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熟能生巧,這一回生二回熟,接下來的挖坑埋雷,朱翊鈞和戚繼光忙得不亦樂乎,張居正也在一旁不住的胡亂指揮,一會就把三個雷埋好了,朱翊鈞原本想四個全埋了,可戚繼光抱著就不同意,說試驗三個也就可以了,這多是銀子。惹的張居正和朱翊鈞哈哈大笑。
「怎麼,我不在你們笑那麼開心?」這時劉守有趕著一輛牛車走了過來只見那牛板車上捆著好幾只豬羊。
朱翊鈞一見大喜忙放下鏟子,走了過來,笑著說道︰「多在等你呢。戚將軍,快來幫忙把這幾只活物放開了,朕有些迫不急待了。」
戚繼光興沖沖的應了聲,轉身就往校場遠處的游廊跑去。在幾人愕然的目光中,他小心的把地雷在牆角這才跑了過來說道︰「俺只是想先把那雷飛放好了。」引得幾人又是一陣大笑。他也不以為意,從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笑道︰「你們別和俺搶,俺來。」
朱翊鈞笑道︰「放心沒人和你搶,,不過你要快點我們先退開了,怎麼讓這些活物踩上去那就要看你的了。」說著就帶頭往遠處的游廊走去。
戚繼光嘿嘿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閃閃發光︰「皇上,您放下,老戚這幾年沒少個畜生打交道,保證讓您滿意。」
在場的當中,張居正雖然知道的不全,但最少有萬歷的那張條子在,再憑著他那出類拔萃的腦袋多少也能猜到一二,而最一無所知的就是這錦衣衛指揮使劉守有劉大人了。作為一個特務頭子他很有自己的職業操守,不該看的不看,不該問的不問,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什麼叫做禍從口出這句話的含義了。所以雖然朱翊鈞今天讓他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但是還是一聲也沒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戚繼光的趕畜生的技術確實不錯,很快這七八只豬羊就在校場上跑了起來,但是這錦衣衛校場實在太大,地雷又只在偏僻出埋了三個這中獎率實在不高,戚繼光手拿著水火棍,計算這距離趕著豬羊希望讓他們踩上去。
見他一時趕不過去,朱翊鈞和張居正他們三個在遠處的游廊里不時的談笑著,吆喝著戚繼光速度點。終于在戚繼光的水火棍子的yin威下那幾只活物越來越靠近地雷區了。這是戚繼光記得那幾頁紙上可是寫著方圓三至四丈只內無活物能幸免,現在的這距已經到了四丈的邊緣,再過去那就要危險了。此時那幾只活物見沒人追趕了,竟然停下來四處張望。戚繼光見腳旁有幾個剛才挖坑留下來的泥塊,便撿了起來隨手這麼扔了過去。只見每個泥塊多打中了目標。
朱翊鈞等見了忍不住叫好,戚繼光這剛相謙虛幾句,只听的「轟」的一聲把所有的聲音給淹沒了。
戚繼光只覺得腦袋一嗡,隨後一陣熱流向他迎面撲來,熱流中夾著這鐵屑,把他身上的衣服刮得粉碎,衣袍的一角因為溫度過高而燃燒起來。他在著地之後忙在地上打滾破滅了火焰,然後整個人從原地給拋了起來,飛向了空中。
即使在遠離了雷區的游廊位置上朱翊鈞他們三個也是感到一陣強烈的震動,不由自主的抱頭趴了下來,只听的游廊上的瓦片唰唰唰的直往下掉。他們見證了大明歷史上第一個蘑菇雲的誕生以及消散,這地雷的威力讓他們張口結舌,久久不能平息。而守在外面戒嚴的錦衣衛門雖然早得到了指令里面不管發生什麼也不要看不要理會只要看住了,哪怕是一直蒼蠅也不能飛進去。可是剛才在感受到地面強烈的震動之後,還是有不少人轉過了頭去,映入他們眼簾的是上升到半空的那黑色的蘑菇狀的雲朵,詭異而美麗。
朱翊鈞因為有心理準備第一個清醒過來,他在抬頭望了望校場,只見校場上此時一片死寂,離雷區最近的那個石刻的亭子不見了半邊,場上碎石鐵屑整整有方圓五丈,那幾只豬羊早以沒了樣子,東一塊西一塊的飛得到處都是,戚繼光呢?朱翊鈞猛的想起還有個趕主羊的人,他心中猛的一緊,這要是實驗個地雷就丟了大將,這樣的損失朱翊鈞承受不起,他大聲的喊道︰「戚將軍戚將軍……」喊著喊著朱翊鈞的眼淚就掉了下來,要不是自己任性不想暴露行蹤,隨便叫兩個親兵或是讓劉守有從詔獄里提個犯人來趕那戚繼光不就沒事了嗎?他一抹臉上的灰塵就要跑去親自驗證下自己的這為大將軍。
