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元宵節,大家記得吃元宵。
春節即過,萬物復蘇,大家忙工作的忙工作,忙學業的忙學業。
我,下周也開始再碼字。近二十多天沒碼一個字,存糧皆無。
周夫人之所以病,陳嫂同阿素說,其實是憂心周老太爺的病,不能在身邊盡孝,所以半夜里又做了惡夢,夢見老太爺極不好,于是幾宿幾宿地睡不安穩,常驚醒後起身。文箐見她眉目之間憂色愈重,奈何她是個極重孝道的人,開解得幾句也只能安心那一時,到了晚間仍然憂絲重重。
對于周夫人多次說要找船歸家的事,眾人只能勸解。更多的是祝禱老太爺身體慢慢恢復,千萬不要有大的起伏。
可是還沒到八月,蘇州那邊來了一封信,四爺幫著寫的。問︰「聞听嫂子舊疾發作,听下人所講似是比以往厲害十倍有余,甚為擔憂。不知近日身體可康健了?……幾時可帶佷兒文簡回蘇州?爹極盼見二房孫子孫女,先時還時時嘴邊掛念,日日心中念想不已,夜夜不能入睡……後來,則甚至不能听旁人提及園中石榴一樹,一日听得,便三天未曾開口,任一干人如何勸也不睬……不知嫂子能否八月十五中秋節歸家?為盼……」
在末尾,四爺又道老太爺病時好時壞,只怕難了……字里行間里,無不是老太爺思念至極,唯恐去世時此願難了。四爺也是承了家學,這信中字字都是一個祖父對孫兒的牽掛,對天倫之樂的無比急切殷切地盼望,以及對現狀失落,道一個兒孫未嘗膝下承歡的遣崌憾,以及晚景頗有十二分淒涼之感。
周夫人還未看完這信,馬上就吐血了,急急地道︰「老太爺大約同我一般了。咱們還是快快回去。這兩日打點行禮,就起程。我身體好點兒了,我定能過得了西陵峽,能一直到蘇州的。老太爺必定是在家不停叫簡兒名字了,家里三爺的兒子只怕老太爺不滿意啊。陳管事,快去準備吧。老爺已經去了,老太爺那邊的孝道還是最大,不論如何,我也等不了。老太爺……」
陳管事又忙著去請醫士,其他女人忙著勸慰。周夫人只是茫然地睜著眼,堅持要歸家。
文箐想,這時要走,只怕這封信就是周夫的催命符。可是老太爺那邊已經是極為想念子孫,哪里能再耽擱。她一時也沒了主意,急得不成,拉著文簡回房與阿素道︰「我擔心母親這一次要乘船的話,只怕行不了多遠……」未說完,已流淚,言詞不能繼續,心想這可如何是好?周夫人此時病體是經不得舟車勞頓的,要是現在趕回去,到時一定是兩具棺木,老太爺見了,只怕更沒希望了。
心神不定,兩眼也茫然,看著文簡發呆,眼淚雙行撲簌。
文簡見姐姐盯著自己不說話,只哭,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事,便有些手足無措地道︰「姐,我今日未曾欺負小豆子。母親為何也哭,阿素姐姐也哭,你又哭……」說完,小金豆也一滴一滴滾落。
阿素忙給他擦拭,道︰「少爺,可想回蘇州?」
文簡張著紅紅的眼楮,如小白兔一般,高興地問︰「咱們這是要回家了嗎?好啊好啊……」
听得阿素更是落淚,也說不下去了。文箐抹了淚,強作笑顏道︰「文簡想回蘇州嗎?。」
文簡馬上接口道︰「這里有壞人。栓子哥說這里不是我們的家,蘇州才是。」說完,還噘著小嘴。
