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知弦在從周管出來後,便去了一個小賭館。最近手氣順得很,連著幾把都是贏。旁邊有人走過來笑道︰「鄧兄,恭喜,財源可是廣進啊」
鄧知弦收了錢,準備再押上一把「大」,聞言抬頭瞧了一下對方,便暫時停了手,對來人道︰「啊,劉兄,同喜同喜。听說劉兄最近也開了鋪面,想來生意必定興隆,現下興致竟這般好……」手下略停,便沒壓上,只是手中有幾枚錢溜出,恰落到「小」,懊惱地道︰「唉呀,劉兄,你瞧你瞧,與你一說,這把沒趕上……」
劉進取忙賠禮認了個錯,恭維道︰「鄧兄還在乎這個小錢?听說鄧氏有意開酒樓?」
這話听在鄧知弦耳里十分有面子,笑道︰「哪里,哪里。我哪有錢開這個,不過是幫著我姐打理打理……」
旁邊莊家叫道︰「開了小」
劉進取指著他剛才掉出來的幾個子兒道︰「鄧兄,收錢了」
鄧知弦裝作不滿不在乎地樣子道︰「不過幾個小子兒,跟沒贏一般。」心里卻暗驚一下︰好險,幸虧剛才沒有趕上,要不然全賠了。
兩個賭徒湊到一塊,來了興致,一邊賭一邊吹牛。沒多久,鄧知弦手里的子兒就輸得差不多了,他瞧了瞧劉進取,對方倒是賺得不少。心想︰真倒霉,這人一來,自己就是輸于是滿臉不樂意起來。
不過劉進取卻大方地拉了他進了個小酒樓,二人低低地說了開來。沒多久,劉進取則大搖頭滿臉不贊成地看著鄧知弦道︰「鄧兄那主意妙則妙已,只是何必多忍那一口氣。兄弟我這里現下就有一計,能讓你出一口氣。」
鄧知弦忙讓他趕緊說將出來。
劉進取說完,又道︰「如此一來,自是如鄧兄意了。」
鄧知弦听了連連稱妙。
二人臭味相投,免不得就又相互吹捧了一陣,過得一會兒,劉進取又嘆氣道︰「鄧兄,可知周家那絨衣的生意?」
鄧知弦很少見到文箐,他所了解到的事大抵都是從鄧氏嘴里所知,此時便道︰「劉兄也是做這個生意?那可是一筆好買賣,听說賺頭極大。你說不過就是一些不值錢的毛而已,她怎生就能賣得那般貴,還有人買?」
劉進取打著哈哈道︰「我不過是賣點兒粗布罷了。只是好奇,只是好奇。鄧兄這般說來,倒是對這買賣熟悉得很?」
鄧知弦哪里曉得,不過此時打腫臉充胖子,便將鄧氏所言文箐由多少錢發家,結果還了多少債,賺了多少——這些自然是那日文箐在周家算的那筆帳,讓鄧氏姐弟倆眼紅不已。
劉進取听得越發動心,只是再問鄧知弦做法,他卻是胡言亂語,顯然也是個不知情的。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個道理或許絕大多數人都心知肚明,但卻不是每個人都說向出這句話來。
郭董氏便是這般。前一次,鄧氏讓她去找文箐試探,那時說只要四成利,如今文箐來談時,鄧氏卻開口說起五成利,還得雇鄧知弦為掌櫃。這差出來的得利,郭董氏當然一听就知鄧氏這是坐地起價,可是想得多了,她便尋思著︰四女乃女乃雇的自己,讓自己去幫四小姐,論理來說,只要四小姐那邊給工錢便是了,卻是要出四成的利來。這?
她想到,自己如果真能去四小姐的食肆里做活,那自然得與四女乃女乃提提工錢的,或者與四小姐說說。若能跟了四小姐,那是再好不過的了。她曾套過葉子的話,得知葉子明明只會做幾樣她看不入眼的菜,卻能得四小姐器重,精心栽培,還給發放工錢呢,葉子嘴緊,沒說出具體數目來,可是這也讓郭董氏眼紅,她家女兒小葉子不過兩歲,怎麼就掙不到一文?若自己教了女兒,豈不早就入了四小姐眼了?
可是,眼見要四女乃女乃與四小姐這里要談崩了,四女乃女乃發話說「沒得商量」,她就著急︰眼見到手的鴨怎麼就飛了?要如何才能過到四小姐那邊做活漲工錢?
