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妞成長記 第二卷 第二二九章 等待

作者 ︰ 菜販阿九

在聊了會王敏儀的事後,白逸又問二妞,「你是說要結個畫社麼?要用的銀錢找秋蓉去支,明天喊那個小陽哥他們一伙過來吧,多點人來往這園子里有人氣些。」

張娘子冷冷的說,「明日是社日。」

白逸也不生氣,微笑著說,「都忙忘記了,既然是社日,那我陪著你和孩子們一起回娘家吧。」

二妞听到這話,立刻就告退了。她決定明日去下京城的土地廟去,不跟著去張家。社日這一天,在雲縣鄉下,是鄉鄰們去土地廟上香,祭神還願的日子,當然小攤小販很多,熱鬧得很。

王敏儀也跟著告退,追上二妞問她是不是也去張家。

二妞停下腳來,上下看著他,看得王敏儀臉上的微笑都掛不住了,她才皺眉道,「我要去土地廟上香,不去張家。」

王敏儀立刻說,「我也同你一起去。」

二妞奇怪的看著他,「你究竟怎麼了?不知有多少少女愛慕你愛慕得發狂,你這樣跟著我進進出出的,你就不怕有人來撓花我的臉嗎?」。

王敏儀笑了。

二妞等了會他沒說話,便轉身走了。

王敏儀跟著她,快活的邀功道,「不怕呀,我說了你是我小師妹,同我小妹一樣的,一定會有許多人討好你的。」

二妞停下腳步,「你是說,會有人因此討好我?」

王敏儀肯定的點頭,「反正也不損失什麼,讓你得點好處也好。」

二妞默然,良久才道,「其實真的沒什麼,我現在的生活很好,我會努力攢錢,開鋪子什麼的,將來的生計應該不用發愁的。那些權貴之家的女公子們的好處我受不起的,我也不喜歡隨便結交人的。」

王敏儀了然的笑,他篤定二妞會拒絕,不過解釋了理由,以後踫到什麼事二妞會心安理得些,不會再擔心這擔心那的。他同二妞打交道也很麻煩,小姑娘有什麼想法在臉上可以一清二楚的看得到。不過因著家境的原因,二妞有時對于饋贈有自己的定義,在她原則之內的能高高興興的接受,之外的則接受得不情不願。

王敏儀希望二妞能心胸再開闊些,能真正的融入在京城,畢竟她還有好幾年時間要呆在京城。結交朋友什麼的,總是有個由頭,就象滿娘現在同二妞是好朋友,一開始也不是象現在這樣待二妞。若是沒有開頭,就會一直沒有朋友,王敏儀願意成為二妞融入京城的那個由頭,他也不用付出什麼,可是二妞可以得到許多。

次日一大早,二妞去見張娘子時,白逸王敏儀安哥都已經在了。恰巧春桃冬芹結伴過來拜見張娘子,二妞趁機要求同他們一起出去玩。

因著白逸會跟著一起過去張府,二妞便不願意跟著,她從小性格便有些過于愛憎分明,她這種心情張娘子也理解得了。想著六月初六在雲縣鄉下很是熱鬧,張娘子便同意二妞同他們一起去玩了。只不過春桃冬芹兩人都有孕在身,她有些擔心萬一二妞一行出去會踫到昭靈郡主,便要王敏儀同著她們一行出去。

王敏儀自是同意。

安哥跑過去拉著二妞的手,仰頭問她有沒有銀錢出去買東西。

白逸本來有些擔心二妞不跟過去安哥會鬧別扭,一听是問有沒有銀錢,便安下心來,笑道,「安哥,這個你不用擔心,女眷出行花的銀錢都是跟著的男人出的,十一郎會幫忙出的。十一郎不是收了微娘子不少潤筆麼,正好掏出來,若是不夠再同我說一聲。」

