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死麼?很好。
雖然知道自己迄今為止都還是安全的,可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她必須要有兩手準備。
而這兩個人,應該是連沐風的親衛了
點了點頭,雲中秀笑著道︰「那好,隨著我走一遭吧。」
可是剛轉身,身後卻傳來一冷硬的聲音,「主子有交待,在他未歸來之前,請夫人慎行。」
慎行?
慎行個屁他將自己推了出去如今又交待她慎行?
杏眸微眯,雲中秀冷笑道︰「你們主子,可是交待你們將我禁足了?」
兩個侍衛相視一眼,隨後齊聲道︰「不曾。」
雲中秀樂呵呵地,輕言慢語地,緩緩說道︰「那不就得了。除非你們將我綁起來,否則今兒我是一定要出去的。也許還會有性命危險,跟不跟著隨你們。」說著她溫柔一笑,衣帶當風施施然離去。
在原地踟躕了片刻,兩個侍衛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馬車一路悠哉悠哉地慢行著。
不知為何,打定主意後,近些日來的惶恐不安,似乎都在這一瞬間消散了。
無論她畏懼也好,不畏懼也好,這一天遲早是要到來的,她何必還要煩惱?只需記得言行謹慎便可以了。
這樣想著,她已經在馬車里閉目養神了起來。
雲中秀只是記得那個位置的大概,而前頭駕車的兩個人卻輕車熟路地趕著
還沒到那人居住的地方,行在路上時,便有許許多多的馬車和她奔著一個方向去。
打了個哈氣,雲中秀掀起轎簾的一角,好奇地看了一會兒。
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麼,她高聲對外面吩咐道︰「行快一些。」
這二人的確是比那兩個壯漢要強得多,對雲中秀的命令他們也沒有絲毫遲疑,中氣十足地應了聲「是」,便高高地揚起馬鞭,飛也似地朝前方跑去。
遠遠見到一大片竹林,雲中秀知道快到了。
而那幾乎只能容一輛馬車自由行使的小路,此時已經擠滿了各型各色的車馬。
「夫人,行不過去了。」
門外這聲音一響起,馬車也漸漸地停了下來。
待三人一同下了車後,行了幾步,雲中秀忽然止住腳步,微微側身打量著身後的兩個人,微微笑道︰「你們是否可以隱在暗中保護我?」
「是的,夫人。」
話音剛落,只見剛剛還是在她面前的兩個人,「嗖」地一聲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心里驚嘆的同時,雲中秀又開口道︰「出來吧,今兒你們就以太子殿下的名義,正大光明地與我一同進去。」
「嗖嗖」又是兩聲,名喚于安、方慶的兩個男子,再一次重新出現在了那個已經轉過身,背對著他們的婦人身後。
兩人的面色都一抹復雜的情緒,不過相視對看一眼後,還是無奈地跟在了那婦人身後。
越往前走,雲中秀的柳眉蹙得越緊。
這些人,顯然都是郎中
莫非是里面那人得了什麼重病?
這樣想著,雲中秀加快腳步,追上了一剛從馬車上跳下來,小跑著往里趕的郎中。
「這位大夫,請問您這是去為何人診疾?」
她的聲音響起,那郎中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隨後嘆了口氣,搖著頭道︰「老夫也不知。」
四下打量一下,在看到她身後的兩個黑衣男子後,那郎中又壓低聲音道︰「姑娘也是被脅迫來的?」
面色明顯一滯,雲中秀先是搖了搖頭,後又急急點頭稱「是」。
待會兒沒準會遇見熟識的郎中,她一個已婚婦人到一單身男子的住處,終究是有些怪異。他這樣理解,倒省得解釋了
郎中再次嘆了口氣,隨後便轉過身快步離開了,嘴里還嘀嘀咕咕道︰「使了這麼多郎中不夠,還要叫上女郎,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
緊隨其後,雲中秀也大大方方地隨著他走了進去。
院子里,有幾名郎中圍在一起,見到雲中秀身前的郎中,先是熱絡地寒暄一番。後見到他身後跟著個婦人時,都愣了片刻。在瞄到她身後的兩名壯漢時,面上皆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
隨後又圍在一起竊竊私語了起來。
雲中秀沒有理會這些,她順著一個郎中的腳步,進了那隱在枯樹後面的房間里。
剛打開門,一股濃烈的苦澀藥味兒便撲鼻而來。雲中秀皺著眉,吩咐兩個壯漢在門口等她,這才緩步走了進去。
堂屋里有幾名郎中,與外面的那些一樣,全都都圍在一起嘆息著什麼。
