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繼光也在一旁點頭,很明顯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的這個干閨女,為什麼會問營中有沒有軍ji。在此戚繼光和陳其可免不得交換下眼神,難不成這是鄭月蟬此次抄色目人的家是假的,替她干娘、花姨們刺探才是真?一想到此兩人頓時出了一身冷汗,當場便下了決定,要是她真是為打探而來,即便是打死也不能承認。
就在他們忐忑不安的時候,只听得鄭月蟬說道︰「咦?陳叔叔,你臉怎麼這麼紅?干爹的也是,你們都怎麼了?」
戚繼光干咳兩聲說道︰「咳咳……閨女,你還是先說為什麼要問有沒軍ji吧……」
陳其可也在一旁附合著說道︰「是啊,是啊,這可不是一個好的女孩子應該打听的……」
「哦,其實也沒什麼,干爹你們還是先告訴我,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呢。」鄭月蟬一雙大眼楮,使勁的眨啊眨,「要是沒有,那我說了也是沒用,對吧?。」
這時候陳其可正要說話,卻感覺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袖子,回頭一看竟是大帥,兩人相視一眼,便明白了,這鄭月蟬鐵定是戚夫人等派來的細作。陳其可當即說道︰「佷女,咱們薊鎮大營不比別的營地,這軍ji那是絕跡沒有的。這個陳叔叔可以保證。只不過如果你能說出用途來叔叔出個面,去別的大營借調幾個那也是沒問題的。」
「這樣啊。」鄭月蟬歪著頭說道︰「陳叔叔,是這樣的,我是這麼想的……」半響之後陳其可便從大營中走了出來,這次去京城帶隊的便是他和劉顯,還有就是他們兩人的夫人小組成員,他這就便想向位于大營最西北的方向那里的挑的幾個軍ji,當然名目上是友情外援,他們一行人的目標就是藏在色目人朵思麻京城家里的大馬士革鋼錠子。
取貨的方案也從一開始野蠻的假扮土匪這樣沒技術含量的方案,轉向了,可行性更高,更安全的方案,這個方案還很香艷。當時戚繼光听了之後,很是上上下下大量了鄭月蟬一番,直說︰「閨女,你這腦袋這是咋長的呢?這麼無恥的點子也想的出來……」而陳其可,卻是笑呵呵的撫掌說道︰「大帥,這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不就是戚家的門風嗎?。」
帳內的兩人在打發走了,那個實話實說的陳叔叔,鄭月蟬便也想回火器作坊去,畢竟這里是戚繼光處理軍務的地方,現在又是備戰時期,自己在這也不適合,誰知道去讓戚繼光光讓她留了下來。戚繼光便讓鄭月蟬在他的書案前坐了下來,這才說道︰「月蟬,干爹听說這幾天你和李家那幾個小子相處的很不錯?」
鄭月蟬原本以為戚繼光找自己有什麼重大的事呢,這時見他問起李家那幾個兒子,她便不由的笑了︰「是啊,那李如柏功夫很是不錯呢,就是太傲了點。還有干爹,你是不知道那個李如梅好好玩。」說到這鄭月蟬忍不住就笑了起來,只是這笑卻是讓人看著就比較玩味了。
這幾天從火器作坊回來後,便一直和李家那幾個小子玩在一起。當然那個李如柏不在其中,他是不屑于和鄭月蟬這樣的小丫頭玩在一起的,而事實上鄭月蟬對和這樣的小正太也沒多大的興趣,但是為了她的目標,還是勉為其難的堅持了下來。李如柏雖然知道她不是戚家的丫頭,而是戚繼光夫婦兩的干女兒,陳太後的小徒弟之後,對她恭敬了幾分,但是明顯的也疏離了很多,這讓鄭月蟬完成自己的目標提高了不少難度。畢竟另外兩個小子對她所想知道的所知必然是甚少。可少就少吧,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只能由著那個宜男宜女的小如梅,倒是每天帶著他那三哥李如楨跑來自己院子里吃點心,從而造成了她和李家小子相處愉快的假象。