王敏儀含笑點頭應下。

「嘿,替我省了不少銀子了。」二妞模著安哥的頭贊他,安哥不好意思的跑去張娘子懷中。

「以前強迫十一郎畫畫,現在又把銀錢收回來用,微娘子真正聰明呢。」張娘子笑吟吟的調侃著二妞。

二妞只笑,安哥的舉動她一開始還有些奇怪,現在張娘子的話她便明白了,肯定張娘子教過安哥了。有了二妞同白逸拗著的態度,白逸便會心虛,便會對張娘子母子更好些。

張娘子又道,「十一郎沒有零用錢了,你可以再強迫他多畫些畫換零用錢。」

白逸大笑,「你們那點子銀錢算什麼,十一郎根本沒看在眼里,他是哄你們開心才幫你們畫的。以後十一郎別要他們的潤筆了,免得微娘子理直氣壯的讓你作畫。」

王敏儀思索了下,果斷的說,「微娘子給的的潤筆很重要的,以後我還是要繼續給微娘子做畫匠的。」

張娘子大笑。

看她高興,白逸在心中暗贊王敏儀識看眼色,也開著玩笑道。「真沒出息,我是說你以後不用費那麼多時間在作畫上,可以幫我做事,我出的銀錢只怕更多些。」

張娘子很是不快的道,「十一郎運籌帷幄,把自己的時間安排得很好。作畫的時間是他抽出來的,不在正事以內。他煞費一片苦心的哄著微娘子安哥高興,夫君居然這樣講,好象十一郎是個銅臭之人一樣。」

白逸便賠著笑臉道,「夫人說得是,十一郎家中豪貴,豈會將區區潤筆放在眼中,這是他自己高興。」

張娘子得意的看了王敏儀一眼。

王敏儀心中了然,張娘子果然是深諳權衡一術,她拗著白逸的意思說話,白逸便會順從,便會讓步。

王敏儀謙遜低頭表示盡力而為的決心,「作畫是我能做得到的,以後依然會盡力的畫,夫子的事我也會盡力去做。」

大家一直說著錢財的事,當事人王敏儀不曾說些錢財區區小事肯赴湯蹈火之類表白的話語,而是好象潤筆是很嚴肅話題一樣討論,不曾掃眾人的興。

白逸對他這種知情識趣的態度很滿意,便笑道,「你是不錯,既然你都肯給微娘子做畫匠了,想必幫忙護衛他們出去玩也是肯的,今天你萬萬要保證他們的安全,不然,後果自負。」

王敏儀心中很是高興,現在白逸已經當他做很親密的弟子來使喚了。

以前白逸就只肯使喚李蘭生,其他人很少使喚,在王敏儀看來,這一則是因為李蘭生確實是出類拔萃,第二是因為白逸謹慎,不願意有結黨嫌疑,李蘭生是李家的庶子,使喚他是培養他,庶子就算成了棄子對家族的影響也不是很大。銀錢的事倒是其次,白逸回頭一定會給他銀錢,就算不給,這些都是身外之物,王敏儀也不缺,他正恨不得送些東西過來,只是現在白逸一定不會收而已。

拿王敏儀當護衛小廝看,這種話二妞應該婉言拒絕的,不過她雖然覺得哪有那麼巧能踫到,但昭靈郡主連張滿娘都罵的那種囂張態度令她想起來便心有余悸,便沒有拒絕。

等張娘子一行走了以後,冬芹便笑道,「十一郎這麼好心,可是今日總算也是個節日來著,你不回府令祖母會掂記的吧?」

王敏儀探究的看了一眼春桃,冬芹以前是張娘子身邊貼身的侍女,說話做事極有分寸,現在雖說放出去成了自由民了,可是阿誠開的鋪子此時正求得著他照看,忽然說這一句話出來,他心里有些奇怪。

不過他究竟是世家子弟,只微笑著道,「這倒也是,冬芹姐姐不提,我差點忘記了。這樣吧,我同你們一起出去,逛到下午你們就應該夠了,我直接送你們去到你們的府上,然後我就回家去。明天微娘子同著你們去鋪子里,我也去鋪子里會合,這樣可好?」

