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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文箐把禍源——錢袋遞過去,沒想到竟差點兒被曾無賴奪走。原來他眼見威脅嚇不倒這袁文質,便又想出法子糾纏。「且慢憑甚麼他說是便是這錢袋還是我娘子繡的呢這物事如今都擺在桌上,他所說自是能對得上此時便是進來個三歲小孩,也能說得是他的錢袋,如何可信?你且得有憑有據才行,我的錢袋,你憑甚麼拿走要不然,我亦將你一同告」
袁文質這時站起來,走上前幾步,這身高優勢立馬再次體現出來,他俯視著矮自己一頭還多的曾無賴,一個字一個字地陰陰地往外迸道︰「你說,這,是,你,娘子,繡,的?你再說一次」
曾無賴被他欺近,便有種冬日寒氣逼迫外加泰山壓頂感覺,便情不自禁地退後一步,嘴上強道︰「便是我娘子繡的」
他說這話時已完全沒有先前對付文箐時的底氣了,雖說沒有哆嗦,可是眾人從他那一步看出心虛來。
袁文質不發一言,只退後幾步,正在眾人以為他怎麼突然就要罷手了的時候,只听他道了聲︰「好得很」
隨著這話出口,好些人也沒來得及看清到底是如何一個動作,只見得他面前一把椅子踫到另一把椅子,第二把椅子則好象自己有了意識一般突然飛快在地上滑動起來,「 鐺」之下,便撞著了曾無賴,也不知到底撞在何部位,反正只听「啪嗒」肉響,人倒下了。
曾無賴正因自己說完,而對方沒了言語,頗有些洋洋自得,以為終是被自己嚇怕了,哪里會防到有暗襲這一招?
此時他躺倒在地,一只手模著後腦勺,另一只手揉著,一開始嘴里「哎喲」地直呼痛,形象自是十分不雅。有幾個不喜他嘴臉的客人,都捂著嘴偷笑。呼痛過後,他好象也覺得丟臉,自己叫痛等于是服輸,下不來台。眼見無人來扶自己,更沒人替自己說句「公道」話,自己這幾年橫行街頭,哪個不是好臉色來巴結,又何嘗受過這等氣?
倒是店小二怕他怪罪,忙跑過去要扶,卻被他躺在地上伸出一條未受傷的腿踹走,嘴里罵道︰「滾」接著,便沖袁文質叫道︰「好你個卑鄙小人你個粗鄙漢子,缺教養的、*子生的竟敢暗害爺且等我起來,給你好果子吃」
掌櫃的見袁文質身強力壯,剛才他那一腳功夫,自己亦吃了一嚇,心想無賴還沒走,又來個蠻漢,這廳里桌椅今日只怕保不齊就要被毀了,那生意還如何做啊?且看曾無賴罵袁文質「缺教養的」那一句,這等于是罵了人家父母,果然袁文質亦捏緊了拳頭格格作響。便十分擔心他一時氣極大打出手,這要是鬧出個大事來,自己這店可就難辦了。一時甚是情急,也再顧不得害怕,只急急忙忙上前哈腰作禮,將這生氣之人攔住,緊張地攪盡腦汗將一干好听話說將上來,勸道︰「客官,給本店一個薄面,萬勿大動干戈。這是那個甚麼書上說的‘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子人,不打不相識……還是化干戈為那個甚麼玉為好。大家都坐,都坐,今日這頓算本店請各位的。我瞧這位爺,極是識禮好說話的,還是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店里一眾客人眼見這拳腳功夫都動起來了,哪里還敢坐下,生怕曾無賴再激怒了袁文質大打出手,屆時這廳里除了桌椅餐具便是人,一不小心,閃避不及,自己便成了池魚,一個個都立起身來,怕事的,自是膽戰心驚的一邊偷看,一邊往門邊要走。有膽大的,見得眼前情形比當初要熱鬧得多,亦是站起來,想看個結果。
袁文質此時臉色極為陰沉,並不接掌櫃的話,只繞過他朝地上撒潑的曾無賴走了過去,腳蹬上椅子,俯來,音是寒刃,冰冷冷問道︰「是麼?是甚麼好果子?你這個不是人的物事,還有果子?」
曾無賴空有一個長肉多多的身子,平素並不會拳腳,如今突然被椅子磕倒倒在地上,皮肉雖有些痛,卻無甚大礙,半天不起來也只是想法子詐錢。眼尖地看到椅上袁文質腳穿的一雙烏靴,卻是軍戶慣穿的,害怕于袁文質這拳腳,卻又想自己實打實的九江本地人,何必怕他個外縣新昌人?難不成他還敢打傷自己?到時讓自家兄弟告他故意傷人,且發配邊遠去再有,他若是軍戶,只怕是逃兵,自己若是將他告了,正是一舉多得。尋思著如何多詐一筆,既想著錢,膽子亦是大了幾分,便不顧對方陰狠的臉,叫道︰「你個莽夫,當著這店里一眾人,打傷了我如今我起不來了,你且賠我診費工錢我讓我兄弟去衙門告你去你這是恐嚇取財加詐欺」
