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觀 第一卷 正文222 翻臉2

作者 ︰ 一文錢員外

文箐出來時,只瞧見兩姐妹在鬧氣,不明原委,一想肯定與自己無關,懶得管閑事。只是,她要是這麼直直地過去,只怕會讓徐妍難堪。于是瞧了一下左右,也不去前字找文簡了,且讓他陪周敘多聊一會兒,肯定是好事。放輕腳步,繞到甬路,避開了徐妍。

她從長房院子回到自家院門口,正巧見到文由雨涵陪著從自己屋檐下過。文因為姆媽鄧氏不喜周瓏,于是對周瓏也沒好感,想來她不是去找的周瓏,必定是尋自己了。

果然,文也瞧見了她,一臉欣興地道︰「四姐,你可算回來了,我正等你呢。你怎的請個安也去這麼久?」

她是個喜怒哀樂全在一張臉上表現分明的人,半點兒不懂掩飾。但凡有不如自己意的時候,便語吐抱怨。文箐現在習慣了她說話這種口氣,自是不在意,亦是笑臉相迎︰「五妹,你找我有事?」瞥見小月從屋里出來,便道,「小月姐,怎的沒請五小姐進屋去?這外頭要是來點兒風,還是有些涼。」

小月方想開口說話,最後終是沒辯解,只趕緊上前扶她進門。文箐小小地握了一下她的手,沖她歉意地一笑,耳語道︰「她等多久了?所來何事?」

可小月還沒顧得上回話,文已緊挨著進了屋道︰「四姐,現下又不冷了,再說我穿得可多了。我姆媽說,再過些天,該換衫子了。」

文箐只趕緊讓小月給她倒杯熱水喝了︰「莫管招沒招風,你听四姐的話,喝點熱水肯定是好的。春寒料峭,瞧著不冷,在外頭要是站久了,回頭可就是得了風寒。」說完,她自己亦是端了杯子喝起來︰真是暖乎乎,舒服啊。她心滿意足地舒口氣,還是自家屋里最自在。

文倒也听話,見四姐喝水跟吃龍肉一般香,便也喝了兩口。放下杯子來,道︰「我姆媽讓我來問你︰明**可要去敬香?」

可自己歸家後去見李氏,說要去送一下阿素,這個她也同意了啊。難道是又變卦了?文箐打量她一下,假裝好奇地問道︰「明日上香可有說頭?」

文賣乖地道︰「四姐不曉得了吧,明日十五,是太上老君聖誕日呢。上元節那日,天官賜福,咱們家沒去成。」

文箐想了想,好似元宵節那日一早,是魏氏帶了雷氏去了玄妙觀,劉氏因為鼻炎發作得厲害,李氏與鄧氏都沒去成。後來又是為了宅子的事,確實是忙里忙叨的,想來是也沒人顧得這些了。

文箐本來尋思著下午要去找陳媽呢,只彭氏卻提醒自己不要在那里過夜,那明日怎麼辦?阿素只怕都動身了。自己陪著劉氏去燒香?雖說近,可是誰曉得要耗多久?她沒這個功夫,也沒這個意願。劉氏自是李氏鄧氏她們陪著去,自己可不想與她們一道。

文想四姐一塊去,人多熱鬧些。便道︰「四姐,去吧。玄妙觀的桃花听說開了。漫天桃花呢,落在地上,好看極了。」

她一臉憧憬狀,這模樣實在象前世表外孫女纏著要去香山桃花節湊熱鬧的情景。原來她是這個目的。

文箐聞言莞爾。「听人說,今年還是有些冷,今春下的雪,花期也略晚些。早桃花倒是開了,想來還真是盛期。不過我在舅母家見到的桃花,好似開得並不多呢,花骨朵倒不少,間或里一枝開出七八朵來。」

文听了,不信。文箐也覺自己擾了她興致,便只好說︰「興許玄妙觀的都是早桃花,我舅姆家的不是呢。喏,一朵桃花,花開不過三五天,興許你明兒去了,今晚下點雨,明日再刮點兒,便真個全是桃花滿天呢。」

文半信半疑,嘀咕了一句︰「那我明日去不去啊?不要又白白地去了一趟又沒看成。」

文箐想自己的心事,也沒顧得上她。文有些發愁地道︰「我想看那‘碎錦’,以前好不容易隨了一次姆媽去,卻什麼也沒瞧見。那什麼時候去好?」

她嘴里的「碎錦」便是落英滿地,如同花錦一般漂亮的景致。

文箐道︰「你先去看一次,若是沒有碎錦,那過幾天再去。」

文噘著嘴道︰「咱們出得去嗎?這還是太姨娘要去,我才能去呢。」

確實不是那麼好出去的。她一心想賞花,實實在在就是一個孩子。七八歲,要放到幾百年後,正是每個周末父母陪著駕車郊游的年歲。「三嬸不陪太姨娘去?」

「我姆媽忙著呢,讓我與四嬸陪著去。」

「那,過幾日不是光音誕日嗎?要是這次去了,沒見到,就……」文箐替她想主意。

文眨眨眼︰「那個光音誕不是六月份嗎?還是九月份?我忘了,那次好象是秋天舊葉子的時候去的。」

「唉呀,咱倆說這些沒用,你還是去問問嬸子,再不行,有余媽啊,她肯定曉得。」文箐覺得這孩子,太可憐了。

文眼楮一亮,立時高興起來,差點兒就要跑出去。可是突然好似又不意思起來,似乎自己用完四姐便扔了一般,又在門口處返轉回來。

文箐見小月還在上上下下打掃屋子,便道︰「小月,小姑姑那里現下可忙?」

小月以為文箐要找周瓏有事,便道︰「小姐在給簡少爺做個小褂呢。再過些天,這袍子該褪下來了。我這就替四小姐去請過來。」

文箐忙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要找小姑姑,我是怕她那邊有事你不得閑,別耽誤她了。你要有時間,且幫我提些熱水來,再捎上些茶油,我且先洗個頭。」前世的習慣,從來都是由外面回來必定要是沐浴的。