心思一旦開始活動了,想法自然多了。可是,不湊巧的是當家男人卻遠在長沙陪著四爺,有個主意想找人商量都沒地說。可愁死她了。
沒等她想明白,鄧氏與鄧知弦合計完了後,卻又先文箐那邊早一步找上郭董氏,嚴令她不得再教文箐那邊的人做菜的同時,卻又讓她再次去親近文箐。
鄧氏這般反復無常,讓郭董氏想不透了。第一次是四女乃女乃想送人情與四小姐,結果四小姐拒了;第二次是四小姐那邊嘉禾悄悄試探自己能否合作,結果四女乃女乃這邊大怒,故意為難,談崩了;這是第三次了,四女乃女乃又讓自己再次去征詢四小姐的意思。
她模不清頭腦,只覺這嬸佷倆人怎麼那麼象木鋸鋸木頭,一會兒推過來一會兒拉過去,來來往往,反反復復。搞得她心里也七下八下,一時喜,一時憂,一時沒了希望,一時又給點光明。
鄧氏在她臨出門時柔聲安撫道︰「你好生做著差使,我自不薄待你。這些年,你四爺可是不少打賞你家男人。」
這提醒了郭董氏,只要郭良還想跟著三爺,那她就與鄧氏必須綁在一條線上,她得為鄧氏著想。郭董氏自然點頭稱謝。
郭董氏覺得自己好象郭良說過的交戰國家的使臣一般,只可惜她現在有點「身在曹營心在漢」,卻又不得不幫著鄧氏說話,可又更不能得罪了文箐。心里便備盤算著如何討好文箐。
文箐最近覺得事兒很多。冬天來了,絨衣在加緊制作,卻仍然是有些供不應求地感覺。另外,吳員外那邊又要了幾十件。文箐覺得絨吃緊。有心控制數量,以免賣得多了,價格便下降了。另外,今年她已不讓褚群跑南京了,畢竟離得有些遠,來回耽擱時間,而且絨衣一事在周宅過了明路,如今敢不怕周家人說閑話了,便讓褚群中秋節後,開始在蘇州售賣。
可是,此時褚群卻是告訴她︰「小姐,蘇州城里也有人賣絨衣了。價格竟是比著咱們,每樣兒少十貫。」
文箐一驚︰這意味自己想控制量也不行了,必須得盡快提高市場佔有率,讓自己這個「霓裳羽衣」牌子使更多人知曉才是。同時,一旦有另一家也做這個,並且比照自己的價格,那麼有可能會要拉到價格戰了。
雖然這一切都在預料中,可是這麼快就被人追趕著,確實也有些緊張。「可知曉是哪家?對方賣得多嗎?。」
褚群道︰「許家。我也是方才听我那外甥今日去送油時听得這消息,他趕緊便來告訴我,听說對方是在七里塘那處開了個小鋪面,不大,賣了多少,卻是不曉得。要不,我讓人好生打听打听?」
文箐思量了會兒道︰「此事我也想過,倒不是意外。只是那許家,可是當日與我家在些干系的許家?」
這事兒褚群不太清楚,周德全卻是曉得,點了個頭。「方才我亦問了此事,他既是比著咱們價格,只怕是來者不善。」
褚群沒想到許家與周家還有別的淵源,既是對手,短兵相接,自然是避讓不得。「要不,咱們也降價?」
文箐直搖頭,道︰「不,不能降價。」
褚群有些不解,畢竟這一件絨衣得利甚大,降些價格,多賣些,自然就賺回來了。
文箐道︰「這價一降,因為獲利較多,他那家必也不相讓,必會跟著再降,如此一來,我們兩家都降,最後,一件獲利甚少,而絨量有限,最終是損人不利己。」
褚群一听,立時道︰「小姐真正英明,反倒是我,所慮不全,急于一時,並點犯錯。」
文箐道︰「現下慌不得。這絨衣,既是我們制得出來,他只需買上一件,拆開來,便曉得其中內容,想當然也能制得出來。興許,其他人過不了多久,亦做得出來。」
這正是褚群擔心所在。可是總得要有個法子才是啊。
文箐卻道︰「且讓他賣去。價格莫與他拼,褚管事只需差一個人去他店里細瞧瞧絨衣所用布料,若也是與我家一般無二,那麼,買上一兩件回來再說。」