文箐突然想起來,大家都太死腦筋了,太古板了,一時情急,便一根筋到底沒有靈活應變。此時听得這番對話,已經打起了文簡的主意,哄他道︰「是啊,這里不是咱們家,咱們終歸要去蘇州的。要是你與陳伯一起回去,可好?」
文簡點點頭,只是馬上又問了一句︰「姐姐也一起嗎?還有姨娘母親……」
文箐心想,這孩子其實特聰明,雖然不知發生什麼事,卻已預感到要面對的事了,還第一時間就想到自己。只得繼續哄道︰「文簡,還記得姐姐以前說打仗時要派兵去打頭陣,安全了元帥才能率大隊人馬過去。如今你便去打頭陣,我和母親搬這些物事要多費些時間。好不好?」
文簡點頭道︰「我知道,那是姐姐講的開路先鋒。那我和姐姐一起當,讓母親他們在後面。」
文箐想著這孩子可能太粘自己了,以後要注意啊。看著他天真的眼神,心里有些不忍道︰「你看哪個先鋒還要姐姐陪著的?母親病重,姐姐要服侍母親,替你一起盡孝啊。」
文簡很失望,嘴巴不噘了,只是抿得鐵緊,可是看姐姐並不象往常妥協,最後自己敗下陣來,問︰「那你們什麼時候來?」
文箐見他已經有點同意了,只得繼續鼓勵道︰「這次你和陳伯先回蘇州給咱們安置好院子,屆時我陪了母親和姨娘一到蘇州就能好好住下來。你前兒個不是和常安道︰長大了,要打壞人,保護姐姐和一家子的。這次便同打壞人一般,你當開路先鋒,母親身體好一點兒,我們也馬上回蘇州。」
常安便是文簡養的那條小狗。
文簡有些不情願,可是被姐姐這麼一激,只得同意,終究還是想講價還價,便道︰「那小常安怎辦?我要帶著它,可是家里沒了它,又有壞人……」
文箐心想,只要說服了你同意了,那小狗莫說一條,便是三條也給你捉了上船去。柔聲安慰道︰「你且帶著它一同去蘇州,它同你一樣還沒見過蘇州呢。家里,還有李誠,還有栓子同豆子,還有姐姐看著呢。」
文簡听得栓子不回去,又不想走了,也不唄聲,最後磨嘰道︰「那栓子同豆子,留這……保持你們吧。」
阿素在旁邊听得,心里早就不落忍了,背過身子只擦淚。少爺被小姐教得這般懂事,讓人心酸又心疼。
文箐忙拉了文簡去同周夫人說︰「既然爺爺想弟弟想得厲害,便讓陳管事帶了弟弟先回去便是。母親還是先安養,且再過些日子回去吧。」
周夫人此時也略微平靜些,又听文簡說去當先鋒,母親隨後再來。聞言心中大慟,想來自己這病弱之軀,竟連累小兒前去應付蘇州周府一干人等,不覺更是傷懷。
文箐見此狀況,心想周夫人心里便是松動了,便馬上同陳嫂商量,由陳管事這兩日帶了文簡出發。
周夫人自從老太爺上次派人過來,到現在這段時間承受最多的就是良心上的煎熬,身體如今已經是病入膏肓,自己要是沒拖過去,只怕姐弟倆仰人鼻息,在三爺四爺那樣的雙重影響下會長成什麼樣?不論是他們哪種樣,都非周夫人周大人乃至老太爺所願。
可是周夫人終究是覺得為**為人媳者不能對不起老太爺,「百善孝為先。」周夫人想了一宿沒合眼,半夜里咳個不停。次日,讓阿靜趁姨娘有片刻的清醒,將文簡此時先送回蘇州的事說了。開始姨娘不同意,後來提出老爺必定不願見到老太爺不瞑目,姨娘便也點了頭。
陳嫂把行禮準備好了,陳管家去辦路引,帶上小綠兩夫妻一起照顧文簡,搭了船于接信後的第三日一早便出發了。
