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算是按著大明最低的標準,那也是不合格的,但是這個時候花滿敢說個不字嗎?他在鄭月蟬的身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主是什麼個德行,他心里可明白的很,知道這一開始她總會听上幾句,但是你真要是當真全按著規矩來,那麼,對不起,她保證立馬就和你毛了。知道了她就是這脾性,此時忙不迭的回道︰「這那還能不行啊?」
鄭月蟬得了他這句話,心中也是很是高興,轉身便興沖沖的朝著碼頭沖了過去。要說現在在這佐渡島上的所有的漢人都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因為現在能在島上到處跑的小女孩統共也就只有她一人,那些個倭國原來的村里的女孩子現在也都嚴格的控制在了礦區附近,都在那里給礦工做飯洗衣……所以碼頭上的人見到她跑過來之後,都紛紛的退到一邊,硬生生的在原本就不寬敞,現在又分外忙碌的碼頭通道上讓出一條路來。更有機靈的,轉身便朝船上飛奔過去,前去找陳璘通報。
所以待到鄭月蟬來到陳璘坐艦下的時候,陳璘也正得了消息迎接了出來。陳璘一看到鄭月蟬這次卻是完全沒了以前那種叔叔長輩的姿態,見了她立馬笑著下了甲板,一抱拳說道︰「下官陳璘,拜見鄭姑娘。」
鄭月蟬卻是給他這排場唬得一愣,什麼狀況?這出去一趟,回來怎麼稱呼都變了?她伸出三個手指在陳璘的眼前晃了一晃問道︰「陳叔叔,這是幾?」
「三。」陳璘回道,隨即又反問道︰「好好的,姑娘怎麼問這個?」
「那……好好的,怎麼回來陳叔叔倒是像變了個人?」
陳璘本就是個伶俐人,那還听不出她的意思,當下便有些不大好意思,訕訕的說道︰「咱們這不是禮儀之邦麼?這禮多人不怪……」
鄭月蟬見他漲紅了臉,人站在那里有些局促不安,這平時見他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現在猛的見他這幅模樣……那啥再配合著他那高大威猛,滿臉的大胡子……不由的「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來︰「求求你了陳叔,你要是再這副模樣,還讓不讓人活啊?我……我都快給你笑死了。」
陳璘嘿嘿的笑了笑,狀似無辜的說道︰「這個……這個是我那師爺教我的,他說你是貴人,得按著規矩人,再也不能向以前那樣沒大沒小的……」
他笑的很是憨厚,鄭月蟬這心里卻是明白這憨厚多半就是裝出來逗自己的,這憑著自己的本事能坐上二品大員的人,怎麼可能這的會是這樣憨厚的?雖然明知道他是裝的,但是鄭月蟬還是很高興,這有些事情是能言說,只能體悟,只是她不明白到底是什麼讓他轉變的這麼快?還有這張誠,劉守有,他們兩人的對自己的態度也有些古怪,當然並不是說他們對自己不好或是有異心,而是好的過頭了,听話的過頭了……
這張誠是什麼身份?這劉守有又是什麼身份?他們這樣的身份,對印起前世的官位來,他們這級別的人自己也就是只能在電視上看看,要像現在這樣圍著自己這個乳臭未退的小女孩轉,就算是這小女孩是一個太後的徒弟,那也太離譜了要知道就算是劉守有他在京城雖然不能如他那些奢遮的前輩那樣跺下腳這京城地面上也要抖上三抖,但也是能讓小兒止啼的人物。像這樣的人物對自己便生是一副家奴的態度,這也太詭異了……這里面一定有貓膩。至于是什麼卻不是鄭月蟬這個腦袋現在所能想出來的。
這心中雖然滿是疑問,但是好在她並不是愛鑽牛角尖的人,事實上除了她認為對自己不利的事會去多想之外,對別的事情,很是丟得開的,特別是這樣別人為什麼對她好這樣的事情,這一轉眼看到不時的用小船運送過來的倭人便把這個丟到了爪哇國去了,因為她見這陳璘抓來的人中不光只是壯丁,更有很多是婦女和孩子,但是這老人卻是一個也沒有。
雖然說鄭月蟬來到這倭國也不是一天兩天,前世在電視上也看了過NNN多的倭國人,在各種網絡小說中也見過很多人描寫倭國人的時候都會重點描寫下這倭國人的矮小精致,但是她現在還是給震撼到了,這……這在平戶還有當初在這島上抓到的那些個倭國好像沒有這麼矮麼……這……這也太矮小了點。
