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妞成長記 第二卷 第二零七章 安心

作者 ︰ 菜販阿九

二妞氣急敗壞的樣子嚇了令狐猛一跳,看到粉雕玉琢的安哥,他立刻意識到是冤枉人了,他有些尷尬。這麼小的小孩子氣憤不已也不曾喊人來揍他,可見不是仗勢欺人的權貴子弟,教養他的母親怎麼可能做出那種讓世人詬病的事呢?

令狐猛一反應過來,立刻便低聲下氣的賠禮道歉,表示自己是被別人蒙蔽的。他為人顧影自憐二皮臉加自視甚高,可是卻也不是傻子,若是真是有人上門提親了,他可以發下脾氣,可是這事還只是撲風捉影的事,他這樣真是大大失禮了,若是白夫人計較,不要說背後對他下黑手,至少可以立刻趕他出京城。

京城這麼自由自在天高任鳥飛的地方,還有一堆志同道合的朋友,還有漆藝雕藝登峰造極的大匠們,他正如魚得水的呆著,萬萬不願意離開的。可以說,當初多想離開令狐家,現在就有多不想離開京城。

令狐猛郁悶的發狂,他在家鄉呆得郁悶得發瘋,眾人狎ji風流被說成是雅事,他喜歡漆雕技藝卻受人白眼,被指為不務正業自甘墮落。他一賭氣就跑出來了,在京城呆得如魚得水,正在感慨京城果然美好之際,猶豫著要不要寫信回家給家人朋友吹噓時,這幾日卻被人笑話說要被娶聲名狼藉的女子,他心里窩了一團火,見到二妞同安哥忍不住就有些冷嘲熱諷。他現在後悔得要命,早知道應該忍下來的啊。

果然,君子為了道,需要忍受些常人不能忍的東西的呀。

二妞和安哥都冷冷的看著他,不發一言。

漆器鋪的伙計們都探頭探腦的看過來,安哥帶的護衛們在外面也緊緊的盯著。

安哥有些不安。

二妞捏捏他的手,剛听到那些話時,二妞是有些氣急敗壞,現在冷靜下來了,她反而覺得這種事當面講清楚才好,不清不楚的任傳聞傳得沸沸揚揚,對張娘子名聲不利,澄清就好了。至于白家人的名聲,這些就無關緊要了。對于當年害張娘子子嗣的人,二妞一點好感都沒有,讓她以德報怨的幫惡人,那是不可能的。

仿佛在內心中感覺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們紛紛鄙視的目光,令狐猛心中更加沒底,繼續賣力的解釋,「白家的女孩子聲名狼藉了,大家都傳白家夫人痛恨那些小妾同庶子庶女,去外地呆了那麼多年重返京城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了小妾們,再就是擺布庶子庶女的親事,絕不容他們好過。小娘子來打听我的事,大家都說一定是想嫁白家的庶女與我,在下雖然無德無才亦無前程,卻也不願意娶那種女人。」

安哥忍不住怒哼了幾聲。

二妞伸手模著他的頭,示意他安靜。這種話安哥早點听到早點好,在京城沒有權勢的這種人講出來還好,到時再踫到權貴家的人講出來,安哥就不會暴怒,就有經驗駁斥了,不會怒不可遏的月兌口而出些什麼不應該說的話了。

等安哥平靜下來後,二妞冷靜的說,「那些傳言都是別有用心的人傳的,不是事實,您不必放在心上。我是鄉下女孩子,脾氣不好,剛才听到那些話太生氣了,有些沖動,請您不要同我計較。」

令狐猛連連搖頭,「這事不怪小娘子,都是我的錯。」

安哥歪著頭問道,「你還是有些怪我小田姐姐脾氣不好麼?」

令狐猛很是尷尬,不過他也松了一口氣,這應該就是放過他了,他滿臉笑容的諂媚的說,「哪里有脾氣不好,小田娘子是正氣浩然,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二妞哼了一聲,「你這人挺自以為是的,你長得不錯,可是長得不錯的人不知有多少。打听你是另有原因,你若是個女子,我也會打听你的。」