袁文質听了,卻是再度冷笑起來,嘴里哼哼幾聲,方道︰「恐嚇?詐欺?我有嗎?這里誰曾見我有說要打斷你哪條腿,殺你quan家?諸位且說一說,我可有說過半點這般話?」他直起身來,一抬頭,那一張稜角分明的臉上帶著冷峻,其他人哪里敢與他對視,更是不敢聲張了。四下里也只有他的聲音,「既說我恐嚇,我且讓你見識一下免得我枉擔了這個名」
袁文質並無甚麼動作,只是他腳下那椅子,卻突然立起來,只一條腿支著地,其他三條離地高高,椅子開始飛快轉了起來,然後突地落下來,有一條椅腿便十分精準地落在曾無賴的下盤處,壓上衫子。袁文質根本不瞧曾無賴嚇得發抖的腿,只是指著文箐手里的錢袋恨聲問道︰「你再說一遍那錢袋是誰繡的?」
賴二同宋輥拿刀拼命時,雖是激烈得很,可也沒有這人這麼大氣場。文箐這也算是第一次見人武力威壓,效果真是出奇的好果然世上沒有最厲害的,只有更厲害的對付這潑皮無賴,要是象自己同他一樣理論果然是講不通的,倒是袁文質這一招極靈。沒想到這人腳上功夫真好,想來是長期練武的,難怪長得這般健壯挺拔。只怕,也是個極愛老婆的如今見曾無賴說是自家娘子繡的,便是犯了他的忌,才這般動上手腳
店家攔不住袁文質,見得這已動上手了,怕沒個停,正發愁拜菩薩也不靈的時候,卻見到店後飛奔出來一個人,此時只听他六神無主氣喘吁吁的大喊大叫道︰「店家,小二快……這左近可有醫生?快快去給……我請醫生來……咳咳……我爹怕是……氣得中風了快……」
掌櫃的一听叫喚,腿上就打哆嗦,且看來人,正是先時被曾無賴推倒差點兒摔著的老者的親屬——他跑得滿臉通紅,眼神卻是無助得很。其他眾人亦想起老者先時仗義時吃了曾無賴的虧,被扶走時還一邊捶胸頓足邊咳邊叫著「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沒想到那老者居然還真氣出大病來。
掌櫃的听完他這斷斷續續的話,頭痛病更是嚴重,怕萬一有個甚麼事,忙又叫了一個小二,讓他陪著客人去請大夫。
可那求醫的中年人卻在轉身之際,便覷得廳正中間一人被一椅子鎮在地上,嚇得稍頓了一下腳。可是再細一瞧,立馬認出那是曾無賴了,看得出他哪里還有先時的猖狂,顯然已處于下風了,而椅子上蹬一條腿的顯然是他的對家。想想此前要是自己拼一把命,興許也能象現在這般把他騎以椅下,自己老父又怎會被氣得發病?
一時便來了氣,他憤憤地沖無賴罵道︰「活該你這無賴,且算是有人來收拾你了這便是老天開眼,給我爹報仇」尤嫌不夠,跑過來要踹一腳,只是他太著急了,腳未站穩,另一條腿便抬起來,所以差點兒摔一跤。
這讓他更怒火中傷,心想自己爹罵自己沒出息,膽小怕事,沒想到這下要踢一個倒下去的人,卻沒踢到。無論如何也一定要踢踢,要不然無法宣泄心中的怨氣。
于是再踢,這下扶了後面的桌子,抬腿用力來一下的時候,卻看到曾無賴褲下濕答答,流了水,可空氣里一股騷臭味。
這令他如撿大寶一般驚喜道︰「喲,沒種的,居然嚇得尿褲子了大家快來看啦,這無賴有也今天居然被嚇破膽了啊」他也不顧曾無賴在下面眼都脹出紅絲來瞪向他,只一勁要將無賴的丑事公布出來。
其他人聞聲都伸著脖子望過來,其實,空氣中已開始將尿騷味漫延開來了。
掌櫃的生怕他這是火上添油,忙趕上去一把拉住他,道︰「客官,你家堂上大人病要緊,請醫生為要事,勿要耽擱」
那中年人先時氣憤至極,此時見得曾無賴如此沒了臉面自是一喜,差點兒忘了正事。經掌櫃的一提醒,才想起來老父著緊,此時不能痛打落水狗,出不得氣來,便沖袁文質一拱手道︰「這人,著實一個無賴,只怕向來是橫行無忌的。我老父便是被他給打得摔倒,又給氣得傷了身子,這人如今便同我結了仇。兄台一定多多懲治才是請萬萬手下一定用力為兄多謝仁兄仗義」然後,又踹了一腳曾無賴,嘴里罵道︰「我讓你再欺負人」
小二同掌櫃的合力要將他架出門去找醫生,他卻突然恍然大悟一般道︰「且慢掌櫃的你速派人去請醫生來,我爹身邊離不得人。我且將這廳里的事告于我爹。他若曉得惡人被懲治,定是病也緩下來了。」
一說完,便把店里小二推出去,自己則一陣風似的返回後院去,一邊跑一邊仍叫︰「惡有惡報真正是老天有眼,菩薩顯靈啊……」
掌櫃的撫著額頭繃緊的青筋,尋思著這事情怎麼是越發糟糕起來了?突然一拍大腿︰這萬一……那老者中風突然死了……那,那自己店里就立馬是人命官司了,哪里還是錢財之事?
他這一嚇,頓時大汗淋灕,哪里還顧得上廳里的事,也匆忙趕向後院去,急著去看一下病況到底嚴重到甚麼程度。
上章寫到小偷怕涼便把光腳擱在椅子下沿橫木上——寫的時候一時想不起來它的學名,終于找到了,叫「承足」,已修正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