這小孩子之間,一來二去的便熟了起來,特別是小正太如梅,當听說小良玉正在跟著張大廚子學做各種好吃的點心的時候,便纏著鬧著要跟著小良玉去學做點心。當然這事鄭月蟬可不敢做主,天知道她只不過是為了想要知道點想知道的事好不,當即便讓小正太回去問自己爹去,原本想著依著李家這樣的武將世家,這大明又有君子遠庖廚這樣說法,鄭月蟬便篤定小正太這願望終是要落空的。可沒承想到,這李成梁不但同意了,盡然還親自帶了如梅小正太找張大廚子拜師學藝,這可讓鄭月蟬看他的眼光更加深沉了。
對于李成梁,鄭月蟬的感情很復雜,絕不是能用幾句話來概括的。她是軍事文科,對于這個直到五百年之後還能讓人爭論不休的人物,她的心情很復雜,也很難形容。所以對他自然沒有對戚繼光夫婦那麼熟絡了,而就在那天給李家接風的宴席上,鄭月蟬更興致缺缺。
到是李成梁對她很是熱絡,幾次對戚繼光夫妻兩說選了個好閨女。但這鄭月蟬卻是一點也不領情。看著那個在席上談笑風生的李成梁就老覺得像是吞了半只蒼蠅般的惡心。這接風宴還不到一半就推托說累了,早早的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又讓小良玉從廚房帶了幾個菜,破天荒的一個人在自己房間里自斟自飲起來。
期間她想了很多,要不要趁現還在他們在這,不如直接在他的房門口埋上個幾個地雷……這念頭剛起便被她丟在了一邊,且先不說現在才萬歷初年,李成梁到現在為止還在張居正和她干爹的陰影下夾著尾巴過日子,這打仗也是兢兢業業的,如今要是被炸死了,似乎有些浪費……若留下了,他必然如歷史上記載的那樣在遼東培養出那個豬尾巴的努爾哈赤,這是鄭月蟬最不願意看到的,要不先去把那個努爾哈赤干掉?只是現在這個豬尾巴會在那里呢?這白山黑水的,要找這麼個人可沒那麼容易……隨即她又將主意打到了李成梁那幾個兒子身上了。
所以當第二天李如梅帶著他的三哥李如楨過來的視乎,鄭月蟬還是很客氣的接待了,當時也實行了她定下的方針,只是結果卻是不甚如人意。在經過一番旁敲側擊之後鄭月蟬沒能得到她想要的東西,隨即她便直接就扯去了偽裝,直接問那個大點的李如楨︰「李家三哥,听說你家二哥有個建奴女真的小妾是不是啊?那小妾的堂哥還在你們家當馬夫是不是啊?」
李如楨當時便瞪大了眼楮,很是不解的反問她那里听來的謠言,他二哥到現在還沒娶妻呢,那來的妾?這建奴女真的僕人倒是有幾個,但是這遼鎮上下,要是有點閑錢不都會養上幾個建奴嗎?這建奴又便宜又听話,還肯干活,是遼鎮上下家家戶戶必備的奴僕。
好吧,可能現在那個豬尾巴還沒把自己的堂妹送李如柏那就直接問那豬尾巴了,鄭月蟬想了想再次問道︰「那你們家的建奴中有沒有以個姓愛新覺羅,叫努爾哈赤的?」
那李如楨在想了良久之後告訴她,他真不知道有沒有叫努爾哈赤的,因為這建奴在遼鎮那是最低賤的所在,干的活不是養馬就是喂豬,再不就是倒夜壺,夜香什麼的這類漢人不願意干的活的,而他身為遼鎮總兵公子,這類人是沒機會踫到的。不過當李如楨看到鄭月蟬失望的臉色當即便拍著胸脯表示自己一回到遼鎮便去幫鄭姑娘打听這麼個人。不過同時他還說道︰「鄭姑娘,你確信那個建奴是姓愛新覺羅嗎?本公子在遼鎮生活了那麼多年也沒听過有女真人姓愛新覺羅的。」
鄭月蟬當時就蒙了,不會把沒人姓這個豬尾巴的姓難道自己穿越的是架空的大明?這個空間沒有這豬尾巴家族的存在?就當鄭月蟬走神疑惑的時候,而李如楨接下來的話讓她猛然清醒過來,自己穿越的朝代還是歷史所記載的那個大明,而不是什麼架空的吧?