周德全道︰「小姐,食肆既然缺廚子,莫不如將那鋪面改成絨衣鋪子?」現下,這邊連個鋪面也無,皆是雇的針線婆子走家串戶在兜賣,賣一件也得給人家抽成,這獲利並不比開鋪子強。而開了鋪子,則是更能讓自家絨衣多些客人,也算是正經營生,不被人小瞧了。
文箐皺眉,咬了咬牙,拇指下意識地又去摁了下嘴唇,縮回來,道︰「鴨的話,前些時候,褚管家與那些酒樓食肆談過後,可有準信?」
褚群一臉為難地道︰「自是談過,找了十來家,只有六七家應允要的,價格可是有些虧,還不如在市場兜售,可加總起來,一個月他們也才需得三十只鴨……」
太少了鴨賣了,就沒有絨毛,做不得絨衣。
如此一來,食肆還得自己開。
周德全還是十分擔心地道︰「小姐,咱們開食肆,全賣鴨,可是能賣掉?」
這是個問題。總不能按憑空想象開了食肆,就一定賣得好。
文箐道︰「前些日子,我讓杜家宰了十多只鴨,找了沈家珊表姐,著葉子跟在她店里現做的香酥鴨,在她酒肆里試賣,花了三四天,倒是全賣光了。」
以這個速度,自己全力賣鴨,自然比人家酒樓偶爾賣一只兩只要強得多。如果再有幾道別的菜,一旦食肆開得火了,那一個月算起來,五十只就完全可能,再加上送到其他酒樓的,以及市場上賣的,一個月下來七十來只完全可能。
可是沒有自己的鋪面,很多事都不便,比如,褚群提出一件小事來︰「小姐,沒鋪面著實是個麻煩事。那些婆子雖然盡心兜售,可是畢竟一件衣衫拿來拿去,時日一長,皺皺巴巴,有些污穢,最多也不過一個月的鮮亮。如此,大戶人家見了,便看不上眼。許家的是自家伙計在招呼客人,絨衣也不用出店門,時時熨燙齊整,邊角不卷,客人見了,自然覺得他家的好,咱們家的差……」
這確實是一個很大弊病。文箐琢磨了好一會兒,與他們商議道︰「十分得力的婆子還是向找幾個,讓她們專門賣這個,分成自然比現在略高一些;二則是直接將絨衣寄放到針線鋪里賣,賣一件則給他們分成一件,賣得越多,抽成亦多。」
文箐這是想借別人的巢孵自己的蛋。
古代的衣架就是一個T字形橫木架子搭著,兩個衣袖穿過去,撐起來,扁扁的,這大體是盔甲或者袍服類的;日常換用的,則是一個橫木杠子,平日里將家子攔衫往上一搭,不使它起皺褶便是。
文箐開始打起這個衣架的主意來。如果是進了人家的成衣鋪子或針線鋪子,總不能那麼放一件,太佔地方了,再一個,若是不能給人增色,只怕人家不樂意。可是衣架穿過衫子兩袖,下面就一個柱子,自然空落落的,並不立體。
這時,她有了個主意,著周德全再找上回那個手藝甚好的木匠來。
她這邊安置完,雖說好似有條不紊,可實際上心中也是有些忐忑的,尤其是人家有鋪面,那是不是如周管家所言,食肆不開了,開個絨衣鋪子?一想到絨衣如果人家也能找到足夠的鴨絨,那就十分可能,這個價格很快會降下去。到時,她肯定不會再做這個絨衣了。
至于要開食肆,純粹是為了做絨衣售鴨而已。若是開不好,或者絨衣做不下去,大可以將現在的鋪面直接改成油鋪。如今榨油,去味這兩項,褚群那邊是越發純熟了,想到這個有點技術含量,去異味也不是每個油鋪都能做得到,而且,大抵中等人家以上,戶戶要吃油,卻不是人人要穿絨衣。這是個長久買賣。
文箐越思量,越是有信心,可唯一現下沒解決的還是廚子,好廚子實在是少之又少,大戶人家的一則有長契出不來,二則也有人不樂意出來做食肆的廚子怕沒保障,食肆隨時可以不開了,廚子便沒了差使,自然放心不下。
正想著這事,嘉禾說郭董氏竟然登門來了。
文箐一想到鄧氏要安插鄧知弦在自家食肆里做掌櫃,就有氣,鄧氏太算計人了,這會兒來又有什麼事?
