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月蟬對這個能和房夫人齊名的戚夫人很是好奇,這一路延伸想到後世野史上的好多故事來。她這延伸不要緊,張大廚子卻是急了,他見鄭月蟬握著那個刨了皮的紅薯一動不動,當下就急了,放下海碗,一拍大腿大叫道︰「壞了,壞了。這真要壞了。」
把一旁的小良玉嚇了個大跳,忙出聲問道︰「張爺爺,什麼壞了?壞了什麼?」
張大廚子一把拉過小良玉,指著鄭月蟬說道︰「你家姑娘壞了,看來這番薯在未煮熟前是有毒的。你看,剛你家姑娘踫了那些個白色汁水,現在人多開始發呆了。這番邦的東西還真邪性,你快去打盆清水來,給你家姑娘洗洗,我去把我那老兄弟找來救她。」說著一提下擺就要出門,可又想起忘記交代了回頭對著小良玉說道︰「你自己千萬別踫到那個番薯,用油紙隔了取走才是。別你家姑娘還沒解毒,又吧你給搭上。」
小良玉見他說得嚴重,這本就人小沒什麼主意,心里直想到自己姑娘中毒了,在她固有的觀念里這只要是中毒那就是要死人的。當下就急得眼淚多下來了,抓過一旁的臉盆就要去打水。
「張大廚,回來你上那去?蛋打好了?小良玉乖,別哭了,姑娘我沒中什麼毒。」其實剛在張大廚子拍大腿的時候鄭月蟬就回過神來了,只是好奇他那麼大反應會說出什麼話來,便繼續裝著發呆的模樣,看他那模樣,鄭月蟬的心里笑開了花,可看到不明真相的小良玉多急哭了,這才忙不迭的把紅薯放在案板上從懷里掏出手絹給小良玉擦拭。
小良玉很小很單純,既然自己家姑娘能動了,還能說話了,那就是她說什麼是什麼了。當下就破涕為笑,一邊抽泣一邊笑著拍手。
剛鄭月蟬的那一聲,生生的把張大廚子跨在半空中的腿,頓在了半空,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鄭月蟬會沒中毒,手指著鄭月蟬,張口結舌的一時說不出話來︰「這……你……這……怎麼可能?你……」
鄭月蟬氣他弄哭了小良玉,沒好氣的說道︰「怎麼?張大廚子的舌頭也中毒了?這真要是中毒了說話不利落了,這白雲觀上下可就要感謝三清祖師了,無量天尊,這耳朵根總算是能清淨了。」
張大廚子見她說話神情,便知道自己這烏龍鬧得有點大,要是合著一般人早就燥得滿臉通紅落荒而逃了,可偏偏這廝臉皮極厚,又豈是一般人所能比擬的,當下他就恢復過來了,樂呵呵的回到案板前,拿起剛才打蛋的器具,又開始打蛋了,當然還不忘笑嘻嘻的開始了長篇大論道︰「老張我這不就是關心你麼。這人那,只要一關心這心就是會亂,容易出錯。你也不能全怪我,這西洋的玩意,誰知道怎麼回事?真要是中個毒,你難道還不讓我去找我那老兄弟?再說了,我那老兄弟可不是一般人,當年還是在嘉靖爺那會子就已經是御醫了……」
鄭月蟬可不想繼續听他貧嘴下去,在給小良玉整理還衣物和頭發後,一拍身上的道袍對著張大廚子說道︰「蛋應該差不多了,你還是把那番薯,切一下,切成半寸高低的小方丁就可以。」
「好 」張大廚子最近最喜歡的就是在鄭月蟬的面前賣弄他的刀技,把自己隨身帶著的那套刀具解下來往案板上一放,選出自己所要用的刀具,輕輕的撫模著,那動作輕柔細致,臉上的神情也開始變的痴迷。
鄭月蟬見他遲遲不動手,說道︰「別再看了,快動刀吧。這刀又不是你老婆這神情看了嚇人。」
「哈哈。對我老張來說這套刀就是我老婆。」張大廚不以為意,在大笑聲中把紅薯拋起,然後按在案板上開始動刀。眨眼間功夫就見一個個半寸來方的小紅薯丁一個挨一個的整整齊齊的排了個方陣,每個紅薯丁的大小整齊劃一,就如同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張大廚子切完很是自得,指著那些大小高低一致的紅薯丁說道︰「我這刀功,不能說獨步天下,怎麼也能說是當世無敵了。」
鄭月蟬忍不住打擊他道︰「這就算獨步天下了?你這切還離不開案板就能說是獨步天下了?小女子我雖然孤陋寡聞但也知道最這刀功最高的境界要做到手中無刀而心中有刀。至于再高那就是要做到手中有刀,而心中無刀的境界。你認為你這才到什麼境界?