李三公子如是說︰「這女真建奴也就那麼幾個大姓,葉赫那拉,鈕鈷祿氏,赫舍里,等等,更有不少人自己該姓童和佟的,自己家里的建奴一般多姓這兩個姓氏。至于鄭姑娘你說的這個姓確實沒有听過,不過倒是听說過在建州那邊有個女真部落覺羅得,不知道是不是鄭姑娘你所要找的部落。」
鄭月蟬隨即明白了,感情這個時候努爾哈赤現在還沒發跡,不過這就難辦了,這個人留著始終是個麻煩,這必然是要將他找出來,若是能把他扼殺在搖籃里那是最好不過了。所以她還是很殷勤的勸李如楨多吃幾塊蛋糕後說道︰「三公子,你回到遼鎮,可務必要幫我找到那個人,再把他送到我這里來好不好啊?」
這廂李如楨還沒回答,那邊滿嘴塞著蛋糕的李如梅倒是開口了,他拍著他那看都看不到的小胸脯說道︰「鄭姐姐放心,我三哥不找的話,小五給你找,一找到就給你送來。」
小正太的這一保證直喜得鄭月蟬也不顧他滿嘴的蛋糕屑,一把就把他摟在了懷里,捧著他的小臉直喊︰「真乖,不枉姐姐這般疼你。明天姐姐讓,良玉給你做蛋撻吃。」那小正太易听有新點心吃,更是高興直說回去後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
給晾在一旁的李如楨看了未免有些吃味,他在一旁酸溜溜地說道︰「五弟,我們府上那麼多建奴你認都不認的你怎麼找?還有鄭姑娘可是先拜托我去找的。」
小正太當時也不甘示弱當時便頂了回去︰「你不是還沒答應嗎?我可是先答應的。」
眼看著兩人就要爭吵起來,鄭月蟬忙出聲做了和事老,說兩人拜托他們兩個一起找的,這才作罷。既然想讓這兩小正太幫自己做事,那現在搞好關系那是必然的,所以這幾天來一直和他們玩在一起,不過這兩天卻感覺到那個李如楨小正太看自己的神情有點怪怪的,還動不動就臉紅。鄭月蟬雖然發現李如楨的這個小小的變化,但是就她這粗大的神經也沒有放在心上,她只想著怎麼才能忽悠這這兩個小正太幫她把那個豬尾巴酋長找出來,然後送過來,讓她拿來練習錦衣衛的各項技術。
就這樣鄭月蟬就一直和那李家的兩位公子混到現在。此時鄭月蟬見戚繼光問起便隨口說了兩句。戚繼光不是鄭月蟬肚子里的蛔蟲,當然也不會知道她最終的目的,在听了鄭月蟬的回答之後,戚繼光若有所指的說道︰「閨女,雖然說俺們是武人,對于文人那套所謂的禮法不是很看重,但是這必要的距離保持著也是好的。」
戚繼光已經忍了好多天了,這閨女最後會是什麼身份,這營里只有自己知道,可現在那李成梁的的老三和鄭月蟬年紀相仿,又相處愉快,戚繼光就覺得自己應該防範于未然了,雖然現在他們這年齡還小,還出不了什麼大事,可真要到出了點什麼事的時候,那可真完了,這下指不定會比扮土匪去京城抄家給查出來還要嚴重的多。
鄭月蟬卻是一愣,她完全沒想到戚繼光把自己留下來竟然是說這個,鄭月蟬心下一陣好笑,她笑著說道︰「干爹,你放心,你閨女有分寸的。」戚繼光見她怎麼說,當然也不再說什麼了,很多話說太明了不好看。再說這閨女一直以來都表現的很有主見,點到為止也就是了。
鄭月蟬見他不說話並開始處理起書案上的文件了,當下也就告辭出來了,準備回火器作坊去,這剛走出戚繼光的大帳不遠就听的遠處似乎好像有人在叫她,當即轉頭向那望去,一看卻是李如柏,只見他正朝自己揮手,似乎是想讓自己過去。鄭月蟬不禁詫異,李如柏這幾天見到自己老是退避三舍,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她四處張望了下,確定周圍沒什麼人,那鐵定是找自己了,算了反正沒什麼大事,就去看看這個下巴長在額頭上的人,找自己什麼事情吧,一打定主意,鄭月蟬便一陣小跑跑了過去。
只見那李如柏一手牽著馬,一手提著弓箭,身後的馬背上還放著不少得獵物,一看有野雞,野鴨,野兔,還有只 子,看來這小子剛剛殘殺野生動物回來。鄭月蟬剛想問他找自己有什麼事,卻見他直接把馬韁塞到了自己的手里,隨後便很是瀟灑地轉身走了,身後飄來他的話聲︰「把獵物帶回總兵府去,晚上好加菜。」
鄭月蟬看看手中的韁繩,在看看他很是風騷的背影,恨恨的對著他豎起了中指,NND竟然把姑女乃女乃當成他的親兵了,這想使喚便使喚啊?不過……鄭月蟬轉頭看看馬背上的各種野味,不覺咽了口口水,自從來到這里她還沒吃過野味呢,算了,本姑娘看在野味的面子上勉為其難給你使喚下。
于是鄭月蟬便牽著李如柏的馬先回到了,總兵府,把野味交給了張大廚子,在這過程中她少不得再次對自己說接下來一定要學會騎馬。這前世不會開車,大明不會騎馬,這都在軍營里說出來要笑掉大牙的。等野味送到走出廚房卻發現這太陽快下山了,鄭月蟬一看也就決定不再去火器作坊了,得了,今天得了這麼多新鮮的野味,別浪費了。