看到怒氣沖沖的二妞松下來,開始挖苦他了,令狐猛的心完全放下來了,討好的說,「哎,我得做點啥補救下。你看我雕的簪子好吧,我再雕些東西給你,你喜歡啥給你雕啥。」

二妞不置與否的看著他,忽然想起王敏儀要去看雕的那個師傅,便笑了,「說話算數,你當著我們雕東西敢不敢。「

安哥抬眼望向二妞用目光詢問是不是十一郎,二妞模他的頭表示對的。

提要求了,這說明危險解除了,令狐猛立刻又覺得京城是自由之都,立刻本性駁發的拍胸膛道,「老子天縱英才,雕這些東西又不是見不得人,有什麼不敢的。」

安哥皺著鼻子,鄙視的看著令狐猛,「粗人。」

被這樣一個雖然小,但是氣質溫潤的小孩子這樣講,令狐猛徹底沒脾氣了,他措詞中有老子兩個字,又有提到雕東西,他也不好說安哥說他哪點粗。不過他喜歡雕東西,便覺得這不是粗俗之事,自然的當它做高雅事宜了。至于說他措詞粗魯呢,他也不放心上了,他同許多師傅混久了,覺得用老子這個詞來自稱覺得特別的高興。

于是他假裝沒听到這話。

二妞微微笑著模模安哥的頭,「您看,您都不喜歡人家鄙視你喜歡做的事。可是我們夫人什麼事都沒做,就被人鄙視了。麻煩您以後踫到流言,幫忙解釋下,就因為擔心有這種流言,我們夫人深居簡出,不問世事,連最起碼的應酬都沒有。」

母親不出去應酬,那孩子也不能出去玩,這孩子真可憐,令狐猛立刻把同情的目光投向了安哥,安慰道,「其實流言沒事的,你看,我在家鄉呆著時,不知有多少人說我這說我那的,我不都忍下來了。」

安哥此時也心情好起來了,脆聲問道,「那剛才我們說你不是,你為什麼要解釋,為什麼不忍了。」

令狐猛立刻嘿嘿笑著,岔開話道,「你們喜歡什麼,我都給你們做。」

想到王敏儀擔心讓他一天畫八個時辰的事來,二妞差點笑出聲來,這不是送上門的人麼,這人既然不是匠人出身,弄的東西應該也沒那麼匠氣,那個簪子王敏儀就很喜歡。二妞決定讓包包同他談談,看能不能請過來做事,不過今天主要是帶安哥出來玩,二妞便同令狐猛講了改天張掌櫃會約他,因令狐猛還是大戶人家出身,直接提了要請他做事估計會有抵觸情緒,二妞便隱隱的提了下王敏儀對那簪子的雕法也有興趣。

令狐儀听到暗示便很激動,立刻把王敏儀當成是不愛文不愛武只愛各項雜藝的知己了,他連連表示隨時靜候,又問可不可以帶其他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去。

二妞心中大喜,這簡直是送上門的苦力來著,想賺錢,格調極重要,她決定催阿誠籌劃事宜加快速度。

二妞又帶著安哥去逛其他的鋪子去,令狐猛听說還要逛街,他因著心情好,也要求跟著一起去。他愛好甚雜,不止涉足漆與雕這兩項,很多營生他都有興趣,都可以說個七七八八來。他講解趣味橫生,還簡單的講下怎麼做的,二妞安哥都听著覺得有趣,一路逛下來,逛得開開心心的。當然逛張家的書鋪安哥更是開心,听尤其二妞指著那些畫賣多少錢的時候。他時時听二妞說畫的成本與收入,深知每幅畫的成本了,利潤他自己也可以粗粗得算出來。

回家後,安哥一臉笑容止也止不住,跑去看了下熟睡的康哥後,又去纏著張娘子說話。

張娘子見他高興,便問他吃了什麼。二妞听到這問道,就坐在旁邊很緊張,不過想到沒有給他吃多,不存在吃壞肚子的事,才安下心來。

安哥撲到母親的懷中,滿足的說,「吃了啥忘記了,我跟著小田姐姐逛了一天,覺得做什麼事都可以賺錢,我不怕了。前陣子我還想著要學畫畫,要象十一郎哥哥那樣畫畫,現在覺得不用了,做什麼都可以的。」