小月笑道︰「小姐讓我來侍候四小姐,四小姐只管吩付便是了。我這就提水來。」

文在一旁有些無聊,便道︰「四姐怎麼也想洗頭了?方才我轉到文筠那里,她和四嬸也說要洗頭呢。」

「唉呀,你早點兒與我說。那小月這去廚房提水,可莫要耽誤六妹與四嬸了。」這個時辰廚房都忙著做飯,只怕是燒不得那麼多熱水。文箐不無擔憂地道。

「四姐你洗頭真是勤呢,怎麼隔兩天就洗了?跟你比起來,文筠才是個大懶蟲。四嬸什麼都好,就是一說到洗澡洗頭,便說傷元氣啦甚麼一堆話……」文打開話匣子又關不上了,不停地數落文筠的不好。

文箐覺得這孩子牢騷太多了,便扯開話題,道︰「你方才說什麼混堂?哦,我想起來了,就是澡堂子,是吧?遠嗎?。」

文在屋里翻翻揀揀著,沒發現四姐帶來什麼新物事,最一只繞到蘭花邊,手里惡意地扯了一下蘭花葉子,懶洋洋地道︰「多著呢。」又好奇地湊到石頭上去瞧,驚奇地道︰「咦,四姐,你這盆里青苔比花長得還好。」

文箐見她那麼扯葉片,心里都替蘭花疼,又听她說出這句話來,實是又氣又惱︰文從來不看人臉色說話。文箐只管對鏡拆散發髹,不理文關于蘭花的話題。

文這人便是這般,越是勸阻莫要做甚麼,她反而越來勁偏去做,一旦冷著她不搭理了,她也就收斂了。果然,沒一會兒了,文又湊到她身邊,道︰「四姐,反正也是閑著,我來幫你梳頭。」原來她近日正琢磨自己如何梳頭,于是免不得便拿文箐的頭發練手,要盤發。

剛折騰完屋里物事,現下又要來折騰自己了。文箐認為她這是少兒多動癥,笑話她道︰「你現下就梳小髹便是了,盤發,那有得是時候學呢。」不過說歸說,也任由她折騰自己頭發。

文一手握篦子,一手握著頭發,羨慕地道︰「四姐,你的頭發這般多,我手都握不過來了。我的發頭要也有你這般多,就好了。」

文頭發確實不多,她兩個發髹的大小也只比不得上文箐的一個。文箐要與她說遺傳的事,那是不可能,只笑道︰「要多長點,倒也有些小辦法。」

文一听,興奮地催促道︰「真的?那太好了四姐,你快說與我听。」

文箐見她這般猴急,很是可愛,道︰「你放心,我說與你听便是了。只是管用不管用,要用多久才能有用,我卻是不曉得。要是用得時間長了,還是沒用,你可莫怨我。」

「那是,我怎會怨四姐。四姐這是幫我呢,我又不是不識好歹,好賴不分的。」文只催著她快說出來,又怕自己記不牢,便讓她寫下來。

文箐笑道︰「不難不難,實在是太簡單了。這物事家中都有,太易得了。一則是姜汁煎水,冷後洗頭,既去癢還能生發;二則是要是有那禿發者,且用香椿芽兒,磨成汁。這個你怎麼不是。再有呢,用皂角洗了頭,自是頭發有澀,只需往清水里滴一些茶油,便能讓頭發順直發亮。」

文听得入神,只一松手,文箐的頭發便散落下來,倒真個是烏黑 亮。又趕緊用手握起來一小把,學著盤發。

姐妹二人說得正高興,卻沒到跑進來一個人,然後又來一個,卻是文筠與小西……

文箐听到動靜,扭過頭去,笑道︰「六妹……」

只見得文筠披散著頭,一臉淚水,一邊抹著,一邊甩開在後面拉她的小西。待瞧清屋里文正用篦子在給文箐篦頭時,于是一張委屈的臉立時便被怒火燒透了。

這是怎麼回事?文箐瞧瞧文,以為是她惹了文筠。往日里,文筠與文時有拌嘴,可文筠再與文鬧氣,那也只是鬧完扭頭就走的,怎的今次這般動怒?看來必定是文惹得她無可忍了。

文本來與文箐姐妹相談甚歡,冷不丁被文筠這麼打斷,又見她怒氣沖沖一副找人算帳的樣子,自己今日又沒惹著她,她這是來做的哪一套?她走到文筠身邊,沒好氣地道︰「文筠,這是四姐的屋子呢,你要尋我的晦氣,只管沖我來」

文筠被文這麼一挑釁,若是往常,定是針鋒相對,此時,卻理都沒理她,只用力地一把將她推開到一旁。

文箐亦起身過來安撫,哪里想到,文筠卻是來找她算帳的。此時,文筠紅著眼,徑直奔向文箐,撲了過來。文箐腳有傷,沒防備,一下子被她撲倒在地,文筠亦倒在她身上,也不起來,卻是掄起小拳頭就擂︰「你真壞你真壞枉我叫你姐,你卻害得我沒臉見人你就是個害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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