鄭月蟬是個行動派,這想到了就想要做到,當即先回到自己的屋子把從白雲觀帶來的那些辣椒翻了出來,拿了回到廚房。來到廚房一看張大廚子正在個那 子去皮,幾個火頭軍正圍著他看熱鬧,野雞和野鴨還有兔子還多躺在地上呢,鄭月蟬見了忙讓張大廚子停下手來,告訴他,今兒個晚上的菜她來掌勺,另外讓他吩咐那幾個火頭軍把那 子用開水燙了去毛,這 子的皮可是好東西,至于那幾個小型的也野貨也趕快一並處理了,備用。
張大廚子一看她手上拿的東西,當下便來了精神,對于他來說,現在這世界上能讓他有興趣的也只剩下新式的調料和菜式了,在吃過了蛋糕和蛋撻之後,他可是很期待這番椒又能做出什麼樣的菜式來。
俗話說人多好辦事,何況是這麼多在灶上多年的火頭軍,這都是灶上的熟練工,很開鄭月蟬帶過來的這些野味處理好了整齊的放在了案板上,張大廚子帶著那群火頭軍整齊的圍著案板站定了,眼巴巴的望著鄭月蟬,就等著鄭月蟬施展手藝,讓大家見識見識這位傳說中比張大廚子手藝還精湛的高手的手藝。
鄭月蟬平時臉皮就夠厚了,此時卻也給這十幾個火頭軍瞧得臉皮發燙。自從張大廚子來這廚房之後,這些人就全被張大廚子的手藝折服了,現在這幾個全成了張大廚子的記名弟子了。大家也都知道這張大廚子閑暇最喜好的就是吹牛侃大山,到了這里當然也是免不了的,而在他的嘴里你就算是只有以分得本事也能給你說成是十成的功力來。
眾火頭軍為了討好他免不得把他的手藝夸的天上有地上少得,那天張大廚子在喝了點酒之後就又和他們吹上了,直接就把鄭月蟬吹成了比自己還厲害的廚藝高手,從此鄭月蟬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成了薊鎮大營里公認的天下第一廚,那是天生為廚藝而出生的人,廚神的傳世。待到鄭月蟬知道的時候,她已經是對著窗戶吹喇叭,名聲在外了。知道後她也跑來廚房和張大廚子抗議,又和那群火頭軍解釋,可是完全沒有用,他們就如同是給張大廚子洗腦了一般,堅信她是怕泄露了天機以後不能飛升回仙界,這真真是迷信思想害死人哪。這樣幾次之後鄭月蟬也就只能認了。
可現在在這麼多探照燈下,鄭月蟬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清楚,俗話說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這幾個雖然一開始這菜做的吧咋地,可基本功都在,在加上這幾天在張大廚子的教下這廚藝水平都有了質的飛躍。自己不管是刀工還是爆,炒,煎……沒一樣能拿得出手的,自己儀仗的只不過就是一些新奇烹飪方法和調料。眼看著自己馬上就要給戳破了泡沫,鄭月蟬眼楮一轉,當下便讓張大廚子給自己打下手。
要說張大廚子最喜歡做的那就是那麼幾件事,這給鄭月蟬打下手便是其中之一,當下便樂呵呵的走出來站在他的旁邊,于是兩人便開始分工合作,一個負責說,一個負責動手,這就叫理論與技術完美的結合。鄭月蟬動手必然是不行的,可架不住她理論功夫扎實。在她的指揮下那 子在張大廚子的刀下很快就骨肉分開。鄭月蟬便指揮火頭軍其中的一個過水。然後整個骨架敲碎了拿去放到煮大鍋飯鍋子里熬湯。而肉卻是讓張大廚子片成了能看見盆上花紋的肉片,那真是薄如蟬翼,一片片整齊的排放在了事先準備好的冰塊上,她早就想好了,這 子就做辣油唰 肉,可惜的是這大明竟然還沒有火鍋,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等到這次仗打完了空下來就一定要讓作坊內的那幾個鐵匠打造幾個火鍋出來。
待到這 子處理好了,剩下的就好辦了,這野雞,野鴨,野兔,處理起來就好辦了,野雞她準備做辣子雞塊,鴨子直接交給一個火頭軍那去烤了,兔子肉就做干煸兔子肉。
這一切多安排好了接下來便是重頭戲,這辣油唰 肉得,底湯卻是最關鍵的,這辣椒熬出辣油來這過程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好在現在有張大廚子這個廚藝狂人在,鄭月蟬只要站在窗外指揮遙控也就行了,听到里面張大廚子一邊不住的打著噴嚏一邊還要給自己報告進度,心里對當初答應帶張大廚子過來這個決定很是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