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素來是有什麼都會說出來,從來不會忍的,居然不當眾說,一定是另有隱情。田清華非常好奇究竟那小陽哥怎麼了,等二妞同滿說完話埋頭吃東西時,他便笑著說,「居然有人同武元叔長得象,微娘子,你查了那人是誰沒有?會不會是我們田家的血脈?我得去看看,你是女孩子,卻不好查。」
他這樣一說,二妞忽然覺得特別委屈,眼圈都紅了。如果她沒有讓包包他們去打听,而是讓田清華幫她打听,那就攀污不到張娘子了。她一直在鄉下呆著,雖然有張娘子教她,她再努力的做人做事,可是年齡見識在那里,能撐起氣度見人不怯場已經好辛苦了。她還要時時的注意不要丟了張娘子的人,生怕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一想到自己好容易才沒有丟人,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來,卻還是令張娘子被攀污,二妞就很委屈。
二妞被人挑刺時,要麼是笑呵呵不當一回事,要麼是針鋒相對的應對著,很少紅眼圈。她眼圈在一紅,張滿娘立刻覺得二妞受了極大的委屈,直起腰大聲說,「究竟出了什麼事?你這樣肯定是受氣了,你快說,我幫你出氣去。」
「有事慢慢說,這種話不要隨便掛在嘴上,你是女孩子。」張五郎喝住滿娘。
張滿娘很不服氣的住嘴了,眼簾垂下去。
二妞紅眼圈令田清華也嚇了一跳,二妞在京城的不容易他多少也了解些,不過他只溫和的安撫二妞,讓二妞先平靜下來。
「你慢慢說就好了,有事大家一起商量。」
張五郎看著脾氣不穩的妹妹,在心里嘆了口氣,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後,也輕聲說,「踫到事了不要喜怒于色,先問清楚怎麼回事,再商量下怎麼處理。你以前一直很溫和的,你這樣暴跳如雷,大家都會覺得是微娘子帶壞了你,你以後去姑母家玩的機會都會少的。」
听到這話,張滿娘不好意思的笑了,「也不知怎麼就忽然很生氣,小田你詳細些講吧,就算要報復什麼的,也不急這一時半會,來來來,講清楚些,讓大家幫忙想想主意。」
二妞平靜了下情緒,把事情經過仔仔細細的講了一遍,控訴了令狐猛冤枉了張娘子,大力譴責了白家的人。
田清華邊听邊點頭,等二妞停下來時,他皺眉說,「你只是讓人打听了下他,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不要說他同武元叔長得象,就算是覺得他長得好看打听準備提親,男未娶女未嫁,這哪有什麼大不了的。居然這樣詬病他人,這並非君子所為。」
二妞連連點頭。
「是啊,我姑母品性高潔,豈會同那種人一般見識。白家的人眼光高著呢,我姑母又多年不在京城,管也好,不管也好,無論如何都落不到一個好。可嘆我們都沒法幫到姑母,如果說給點銀錢就能沒事就好了。」這事太小了,張娘子名正言順的獨居撫養兩個孩子後,張家人對白家的態度就是不主動惹,惹上了就還手。可這事都不算什麼事,張家想還手都不知往哪里還。若是把這事鬧大,反而會讓外人笑話,只能忍著了。
二妞自然明白張五郎抱怨後面藏著的話,不過她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滿臉不快。
看她嘟著一張臉,田清華便笑著開導她,「清者自清,師母從前呆在我們雲縣那麼多年,京城不知怎麼說呢。那些人那些事,索性就不要理,反正小師弟們還小,影響不了什麼前程。」
二妞看他一眼,「那根本不同的好不好,在雲縣沒有人說三道四。在京城,名聲不好就不能出去應酬。我偶爾帶安哥出去玩,他不知有多開心,要是讓他听到別人說他**的不是,他得多難過呀。」
張五郎掃視了一下眾人,也憂傷的點頭,「微娘子說得是,清華你不明白,我們這樣家族,名聲比性命還要重要。尤其我們張家的人,可以無用,但是不能無德。再有,若是有人問我舅家的人對這事怎麼看,這可讓他們怎麼答。大家是姻親,自然有不懷好意的人在旁邊看笑話的。可是這種事,真的很難辦。」
田清華的幾個同窗都點頭感嘆。
卻有一個人笑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張家若是有講不清道理的紈褲就好了,誰敢亂說話,就暴打一頓,保證萬事都沒有了。」
張五郎大笑,「陳兄是想我去做紈褲麼?」
那人搖頭,「半路的紈褲卻沒人怕,以張兄的為人,卻下不了狠手,那樣起不了作用的。」
二妞想了半天,忽然說,「清華哥說得是,清者自清。被這種不講道理的人纏上了是很慘的,除了比他們更不講道理外,是沒辦法處理的。可咱不能同他們一樣沒品,我要去同夫人講,我們的園子可以開放給學子們去賞玩,我們可以開詩畫會。我們也還可以資助貧寒的學子念書,至于施米濟貧的事,張家一直都有做,以後夫人也一起好。我就不信這樣了,還有人能說夫人一句不是。」
她說得慷慨激昂,眾人都大聲贊好。
張五郎拍桌道,「好,我怎麼沒想到,我只想著有招拆招。上次我們家就施過米了,我家大郎果然是人中龍鳳。」
田清華冷靜的提醒道,「二妞,你這主意好是好,可是錢財方面,定要謹慎。開放園子任人賞玩不妥,會吵得人日夜不得安寧,定期就好了。我有個主意,這事你去找十一郎幫忙,他交際廣闊,必不肯讓師母耗費銀錢的。」
那位陳公子也點頭,「你是說信國公府的十一郎麼?」
田清華點頭,「十一郎在我們鄉下呆過幾年,應該喚微娘子一聲小師妹了。」
陳公子激動得一拍桌子,「有十一郎肯伸手,那還愁什麼,有機會幫我討一幅畫。」
「對啊,有十一郎出頭還怕什麼,就只給每人喝口冷水,也有一堆人肯去捧場。」
田清華的幾個同窗七嘴八舌的表示完全不用擔心什麼。
二妞立刻打了個冷顫,她想起以前纏著王敏儀的什麼郡主來了,若是王敏儀出頭,那豈不是意味著一大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子蜂擁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