只見那些個不斷的從小船上下來的倭國人,不管男女老幼,普遍都是又矮又瘦,有的幾乎就只是一個人形的骷髏。她不禁張口結舌的問道︰「陳叔叔,你確定這是在倭國抓到的人?不是在埃塞俄比亞抓的?還有這些倭國人怎麼看著是歡天喜地的?臉上都笑眯眯的?難道他們不知道是給抓來要去做礦工的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也太古怪了,這前世的電視電影上鄭月蟬可是沒少看到,那些個勞工啊,豬仔啊,奴隸啊,在到達港口的時候少不得哭哭啼啼生離死別,還經常會出現什麼跳海啊,反抗啊,逃跑啊等等事情出來,怎麼到了自己這里就全變了味?個個就興高采烈的,窩靠那撒比就如同是前世出來打工發財的那樣……
鄭月蟬這麼一問,陳璘的臉色頓時便古怪了起來,他吐了一口口水說道︰「這事說來話長,還是回去之後再說吧。」
鄭月蟬點點頭,說道︰「是我考慮不周了,陳叔一路勞累還是先隨我回去吧,這剛出來的時候我就吩咐了張大廚子,一會給您來個接風宴。」
這陳璘本也就是貪吃之人,這自從吃過了張大廚子的手藝之後,他那是贊不絕口,很不得就想把他日日帶在身邊,但是他也明白這張大廚子是鄭月蟬身邊人,這只能是想想的事情,自己有機會了或許能吃上幾頓,現在一听讓張大廚子準備了飯菜,這口水頓時便多了出來,說道︰「好我們現在這就回去」說著回身對著那個夏師爺吩咐了幾句,轉身便要拉著鄭月蟬往回跑,至于夏師爺在身後的咳嗽……直接就無視了。
鄭月蟬這剛剛才從營地里跑出來,這氣都還沒理順呢,便又要給他拉著跑回去,心中不免踹踹,這時見他身邊那人不听的咳嗽便開口說道︰「陳叔叔,你手下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把營地的郎中叫來,現在那可是發個熱都能死人的時代啊……」
陳璘回過頭了看了一眼夏師爺,嘿嘿一笑說道︰「沒事,他只不過就是嗓子有點癢癢……」說著猛得提高了聲音問道︰「你說是不是啊?」
這個時候夏師爺會說不是嗎?絕對不會。他連忙點頭說道︰「是的,是的」其實自己這東家到底說了什麼他什麼也沒听到。
鄭月蟬給陳璘拉著火急火燎的往營地跑去,這在半路上遇到了追尋出來的張誠,鄭月蟬這才從陳璘的魔掌下解放了出來,這陳璘對這個不起眼的老太監那是敬佩的很,絲毫不敢怠慢。
張誠這幾天一直拉著鄭月蟬再教她一點宮中的禮儀走路的姿勢,很顯然這樣給人拉著狂奔是不符合他的要求,見了這臉頓時便拉長了幾分。
鄭月蟬見了,知道張誠有些腦了,便說道︰「張公公,我讓張廚子準備酒菜,一會把劉叔叔找來,我們一起熱鬧熱鬧,給陳叔叔慶祝慶祝。公公你是不知道,這次陳叔叔可是立了大功了,這人抓的可不少呢,而且啊那些給抓來的人都興高采烈的,就如同是中了大獎一般,還真是古怪呢。」
張誠听了慈愛的看了她一眼說道︰「是嗎?那倒真是古怪了,陳璘啊,這一會給咱家好好說道說道。」說到這他眼光一轉,「只是這以後,再也不要像剛才這般拉著人亂跑了,這鄭姑娘年紀小不懂事,你年紀不小了吧?怎麼就沒點天朝上國二品大員的威嚴?」
陳璘對張誠的話絲毫不敢反駁,低聲應了一聲。鄭月蟬在一旁看了,偷偷一笑,吐了下舌頭,自己以前怎麼沒想到這張公公竟然也有當容嬤嬤的潛質呢?還是說這宮里出來的人不管是嬤嬤還是太監都是這個德行呢?哦……哦,自己以後看來要注意點了。
這說說笑笑中,便回到了營地,在他們那個院子里,張大廚子早就準備好了一桌飯菜,只是這劉守有卻是來不及趕回來了,原來今天一早他便跟隨著鬼眼七他們一起去勘察地形去了。這真要說起來,還是鄭月蟬惹出來的,那天她又丟出了這島上還有玉石礦和銀礦這麼大的餡餅,這劉守有便惦記上,整天個纏著鬼眼七,要去找出來。
但是偏偏這鬼眼七只會看金脈,對于這玉石脈和銀脈,實在有些欠缺,當然找起來沒有像金脈這麼容易。這劉守有便天天陪著他們滿大山的晃悠,期望能快點找到。但是這專業不對口,做起事來那就……哎……不竟如人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