小小的孩子就知道要賺錢養家糊口,張娘子听得心里又心酸又甜蜜蜜的,眼圈都紅了,只抱著安哥贊他是好孩子。

安哥很少見母親感情流露,不過他也知道母親現在情緒復雜,便懂事的安慰母親說,「您別難過呀,我以前很害怕我做不好,現在不害怕了,您應該高興才是呀。」

二妞也笑著說,「以前安哥那麼用功,我很擔心,現在他自己想開了,也就好了。就象我從前寫字寫得不好,我覺得無所謂啊,當然能寫得好就更好了,錦上添花嘛。可是寫不好,也不用強求的啊。」

張娘子听到這話便呸了一聲,「二妞你這不上進的懶蟲,總給自己找借口。安哥,不要向她學,她是女子,字寫得不好沒什麼,但是你字寫得好的話,是很多好處的,首先科考就佔優勢,可以賺潤筆費,出去應酬也佔優勢。象十一郎,若是字沒有風骨,畫畫得再好,題字還得別人幫他題的話,那畫不會有多少人贊揚的。」

二妞捂嘴直笑。

「咦,為啥小田姐姐不好好練字練畫呢,畫得好了,以後可以賣畫賺錢啊。」安哥很不明白的扭頭問二妞。

張娘子輕輕搖頭,「女孩子同男孩子不一樣的,若是讓你小田姐姐天天高高興的吃喝玩樂,同辛苦練字練畫選一樣,我寧可讓她去玩。女孩子畫畫得再好,那畫也不能隨便送人也不能隨便拿去換錢。你小田姐姐知道畫畫是怎麼回事,能看得懂畫就行了。」

二妞零零碎碎的听說過張娘子才氣橫溢的事的,還有人私下感慨二妞是張娘子教大的,卻並不擅長什麼。張娘子什麼都教她,卻從來不強迫她用功,一切憑她高興。有時二妞也會想一下,如果張娘子讓她認真的練字或是認真的畫畫,會不會她也是才女之一呢?不過這種念頭一有,她立刻就會覺得好笑,對于她的身份地位來講,知道開鋪子算賬賺錢,要遠比成為才女要幸福得多。

安哥嘆氣道,「女孩子不能賣畫賺錢,那真可憐啊。幸好康哥是弟弟,不是妹妹,若是妹妹,豈不是好可憐。」他說著說著又笑起來了,「其實就算是妹妹也不怕的,那時候我已經長大了,已經會照顧人了。」

張娘子听到後心情好得不行,她的家業富足到安哥康哥過幾輩子都用不完的,但是這條件是孩子們能守成,敗家子敗家花錢的速度又不同。安哥這樣,基本上已經足夠守成了。

因著這日是休沐,張娘子便大方的讓安哥自己去玩,不用練字了。

等安哥一走,二妞便詳細的向張娘子講了踫到令狐猛的事,又詳細的猜想了白家的險惡用心,以及表揚了令狐猛能伸能縮的厚臉皮。

張娘子听得哈哈直樂,等听到二妞計劃讓令狐猛的一堆朋友一起做東西擺在阿誠開的鋪子里賣時,並在那里展望看到銀子象流水一樣流過來時,更是大笑不止。

她越看二妞,越覺得二妞要長成大女孩子了,尤其二妞目前提到誰都是眼光清澈大大方方的,讓她更加滿意。她教大的孩子品德高潔,沒有見到男人就發花痴。

其實這點她倒是高估二妞了,她忘記二妞從小見到的漂亮男孩子女孩子多得是,現在,除開有比二妞見過的人漂亮許多的才能讓二妞覺得驚艷。

張娘子又指點了下二妞如何應對白家的那種事,指出二妞同一個身份一般的人那樣計較有**份。等二妞表示虛心接受,下次踫到這種事的話一定要平靜,一定不能生氣,一定要心平氣和的駁斥後,張娘子才笑著說,「過幾日就是社日了,明天你要去看清華,五郎也在學里,我同他說了,讓他帶清華出來見你。滿娘說先過來咱們家與你一同去玩,下午安哥下學後同你們一起去找清華。明天吃飯什麼的,你要記得掏銀子,滿娘同五郎這陣子花銷應該挺大的。」

二妞扮了個鬼臉,「我說是夫人掏銀子,他們不會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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