嘉禾道︰「小姐,上次您不是說拒了四女乃女乃後,不知她那邊最後以底如何一個盤算嗎?不如現下問個明白?」
文箐想想也好。鄧氏要真有臉做得出這事來,自己就當著三叔的面揭穿,看她那張臉往哪里擱。不過她現下也沒多少時間費話,與郭董氏沒聊兩句,就直奔主題道︰「我若開食肆,灶下只你一個人,怕是忙不過來吧?。」
這是肯定的,郭董氏再是能干,可畢竟是一個女人,若是生意好,郭董氏哪能應付得了那麼多人叫菜?這點上她自不敢打保票,因此小心地道︰「四小姐還是最好再多雇一人……」
文箐盯著她瞧,半天後,才道︰「你說,我再雇一廚子,若是人亦要分五成的利,也來一人做掌櫃……」
郭董氏窘得無地容,她不過是傳話的,夾在中間實在難受,可是畢竟與自己利益有關,這差使不做不行,便說︰「那不過是四女乃女乃戲言而已,實在是我太笨了,竟誤會了,傳錯話了。請四小姐莫見怪。方才也正想來與四小姐澄清呢,四女乃女乃說了,我過來盡心幫四小姐做廚,四小姐只管看著給。」
此話大出文箐意外。鄧氏打的什麼鬼主意?自己前一次一口回絕,鄧氏已是氣憤,故而嘉禾主動與郭董氏說時,鄧氏拿分紅來為難,可見絕對是計較上了。現下卻鄧氏能不怒不怨,不計較分紅?她答應得爽快,文箐卻更不敢用了,心中很是懷疑。「那,鄧家舅舅又作何打算?還是做掌櫃的?可是我那食肆實在太小,鄧家舅舅要窩在我那,真正是大材小用,太屈才了。你同四女乃女乃道︰如此我是過意不去的,卻又為難。不知你可有什麼主意?」
郭董氏喜憂參半。喜的是四小姐這次對自己沒有半個字的不滿,好似就應承下自己的差使來;可是憂的是,她哪里能管得了鄧知弦的事,更不能拿主意,偏文箐逼著她答話。「這個,這個,四女乃女乃不曾提及。我這便去回稟四女乃女乃。」
文箐滿以為自己沒答允鄧氏的條件,不讓鄧知弦在店里做事,鄧氏必然不樂意。等了幾天,沒見回信,就更深信了。
可是,郭董氏很快再次來說道︰「四女乃女乃說,全憑四小姐安排。」
文箐听了,心中更是好奇,故意為難她道︰「可是開業前三個月,也不知生意好不好。我也不能與你大話說滿,暫且定為一月工錢八十貫鈔,做得好了,那自然是另有賞錢,這些自是我與你私下里的,你也莫說與旁人曉得,我實是感激你當日教葉子,日後還得多讓你費心。至于四嬸那處,我不知她又是如何交待你的,四嬸是將你借與我呢,還是說想讓你跟了我?」
郭董氏一听工錢是八十貫鈔,立時高興得合不攏嘴兒,尤其是听到後一個問題時,那可是她最近一直夢想的。「這個,四女乃女乃那處並沒有說到我的契……」可是一想到,鄧氏提到的郭良跟著四爺,顯然鄧氏是不會輕易放出手去的。而當時簽的契在四爺手上,也不知現下是落在鄧氏手里還是劉氏手中。
文箐卻已明白過來,鄧氏這是不放人,想想也是,捏著郭董氏這麼好的一個人在手里,怎麼會白白便宜自己呢?送上門來的,白吃還不吃?她認為要是下嘴,自己還是謹慎些為好。于是滿臉遺憾地道︰「可惜,當日分家,我想挑你,四嬸那邊卻不放,若是你跟了我,這開食肆,那自然與你按分成算……」
郭董氏听得這些話,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只恨那日為何沒去領陳媽進門?早知陳媽也不會呆在四小姐身邊,自己就該……
郭董氏有意向文箐討好,然後在文箐提起幾樣菜式時,自然十分賣弄起來,說得無微不至,什麼調料,什麼火候,皆一一提及,毫無保留。文箐是一再夸贊她,說過兩日會城里,到時定要向郭娘子討教討教。
鄧氏听到郭董氏的傳話後,氣得冒煙,雖有弟弟鄧知弦的囑咐,此時也忍不住了。自己原計劃要四成的利,如今竟只得一成的利,文箐這是打發叫化子呢?「欺人太甚」她沖著郭董氏吼道。
心想便不允了她,讓她食肆開不成。哪想到鄧知弦那邊傳來消息道︰「姐姐莫忘記,郭董氏的契你只需看好了莫松手,咱們便是放風箏的。你大佷女那廂,只需拖著她,應允她一切要求便是了。她食肆開不開得成,我這里自有主張,替你我姐弟出一口氣」
鄧氏不知弟弟又賣的甚麼藥,只能依言行事。便也只能將這口氣憋在心里,咬著牙對郭董氏道︰「行,她說分一成就一成只是你的工錢我是不管的,你自去與她討要」
郭董氏心想︰四小姐若多分得你幾成,也不見得比四小姐現下給我的多呢。面上笑著道︰「是,四小姐倒是對這個沒意見。」
鄧氏見郭董氏沒說文箐的甚麼壞話,便疑心她得了文箐的好處,被收賣了。于是滿臉慍色地問道︰「她給了你甚麼好處?你工錢她可有算計?」
郭董氏生怕她會算計自己的工錢,忙道︰「四女乃女乃,我自是你跟前的人,我再糊涂,也不可能做對不起四女乃女乃的事。再說,四小姐現下要開食肆,用錢緊張,只說到時不虧欠我們工錢,旁的也沒功夫顧及我這個廚娘了……」
鄧氏見她說得信誓旦旦,將信將疑。不過一想到她家男人隨了周同,她若真有意耍甚麼花樣,也跳不出自己的掌心去。
雖不是十分擔心郭董氏生異心,但鄧氏一想到文箐只給自己一成利,就窩火,急切地盼著弟弟的妙計趕緊施行,自己能早日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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