春桃冬芹都搶著說二妞晚上去他們家。

二妞沒有立即應下,她心里有些猶豫。

「放心吧,昭靈郡主應該不會喪心病狂到我都走了還去找你麻煩。我正好回家去打听下什麼情況,家里讓人傳過來的消息總是沒有親自听到來得真切,傳聞以訛傳訛都傳變形了。」王敏儀柔聲安慰她。

他認真溫和的說話,一向能讓二妞覺得很可信任。此時也不例外,二妞覺得這樣安排也很不錯,當著王敏儀的面,昭靈郡主自然不會太粗暴,會做小女兒狀,等王敏儀告辭後,估計昭靈郡主眼角都不會看二妞的。

二妞點頭後。

春桃立刻說,「微娘子還沒去我家住過呢,今晚定得去我家住著。我家包包是萬事都隨和的,上頭沒有人管著的。」

冬芹呸了一聲笑道,「微娘子也沒去我家住過,偏你家包包就隨和,我家阿誠就不隨和了。」

春桃快言快語的搶白道,「大家的心都是一樣的,去你家同去我家都行。只是你家有公公婆婆在,雖則老人家人都不錯,可是微娘子得本本份份的不給你添麻煩。若是起晚了,老人家都會覺得微娘子是個貪睡的。去我家就沒有人管了,她愛如何就如何。」

冬芹想想也是,二妞在福墨園這里住著,再好也不是她鄉下自己的家,去自己家同在福墨園這邊卻是一樣,去春桃那邊倒是可以放縱些。她心里便贊同了,只嘴上還說,「那就去你家住吧。不過微娘子,我同春桃待你的心是一樣的,你可不能疏遠著我。」

春桃笑著說她多事,「微娘子待你我哪有區別,你這樣講,小心她本來沒這心思,卻真的有了這心思了。」說了這話後她立刻拉著二妞去收拾衣服首飾,冬芹在身後笑罵她。

二妞隨便的收拾了兩套衣服,立刻便打了個包袱。

「你不帶些首飾過去?」

二妞搖頭。

春桃無可奈何的拍她,「你真不講究,哎,算了,你去我那邊,我的首飾你都可以戴的,只莫要嫌棄。」

「你剛才讓冬芹姐姐不要見外,現在你見外了,你的東西我怎麼會嫌棄呢?」二妞不由得捉狹的笑了,春桃幾人一直對她很照顧,她感情上很親近她們幾人,當她們做姐姐一樣,怎麼可能會嫌棄呢。

二妞他們一行出去土地廟去燒香祈福,當然見到寺廟道觀也進去拜一拜。一路施舍了不少燈油錢,看到乞丐也有施錢,因著現在大家的生活都很趁心如意,美好富有的前景仿佛觸手可得,幾人都覺得生活非常的如意,非常的心滿意足。

二妞是覺得會有很多錢,以後不用擔心生計。春桃冬芹是覺得自己家庭幸福,男人的鋪子也蒸蒸日上。王敏儀是覺得白逸肯使喚他了,既然這麼親呢的待他了,想必也不會對李康冰冰冷的遠離著,今上正值年富力強的年齡,李康還有時間來步步為營的經營。