此時張居正和劉守有也從地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向朱翊鈞一把拉住了萬歷,張居正說道︰「皇上那里危險,皇上萬金之軀,千萬不可涉險,要去還是老臣去吧。」
劉守有一把攔住張居正︰「張閣老,還是我去吧,萬歲爺尚未親政,朝廷上下離不開張閣老,我一個武夫還是我去吧。」
正在爭執之時,在遠處的樹丫上傳來申吟聲,隨後只听的「 嚓」一聲,一棵遠在校場東北角的大樹上的枝椏掉了下來,隨著一起落地的還有以個沉悶的重物緊隨著一聲悶哼。
雖然這聲悶哼,實在說不上好听,但落在這三人耳中不亞于仙音妙曲,三人同時停下了動作,不約而同的向那大樹沖去。那還有絲毫皇帝,首輔,指揮使的風度可言。
戚繼光幽幽的蘇醒過來,整個校場仿佛都在旋轉,還不等他撐起身,朱翊鈞等人立馬圍了上來。朱翊鈞第一句話是︰「活著就好,活著就好……」仿佛自言自語般連著說了好幾遍。
張居正走過來也不說話,只是伸手在他肩膀上拍拍。劉守有倒是拉著他的手問長問短的︰「戚將軍,那里有沒有不舒服?要不要老夫去請太醫來瞧瞧?」朱翊鈞在一旁忙不迭的點頭「要的,要的,劉卿家帶朕的腰牌去,不要太醫傳御醫。」說著就往懷里掏去。
誰知道此時的戚繼光雖然一身是血,他推開朱翊鈞他們,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用力的搖搖頭極力睜開眼楮向那地雷區望去只見地雷區內那幾只豬羊早就沒了蹤影,沿著那地雷的殘骸為中心,校場上出現了一個方圓兩丈左右的大坑,戚繼光眼楮都直了,這是什麼樣的一個情況,自己當時離雷區最少也有五丈,原本以為紙上說四丈只內無活物,自己呆五丈外總會是安全的了,可沒想到要不是仗著自己的武功底子,說不的今天還真要去和閻王爺去喝茶聊天了。
戚繼光看著那大坑突然笑了,手舞足蹈,狂笑著向那坑沖去,趴在坑邊打叫起來︰「韃子,看你們還敢不敢騎著馬過來哈哈哈……哈哈哈……。」話沒說完,有暈了過去。
朱翊鈞一陣憾然,直接把自己的腰牌扔給劉守有之後說道︰「劉愛卿,快找人去傳御醫,先生和我一起先把戚將軍抬進這東廂房去。」
劉守有接過腰牌,眼看著兩人思索了下把腰牌遞給張居正說道︰「張閣老還是你去外面傳錦衣衛的兒郎去請吧。戚將軍這人高馬大的您和皇上一個是文人一個是尚未成年,那抬得動,還是我來背吧。」說著便彎下腰把他一抬手就把戚繼光背在了後背上卻沒向那間東廂房抬去,皇上不知道這里面是什麼,但是自己清楚,那里絕對不是什麼適合傷員待的地方,這鎮撫司上下只有自己的值房才有床鋪。
張居正見劉守有背了戚繼光也比矯情,只得取了腰牌朝外面跑去,傳御醫暫且不提。朱翊鈞當時卻有些犯難了,他有心跟著劉守有進去,又擔心埋在地下的剩下的兩個地雷。如此得威力,埋在這校場上總是個隱患,張先生既然去找人傳御醫了,一會就少不得有人進來這要是萬一有人踏上去……朱翊鈞不由的打了個激靈。很像去按著鄭月蟬教的把地雷取出來,但是確是不敢再靠近了,因為當時埋雷的地點已經是面目全非了,想找出來卻是難上加難了。當時一剁腳追著劉守有跑了過去。
好在劉守有的值房就在校場的東邊不遠,在穿過游廊之時,朱翊鈞看到戚繼光鄭重其事的放在那里地雷,便拿了起來,放這還是不安全誰知道會不會有那個不開眼的好玩得扔著玩呢。在穿過游廊不遠就到了劉守有的值房。朱翊鈞到的時候劉守有早就把戚繼光放在了床上,正倒水給他清洗,只見戚繼光渾身上下全身焦黑,頭發,胡須幾乎燒光,只留短短一札亂蓬蓬的黏在那里,細小的傷口差不多布滿了全身,血隱隱的從傷口里流淌出來,雖然還在昏迷但是戚繼光的眉頭還是不時的皺起,想來疼痛難忍。朱翊鈞見了忍不住開口說道︰「劉愛卿,輕點,戚將軍現在看來很痛。」
劉守有點頭稱是,正要回頭清洗手巾,這頭一動卻發現,朱翊鈞抱著那個鐵疙瘩,一臉擔憂的望著戚繼光,當時就如同十二月里給人當頭澆了盆冷水,這心里豈是一個冷字所能表達「 當」一聲手邊的水盆就摔到了地上,里面的水流得到處多是。(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