我做的,我還趁著那機會做了幾個小玩意,這就是其中的一個。這玩意只要淺淺的埋在底下,有人踩上面去就會‘轟’一聲爆炸。」
朱翊鈞當時就臉色一變,鄭月蟬見了笑得更加的愉快了,她一拍朱翊鈞的肩膀說道︰「放心這里火藥的劑量我已經改了,里面也沒放是什麼鐵屑什麼的,只放了點墨水。所以踩上去不傷人,但能惡心人。呶,這個就送你玩,那天要是有人欺負你,就把這個埋他門口,炸他一身墨水。」說著鄭月蟬很大方的把那土球塞到了朱翊鈞的手里。
朱翊鈞拿著這土球又仔細的看了看不可置信的說道︰「這玩意真的能一踩上去就會炸人一身墨水?」
「要不我埋了,你踩上去試試?」鄭月蟬笑的很奸詐,兩顆小虎牙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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