這一天也算是熱鬧的一天。

接下來的一天,二妞同王敏儀去同令狐猛幾人討論開畫社的事。

令狐猛無可無不可,他迷的是漆同雕,對作畫卻不是非常有興趣,他會畫也只是因為想要先把自己想雕的東西記下來,講究的是寫實,比例要標準之類的。

不過另外的趙亞波幾人很是興奮,吵鬧著就要立刻就開。

王敏儀笑道,「現在卻不宜立刻開,只先定下章程吧。」

眾人都問他原因,王敏儀便講了原因。

二妞覺得他的理由也說得過去,不過總覺得有些扯。

王敏儀的理由是,六月熱得死人,聚會的話侍候的人手就得多些,福墨園的侍女人手本來就不多,全是一人兼幾職用的。七月是鬼月,更不宜做這種事了。

眾人討論了半天後,覺得他說得有理,便決定八月再說,在此以前先準備好畫社的規則先,到時到了八月就可以立刻開了。

王敏儀私下同二妞解釋道,「現在天氣熱,安哥安安靜靜的作畫還好,若是人多了,小孩子不象大人,一定會苦夏會勞乏。若是安哥因為太勞累而身子不適,這讓你我如何怎麼擔當?並且現在昭靈郡主正在禁足,若是她得知我們正在熱鬧快活著,她卻在禁足,她不滿意跑出來打上門來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難道不禁足了郡主就會由著你稱心如意了?到時她不也得過來麼?」二妞本來覺得很有道理,正要說是時,然後想到了不合理處,便立刻指出來。

王敏儀搖頭,「她禁足一兩月了再出來,就會變得老實些的。以前是她錯了也沒有人指出來嚴重後果,才變得這樣跋扈的。」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怎麼可能禁個足就改了性子,二妞可不這麼認為,不過她也沒有更好的建議,便不吱聲了。

白家的十二娘子過來玩過探了兩次二妞,頭一次只說吃喝玩樂的事,到了第二次,她便直截了當的說,「微娘子,我是想伯母這邊舉辦聚會,雖然你同我吵架,下人們也並不當我是白家的主人,可是我還是喜歡伯母這邊。以前我們住在白府時,宴會都是祖母同大伯母說了算的,我一點不高興。」

二妞本能就覺得有些奇怪,既然已經同十二娘子可以說話,她已經當十二娘子作半個朋友了,雖然不算百分百的朋友,她也不想失去,她想了想便小心翼翼的措詞問道,「我有事要問,我有些听懂,若是說得不好了,你莫要生氣。「

十二娘子皺眉搖頭表示絕對不會生氣。

「我是真的不明白,這邊下人不當你做主人,那邊至少還當你是白家人吧,怎麼你反而喜歡這邊呢?」

「在那邊,我沒有弟弟,然後幾個庶出的兄弟又比不上大房的嫡出兄長聰慧,我們這一房根本不受重視。說是白家人,卻弄得我們好象是旁支的人一樣。」

十二娘子咬牙切齒的說著,簡直好象冷待她的人就在面前,。

二妞大笑。

十二娘子也心知自己定是臉色太過,便自嘲道,「我是太生氣了。」

二妞笑著點頭,「我以前也常會覺得很不公平,後來我自己不當那些是一回事,便也沒什麼了。你也莫要同他們太計較,你們現在都搬出去了呀,還計較什麼。」

十二娘子眉飛色舞道,「你說的對呀,我在外人面前不這樣的,我在我舅家表姐妹面前都不這樣講的,我只是在你面前這樣講,說出來心情好多了。」

二妞覺得可能是因為她是無關緊要的人士,說了就說了沒什麼大不了的,若是十二娘子的舅家听到那些話,比如說舅母,刻薄點的話,估計都會對她們母女冷淡或是看不起之類的。總之,會對生活有影響,所以不能說。

不過十二娘子說了這種話,二妞便安慰她道,「你看我們夫人去鄉下那麼多年才生下安哥,然後接著又是康哥。你母親說不準再過幾個月,就會給你懷上小弟弟了。那些話真的莫要再說了,你那樣子會折福的,說不準折的就是你家小弟弟的福氣,反正你們現在已經不住在一起了,以後也不會住一起的,為什麼總要提他們呢。對了,這邊不是不請客,我們要結一個畫社,現在天熱,等八月涼了就下帖子請人,當然你平時也可以過來找我玩的。」

「嗯,一定要如你吉言,我再不抱怨他。」

二妞的一番話讓十二娘子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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