臨行,周夫人又反復交待陳管家︰如果蘇州有事要捎信,多托幾家船行,除了歸州,讓來人在九江,岳州,荊江等大碼頭停靠時,到岸上去打听一下是否周家已到。因為有可能到時周夫人也能乘船而下了,別錯過了消息。陳管事急急地點頭。
同行的郭三郎畢竟在藥房里當伙計,也略懂些醫術,又由郭醫士指點了幾下,並且讓他們帶了些日常藥品,寫好方子隨身帶著,以防萬一。
周夫人躺在床上,只是流淚,道自己無用。陳嫂在床前安慰,過得一會兒,也哭了。等文箐送了文簡進來時,發現她倆都在抹淚,只覺心痛,只好說︰「母親,事已至此,哀傷無用。不如快快將養好身體,我們過些日子也乘船歸家吧。」
周夫人听得「事已至此」,想想確實是這樣,女兒都能說出這番話來了,只得打直精神道︰「我曉得了,哭過這一回,倒也無事了。你也無需擔心,快去看看你母親去。」
文箐又呆了一會兒,方才去看姨娘,似乎文簡一走,她情緒也不安穩了,阿靜說,剛才也鬧了一陣,累了,睡著了。文箐心事重重地走出來,剛想仰天長嘆,卻見到阿素與栓子他們都緊張地看著自己,忙整理了情緒,問道︰「阿素姐姐,可有事?」
阿素很是擔心地道︰「小姐,你沒事吧?。」
「我自是無事。不過剛才有些舍不得文簡罷了。平時天天跟在身邊,吵吵鬧鬧地不覺得如何。現下他一走,家里只怕太靜了些。栓子哥,走,咱去外院玩蹴鞠去。」文箐裝作一臉輕松狀,推了栓子與豆子走。
阿素仍是一臉擔憂地跟在後頭道︰「要不,栓子再去找柱子過來一起?」
栓子听得姐姐發話,忙道聲「好」,便飛也似地出了院子去了。
柱子來了,最近好久沒見他姐香米,文箐便問候一聲近況。結果柱子也不多說,栓子這次卻似往常閉緊了「鐵蚌嘴」,帶著賊笑偷偷地告訴文簡︰「香米現在丑死了,難怪好久不來周家串門了,還以真在家習女紅呢。我去她家,還躲著我。」說完,嘴角一撇,心里想著香米嘴巴大,這是報應。
文箐听得奇怪,她曾經確實嫌香米說話不知分寸,可是等到現在,平靜下來想,那也主要是香米年紀小,另一個原因是她娘沒教養,也不能完全怪一個小孩,本來說話就沒個遮攔的。想著栓子對香米還有些梗梗于懷,便道︰「那是人家現在知道男女大防了,自然要是避開你的。」
栓子撇著嘴,道︰「她麼?她現在確實需避人。哈哈哈……」笑完,看著柱子與豆子在玩,覺得自己笑話人家姐姐,不厚道,忙收住了。
文箐從栓子嘴里再也探不出什麼事來,只得把柱子拉到一旁,問他姐在家可好?
柱子對文箐,經過了拐賣事件,那是相當信任的。可是姐姐一再交待不讓說,現在周小姐又問這事,也為難。最後支支吾吾地道︰「便是,便是她怕你們笑話她,她頭發前些時候剪沒了……」
文箐大為好奇,現在男女孩都有羞恥心了,這秋天還忙著剪頭發,真是好生怪事。問又不好再問,顯得自己也太八卦了,可惜也好不出門去看香米,陳嫂是非常不喜柱子他娘的,更是不願與他家來往,除了偶爾讓柱子過來陪少爺玩。
又及︰突然看到粉絲中有ID為︰聖手著文章,
記得前幾日也見到一個「鐵肩擔道義」
不知是否同一個?還是好友。真是巧啊。
另「金鑫大小姐」,總讓我念成「四千金」。
開個玩笑,樂一樂。大家︰D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