張大廚子當然不知道這只是鄭月蟬用後世武俠小說中那中玄之又玄故弄玄虛的那套來糊弄他。這所謂玄之又玄,故弄玄虛的話就是那種听著好像有那麼點道理但是沒辦法去佐證的東西。很顯然這幾個境界在經過後世幾億人的斷定後認定是這類中的極品,當時就把張大廚子給糊弄住了。但是沒一會這張大廚子就哈哈大笑著說道︰「你說的太玄,估計也就是你們修道人說的所謂的道。我是個俗人,不來這些虛的,我只要知道當世沒幾個人能和我比刀技就行了。」
鄭月蟬這時候到是對他生出幾分敬佩來,這玄的東西最是能讓人迷惑,其實這只是個概念,真要是想把概念變成現實,這會是個很漫長很辛苦的過程,很多人在站到頂峰的時候多不免被這類飄渺虛無的東西所迷惑。而眼前的張大廚子顯然已經站在了廚藝中刀功的頂端了,卻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醒悟自己所說的話那是屁話不切實際的。當中的豁達豈能不讓她敬佩?
見一切準備工作做好,鄭月蟬讓小良玉去把飛霞子臥室里的那套黑陶上釉的茶具中的茶盞拿來。張大廚有些不解這茶盞用了做什麼?鄭月蟬回了他一句︰「學則須多听多看少說話,你要是不想我把你轟出去,那就捂住你的嘴巴。」張大廚過來就是想看鄭月蟬怎麼用西洋材料做點心的,那甘心給轟出去,當下就捂住自己的嘴巴,表示絕不再出聲了。
飛霞子這會子當然不會在他臥室里,自從喜歡上鄭月蟬的燒烤功夫後,沒事就愛往山上跑,現在白雲觀中排名第一的,最喜歡到處跑,哦叫雲游的已經不逍遙子了,這初五過後就給飛霞子把這名號給搶走了。他現在一有空閑就跑去北京京郊的幾個山頭上打獵去,美名曰︰雲游參道。一般在傍晚都會回來,但是昨天卻沒回來。鄭月蟬叫小良玉去取的那套茶盞平時就放在他炕頭,所以小良玉沒費多少時間就取了過來。
這回張大廚子卻是緊緊的捂著嘴巴,不敢在發出聲音來,只見鄭月蟬把剛才他他分好的小面團用 面杖 成茶盞大小的小面皮,在 了兩個後對張大廚說道︰「還有的你來 ,大小就這樣。」
張大廚子放下捂著嘴的手樂呵呵的回了聲︰噯。興沖沖的接過 面杖開始 皮子。鄭月蟬拿起自己趕的皮子放到茶盞里,用拇指輕輕的把皮子壓實,把皮子貼在了茶盞上。鄭月蟬隨後吩咐小良玉去把丹爐膛里的火給燒起來。小良玉對于自己能有事做很是高興,小丫頭單純著呢,再想到自己姑娘做的可是特地為了自己而去宮里御廚房學來的點心,這心里甭提多美了,只覺得這天底下只有自己姑娘對自己是最好的了。
這套黑陶茶盞一共也就只有八個,有張大廚給她 皮,很快這八格茶盞里就貼好了皮子。鄭月蟬取過八個紅薯塊,逐個放入茶盞,然後把張大廚打勻的蛋液倒入茶盞。張大廚子注意到這每個茶盞多沒有倒滿而是到茶盞口一定的位置就停了下來。很快這八個茶盞就全倒滿了蛋液。
這時鄭月蟬來到丹爐旁試了試丹爐的溫度,在確定了之後便把那八個裝滿蛋液的茶盞放入了丹爐。然後打開了在一旁一個時辰的沙漏,讓小良玉繼續燒火,直到這沙漏的沙子去掉四分之一的時候叫她。便轉身回自己屋子去換件道袍。
這戚繼光帶這夫人要過來自己總不能還穿著這身吧?剛才又是揉面又是打蛋的,這身道袍上難免留下點面粉什麼的,這見偶像,服裝整潔是必須的禮貌。
其實鄭月蟬倒是蠻想現在去前殿會會戚繼光和戚夫人的,但是既然剛才道童傳話說他們會過來,就懶得找過去了,這白雲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是走岔了在里面兜上一天遇不上那也是很平常得事。
鄭月蟬回到自己屋里很快就幫自己換好了衣服,便又回到了飛霞子的丹室,原本想著這里面也就是張大廚子和小良玉兩人,可這一進丹室卻是一怔。卻沒想這丹室里除了那兩個料定的人之外,卻多了兩個人,一個固然是昨天就該回來的飛霞子,另外一個卻是讓她一下子跳了起來,吃驚的說道︰「你……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