雲中秀提步朝寢房走去,剛一探進頭,那白衣勝雪的身影便吸引住了她的視線。
只見他正與身前的郎中不知說著什麼。
他的表情很專注,這是雲中秀第一次見到他眉頭深鎖的樣子。
似是發現了她,那白衣少年緩緩轉過頭。
見到那婦人時,他的面上沒有絲毫的詫異,只是眉頭漸漸舒展,唇角微提,柔聲道︰「你來了。」
听這意思,像是早就料到她會出現一般。
他的聲音雖然很輕,人也是在角落里,可是那高貴月兌俗的氣質,根本就讓人無法忽視。
這話音一落,「唰唰唰」立馬有幾道視線,同時移到她的身上。
雲中秀的面色也瞬間漲紅,她尷尬地笑了笑,隨後刻意低著頭行到了那少年身前。
直到行的近了,雲中秀才發現,他的面色比上一次見到的還要蒼白許多。菱角分明的唇也是更加淡到毫無血色。
修長的身形隱在寬大的白袍下,似乎比從前更加瘦弱了幾分。
不知不覺中,雲中秀那種被人注視的羞赧已然不見。她的眉頭緊緊蹙起,來到那少年身側壓低聲音詢問道︰「你怎麼把自己照顧成了這副模樣?」
听這語氣倒有一絲嗔怪。
司遠詫異地睜大雙眸,在驚嘆她態度的同時,也同樣壓低聲音反問道︰「你怎地不怕我了?」
倒不是說她臉上沒有懼色,只是相較于前兩次的緊張不安,此時的她明顯多了一份從容。
雲中秀微楞,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有些多管閑事兒了。只是見他這般脆弱不堪的模樣,那話似乎是沒經過大腦,便直接自己跑了出來。
垂下眼眸,她輕聲回道︰「妾逾矩了,公子請見諒。」
隨後也沒等他再次開口說些什麼,便轉頭朝床榻的方向張望過去。
這沒見到還好,這一張望,雲中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幾步,再確定以及肯定那榻上的人是誰的時候,她倒吸了一口氣,連忙用手堵住將要月兌口而出的驚呼,她連連後退著。
一邊退,還一邊搖著頭,她杏眸里是滿滿的不可置信,「不可能啊不可能的啊他他怎會變成這樣?」
她的動作很輕,寢房內的幾名郎中,只是在她方才進來的時候,才分些多余的目光向她看去。隨後便專注到那死一般躺在榻上的少年身上。他們悄聲細語著,根本沒人注意那個婦人的異常。
直退到牆角,雲中秀才停下腳步。
驀地,她猛地抬起頭,驚恐地朝那白衣少年看去。隨後又抬起腳,一步一步緩緩走到他身邊,「是你嗎?是你做的嗎?他他為何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不可抑制地,越聚越多的淚水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用衣袖狠狠地抹去,雲中秀一瞬不瞬地看著那面色復雜的白衣少年。
只見他苦笑著搖頭道︰「不是我。」
不是我。
便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沒有多余的解釋。
已經來到他身前,雲中秀緊緊地盯著他,不肯放過任何一個眼神,任何一個表情。
那雙黑眸,純淨如琉璃般通透。不染縴塵,純黑純黑的,無論怎樣望似乎都見不到底,只能讓人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他說不是那就不是了嗎?
不
鬼才會信他
雖然這樣想著,可雲中秀的面上卻並沒有表達出來。她只是緩緩收回目光,再一次朝榻上那在垂死邊緣掙扎的少年看去。
她不停地搖著頭,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便是那風華絕代的攝魂天師
那還是人嗎?
此時那榻上躺著的人已經容顏盡毀,一條大口子如一條可怖的血蟲趴在臉上,皮肉外翻,雖然暗紅色的血液已經凝固,可是那道傷痕深可見骨
他一身冰肌玉膚,如今已經布滿了青青紫紫的傷痕,新傷舊傷密密麻麻地疊在一起,已經完全見不到一丁點的好地方。
他的手臂無力地垂下,手腕處已經是血肉模糊,正任由一個郎中擺弄著
再也看不下去,雲中秀緊緊閉起雙眼,淚水不受控制地一串接著一串滑過臉龐。
冷,一種滲入骨髓的冷,讓她全身都忍不住輕顫著。
再抬起頭看向那白衣少年時,她的目光極其復雜,那里面有著驚愕,有著懷疑,有著恐懼,還有著一絲絲地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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